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让他们今早不必请安,这一会应该都在唐夫子那里学琴了。” 真好! 贾敏脸上的笑容慢慢扩大,“那我再歇一会。” 昨夜夫君可能太高兴了,折腾她半宿。 贾敏正要重新躺下,突然又想到什么,“请大管家来一趟。” 虽然更重视自己的陪房,可是,她也深知这里是林家。 这些年贾敏慢慢的把内院的管事全都换成了自己人,但是外院是男人的天下,她是一丝也未动。 当然,平日有什么事,她也绝不会找大管家林山。 “……是!” 丫环急忙去了。 待到贾敏洗漱好,老管家正好进院。 “太太!” “坐!” 贾敏请老管家坐下后,朝丫环们摆摆手,示意全出去,这才道:“山叔!”林如海是这位老管家看着长大的,他一直喊林山为叔,她也就跟着喊了,“我知道您忙,也就不费话了,您也知道黛玉和长安渐大,他们的身边,也当多放几个家生子,山叔您看府里谁家有合适的孩子,就多选几个上来。” 什么? 林山大惊亦大喜。 林家五世列侯,家生子当然不会少。 可是林家连着五代,总是子嗣艰难。 到了老爷这一代更甚,老太太直到死都没见到一个孙辈,如今好不容易儿女双全了,偏主母把持内宅,又只重用她自己的陪房,以至于直到如今,林家的奴才只能在内院干粗活,根本到不了小主子身边。 难得主母愿意让他们服侍大小姐和大少爷了,林山激动不已,“是,老奴回去就安排。” “您先别急。” 贾敏很相信她的陪房,那都是母亲精挑细选的。这些年,她交代的事,他们都很好的完成了。 可是和母亲以及两位兄长一样,曾经她也非常相信赖家。 但就是赖家,在不知不觉中硬生生的从贾家挖走了十几、二十万的财富,他们甚至连父亲的陪葬都不放过。 是可忍孰不可忍。 当然,贾敏也无法忽略昨天大嫂子写的那封信。 儿女就是她和夫君的命。 把家里弄干净点,再给孩子们多弄一层保障,总是好的。 “江南形势复杂,”贾敏道:“我知外院伺候夫君的,山叔都查过好几遍,这内院……,山叔也帮忙查查吧!” “是!” 林山老头太高兴了,“老奴一定尽快查清,让老爷、太太安心。” “您办事,我放心!” 贾敏目送老头出门,这才随便喝口粥,往女儿学琴的幽园小筑去。 其实长安还小,远不到学琴的时候,只是,他姐姐干什么,他就想干什么,难得他一个皮猴子,能在姐姐学东西的时候乖乖巧巧,她和夫君也就随他去了。 琴音叮咚,在长满花草的园子里回响,贾敏在门口停了好一会,这才回头去忙她自己的事。 …… 一大早被姑父叫起往盐场去的贾琏,还不太明白姑父干公事,把自己叫着干什么。 他好不容易到扬州,才休息一夜呢。 “琏儿,”马车里,林如海看了看外面的行人,轻声道:“你姑母想让你看看怎么制盐。” 啊? 贾琏无语的很。 他虽然对很多事都好奇,可这盐……,根本不在里面啊! 姑母不是该让他好好逛一逛扬州城吗? “今天你看清楚了,回头我有事要你帮着办一办。” 如果大嫂从古籍抄来的方法管用,那真是大功一件。 但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几事不密则害成。 盐之利太过巨大,消息一旦走漏,不要说功了,后果……不堪设想。 他身边的人,那些盐商都认识,倒是贾琏……,在外人看来,是个浪荡公子,不会太过在意。 “是!” 贾琏眨了一下眼睛,陪笑道:“侄儿多谢姑父爱护,这么大老远的还带侄儿看新奇。” “……你呀你呀!” 林如海好像很无奈的道:“这么大了,还朝你姑母撒娇,逼的你姑母来找我,这盐……就那么好看?” “嘿嘿,这不是没见过吗?” 虽然不知道姑父要他做什么,但看制盐这事,必须是他撒娇得来的。 贾琏认准了自己的位置,笑道:“我从京城到姑父您这里走一趟,若还不知道盐是怎么做出来的,将来回去都不好跟宝玉和蓉哥儿他们吹牛了。” “哈哈,就知道,你是要拿回去吹牛的。” 林如海很满意。 这孩子看着有点浮躁,但反应着实机敏。 “到了盐场,姑父就叫盐工教你现场制盐。” 啊? 看姑父笑呵呵的样,贾琏只能按下心里的诸多疑思,感谢道:“多谢姑父!回头侄儿制出了盐,先孝敬姑母。” “哈哈哈!我看成。” 小子还想给他埋坑? 真能自己制出盐,他家夫人的性子,肯定也只有高兴的份。 林如海笑了,“多制点,将来回京给老太太他们也孝敬些。” 贾琏:“……” 他真要拎着一盒盐回家当礼物,背地里都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叫他二傻子了。 “唔,我先给你批个二百斤的盐引吧。” 两百斤的盐制下来,这小子差不多就把该掌握的,全都掌握了。 掌握了基本,再用大嫂那古籍之法,就会知道优劣。 林如海笑眯眯的,“这么多盐,想来应该够你送礼带吹牛了。” 两百斤的盐引是小引,谁都不会认为堂堂国公府的继承人,是过来走私这两百斤盐的。 林如海这一会太满意了,“至于你要买的学堂祭田,等制好了盐,祭田保证也有了。”
