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终究还保存着一丝理智,即便是攀到最高峰的那一刻,她内心深处也始终萦绕着一道遥远又模糊的声音,告诉她他其实是很危险的,特别危险,就像是一团火,随时能够将她焚烧殆尽。 是啊,她连他的全名都不知道,他可能是个通缉犯,也可能是妖怪,这个世界既然有鬼,也一定会有妖怪…… 她混混沌沌地想着,意识渐渐昏沉过去,在最后一丝意识陷入深睡前,她感到他又强势灼热地贴了上来,把她像暖宝宝一样,紧紧箍抱在怀里,唇瓣贴在她发丝上。 其实她若是能分出心思细想一下,就会发现他对她的欲望浓烈得有些过分了,虽然竭力克制了力道,但一进一出间仍像是要将她整个都揉碎,然后恶狼般拆骨入腹,彻底吞占。 醒过来的时候,都快中午了。她哼唧着裹着被子下床,一个没站稳,又跌回了床上。 呜呜呜,脚软得都走不动路了,这样怎么去单位签合同呀。 醒来的那一刻,她就已经想通了,去他的土豆经理,去他的狼心狗肺善于伪装的“徒弟”,去他的恶心公司,她不干了。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她年纪轻轻身强体壮,还能饿死不成? 只是还有点不甘心。 他从卧室门口探出脑袋,手中握着一把锅铲:“醒了,桃桃,我烧了热水,你可以先去冲个澡,午饭马上就好了。” 仔细一看,他居然还系着一条围裙,妥妥的宜家宜室好男人模样。 然低头扫一眼自己满身的红痕,她顿时就不这样么想了。 都是伪装,用脚趾头都能看出来,他就是一只暂时披着羊皮的狼,从里子里散发着危险,但却异常吸引人。 尤其吸引她这种从小缺乏安全感,又十分乖顺,还能看见鬼的乖乖女。 后者提高了她的恐怖阈值,让她在隐隐感觉他很危险的情况下,还能一次次回应他的亲近,一次次心甘情愿步入他的“圈套”。 她岂能不知道那些偶遇都是精心制造的,毕竟她大学时代可是推理爱好者协会的副会长。 诶,自己真的参加过推理爱好者协会吗?履历里似乎没有这一条,可不知为何忽然就无比确凿地浮现在脑海里。 她按了下太阳穴,抬头冲他甜甜一笑“我知道了,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呀,我都不知道你的全名呢?” 没承想他居然顿了片刻,才薄唇轻启,回答道:“李焱。” “哪个yan?”姜桃十分好奇。 “三个火”他笑笑,晃了晃手中的锅铲,闪身出去了。 嚯,这么多“火”,难怪浑身上下都那么暖和呢。 她慢吞吞地穿上衣服,踮着脚尖来到浴室,推开门脸就红了,扭扭捏捏关上门,对他嘟囔道:“我还是回我家洗吧,好别扭。” 他挑了一下眉毛,不大高兴了:“桃桃,我们都睡过了。” 姜桃面色更加鲜艳了,她使劲摇了摇脑袋,给出了一个无法回绝的理由:“我衣服都在家里,你让我洗完了穿什么呀,你都把我衣服扯成布条了……” 他无言以对,带着幼稚的表情,讪讪看着她托门而出,轻快地迈进隔壁房门。 自己是不是有点过分了,这个行为怎么这么想骗p的?爽完了,得到安慰了,就把人家往旁边一推,翻脸不认人了? 她心里嘀咕着,烧了一会儿水就匆匆冲洗了一番,沐浴液打得很多,她可不想一会儿去单位,身上都是暧昧的味道。 擦洗身体时,她余光瞥见沙发上有什么动了一下,可她不像往常那样被吓了一跳,而是淡定地走过去,弯身查看。 他就在隔壁,她没什么可怕的。 沙发上除了沙发垫,就是那只小蛇玩偶。 奇怪咧,她今早上班时,它还在卧室床上。莫非是自己不小心给带到沙发上去了? 她一点记忆也没有,但也没多想,拍了拍小蛇,心情很好地亲了一口,又把它放回卧室枕头上,拿吹风机吹了吹头发,伸着懒腰回到隔壁。 饭菜已经准备好了,她香喷喷地吃着,他却不吃,托着腮看她吃,唇角还很温情地勾着。 她扭头瞄他,被那浸泡在金色阳光下的艳丽容颜帅了一脸,红着耳朵转回头,继续往嘴里扒拉米粒。 “我被辞退了。”她忽然说道,腮帮子鼓鼓的嚼着菜,眼睛平视着前方。 “哦。”他不咸不淡应了一声,仿佛对“被辞退”没什么概念。 “一会儿我要去公司,签一个协议,签完后能领一万多块钱呢,少是少了点,不过够我好几个月生活费了。”她既像说给他听,也像是在自言自语。 他安静地听着她的日常琐碎,很希望她能再多说一点。 “姜桃”只是“她”一百次轮回中的一个,他很快就要杀掉她,终结一切,他其实没必要太走心的。 可他却不受控制地走了心,从幻境末期开始,他就被她左右了心态和行动力。 也许那时,毫不犹豫地接连杀死她三次,一切就都简简单单结束了,可就是因为片刻的犹豫和一闪念,他任由那条蛇救走了她。 不,还应该更往前——那个神庙里的夜晚,掐死她一次后,他就应该继续第二次、第三次,反正她睡得很深,他也有能力让她感觉不到痛,可他还是没能下狠手。 反正时间还够用,不妨多留她在身边一会儿。 他这样想着,缩回了手指,静静地看着她沉睡,直到天亮。 