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苏黛神色复杂,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彩。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去年我便已及笄,再过些时日,便可相看人家。” 魏玉年眼底闪过一丝愕然,随后释然一笑。 他本不想让苏黛卷入事端,但朝堂之争难免祸及家人,不告诉她反而对她不利,况且此事他也有计划…… “我此来是为了江南道盐税案一事,但此案牵涉的皇权贵族众多,想要彻底扫除微乎其微,前些日子我得到消息,几年前广禅寺主持云游时带走了江南道私自贩盐的名单,便想着来广禅寺看看有无蛛丝马迹。” 苏黛道:“可这和沈大人有什么关系?” “尚不清楚她在帮谁做事,也不清楚是好是坏,不过身为女子能在朝中立足,背后之人恐来头不小,怕是此次盐税案名单上与她背后之人脱不了干系。” 他能觉察出沈卓然对苏黛并无恶意,但沈卓然身份复杂,此来广禅寺也是为了找住持,来的如此明目张胆,看来底气甚足,与她交往过密不是件好事。 “近日你需得小心,此次圣上将盐税案交与刑部彻查,想必想杀我的人不止一两个,不过你也不必太担心,我让玉清跟着你,他们知晓玉清是魏国公府的人,应当不会公然作对。” 暗杀这种手段在朝堂上屡见不鲜了。 苏黛捏了一把汗,但又疑惑:“当年盐税案名单撰写者为何要交给主持?” 魏玉年高深莫测:“只能问住持了。” “不过找了这么久,一点消息也没有,就像这个人凭空消失了。” 苏黛突然想起昨夜监寺的话,迟疑道:“你可问过监寺?” 魏玉年道:“现下盯着他的人数不甚数,我若是去找他问出了答案,才是害了他,且他现在最明智的做法是一问三不知。” “且等着罢。” 等到万不得已时,他再将他带回刑部。 苏黛思索片刻,脑中回响起监寺的话“大启千里之外,西北之地,百姓家破人亡,流离失所。” 出家人慈悲为怀,有如此苦难之地,他必去超度…… 她灵光乍现,看着魏玉年一字一句道:“或许找不到住持,是因为他现在身处战乱之地,消息不灵通呢?” 魏玉年凝眸,深深地看了一眼苏黛。 苏黛说的没错,他也想到了,所以前几日便派了心腹前往边疆查探,此刻应当已经到了。 此来广禅寺一方面也是声东击西,朝堂中人若是有心追查他的下落,也追查不到边疆去。 若人不在边疆,他也可直接将监寺带回刑部。 魏玉年满目欣慰:“阿黛果真长大了。” …… 自与魏玉年分别后,苏黛如往常跟着弟子们的起居作息,再也没碰到过魏玉年。 倒是魏玉清实在待的无聊,守着苏黛祈完福便拉着她在寺里逛了个遍,他小嘴又甜又会哄人,逗的寺里的弟子稀罕的不行,偷偷塞给了他好多吃食,连明喜都被他哄的专门给他开了几次小灶。 天光起起落落,广禅寺又落了场雪,院外的菩提树上盖了厚厚一层,压弯了枝干,这两日过的极快,苏黛祈完福便要归家了。 魏玉年提前下了山,边疆来信说寻到了主持的消息,只是遇到棘手的事需要他去处理,他走前找过苏黛,嘱咐她下山小心,特意留了两个身手不错的侍从跟着她。 这两日该用的也用的差不多了,回去的马车比来时轻快了些。 监寺目送着苏黛出了寺门,待她将要上马车时,突然道:“我与令尊相识数十年,未皈依佛门前便是旧友,他生前曾与我说,他有位可爱的女儿,特意为她准备了一件礼物,想等她出嫁时作为嫁妆。” 监寺似临终托孤般细细交代:“这些年我年年看你困囿往事,只愿你能放下曾经,这棵菩提树活了上百年,待你出嫁时,可来菩提树下看一看,令尊留给你的东西。” 苏黛闻言,愣怔片刻,监寺饱经风霜的脸上透露出慈睦和蔼,她看着菩提树上挂满的祈愿带,不由自主地走近一条一条翻看,不知过了多久,周围也没人打搅。 突然,上万条祈愿带里,似心有灵犀一般,她终于看到熟悉的字迹——愿女平安顺遂。 心中酸涩陡然而下。 她握紧祈愿带,直到变的肉眼可见的褶皱,才松开。 她想起幼时贫穷,阿爹俸禄勉强只够温饱,租了个偏僻的院子,却把最好的房间给了她,每日黄昏阿爹就坐在门槛上,等她散学归家,到了屋就见阿娘做了一桌好菜,吃过饭又一起去学堂接阿兄回家。 苏黛突然笑了,祈愿带重新挂上菩提树,系了个死结,她眼眶微红福了一礼辞别监寺:“多谢。” 5 第5章 ◎老大,她居然叫我们大侠!◎ 辞别监寺后,一行人下了山。 魏玉清裹着毛茸茸的披风缩在苏黛身侧,好奇地问:“黛姐姐,姨父留给你的祈愿带上写了什么呀?” 他脑袋在毛茸茸的披风里歪头,看起来天真又可爱。 “不告诉你。”苏黛轻揉了揉他的脑袋。 突然,马车骤然停住。 明喜惊慌掀开帘子:“姑娘,有人围了马车。” 苏黛闻言攥紧披风,脑中思绪翻飞,心下有些忐忑。 世子哥哥说了朝中人不会公然和国公府作对,那这些人应当只是为财。 她透过车窗看了看外面,来的人约莫有十二三人,看着似是练家子,她们一行人能打的只有世子哥哥留下的两个侍卫,若此时动手没有胜算。 