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莎莉脑海里串过前天晚上拜伦的神情、田地里流动的麦浪、眼前农业工人惊恐的脸,还有什么不明白。 “你,你叫什么名字?”罗莎莉喘气。 “尼尔。” “药剂没使用的话,领回来的都放在哪里?”罗莎莉此时十分恼恨自己对这些事务的不上心,什么都不知道。 “我们从未见过,拜伦从不让我们知道。” 罗莎莉深吸一口气对协助她还留在这里的赖特先生说:“先生,拜托你现在派一部分人去找拜伦,再劳烦你亲自去镇上找治安官说明情况。” “是,小姐。”赖特先生很快骑上马出发。 罗莎莉转过头看向那片麦田,不敢置信又难过地流出眼泪。 农庄是他们的根本,如今这样成片的被毁去不敢相信前方有多大的困难在等着他们。 但她很快缓过神来,低头擦掉眼角的一些泪渍。 “等会儿我会让人将药剂送来,不管小麦和大麦有没有生病全部都要喷洒下去。” “是的,小姐。” 因为马车送布拉德利先生先回去了,赖特先生也骑着他来时的马走了。 罗莎莉和莉露想要回去要么等马车来接,要么只能靠双腿。 “小姐!”莉露惊呼。 原来是罗莎莉不顾淑女的礼仪抱着裙摆在田埂上奔跑。 快点,再快点! 她从未这样奔跑过,早上精心盘起来的头发散落,胸口大幅度起伏,汗水从额头滑落到眼睛有些微的刺疼。 只要她跑得再快一点就能多挽救一株麦子,她不敢去思考已有的损失,也不敢去触碰布拉德利先生说今年多联系了几位粮商的记忆。 喉咙里是鲜血的味道她感觉自己的胸腔要爆炸了,双腿像没有知觉的钟表一样摆动。 哒哒哒哒的马蹄声从前面传来,车夫拼命地鞭打马匹恨不得它有八条腿。 “小姐!” 车夫将马车停在她面前,对她现在狼狈的样子感到吃惊。 罗莎莉和跟在后面跑来的莉露手脚并用地爬上马车。 “快!快回去!”莉露喘着粗气说。她每天做惯了活计,并没有罗莎莉那般狼狈到失语。 马车很快动起来。 “小姐,您还好吗?”莉露忍着嗓子的干咳痒意问。 罗莎莉说不出话,她的嗓子喘的像破风箱,因为束腰眼前还一阵阵的发虚。 好不容易到了庄园,刚穿过铁门就闻到了弥漫在空气中的那股焦躁、急迫、慌乱的味道。 莉露在罗莎莉的眼神指示下跟着车夫去找人搬运药剂。 罗莎莉发现当她停下刚才的跑步频率后再次挪动时脚连抬起来都困难,只能捂着肚子独自朝屋内走去。 留在门口张望的女佣一见她立马跑过来。 屋内果然已经乱成一团。 不断地有佣人在楼梯上上上下下,端着脸盆或是拿着水壶。 见她进来,又围向了她。 “小姐,喝口水。” 这杯水 如圣药般地让罗莎莉恢复了一半的精气神,她推开围着的女佣们跑上二楼。 布拉德利夫妇的房间在走廊的中段,此时门正大开着呜咽声从里面传来。 罗莎莉走进去,看到布拉德利太太正坐在床边,眼睛红得像兔子。 “小姐。”奥莉弗首先发现了她。 艾玛女士震惊地看着她,久久未眨眼睛:“上帝!” 布拉德利太太慌忙抬起头,看到罗莎莉此刻的样子又是一阵惊叫,她跳下高高的四柱床跑过来。 “你怎么了?告诉妈妈!” “我没事,我只是跑回来的。”罗莎莉握着她的手走到床边。 “跑回来!”艾玛女士好像被土豆噎住一样,脸色憋得泛青眼睛凸得快要掉出来了。 可惜现在没人能分出精力给她。 布拉德利先生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中央,一旁坐着家庭医生。 “怎么样?”罗莎莉扑倒在床上问。 家庭医生翻开布拉德利先生的眼皮看了又看,最后得出结论:太过震惊发生的晕厥,由于平时爱喝酒有更危险的可能。 刚刚还握着罗莎莉右手的布拉德利太太还来不及发出一声尖叫就软倒在了地上,这次女佣又是摇晃又是嗅盐的都没有一点反应了。 艾玛女士的眼睛终于从罗莎莉上移开,她猛地呼吸立马叫人将布拉德利太太搬到隔壁又让医生过去看看。 罗莎莉望着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脏乱的裙子,一瞬间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明明整栋房子都要被掀翻了但她好像游离在一个另外的世界。 “小姐!” 一只手拉了她一把。 罗莎莉眨巴眼睛看过去,是桑尼。 “小姐,莉露让我告诉您,药剂已经送去农庄了。” “好,好的。”罗莎莉慢慢挪到单人沙发上坐下。 桑尼看看她又看看门外,给她倒了一杯水安静地退了出去。 这场慌乱在夜晚才勉强制止。 罗莎莉穿着暗红色的帝政裙坐在布拉德利太太的床边,手上端着一碗牛肉茶。 “妈妈,吃点吧。” 布拉德利太太脱掉了繁琐的衣裙,披头散发地靠在枕头上:“你爸爸还没醒来吗?” “没有,医生在照顾他。” “赖特回来了吗?有没有追到拜伦?” “回来了,但没有。” 赖特先生派去的人回来说,他们一路快马加鞭朝拜伦的老家跑去根本没有遇到任何人,也有沿途向人打听都说没遇见。 