那样恬静温婉的睡颜,看上一千年也是不够的,他想起了更早的前世,他还是一颗石头,她可怜兮兮地缩在他身边,请求庇护,他收留了她,纯粹是因为她可怜巴巴的样子很好玩,后来雨停了,她想跑,可他怎能允许呢? 于是,她在他身边,一待就是千年,他们渐渐成了好朋友,唯一的好朋友,她还把草叶开在了他身体的缝隙里,越来越蓬勃,最后他整个身体都被绿油油的小仙草包裹着,好不凉快。 整座山上的石头都羡慕他,想要偷走她,每到这时,他就会大发雷霆,把它们都吓走,然后威风凛凛地叉着腰,任她跳到他的手心里,咯咯地笑。她叶子鲜嫩,声音也清脆,时间就这么千百年地流逝。 后来他进化成了灵珠子,因功力卓越,被元始天尊收入玉虚宫,成了至宝,可它根本就不是消停的主,天尊无奈,将他交给最有耐心的太乙真人保管,太乙真人也对他的顽劣直摇头,最后不知从哪里寻到了已经长成一株参天桃树的她,将她栽倒金光洞门口。 她认出了他,他也认出了她,每日都从洞里蹦出来与她嬉戏,后来太乙真人想出了一个法子,将她炼化成一只桃木匣,盛敛灵珠子,这样他既能每时每刻都与她在一起,也不再调皮地闹来闹去。 “呐,你说我是不是应该在签完协议后,给那个小土豆一巴掌?”姜桃的声音将他思绪拉回,他收敛飘远的目光,转头看她。 “他都惹你不高兴了,你当然可以。”他回答得毫不犹豫,理直气壮,“一个不解气就两个,两个不行就继续扇,直到你满意为止。” 还真是个一点也不惯着别人,也一点都不内耗的人。 姜桃嘴角抽了几抽,觉得扇巴掌还是过头了点,万一人家告她呢,不过她可以泼咖啡,反正只要把气撒出去就够了,这个时候已经改变不了任何事了。 半个小时后,她换上一身新衣服,昂着脑袋出发了。 刚刚卖出门槛,他就在身后不满似的咳了一声。 姜桃不解地回头,他既不说话,也不动作,就这么带着点不悦地看着她。 哦,姜桃好像get到了他的意思,再一次从他身上感受到那股孩子气,她鼓鼓嘴巴,重新迈进门槛,走到他身前,踮脚在他唇上用力啄了一下。 他瞬间展开笑意,抱住她的脑袋,用力吻了回去。 小小折腾了一阵,她出门后用小镜子照了照,下嘴唇都肿了。 她连忙掏出口红补妆,越补嘴巴存在感越强,最后索性买了两根雪糕,一边解渴,一边消肿。 这样的日子,其实也不错嘛。 她看着前面川流不息的马路,开心地想。
第85章 你不许忘记我—— 虽然设想了一系列解气画面, 她终究还是什么也没做,经理眯着小眼睛始终笑嘻嘻的,她盯着那杯咖啡盯了好久,都没勇气举起来泼他一脸。 甚至泼在文件上都没有勇气。更确切地说, 是觉得没有必要了。 耍这一通又有何用呢, 要耍就干脆耍厉害点, 在昨天就耍, 把事情闹大, 既然失去了这个时机,就安安静静地走吧, 反正昨天她也挖苦够了, 不然经理今天不会这么好态度, 点头哈腰的,像是生怕她搞事似的。 人事当天就给盖全了章,最后又办了些移交手续,正要离开时,人事部一位和她平时很聊得来的女孩扯扯她袖角, 小声告诉她王姐是经理的远房亲戚,她这次纯粹是被当成炮灰了。 姜桃听完并没有燃起新的愤怒,反正事实已经达成,她甚至都提不起兴致去愤怒, 只想赶紧领钱离开, 从此与这个低矮的四层楼永远说再见。 还有一份人事档案, 得明天才能取。她不想把档案放在人才市场,反正她很快还得继续找工作, 调来调去的太麻烦了。 办完这些手续,她抱着箱子来到办公室。所有人都抻脖子看她, 与她目光对上后又缩回去,躲在电脑后继续暗搓搓观望。 刘哥的桌子早就空了,她深吸一口气,昂首挺胸来到自己办公桌前。 “王姐,你先去别的地方呆一会儿,我有很多东西要收拾。”她冷着脸对坐在她工位,桌上摆满了自己东西的王姐说道。 王姐不知为何,没了昨天的嚣张,什么也没说就抱着一本凭证站起身,坐到刘哥的空位上,默默看她翻箱倒柜,看了一会儿主动走过来,问需不需要帮忙。 人真是奇怪又复杂的动物,姜桃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说“不用”。 “那个男孩,你真的不再看一眼了?”她忽然说道,语气试探。 姜桃简直无语,都把她欺负成这样了,还惦记着自己的红娘身份呢? “我知道你恨我,可我也不容易,我儿子身体不好,我不能不工作,但我没啥学历,人也老了,不像你还能找到好工作,好男人。” “?”姜桃有些莫名其妙。你困难不容易,就要把她挤走吗?她又何尝容易? 而且工作的事,跟找男人有什么关系? “男方那边真的特别相中你,要不你就去看看吧,如果能成了,以后你不工作做都可以吃香喝辣。” 姜桃这才明白,王姐给她介绍这个人,不只是为了卖对方人情,还是为了稍稍抵减一下自己的罪过。 虽然看着好像没那么坏了,但也还是坏。所谓一码归一码,在工作这件事上,她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坏蛋加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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