“熹贵妃是怀着孕回宫的,皇上不便时时去看望,按静白师傅所说,倒是温太医来往频繁,那么熹贵妃这胎?” 祺嫔见皇后都开始发声,不知道是不是受了鼓舞,当下将最后一层遮羞布揭开,直指双生子来路不正。 甄嬛一只手死死撑住桌角,不让自己露出半点慌乱。 倒是温太医闻言大急,从来温和的一个人,脸都气红了。 连声音都拨高了几度,“祺嫔言下之意,是说皇子和公主并非龙嗣,事关江山社稷,祺嫔娘娘怎可胡乱揣测,皇上,万万不能听信祺嫔的揣测啊。” 皇帝居中坐在皇后的凤位上,将紫檀木手串从左手甩到右手,又从右手甩回左手,内心挣扎可见一斑。 坐在斜前方的纯懿,情知他多疑,疑心必生暗鬼,当即充起了好人。 “祺嫔揣测之事尚无确凿证据,你们素日就爱人云亦云,本宫不许你们到处嚼舌根。” 我看着纯懿戏精附体,义正辞严的样子,感叹她的手腕之高明。 前半句假意赞同温太医的观点,承认都是揣测,后半段却提醒皇帝,宫中关于甄嬛与人私通的传言早已经沸沸扬扬。 “人云亦云。”纯懿的话起了作用,皇帝一向爱惜羽毛,当即脸色一沉:“你是说祺嫔揣测之事,宫中早有议论了。” 纯懿一副贤良状,“宫中女子闲来无事,往往捕风捉影,以讹传讹,皇上不必放在心上。” “以讹传讹?”皇帝倒抓住了她的辫子,“那你说宫中是怎么传的?若真有唯恐后宫不乱的厥词,你作为后宫之首,为何不早点平息,安定宫围呢?” 纯懿绝色容颜浮上一层无奈之状,微叹一声道。 “熹贵妃有孕入宫,继而早产,人人都说熹贵妃双生子来路不正。”她一边说一边察看皇帝的脸色,“并非皇上血脉,这等谣传污人清听,所以臣妾并未轻易相信。” 借他人之言,表自己之意。 可皇帝还是不愿相信甄嬛会与人苟且。 与其说是相信别人,不如说是自信。 他是天子,天下女人争着取悦的那个人,妃子出墙,对象还是位小小太医,怎么可能? “熹贵妃早产是野猫冲撞,谁能预料?再说熹贵妃的身子本来就虚弱,静和也是八个月所生,可见传言不真。” 祺嫔却不这么认为,“宫中野猫为何无缘无故会去扑人,又不偏不倚地扑在熹贵妃轿子上,若是旁人有意陷害,为何熹贵妃事后并不追究?” 她猛然看向甄嬛,目光死死盯着这位冷艳、凛然的女人。
第103章 滴血验亲 “除非这根本是熹贵妃妊娠之期已到,为掩人耳目所寻的借口。” 祺嫔一语直戳要害,珠络流苏随着她慷慨陈词而兀自摇晃。 皇帝面色愈加阴沉,心思难料。 甄嬛一双妙目,宛如天边璀璨却又幽冷的星辰,几不可见地闪烁了一下。 而正是这一丝慌乱,被端皇贵妃敏锐地察觉到了。 几乎被人忘了的霏雯,这时又跳了出来,“奴婢也正奇怪呢,娘娘生产那日,温太医趁还没疼晕过去,就问保大还是保小的问题,奴婢正纳闷呢,这事本该皇上和太后过问,怎么倒问起娘娘来了?” 这话直戳皇帝多疑又爱面子的心,他低头复抬头,眼神阴晴不定,内心已在动摇。 温太医面现惶恐,额头上沁出了汗水,便听见霏雯继续道。 “奴婢还听见什么数十年的情分,死心不死心的话。” 霏雯话音未落,祺嫔已急不可耐,“皇后乃后宫之主,敢问娘娘嫔妃私通罪当如何?” 纯懿状若头疼状,面向皇帝道:“皇上,请体谅熹贵妃是七阿哥的额娘,皇上就从轻发落吧。” 貌似给甄嬛求情,其实是一语就给她定了罪。 然而捉贼见赃,捉奸成双,这罪名明显证据不足。 见皇帝低头不语,祺嫔早有一计,当即献上。 “熹贵妃宫外得子而回,本就叫人疑虑,当时跟在熹贵妃身边的就只有槿汐和浣碧两人,依臣妾之见,唯有重刑拷打,必有发现。” 甄嬛一听,华眸微挑,绝色容颜凝若秋霜。 没有几个人能抗过慎刑司七十二道刑罚。 何况,槿汐和浣碧,一个不似亲人胜似亲人,一个是自己亲妹妹,她怎舍得让她们遭罪。 “大胆,重刑之下,必多冤狱,岂有滥用刑罚以取得证供的。” 甄嬛眉目含怒,大声斥责。 “皇上,皇后娘娘,唯今之计,唯有重刑拷打槿汐浣碧。再不然,就只能委屈温太医和熹贵妃了。” 祺嫔只顾着穷追猛打,却没发现站在皇帝旁边的苏培盛,低着头,掩饰着心中的焦急和恨意。 上次对食事件中,槿汐便去慎刑司走了一遭,还好没受什么大罪。 可也让他心疼坏了。 这次照祺嫔的法子,那可是大刑侍候,不吐出点东西,绝不会罢手的架势。 苏培盛一边替槿汐捏着把汗,一边默默地给祺嫔记上一笔。 他素来与人为善,可只要得罪他的,都不会有好下场。 祺嫔越说越起劲,竟提议直接委屈熹贵妃和温太医。 “人是贱皮贱肉,不用刑如何肯招?若他们真能把慎刑司七十二道刑罚过一遍,还不改口,那就有几分可信了。” “唉哟。”苏培盛干笑一声,一边说一边觑向皇帝,“真要把慎刑司72道刑罚受遍,不死也成了残废了,即便是还人清白又有什么用。” 他是最会揣摩圣心的,皇帝对整件事只是半信半疑。 即便对甄嬛起了疑心,也未起杀心,怎么舍得对她动刑。 皇帝低头,沉思不语。 刚刚还唇枪舌剑的大殿,陷入短暂的安静。 