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时她和江阴侯都被盯上了,对方跟得紧,几次都没能甩掉,幸好碰上长公主的探春宴,对方进不来,只能在外面等着。 魏玉年沉默片刻。 魏斓曦欣喜道:“有消息了?” 魏玉年握紧拳,复又松开,道:“还没有。” 魏斓曦急道:“黛儿表妹呢?此书是她父亲所著,她应当知晓?” 魏玉年道:“她当年年幼,怕是根本不清楚,也许山河录真的已经毁了也未可知。” 魏斓曦摇头道:“不可能,当年夫君的亲信去找过,被毁的残卷是复刻的。” 传闻那山河录中有四处藏宝地,得之可得天下! 世人谁不想要,怎么会轻易毁掉? “莫非,你不敢问黛儿表妹?” 魏玉年负手而立,沉沉看着春日花草,眼中却无一丝花色:“我自有打算。” 20 第20章 ◎是瘟疫!◎ 苏黛出了公主府,果然见姨母在马车中等她,她猛然想起方才她是要找魏锦云的,这会儿不仅魏锦云没找到,就连霍唯和沈卓然也不见了。 姚氏见苏黛出来,忙向她招手,示意她上马车。 苏黛顾不得多想,抛开思绪,先上了车。 姚氏沉默寡言,她已然传信回国公府,遣人加大力度去找魏锦云了,到现在还是没有消息。 又不能报官…… 她心下焦急,只想赶紧回国公府告知国公爷此事。 突然马车被拦停—— 车夫道:“夫人,有流民拦了马车!” 姚氏掀开一角车帘,便见有一女子抱着病重的娘亲跪求施舍,二人衣着破烂,不算干净。 苏黛也看在眼里,前些日流民进城的多,都是为着圣上在宫门撒铜钱时捡上一些。 可来的也太多了,这几日大街随处可见的流民,衣不蔽体,食不果腹,东倒西歪摊在街角。 天还未转暖,时常有睡着睡着冻死在街边的,白日被官兵发现了便扔去乱葬岗。 华京城天子脚下,怎么会突然之间涌入这么多流民? 姚氏虽见女子可怜,但还有更重要的事,只想赶紧打发了快点回府,随口便道:“给她锭银子。” 车夫依言扔了锭银子给那女子,那女子感激涕零又是磕头又是谢恩。 苏黛看了眼女子的娘亲,面色发白,两颊凹陷,双眼无神,嘴泛青紫,是将死之兆。 她撤帘,眸光黯淡了下去,不忍再看。 马车将行却又停住,外面传来嘈杂声,却听车夫吞吞吐吐道:“夫人,这这这……” “有好多流民都拥过来了!” 姚氏打帘一看,果然见一群衣衫褴褛的人争先恐后蜂拥而至,目露贪婪。 方才那女子早已被挤到身后去了,有人踹倒她抢了那锭银子,她此刻挣扎起身查看了她娘亲的伤势后,拼命想拿回银子。 姚氏出了马车,声色厉荏:“天子脚下聚众围堵,不怕被京兆尹的巡捕们抓到么?” 流民并未被她气势压倒,见她出来反而变本加厉,嘴上说着恳求,手上却开始不安分: “夫人行行好,给点活路罢!” “行行好,给点吃的……” “大善人,方才都能给那女子,怎么就不能给我们?” “……” 眼看流民争先恐后手都要伸进马车,姚氏避之不及,忙不迭往后退,突然脚后绊到什么,就在她将要倒下去时身后一只手稳稳扶住她。 苏黛扶住姚氏,将她往后带了一把。 姚氏站稳后,对车夫道:“快去报官!” 流民闻言竟也将车夫围在里侧,手中拉扯:“夫人行行好,可怜可怜我们!” “不要报官,求求赏些银钱罢!” “夫人,我儿子都要饿死了,救救我儿子,我给你当牛做马!” “夫人小姐……” 眼看围来的流民越来越多,此处又人烟稀少,就算有见着的人也早早就避而远之,姚氏心乱如麻,生平第一次乱了方寸。 应是见了方才给了那女子银钱,这些流民便觉得姚氏心善,所以才会这么多人齐齐涌过来! 她们此刻被围在中间,出去不得,只能等巡捕发现,太过被动。 除非—— 除非驱策马车,硬闯出去,但这些流民轻则受伤,重则…… 不行! 这些流民本身无错,且都是江河淮汉一带水患逃难过来的…… 突然,有人高吼—— “京兆尹巡捕来了!” 流民闻言四下奔散,再顾不得银钱,苏黛扶着姚氏稳住身形,待站定便见霍唯驱马过来低声问: “怎么样,没事吧?” 霍唯高坐马上,拉紧缰绳,停在马车一侧。 苏黛认出是那天失狂的马儿,摇头道:“没事。” 姚氏面色诧异,似有些意外苏黛会结识外男,但场面不容她多问,她压住诧异,进了马车,将时间留给苏黛霍唯二人。 苏黛道:“沈卓然回去了?” 霍唯点头,凝重道:“我正要回府,听见这处有人吵闹,想起你回府是这个方向,便来看看。” “此处位置偏僻,巡捕松懈,我是骗他们的,他们若是反应过来还要阻拦,你们赶紧回去。” 苏黛点头,转身进了马车,临走看了一眼街角抱着娘亲哭泣的女子。 她似乎没抢回银钱…… 车夫驾车扬起马鞭,急急离去。 霍唯刚要纵马跟上,便听有流民急匆匆冲回来道:“巡捕根本没来,他骗人的,那儿只有他,快拦住他,咱们今天就不用饿肚子了!” 四面八方聚拢了流民,围着霍唯而去,他拉紧缰绳。 