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寡头年纪虽大却不失健谈,自张遮上了马车之后便滔滔不绝起来。 也不在意听众是否允和,其乐融融地独自话家常。 张遮无奈地合上了刚翻开的公文。 黄寡头将自已的生平大概说了,他之前娶过一个老婆,因为太穷跟人跑了。家中种田度日,有一七十老母一直盼着他成亲生子。 “老爷,小的这一把年纪了,就想找个能暖被窝、会烧水做饭,伺候家中老母的女人。”黄寡头边驾着车,边冲着帘后的张遮说道。 “小的听闻大户人家的奴婢但凡上了点岁数,做事不太麻利的,主人家便会给她们一些铜钱,还以自由身,遣返回乡。” “您家有没有这类奴婢,小的愿出些铜钱,讨一个媳妇!” 黄寡头呵呵地笑着,他算盘打得精。 大户人家规矩多,婢女年纪再怎么大,那也是干活与伺候人的好手! 而且有些大户人家还会给一些做得好的下人赏银。 他可跟毛二条打听过了,张府里的这位老爷是在刑部当大官的! 刑部是什么,听说朝中那些大官犯了事,下面州府办的案,都得送到刑部里让他们瞧瞧。 更何况这个张大人还办了定国公薛家的大案呢! 权力大的很! 家中的奴婢定也长得好看,干活麻利! 若能讨一个回家服侍自已,岂不是跟大宅老爷享受着一样的待遇? 闻言,张遮不由皱了眉。 第139章 不知廉耻 “娶妻生子,本就不该只是为了得到一个伺候人的奴仆,应当寻找可以相濡以沫,真心相待的伴侣才是。” 黄寡头闻听,似乎有些恍然,又好像并没有真正领会其中的精意:“唉,老爷您说的是像您这样的大户人家吧!咱这平头百姓,谁顾得上那许多?” 他不悦地嚷嚷道,一边专注于手中的缰绳:“娶老婆不就为那点子事儿吗?柴米油盐、洗衣做饭,伺候老小,若是在床上还能玩些花样便就更好了!” 张遮轻叹一声,不再言语,心中盘算中待回张府后,定要与陶嬷嬷分说换了这个人。 不是说人不好,只是这般口无遮拦,怕是会冲撞了母亲与妙妙。 马车缓缓地在方府门前停下,门房认出了张遮,唤了人来将车上的泡菜坛子卸下。 一名丫鬟急匆匆地迈着短促的步伐迎了上来:“大人,姑娘已在湖心小榭等候多时,这边请。” 张遮跟随着她步入石铺小径,穿过修剪得体的花草,朝着湖心小榭的方向步去。 清风徐徐,带起他衣摆的轻拂。 丫鬟低着头默默带路,步至门口时她推开扉门,弯膝一礼:“大人请。” 张遮无疑有他,迈步而入。 另一边,方府的账房屋里,陈航的桌案前放着一个摊开来的白色的纸包,里头是一些白色的粉末。 粉末细腻,闻之只有一点点辛味。 “你没被晚照发现吧?”他抬起头,问着眼前婴儿肥的小丫鬟,眼神中带着一丝忧虑。 “奴婢顺手从后厨拿了些面粉,重新包了一份,放回了原处。”小丫鬟笑着回答,“晚照姑娘不会察觉的。” “干得不错!”陈航由衷地夸赞。 他没看错人,眼前这个小丫头年纪虽小,来方府也没几年,但机灵又聪慧。 他手中搓着这些粉末,无从下手。 他的眉头皱得更紧,心想是否该找罗大夫问问。 沉蜜忽想了什么补充道:“晚照姑娘随身携带红白两色的纸包,因奴婢没有红纸,故未动那另一包。” 这番话如同一把钥匙,打开了陈航记忆的大门。 他想起在茶馆里无意间听到的闲谈,烟花柳巷的红白包? 他猛地站起身,动作太过激烈,吓得小丫鬟一个激灵。 “张大人来了没有?”他的声音紧张而急切。 张遮今日休沐会来方府,方妙还特意吩咐陈航近日太热,要在暖阁中的多放些冰块降温。 小丫鬟不清楚陈航为何如此焦急:“路过府门时,看到一些人正在搬泡菜,张大人应是到了。” 陈航脸上闪过一抹惊慌与恼怒:“该死的!” 他咒骂一声,几乎不带丝毫迟疑,便如离弦之箭般冲出了房间,随手擒住一名过路小厮便问:“张大人在何处?” 小厮从未见过陈航这副模样,吓得缩了缩脖子:“好像被领着去湖心小榭了!” 湖心小榭?陈航的双眼在瞬间眯得更紧。 张遮身后的门被缓缓阖上,四周的帘子尽数坠下,屋中昏暗。 桌案上燃着香,案后立了一架屏风,屋内一切安静得出奇。 张遮的鼻间突然被一阵刺激性的香气萦绕。 他下意识地皱了眉,抬手遮住了口鼻。 那香气,粗糙而浓烈,不似往日方妙惯用的柔和桂香。 他皱着眉峰,试探性地唤道:“妙妙?” 期待中的柔声回应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是一阵诡异的寂静。 莫名的不安在心间生根发芽,他正欲转身离去。却在此刻,屏风后方忽传来女子模糊的低呼。 “可是妙妙?你怎么了?!”张遮心中焦急,不禁绕过屏风。 晚照在听到阖上门的那刻起,便端起了眼前的茶杯。 她从烟花女子手中买了这些粉末,共一红一白两个纸包。 那烟花女子叮嘱她,白色粉末只有点燃时,才能使男子意乱情迷;红色粉末女子内服,可娇媚百倍,更能解破身之痛! 