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话长,去里头说吧。”顾贞绵掀开布就想进去,江韫烨立刻反应过来阻止她。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惹人非议,为保你的名声,还是在外头说吧。”他背上惊出一身冷汗,赶紧将帐篷拉好,生怕顾贞绵看到里头的桃花。 顾贞绵听完他一番话,欣慰一笑说:“说来也是,还是你想得仔细周到。” 夜风微凉,她拢了拢身上的衣裳说:“昨日在西岭山多亏你派的人相助,引火吸引人我才得以趁乱逃走,下山被追至河流无奈只能入水躲人,正巧遇到去河边的士兵,让他带我到这儿,在寒洲那睡了一晚这一身衣裳亦是他的,怎么他都没同你说吗?” 瞧江韫烨神色不对劲,顾贞绵察觉出来。 他冷哼一声说:“他倒是对我只字不提,原是打了这样的主意。” 难怪借着不愿把顾贞绵交出来的由头毫不犹豫地要攻下西岭山。 这令顾贞绵十分意外,瞧他气恼冲动地想去找人算账的样子,立刻拦住人说:“此事或另有隐情,待我问过他后再说如何。” “都到这份上了你竟还向着他说话,若你未归营地还在西岭山上做人质,他会怎么做你当真想不出来吗?”江韫烨几乎是沉声压制着自己的怒火说出的话,换来的却是她的沉默。 他扯了扯嘴角,觉得自己有些可笑,想替她出头的想法消散,身体在此刻疲乏忽现,“我累了,既然你不想让我追究,那便 作罢。” 顾贞绵拉住了他的袖子说:“我知从小到大你最向着我,这次就算为了我,攻下西岭好吗?” 江韫烨嘴角抽搐了几下,第一次不顾她的请求,冷漠道:“我奉命救下顾太师的千金,攻下西岭并非此行目的,明日启程回京城,顾千金还是早些歇息吧。” “韫烨……”顾贞看他入帐去,出声唤名却没等到他回头,只能跚跚离去。 桃花看着他疾行到桌前怒饮下一碗水,将碗扣在桌面上声音之大,令她抖了抖。 “讲完了?”话音刚落,江韫烨就转身直冲着床榻来,看他架势像是要打人,桃花立刻撑起胳膊挡在脸前猛地闭上眼睛。 哪知身子被转了一圈,她睁开眼一瞧自己正对着墙面,身上裹着被褥行动不便,桃花扭了扭身子看江韫烨的后背。 本来就狭小的床榻被他占去一大半,只剩个小角落给她睡,原本桃花是不乐意还要提出控诉的,可见他如此气愤的模样想了想还是委屈一晚不要招惹他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看着这个宽阔结实的后背渐渐地进入了梦乡。 翌日大清早,天色还未亮透外头便十分吵闹,桃花坐起揉着惺忪的眼眸眼睛刚睁开一条缝隙,一套衣裳就丢在她的脸上。 桃花一把将衣裳扯下来不解地看向穿戴整齐的江韫烨,他似是背后有眼,“换上,回京城去。” 她低头一看这套衣裳是大周士兵穿的,怎么看都不合身,江韫烨出去给她腾地换衣,桃花便将衣裳换好将长发束成男子发髻,刚出帐篷就被人拉去当苦力。 不一会儿就累得差点躺地上装死不动了,一旁路过的士兵瞧她手里还空着,将几根木头丢给她说:“拿去放好。” 桃花哪里走得动,双腿哆哆嗦嗦的快撑不住,江韫烨找了好几处地方都没看到桃花,远远的看到她在做苦力,心下无奈,几步过来丢下她怀里的撑木说:“你在这做什么,去牵马过来。” “哦,哦哦。”她内心感激涕零,将江韫烨的马匹牵去给他,看到他与柏寒洲对峙着不知在说什么,看二人的神情气氛还是很紧张的。 顾贞绵原是坐在马车里的,似乎因为他们争吵的过于激烈,她便出来站在二人之间说了几句话,江韫烨便支身走开到桃花面前,脸色黑沉得厉害,却被冲她发火抽走了缰绳后便翻身上马,朝她说了句:“你骑马跟在我身后。” 桃花立刻去里头又牵了匹马出来骑上跟随着江韫烨行在前头,她半遮半掩自己的脸生怕被顾贞绵看到。 时隔几日桃花终于回到院中,花香味是如此的芬芳馥郁,在如照的服侍下洗了个舒畅的澡,感觉身子轻了几斤,随后又端上山珍海味,吃撑了肚子。 她摸着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惬意的躺在摇椅中,吹着晚风哼着小曲。 如照不免好奇地问:“主子帮了少爷什么忙,短短几日却消瘦不少。” “你家主子可是干了件大事呢,没事就是吃得伙食差了些。”遂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胳膊,唔…皮肤也晒黑了点。 如照站在她身侧伺候才半刻钟就唉声叹气好几次,惹得桃花偏头看她问:“我离开的这几日发生了何事,你这般丧气?” “您不是今日进城,没听到一些传言吗?”这令如照十分意外。 桃花还真没听到什么,她进城之后一心只想回院子,压根没听沿街的百姓讲。 瞧她一脸茫然的模样,如照直说道:“顾姑娘被山匪掳走的事传遍了京城,不少人都觉得她已失清白。” 自古以来女子清白的名节最重要,尽管不是真的也极有可能逼死一个人。 顾贞绵固然是没失身的,但京城的百姓可不信。 “顾姑娘是个心智坚定的人,断然不会被这些流言蜚语所影响,再说了,还有你家少爷呢。”桃花躺在摇椅上晃动身子,继续悠闲的哼曲。 如照对这句话颇为不解,这与少爷有何关系?