车帘被苏黛纤细修长的手拂开,苏黛强逼自己冷静从容,对峙道: “若各位只是为财,我这里还有些值钱的玩意儿,但不要伤及无辜。” 为首的男人蒙着面,围了根红色头巾,眼神眯了眯,微微皱了皱眉,似乎在确认什么。 一侧探过来一颗头:“老大,不对啊,怎么是个女的?” 男人紧咬腮帮子,确定面前不是他要拦截的人,他怎么知道? 明明情报上就是说的魏国公府小公子要路过这里! 小弟还在他眼前晃悠,“老大,莫非情报有误,怎么是个女的?” 男人第一次刚做上老大,觉得场面有些丢脸,从牙缝里憋出一句话:“别问。” 那小弟偏生不会看眼色,还要使劲儿凑上去:“老大,是不是堵错人了?” 眼看小弟越凑越近还欲再问,男人一巴掌接一巴掌摁他头上:“就你聪明,就你聪明!” 苏黛:“……” 明喜:“……” 外面有些热闹,魏玉清好奇地动了动车帘,探出半颗头。 小弟莫名被打,满肚子火气无处释放,刚想对着马车上娇弱的女子大吼,就眼尖发现背后有人,惊喜道:“老大,是他!就是他!就是他!” 小弟欣喜的分享所见,转头又是被两巴掌呼脸上。 他眼睛又不瞎,怒目而视:“就你眼尖。” 小弟悻悻退后。 不是劫财的山匪,竟是为了阿清而来,苏黛想起昨日魏玉年说他们应当不会公然跟魏国公府作对,可如今这样子,哪里还会顾及,怕是要鱼死网破了。 魏玉年留下的侍从不知能和他们过几招。 “各位大侠,有什么事情可以商量。” 那小弟闻言哈哈大笑两声,又凑男人面前:“老大,她居然叫我们大侠。” 被老大瞪了一眼后又后退了几步。 男人拿刀指着苏黛,缓缓开口:“这件事和你们没关系,你们走,那小孩留下。” “你们可知这是魏国公府的马车,你们公然留下魏国公府小公子便是与魏国公作对!”苏黛护在马车前,一边与他们周旋,一边暗暗吩咐侍从将消息传给魏玉年。 “谁让那小孩是魏玉年的亲弟弟,要怪就只能怪他魏玉年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男人眼中闪过一丝狠戾,刚要发号施令,树边跑来一个人,凑到他耳边说了些什么,只见他突然一笑:“兄弟们,把她一起拿下!” 语落,长刀挥出,干脆利落地斩了马匹,温热的血四下飞溅,马匹倒下,扬起一地尘土,吓呆了明喜。 越到紧迫时,苏黛就逼自己越冷静。 她紧紧抓着魏玉清的手,逃下马车,此次带的人不多,除开魏玉年留下的侍从,剩下的便是小厮和马夫,马夫在马匹被斩时便不知逃到哪里去了。 苏黛带着明喜和玉清奋力往一侧躲,好在侍从还能抵挡一二。 给他们留了逃跑的余地。 不料魏玉清突然挣脱苏黛的手,麻利地躲在靠他们最近的树后,苏黛惊诧之下想去将他拉回来,却被一截明晃晃的刀拦截了。 竟不知为何打斗的刀扔到了这里,只得生生阻拦她的步伐。 魏玉清和苏黛比了个放心的眼神,从怀中掏出两颗琉璃弹,找准时机后扔到那群人脚底下,那群人反应不及,就见琉璃弹散发出阵阵迷雾,熏的人睁不开眼。 苏黛趁机拉过魏玉清,一行人撤退。 多亏魏玉清的琉璃弹,拖延了时间,他们才能跑出去。待确认身后没人追上来,他们才松了口气,明喜心有余悸:“姑娘,可吓死我了。” 转头看着眼眸清亮的魏玉清:“还有你,小公子,你怎么能做那么危险的事情!” 魏玉清却开心地像个讨赏的小孩:“我就说我能保护你们吧?” 苏黛眼神幽暗:“阿清,你如实告诉我,真是你兄长让你来的?” 魏玉清重重点头:“他说回去的路上必定会遇到危险,还提前告诉了我应对的方法。” 苏黛神色复杂:“那你可知,那些人是冲谁来的?” 魏玉清:“我知道啊!” 苏黛厉声:“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来,还瞒着我?” 魏玉清收敛了喜悦,小小的脸上闪过一丝坚毅:“黛姐姐,我是魏国公的儿子,是魏侍郎的亲弟弟,阿兄交给我的事情我便一定要办好,不能退缩!” 他自幼崇敬他阿兄,苏黛怀疑便是此刻魏玉年让他去死,他只怕也不会迟疑。 “可真是让我好找啊!”魏玉清的话被来人打断,来人似乎武功不差,此处只有他们三人,剩下两个侍从在刚刚跑散了。 “那群废物,连人都拦不住。” 话刚落,空地上突然出现个人,竟让人看不清他是何时来的,此人黑衣黑发,仔细看竟是广禅寺中沈卓然身侧之人。 他一步步逼近苏黛,眉眼阴邪带笑:“江南道盐税案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苏黛不及反应:“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别装了,广禅寺住持在边疆的消息,是监寺告诉你的罢!” “听不懂。” “他还有没有告诉你别的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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