第46章 惊马 京城,养心殿。 孝穆帝勤勤恳恳的批他的折子。 已近三月,春耕将要开始,他最近都在督促各方官员,帮助农人做好一切备耕准备。 没有种子的可以暂赊,待到秋收,双倍还上便可。 总之所有一切,俱要为春耕让路。 “皇上!” 刘公公急步进来,“刚刚收到的消息,王子腾王大人骑马去京营的路上,马惊了,摔断了腿。” 什么? 孝穆帝惊喜抬头。 不过看到刘公公朝他眨眼的样,又迅速收拢了笑意,“马好好的,怎么会惊?”他好像关心的问,“查过了吗?王子腾现在如何?他的腿大概什么时候能够恢复?” “回皇上的话。” 刘公公弯腰,“就是几个小孩在路上放炮仗,也是不巧,当时王大人正好路遇一个王家人,两人说话的工夫,那炮仗不知怎的居然蹦到了马头上,当时那马就惊了,王大人的腿伤其实已经算轻的了,跟他说话的王家人,被那马踢中了脑袋,这一会还生死不知呢。” 好好好! 孝穆帝的眼中放着别样的光。 京营事关京城以及周边的安全,可他这个皇帝却无法调动其分毫。 这几年,他虽然已经在慢慢培植自己人了,可上有太上皇,下有王子腾,大动作他做不了,小动作不好做。 他只能眼睁的看着王子腾在京营慢慢收拢人心,那真是……咬牙切齿啊! 王家明明欠国库一大笔银子,却不思还银,反而在京营大把的撒。 孝穆帝不能不怀疑王家另有效忠之人。 要不然谁当官不是把银子往家里搂? 他一个京营节度使,却把家里的银子给下面的将领…… 哼~ 孝穆帝在肚里哼一下,面上却好像甚为忧虑,“让太医去看看,京营事关重大,若王子腾的腿一时好不了,得另外选人暂代他主官之职。” 虽然再选的人也不由他做主,可是,只有父皇那边的人争起来,他才有可趁之机。 “是!” 刘公公急忙退下。 这时,皇帝高兴的已经批不了折子了,想想,朝殿上的某处拍拍手,很快一个暗卫便飘了下来。 “去,细查王子腾惊马之事。” 孝穆帝道:“若不是意外,有别人出手的痕迹……,帮着抹干净。” “是!” 暗卫的身影一闪,便消失在殿中。 孝穆帝在殿内转了好几个圈,这才平复心境,重新批起折子。 但他这边高兴了,远居长寿宫的太上皇却不高兴了。 军马都是受过特训的,一个炮仗而已,军马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惊了? “那匹马呢?” 一边钓鱼,一边晒太阳的太上皇声音幽幽的,“不会死了吧?” 这? 回话的夏太监额上有点冒汗,“是,那马被重伤昏迷的王子胜之子王仁提剑杀了。” “……” 太上皇的长眉一抖,“王家人杀的?” “是!” “当时王子腾在哪里?他知道吗?” “好像王大人正被几个大夫围着接骨,他手下的人拦不住王仁。” “……蠢材!” 太上皇都无语了。 不过想想王家三房就这一个独苗,他也就放下了,“罢了,先随它吧!” 只是断腿,又不是要命。 皇帝总不能就此剥了王子腾的官职。 就算想找人暂代王子腾,也得过来跟他这个老子商量。 “太上皇,鱼,鱼上钩了。” 夏太监见湖面的水猛起涟漪,忙替太上皇激动起来。 “哈哈哈,今晚加餐。” 太上皇甩钩,一条长约近尺的胖头鲢就被甩了上来,一时间围在周边的宫女太监全都陪着太上皇高兴起来。 …… 荣国府,贾母院。 三月初一是王夫人的生日,王熙凤和李纨今儿个全聚在这里,跟老太太和邢、王两位夫人商量怎么过。 “一起吃个寿面就是。” 王氏最近的心情大好,嘴巴上是这样说的,但是心里清楚,她越这样说,老太太越会多花银子替她办好。 最近和东府闹的有些僵,老太太需要一个理由,把大家聚一起就此和好。 哼~ 王夫人在心中冷笑。 就让东府的那几个,趁此机会,跟着她沾点福,吃个团圆饭吧。 反正最终如何,已经注定了。 “别听你太太的。” 贾母果然笑呵呵的道:“府里好久没有喜事了,这一次就办大一点,冲冲霉气。” 从赖大到周瑞,甚至学堂那里,她老人家都跟着操了好些心。 贾母是真的想冲冲霉气。 “凤丫头,按往常的例再加三成,回头把你东府的大伯娘大嫂子她们都请着,我们一家人好生乐呵乐呵。” “是!就听老太太的。” 王熙凤满脸都是笑,“另外啊,我和大嫂子私下也商量了,给太太请个戏班进府,就唱麻姑献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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