有流民恶狠狠道:“她们走了,你陪我们吃食,我们还饿着肚子!” 其他流民闻言皆应声附和。 霍唯皱眉,也来了火气,原本同情他们的心思也烟消云散,他纵马准备突出重围。 起先说话那个流民道:“他想跑,快拦住他!朝廷不管我们,难道我们还不能为自己闯出一条路吗?” “上,拦住他。” 霍唯算是看明白了,说话那男人就是主心骨,说什么就是什么,面前被流民死死拦住,只得硬生生逼停。 霍唯道:“你们就不怕巡捕发现将你们押入大牢?” 男人道:“饿都要饿死了,管那些有什么用!” 男人话落,霍唯面前便有一妇人跪下哀求:“贵人可怜可怜我们罢,我们从淮河过来,水患之后便有人说京城有贵人收容我们,我们一路颠沛流离赶到京城,却发现根本无人收容,连城门都进不了。” “还是磨了好久,才肯让我们进城,进城后巡捕不让我们去繁华地带,我们便只能缩在街角,无处容身,只能靠贵人施舍度日。” 妇人风霜侵蚀的脸上只剩下皮包骨,她哭着求道:“我不是恶意拦你们,但我儿快活不下去了,我不吃都可以,我会洗衣做饭,我做什么都可以,只求贵人救救我儿,他才出生不久……” 霍唯这才注意到妇人背后竟然背了个婴儿,她衣裳宽大,身形却瘦弱不堪,不仔细看还看不出背后有婴儿。 只是……那婴儿面色青灰,已经长出尸斑,显然已经死去多时,尸身未腐是因为近日天寒。 妇人还在哀求,仿佛不相信自己孩儿已死。 霍唯沉下眼,心下同情,火气顿消。 霍唯掏出身上全部银钱,下马准备拉起妇人,苏黛突然出现吼道: “霍唯别碰她——” 霍唯手中一停,银钱突然不知被谁抢去了,妇人被推倒在地,场面混乱至极!连他马儿也趁乱跑了! 霍唯闪身翻跳逃出重重包围。 苏黛神色复杂看着眼前混乱场面,心下悲戚。 方才她正随姨母回府,看了一眼那女子,她似意识到她娘亲死了,哭得很是伤心,马车走出去一段,她突然叫停,让姨母先行回了府,顺便让车夫去报了官。 流民聚集此地,今日是她们运气好,下次若有其他人遇到后果不堪设想。 她下车后悄悄给了那女子一锭银子,那女子抓着她的手感激涕零,苏黛正想帮她一同安葬她娘亲,便见她娘亲身上有大片大片的血斑淤块! 她猛然背后发凉,下意识用力甩开女子的手,女子茫然,抱着她娘亲的尸身不知所措。 苏黛突然想起,幼时她的老师说过,水患之后必有瘟疫,必须及时干预,否则传染性极强! 她竟然忘了! 她看着自己的手,脑中空白了一会儿,又给她多塞了两锭银钱,折返回去找霍唯! 果不其然,她刚到便见霍唯刚要碰上那妇人,苏黛看得清清楚楚,那妇人背后的死婴也染上了瘟疫! 一股自下而上的凉意直冲颅顶,她下意识喊出“霍唯别碰她——” 霍唯趁众人争夺银钱之际,赶紧跑出来。 苏黛注意到流民中有一男子并未上前争抢,反而隐身其后,似等待时机煽风点火。 她暗中留意,面上未表露出来。 霍唯跑过来,道:“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 苏黛急急道:“他们中有人得了瘟疫!” “什么?!”霍唯大惊失色,赶紧捂住口鼻。 瘟疫?! 还是在华京城,这个消息不得了!! 可问题是谁将他们放进来的? 流民中那男人又开始煽风点火:“那位姑娘回来了!” 有人不再争夺碎银,转而将目标盯向她。 苏黛后退两步,霍唯将她护在身后。 此时,有马蹄声传来,一辆马车缓缓驶入,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指挑开车帘,见了苏黛,波澜不惊:“阿黛,过来。” 是魏玉年—— 流民见此马车,自也认得非富即贵,一些人犹疑不定想转换目标,蠢蠢欲动,那男人见状上前道:“贵人行行好,施舍施舍我们吧!” 还未走近,侍从持刀拦住,显然不好惹,男人悻悻后退几步,其他人见状再不敢上前。 是他们惹不起的人物,马车里的贵人显然和那姑娘认识,他们不敢继续讨要,只能转头赤红着眼继续争夺碎银。 苏黛看了眼霍唯,往马车走去,霍唯厚脸皮地跟在苏黛身后。 苏黛上了马车,霍唯也哼哧哼哧跟上,却被侍卫横刀拦住,不许他靠近。 霍唯不解:“我也认识你家世子,不久前我们还患难与共。” “载我一程载我一程!”他拍拍侍从的肩,唤了声兄弟,示意他将刀放下。 魏玉年温和淡漠的声音从里传来:“载你可以,你坐外面。” 侍从将刀放下。 霍唯惊呼:“什么?” 侍从又将刀横起—— ……霍唯想了想跑没影的马儿,扯开嘴笑了笑,还是决定老老实实坐在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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