忽然,槿汐走向大殿中央跪下。 脸上带着决然:“皇上,为保娘娘清白,奴婢愿承受任何刑罚。” 又道:“只是熹贵妃娘娘千金贵体,不能无人照拂,还请皇上免于浣碧姑娘刑罚。” 甄嬛动容,身体下意识探向前去,正欲开口阻止。 “臣妾知道熹贵妃心疼槿汐和浣碧,只是倘若她们不受刑的话,只怕娘娘也为难。” 容妃插话,四两拨千斤。 也将甄嬛想要阻止的话给堵了回去。 容妃无视甄嬛犀利如刀的眼神,摆出一副不偏不倚的恣态提议道。 “既然双方各执一词,动刑又怕伤及无辜,倒不如滴血验亲,皇上以为如何?” 皇帝沉声:“滴血验亲?” 敬贵妃忙出面劝阻,若七阿哥滴血验亲,即便证明是皇上亲生,将来七阿哥长大,也会有伤父子情分,若皇上对七阿哥寄有厚望,世人也会对其加以诟病。 祺嫔哼了一声,立刻驳斥道:“正因皇上对七阿哥寄以厚望,才不能不验皇嗣,否则真有什么差池,皇上岂非所托非人,把万里江山拱手让给他人。” 这段话直击要害,像一把利刃刺中了皇帝的心房。 身为帝王,保证江山不落于他人之手,是其最大的责任。 否则百年之后,将无颜面对列祖列宗。 “既如此,那就滴血验亲,也好有个决断。” 皇室血脉纯正乃是大事,皇帝一甩紫檀木手串,一锤定音。 甄嬛不禁泪水盈眶,美艳不可方物的脸上,被一缕悲戚笼罩。 双腿一软,她滑下座位跪倒在地,“早知要被皇上疑心至此,情愿当初在凌云峰孤苦一生罢了。” 皇帝低下头,不忍看她落泪的样子。 可攸关皇嗣,容不得马虎。 还有流言纷扰,已让他成为笑柄,唯有滴血验亲才能平息。 “嬛嬛,只要一试,朕便可还你和孩子一个清白。” 甄嬛情知这一试,一旦弘曕不是皇帝亲生的事实被揭穿,甄家满门将会陷入万劫不复。 允礼只怕更惨,皇帝本来对他有所忌惮,这下更有理由除之而后快了。 想到此,她摆出一副黯然神伤和失望透顶的样子,“皇上要试,便是疑心臣妾了。” 甄嬛极力压抑心情,“既然皇上疑心臣妾与温太医有私,那弘曕只要与温太医滴血验亲即可。” 好在对手搞错了对象,疑心的只是温太医。 若是果郡王,只怕自己早已乱了心神。 想到这,甄嬛坦然无私道:“这样既不伤龙体,也可还臣妾与弘曕清白。” 弘曕与皇帝、温太医都没有血缘关系,只要避免皇帝与七阿哥验血,便可逃过此劫。 不一会儿,奶娘将七阿哥抱了来。 一碗清水,一根银针均已备下。 大殿内寂静无声,众人各怀心思,大气不敢出。 温实初拿起银针刺向手指,殷红的血珠沁出,滴落在碗中。 那血珠在水面上打着旋儿,缓缓地散开,将一小片水域染成了淡淡的红色。 接着,宫人小心翼翼地捉起七阿哥的手指,轻轻地刺破幼儿娇嫩的皮肤,一滴小小的血珠滚落至碗中。 孩子疼得哇哇大哭,甄嬛心疼万分,用帕子捂着嘴巴,别过脸不忍看。 刹那间,众人的目光都紧紧地盯着那碗水。
第104章 针锋相对 皇帝清了清嗓子,随即撩袍起身,向着滴血的碗走过去。 皇后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似乎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甄嬛心中惴惴不安,虽然有十足把握,可万一呢…… 她的队友也都为之捏着一把汗。 唯有祺嫔洋洋得意,因为她早已知道结果。 见两滴血在水中慢慢靠近,然后缓缓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 皇帝盯着那团合二为一的鲜红,瞬间气得双眼冒火,怒不可遏之下,将手串重重往地上摔去。 返身回走,撩起皇袍坐下。 大殿内先是死一般的沉寂,随后便是一阵窃窃私语。 甄嬛原本笃定的面容上出现了一丝震惊,随即厉声:“这不可能。” “皇上,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啊。” 温实初本来心底无私压根不惧,见状,跪地大呼。 纯懿拍案而起,指着甄嬛怒喝一声:“大胆甄嬛,还不跪下。” 情知其中定有古怪,甄嬛针锋相对,“臣妾无错,为何要跪。” “血相融者即为亲,你还有什么可辩驳?”皇后向来温婉美丽的脸庞,此刻嚣张得变了形,举止近似于张牙舞爪一般,“来人,剥去她的贵妃服饰,打入冷宫,连同那对孽障一起给我扔进去。” 纯懿急于将这桩怨案定成铁案,又指着奸夫下令:“温实初即刻杖杀。” 面对突如其来的状况,甄嬛岂肯坐以待毙。 在最初的震惊与慌乱之后,她迅速调整好心态。 “谁敢!” 这一声,挟了雷霆之钧,竟令纯懿当场呆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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