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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秋与晚照是......”粗腰婆子显得难以置信，“真的只是服侍姑娘的？” “那还用说！”陈航肯定地道，“夫人说了，她自已没受过的苦，也不希望姑娘去受！” 粗腰婆子赞同地点了点头：“对！谁愿意自已家的姑爷有个通房或小妾，自都是希望与姑娘和和睦睦地！” 没有通房丫鬟？ 没有通房丫鬟！ 晚照的思绪乱成一团，那岂不是意味着她就算跟着姑娘去了张府，也只是伺候人的命吗？ 更何况……她望向与陈管事谈话的叶健。 她的爹还想将自已赎出去卖身于那花楼之中！ 她不禁咬了咬大拇指！ 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毙，定要好好想个法子！ 她得好好想想！ 好好想想！ 第137章 做好下人的本份 是夜，方妙洗去了一身的疲惫，端坐于云杉木的梳妆台前，银镜映出她娇软的面庞。 晚秋轻巧地绞着她的湿发，晚照则在一边将燃尽的香清理干净，又点上了新的一根。 缭绕的烟雾带着淡淡的桂香，流转着一丝静谧的温馨。 方妙掰掰手指头，距离自已嫁给张遮的日子只余小半月了，心中既期待又有些不舍。 方监正一心沉醉天文星象之学，鲜少及家。待自已出嫁后，方夫人定会更加孤寂一些。 虽说自家与张家的宅第紧挨，白日里往来无妨。但夜晚归宿，自已终究要回张府。 是以这些日子若非要事，她便一直贴在方夫人的身边。 方夫人似也明白她的心思，待她更是无微不至，迁就她的所有小情绪。 唉～ 这时候方妙突然觉得，如果自已有个兄弟姐妹，也不至于待自已出嫁后，方夫人会觉得寂寥。 至少可以将注意力转移到其他的兄弟姐妹身上。 她得抽空跟方监正聊聊，望其能多花些时间陪伴方夫人。 说起兄弟姐妹，她的余光掠过晚照的身影，回想起今日陈管事在方夫人面前提及晚照父亲欲将其赎回的事情。 “姑娘，头发绞干了，也顺好了。”晚秋将手中的梳子放下。 方妙的头发乌黑发亮，晚秋有时候也忍不住多摸几下：“姑娘可是要睡了？” “还早，你们都到跟前来，我有话要说。”方妙的声音柔和，调转身子，望向面前的两个丫鬟。 她们俩个，一个带着明快的笑容，一个端庄而静默。 “再过一段日子我便要嫁入张府了。”方妙轻启红唇，眼眸坦诚地凝视着她们，“王嬷嬷之前也询问过你们的意思，如今我再问一次。你们是否愿意做我的陪嫁丫鬟，与我一同去张府？” 言罢，晚秋立刻毫不犹豫地点头答道：“姑娘去哪儿，奴婢便跟去哪儿！” 晚照慢了一拍，却也点头道：“奴婢也愿意跟随姑娘。” “晚照。”方妙定定地看向她，正色道，“我听陈管事提及，你父亲想要为你赎身？若你有归属之愿，我会与夫人商议，免了你的......” 还未等方妙说完，晚照已经“咚”声跪倒于地，双手攥得紧紧的！ 赎身？她怎么可能愿意被叶健赎回去？ 回哪里？那烟花巷柳之地吗？ 她心生恐慌，忙不迭地摇头：“回姑娘，自那人将奴婢卖掉换酒喝的那日起，奴婢便与叶家再无干系。奴婢愿一生一世为姑娘端茶倒水，梳头洗足。” 方妙望向晚照的眼睛，试图捕捉其眼里的对亲情的眷恋。 然而晚照的眼中，只有害怕与决然。 想来她是真的对父母失望了吧！ 方妙敛了眸，没有立刻应声。 她一直对晚照持有观望的态度。 特别是当她知道晚照故意调开陈航为张遮带路后，便觉得此丫头不能再留。 可这些天得知了晚照的身世，心生感叹。 若晚照能恪守住丫鬟的本份，那些旧日的小心思，她也不会再做追究。 但如果心生旁骛......便不要怪自已不客气！ 片刻后，方妙终是点了点头，意味深长地道：“行，只要你们做好下人的本份。我若有一日安稳，你们也断无衣食之忧。” 她说到“本份”二字时还刻意加重了语气。 此言虽然是对两人说，目光却始终锁定在晚照身上。 可对方似浑然不觉，只是与晚秋齐声应道：“谢姑娘。” “我困了，你们退下吧。” 两人应了，一前一后退出了方妙的房间。 晚照这才松了一口气，攥紧的双手松了开来，里头沁出了薄汗！ 她真的是害怕，害怕方妙与方夫人问都不问，便将自已交还给叶健。 幸好，方家仁厚，还愿意来过问一下自已的意愿。 她下意识将手放在了腰间，那是自已好不容易搞来的宝贝，也是能助自已飞上枝头的东西，定要保存好了。 “晚照姐姐！晚照姐姐？” “啊？”她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晚秋的手在自已的面前摆动着。 “你怎么啦？怎么走着走着突然停下来了？”晚秋提着灯笼对她的行为有些困惑。 “没什么，只是在想姑娘嫁入张府后是否会不习惯罢了。”她悻悻地笑着，随意找了个理由。 “不会啊，张府里的布置都是按姑娘喜好来的，姑娘不会不习惯......”