第19章 所谓兄妹情谊 顾贞绵被山匪掳走一事自打在京城传遍后,顾府被踏破了门槛,说要上门迎娶顾贞绵的男子不计其数,只是大多以纳妾的名头,少些说要迎做正妻的都是个小官,敢这般大胆上门提亲无非是觉得顾贞绵清白已失,似乎顾府也没之前那般高不可攀。 因为这事,气得顾太师昏过去两回。 夜黑风高,街头行人寥寥,一身着紫色锦衣的男子从赌坊出来,掂量了一下荷包的重量,甚是满意的哼着小调往巷子走,还未到出口猛地被人套住了脸随着拳脚在他身上落下,疼得他嗷嗷叫唤连连饶命。 闷脸的麻袋扯下,他赶紧看是何人打他,却看到一身着黑衣的男子,只露着一双眼盯着他,还威胁道:“不要让我再从你的嘴里听到任何关于顾家小姐的事,不然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男子吓得当场裤子都湿透了,热气涌下忙不迭地点头,那黑衣男子才转身离开。 李仲脸上身上无一处不是疼的,看着黑衣人离去的方向,愤愤道:“顾贞绵是吧,居然敢找人打老子,看着老子也不绝让你好过。” 隔日天不亮,漫天的纸就飘在京城的大街小巷中,有人好奇拿起来一瞧,竟是与顾贞绵有关,一下子就传开了。 这纸在院门口也被如照捡到,她便拿进去给桃花看,桃花端着茶水正喝着,拿起白纸读了读上头的字,水立刻喷出来撒了一纸。 “咳咳咳,”桃花被水呛到,如照上前抚着背替她顺气,“这是什么歹毒之人,竟写这些脏词。” 那白纸上洋洋洒洒几行字,将顾贞绵写成一个不守女德浪|荡轻贱的闺中女,早在被山匪掳走前就已经与三四个男子私会过。 桃花看完后拧眉不悦,这是什么愁什么怨,虽说这些事情都是造谣的,但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自然是越离奇越好,就好比顾贞绵这样,表面上是顾太师的掌上明珠,京城的出名的贵女,可私底下是这样的不堪,这讲起来才有意思。 江韫烨知道此事吗?她抬头看如照道:“江韫烨呢?他没事吧。” 事关顾贞绵他自然寝食难安,一大清早他就看到白纸气得要直冲李府,本想着昨夜将他打上一顿之后便能消停,哪知这厮居然变本加厉。 在子武的阻拦下江韫烨的理智也恢复过来,即刻骑马入宫,请求皇帝派人将白纸尽数收回,再昭告天下顾贞绵是清白的。 周昌帝自是痛苦的答应了此事,白纸在一日之内就被朝廷收回,亦严令禁止百姓讨论此事,本以为此事会这样消停,可人们到底只听信自己所见所闻,对皇帝的禁止更是觉得确有其事。 顾贞绵自回城后寸步难行,即便出门都会听到众人在背后对她议论纷纷,虽自身清白可终究抵不住人言,最后整日待在府中不愿出去,用膳量少人日渐消瘦,江韫烨几次登门拜访,都被她拒之门外。 气恼之下揪着李仲去大理寺讨罚,李仲因乱传言被杖打二十大板,而他则因私下动武被杖打十五大板。 可即便如此,顾贞绵的形象已经深入人心,便是连威望颇高的顾太师也是痛心疾首没有任何办法。 事情发展到如此地步,如今能够唯一令顾贞绵安心的人只有柏寒洲,而这人却像人间消失般不知去向,再出现时已经是十日后。 当他骑着高头大马走在京都的大街上,身后的囚车里关押的都是西岭山上的山匪,百姓们沿街叫好拿东西砸,称柏寒洲是个好官。 这无疑是他最想要的。 抓获西岭山多年的山匪是件大事,桃花便混在人群中看到被百姓石头砸的鼻青脸肿的山匪们。 柏寒洲身子笔直的骑着马道:“陛下有令,西岭山上众人通通充做官奴。” 女子做官奴便是官妓,而男子则要在脸上纹奴字做奴才,这是很残忍的罪罚。 关在囚车里的女子纷纷哭泣,男子愤怒大叫,百姓们大声呼喊着吾皇万岁,桃花不忍看他们,默默地垂下眼眸与身旁的如照说了句走,二人便离开了热闹的人群。 柏寒洲此行大捷,周昌帝自然是封侯进爵,将原是八品小官的他升至从六品。 不光如此,他更是在皇帝前请求皇上赐婚他与顾贞绵。 不得不说柏寒洲这一计用得实在高明,不仅升了官职更是解决了多日来萦绕在顾府心头的大事。 顾贞绵得知此事不知有多 高兴,亲自在顾府大门内等着他回府。 就在人们都以为顾贞绵能嫁得好郎君不必理会外头的流言蜚语时,在府中休养数日的江韫烨拖着伤体去皇宫里,也向皇上提出赐婚。 这引起了轩然大波。 百姓纷纷议论顾贞绵压根就没失去清白,不然这两位青年才俊怎么会接二连三的向皇上提亲。 周昌帝深觉此事关顾贞绵的终身幸福,于是将其抛给了顾太师,让他自己选出良婿再做定夺。 顾府这日热闹非凡,门外聚集了来看热闹的百姓,讨论着江韫烨与柏寒洲谁能抱得美人归,成为顾太师的乘龙快婿。 门内大堂,顾太师高坐,顾贞绵站在他身侧,左位上坐柏寒洲,右位江韫烨。 顾德易身子刚恢复一些,脸色还有些憔悴,抚着长须声音虚弱道:“你们两个都是好孩子,贞儿平白遭人污名你们却能在此时向皇上提出赐婚,老夫甚是欣慰。”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71 首页 上一页 17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