而赖特先生也提了礼物去求见治安官,对方说会以盗窃的名义下达通缉令。 “这个,该死的!下流的!老鼠!”布拉德利太太怒不可遏,脸色涨红。 艾玛女士接过罗莎莉手中的牛肉茶,心疼地劝布拉德利太太吃些滋补的食物。 “我没有胃口,艾玛。” 咚咚咚,楼下的女佣上来敲门。 “太太、小姐,农庄的尼尔来了。” 罗莎莉赶紧下床,穿着浅口的平底鞋往外跑。 “妈妈,您先休息。” 艾玛女士追了几步说:“小姐,别跑!” 罗莎莉加快速度逆着风远离后面的一切。 下了楼梯让女佣将尼尔带到书房去。 很快罗莎莉见到了愁苦的尼尔。 “小姐,所有田地都喷洒了药剂。” “你们大概统计了吗?麦子还剩多少?”罗莎莉双手捏得很紧,小心地问他。 “最多只有往年的五分之一。” 罗莎莉往后倒了一下,很快用手撑在桌面上转过身低下头:“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这几天辛苦你们盯紧点别再出差错了。” 咔嗒的关门声响起,罗莎莉的脑海疯狂地搅动,她无法接受这样的后果,身体里好像被鹰啄食,疼痛难忍。 同时迷茫也如喷泉一样爆发,她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好半晌她突然开始翻看所有的抽屉,终于在她的记忆的地方找到了布拉德利家的存款单和所有的粮食合同。 她坐在椅子上,拿出纸笔开始计算。 除去存款单上的钱,布拉德利太太手上大概还有一百英镑的零用,还有投资在外的本钱和利息。 算来算去除掉接下来一年的雇佣费、买种子的钱等最后只剩下八百英镑,而那些额外的珠宝、新衣、美食通通没有算进去。 听起来还有点富余,其实买来的船还差七千英镑才能回本,要是重新购入的话又要一万多的英镑。 罗莎莉只能安慰自己至少没有破产,只是要恢复从前还需要很多很多时间。 她将双手插入发间,头疼欲裂。 咚咚咚。 “小姐,老爷醒了!” 莉露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感谢上帝!”罗莎莉亲吻一下自己的手指感恩道。
第8章 黑夜就像愁云笼罩着布…… 黑夜就像愁云笼罩着布拉德利庄园,唯有屋内散发出的灯光能驱散片刻。 “爸爸,你还好吗?”罗莎莉坐在床边问。 布拉德利先生半靠在三四个枕头上,眼角耷拉、神色苍白又疲惫:“还死不了。” “别说那样的话!” “抱歉,罗丝。”布拉德利先生又问,“赖特呢?让他来见我。” 罗莎莉制止女佣的动作只是让她们都先出去。 然后才靠近布拉德利先生小声说:“爸爸,一切都是拜伦搞的鬼。” “拜伦?他怎么会。”布拉德利先生吃惊道。 “他早有预谋!他故意开除那些农业工人安插自己的人手,故意不喷洒药剂,还不知道从哪里短时间内运来了那么多害虫。”罗莎莉愤愤道。 “抓回来了吗?”布拉德利先生费劲地直起身子问。 罗莎莉摇头:“他逃走了,不知道去了哪里。我让赖特先生去找了治安官发布通缉令。” “我对他多好啊,他来的三年里我还邀请过他们一家来参加舞会,他走前你妈妈甚至还多给了一枚金戒指。” 罗莎莉将手轻缓地放在他的肩膀上沉默着。 “是我看他处处不得志才让他来农庄做个体面的管理者......等抓到他了直接绞刑。” “爸爸,也许我们不应该乱发善心的。而且他还带走了药剂。”罗莎莉困惑又焦虑地说,“还有......如今家里没有多少英镑了......” “罗丝,我们不能保证别人永远不起贪念,因为你甚至都不能保证自己是无私的圣母。可因为一个人就为所有人定罪就是撒旦也不会这样。” 布拉德利先生又说:“既然他带走了药剂,这么一大批他走得一定很慢或者说他已经投靠了附近其他的庄园主,这方便了我们的寻找。” “我明白了,爸爸。”罗莎莉说。 “家里的账不明白的就来问我,你妈妈,哎......” “爸爸,如果你相信我,我会证明给你看的。”罗莎莉坚定地说。 “我当然相信你。”布拉德利先生抬起手覆在罗莎莉的手背上,“罗丝,别害怕。” “我不害怕。” 布拉德利一家的事很快传遍了整个桑杜,大家都在看好戏布拉德利是否会就此一蹶不振。 事情发生的第二天罗莎莉就接管了布拉德利庄园。 明面上是布拉德利太太做主,因为她不能越过安好的母亲,这样不体面。 桑杜有的是人在看他们笑话,但只要罗莎莉不在意就没人能伤害她。 而最先上门打探的是住在桑杜附近的波比姑姑和她的孩子们。 波比德温,布拉德利先生的二姐,嫁给了桑杜镇上的一个木材厂厂长。 在罗莎莉焦头烂额之际,她带着三个孩子敲响了布拉德利家的铁门。 事发突然,当罗莎莉接到消息的时候他们已经在会客厅坐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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