晚秋继续向前走着，一边还说着杂七杂八的一些事情。 什么因为方妙喜欢桂花，张大人便专程选了后院里全是桂树的宅子。 因为方妙喜欢玩水戏鱼，便重新将府中的池扩大了一些，里头的鱼个个肥壮。 晚照走在她的身后没有搭话，默默地听着，手不自觉的攥紧了帕子。 这个世道上就是有人天生这么好运气！ 生来便是世家贵女，生来便能有这么好的夫婿…… 为何她一生来便是贱民，还要被生父卖了换酒喝？ 被卖了便也算了，如今生父还想着将自已赎出去再卖入花楼！ 她定要为自已搏上一搏！ ——有宝子说上一章写晚照太多啦，我删掉了叶氏的部分放番外，昨夜码的半章提到了136，也不影响阅读—— 第138章 盯紧 “姑娘，这件事情应该让丫鬟去做。小的一个大男人......不行不行！” 次日，陈航一大早便被方妙叫到了暖阁，见对方还打发走了晚秋与晚照两位大丫鬟时，他心中一凛，知有大事发生。 果不其然，方妙想让他多盯着晚照这死丫头。 “小的又近不了她身......姑娘你这人选得不对啊！”他连连摇手表示自已无法胜任，一脸苦相，“应叫晚秋盯着点！” 他平时看到晚照就想调头走，叫他去盯着对方！自已还不吐喽！ “你觉得晚秋能行吗？”方妙微笑着问。 “呃......”陈航眼珠子一转，想到晚秋那爽朗直率的性子，虽忠实可靠，但这种事情交予她吧，还真差点意思。 他尴尬地嗤笑，看着自家的姑娘：“叫其他机灵些的小丫头盯着点就行，这......男女有别......小的总不能跟着她去茅房......对吧？” “其他的小丫头机灵不机灵不知道，我只知道你非常机灵。”方妙好整以暇地望着他，“眼下府里上下正为了婚仪之事忙得不可开交，只有你空着！” “小的不空！”陈航打了个激灵，右手指着暖阁正门比划着，“小的爹给小的派了很多铺子上的事儿！小的忙得脚不沾地儿！” “可是真的？”方妙带着一丝狐疑之色。 “真的！”陈航拍了拍自已的胸脯，表示比金子还真！ “好吧！那我也不强求。”方妙见对方似暗自松了一口气，不由觉得好笑。 她叹了一口气，假装若有所思道：“这晚秋也到了婚配的年纪，我看着王叔的儿子长得还不错......叫什么来着？” “姑娘！”陈航被吓得一哆嗦，陡然提高了声音打断她，“小的愿意去！” “啊？”方妙眨了眨眼，调侃着笑道，“你方才不是说忙得脚不沾地吗？” “铺子上的事虽紧急，可姑娘的吩咐更是重中之重！”陈航斩钉截铁地道，“姑娘尽管将此事交于小的！晚照这妮子，小的定会盯紧！” 开玩笑！这差事要是不接，他相中的未来夫人都能打水漂喽！ 迈出暖阁，陈航有些后怕地擦了擦额头上的薄汗。 自家这位姑娘哪哪都好，就老是喜欢吓人！ 他一边缓缓离开暖阁，一边盘算着府中哪些丫头机敏可用。 大暑刚过去没几天，天空呈现一片深邃的蓝色，少有云彩。 阳光透过这稀薄的云层，无所遮挡地灌注下来，烘烤着大地。 张府前停了一辆马车，陶嬷嬷严肃地监督着下人们小心翼翼地将泡菜坛子一个接一个装上车。 “娘，儿子只是去趟方府，路近得很，不必差马车送。”张遮一身青衫束带，清冷俊逸。 他与蒋氏站在府门前交谈着。 “哪里是送你了。”蒋氏没好声没好气地叮嘱他道，“我是将新酿的泡菜送给方妹妹还有妙妙，你同行便顺手照看几分，别把坛子颠儿破了。” 张遮不由失笑，蒋氏虽嘴上这么说，实则还是心疼自已。 泡菜什么时候不能送，偏偏要在今日他去方府时送？ 夏日坐马车虽闷了些，可总比暴露在烈日下好。 蒋氏怕自已推却，还硬是找了个理由。 既然是送给方府，送给方妙的东西，他自然要多上些心，自然不会推脱。 “好。”他轻轻应了。 “夫人，泡菜都已经搬到车里了。”陶嬷嬷前来回话。 蒋氏满意地点了点头，转向张遮催促道：“好啦，快些去吧，趁眼下还算凉爽，待日头再偏些便更晒了。” “好。”张遮含笑应允，正欲跨出府门，却见马车上坐的不是熟悉之人，不由一怔。 那人穿着棉布衣衫，但一看便知有些短小不合身。脸上泛着庄稼人特有的黝黑，面相却有些油滑。 察觉到他的疑虑，陶嬷嬷急忙介绍道：“驾车的毛师傅病倒了，所以他便请此人来替几天。这位是黄叔，村里都叫他黄寡头。” “寡头？”蒋氏紧皱双眉，喃喃道，“此名颇有些……” 平时倒也无事，只是张遮即将大婚，坐这么一个人驾的车，寓意不太好。 “夫人，这不过村民间的戏称，他本人姓黄，单名一个粟字。”陶嬷嬷跟在蒋氏身边的日子也不少了，哪里还不知道她心中所想。 “那便好，那便好。”蒋氏拍了拍胸脯松了一口气，轻轻推了一下张遮，“快去吧！别让妙妙等急了。” “好。”张遮再度答应，随即上了马车。 马车一路嘎吱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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