方才她怎么也无法将那白色粉末点燃,于是便慌乱随意拿了香粉混在了一处,这才燃了起来。 然后便坐到了屏风后的软榻上,将红色纸包中的粉末混于茶中,只待张遮进入屋中便一饮而尽。 果不其色,一吞下去,她只觉浑身发烫,想到屏风另一边的人是张遮,心中便更是春情涌动。 “热......”她不由低声喃喃着,看着屏风后的那个身影出现在了眼前。 “张大人……奴婢好难受……好热……”柔弱的喘息伴随着带着几分幽怨的呼唤。 一边扯着身上的衣衫,一边无力地在软榻上呻吟着扭动着,几近诱惑。 她想着张遮必也如自已一般,烈火焚身,意欲寻一个出口泄欲。 张遮的脸上笼罩着一层无形的冰霜,胃部几欲翻腾,一股恶寒之意从脚底升起。 那软榻上之人正是方妙的贴身丫鬟晚照。 如今她面颊酡红,呼吸急促,双眼如点春水,额头上冒着涔涔热汗。 “……奴婢不会与姑娘争宠……奴婢只愿意做通房……就请您……接纳奴婢吧……”晚照带着哀求向他伸出手,欲意献身。 “够了!”他沉声喝断,声如冰碴,刺入晚照的耳膜。 “不知廉耻!”他勉力压下了体内的反胃感,转身退出了小榭。 不知廉耻?! “为什么......为什么他没有......”晚照上一秒还在思索着为何张遮没有受到春药的影响,下一秒便热得胡乱地扯着自已胸前的衣襟来。 张遮甫一出门,便与陈航差点撞个正着。 对方顾不上礼数,张口就是一番急促的询问:“张大人你没事吧?晚照是不是在里面?!” 他见张遮衣衫整齐,发丝未见凌乱,便也放下了半颗心来,“小的刚刚——” 他气喘吁吁,话语断断续续,将方才发现晚照有贼心的事情全数吐露。 “原是这样!”张遮眼中掠过一丝了然,沉声道。 晚照这奴婢心思歹毒,若真让她得逞,自已与方妙之间定将隔着一条无法跨越的鸿沟。 即便方妙不介意,坚持与他完婚。 他的心中也将永远有那么一处暗疮痛处,每当夜深人静,自责便如春蚕般啃食着他。 他会痛恨那份被奴婢把持的耻辱,更加恨自已辜负了小姑娘的一番痴情。 张遮的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怒火中烧。 既然那婢子心心念念着想爬男人的床,不如便让对方爬个够! 顷刻,他再度沉声对陈航说道:“去找我那马夫来,告诉他,我给他讨了个奴婢做老婆,能否成事,便看他的造化了。” 第140章 忘了身份 黄寡头心情喜滋滋地信步走进方府的大门。 他那股子旺盛的好奇心如同窜天猴一般蹦跃,那高高在上的刑部大老爷竟然为他寻了个老婆。 他原本黝黑的脸上瞬间露出了淫笑。 他脚步轻快,甚至在幻想中都已经听见了那未来老婆温柔细语的呢喃。 在昏暗的房间里,他见到了软榻上的女子。 她的衣裙滑落一边,都露了半截浅色的肚兜,那白花花的胸脯正随着她的吸呼一颤一颤的。 黄寡头目露贪婪,正想投入这美人乡之中。 却听那姑娘一双杏眸含着春水,神智不清地对着他唤“张大人”。 媚眼如丝,声音绵软。 听得这三个字,黄寡头眼中闪过一丝不悦,感觉自已如同被突然泼了一盆冷水,心头的野火瞬间带上了三分怒意。 “张大人张大人!”他狠狠地咒骂,猛地扯掉身上的腰带扑向了晚照,狠狠地打了她一巴掌,“你看仔细了,我是你黄老爷!” 浑身被烈火焚烧的晚照哪里还分得清眼前之人是谁:“张大人......要了奴婢......” “原来也是个喜欢爬主子床的贱婢!”他一边粗声粗气地低声吼着,一边解着身上的衣服。 “你们这群狗眼看人低的婢子,就这么想念你的张大人?今天,老子要你知道什么叫做天堂!” 他的手臂犹如铁箍一般锁住了姑娘的纤腰,毫不客气地贴上了她的柔软肌肤。 晚照一声谓叹,下意识地搂住了身上的人贴了上去,双眼迷离地再度唤道:“张大人......” “真是恶心至极!”暖阁中,方妙拍案而起,震惊中带着难言的愤慨。 她呼吸紊乱,整个人在惊慌与复杂情绪中震颤,心底泛起凛冽的后怕。 她对张遮无限信任。 她无比地了解对方,绝不会让晚照越雷池一步。 可是,事情的发展让她措手不及,原本对晚照身世的同情在此刻消失殆尽。 【我本可以早做决断的!这件事情本不应发生!】 她深感自责,转身对张遮懊恼道,“都是我对她起了怜悯之心,事态才愈发复杂。还差些危及到你!” 这本也不是方妙能预见之事。张遮本想安慰她,便听“咚”两声,陈航与晚秋双双跪伏于地。 “张大人!姑娘先前都叮嘱小的要盯紧了晚照,都是小的疏忽所致,与姑娘无关。”陈航铿锵有力,生怕说晚了,张遮会误会自家姑娘。 “奴婢日夜与晚照待在一处,竟也未发现她有二心!是晚秋的不是,与姑娘无关,大人切莫生姑娘的气!”晚秋的声音颤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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