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那人突然吃痛一声。 竟是魏玉清突然踩了他一脚,趁其不备手中又拿了两枚弹丸朝他一扔。 苏黛趁机将魏玉清推到明喜面前:“带他跑。” 她转身拔下发簪,用力朝他胸口一刺。 黑衣人笑容尽失,捂着胸口,狠狠一掌拍至她肩前,将她甩开,眼中赤红,似动了杀心。 苏黛赶紧扔下簪子,朝另一侧跑。 不料黑衣人根本没打算追苏黛,咬了咬牙暗骂一声,转头追魏玉年去了。 等到苏黛跑了一段距离后,才发现黑衣人根本没追过来。 此时苏黛面色苍白,额间冒着虚汗,她落水后身子没好全,黑衣人那一掌用了十成力,方才情况紧急她没觉得有不对劲,这下冷静下来才察觉胸口闷痛的很。 她体力尽失,跌在地上不住干咳。 不知过了多久,她觉得体内力气正在慢慢恢复,想爬起来找阿清的时候,身后突然有不紧不慢的脚步声响起。 来人步履稳重,下一瞬她身侧突然传来温热,一双有力的手扶着她慢慢起身,将一身黛绿色狐裘披在她身上,她回身看去,玄衣墨发,正是魏玉年。 苏黛来不及想那么多,赶紧抓着他的衣袖道:“快去救阿清,黑衣人去抓他了!他们——” 苏黛话陡然僵住,因为她看见魏玉年留给她的侍从,此刻正面色冰冷的站在魏玉年身后。 她的话哽在喉间:“什么……意思?” 魏玉年依旧不紧不慢:“阿黛无需担心。” 苏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害怕心里的预想成真:“你是不是已经派人救他了?” 魏玉年不语。 苏黛的心越落越沉,思绪不由自主的跳跃,脑海中不断回响之前阿清和魏玉年说的话,将一切串联起来。 “我答应兄长要保护你,安全护送你回来!” “我此来是为了江南道盐税案一事……” “我让玉清跟着你,他们知晓玉清是魏国公府的,应当不会公然跟魏国公府作对。” “他说回去的路上必定会遇到危险……” …… 思绪渐渐回拢。 苏黛不可置信:“他是你亲弟弟,你竟然拿你亲弟弟做饵,就为了引盐税案背后之人出来,好顺藤摸瓜?” 魏玉年不语,苏黛的心渐渐沉到谷底,她从没见过这样的魏玉年,她眼中的魏玉年连对下人都是温和端方的。 她方才明白魏玉年为何突然让阿清陪她来广禅寺。 这根本就是魏玉年做的局。 魏玉年故意放出他的人在边疆找到住持的消息,朝中之人动不了他,又想从他手中夺回名单,自然会从他最亲近的人入手。 而阿清就是他布下的诱饵。 恰好她偶遇了沈卓然,魏玉年便顺水推舟在沈卓然面前暴露她是他的表妹,从而暴露出了他们一行人的行踪,故意告诉她一些朝中之事,让她悬起心,又让她放松警惕,侥幸的认为朝中人不至于明面上对魏国公府下手,便放心走官道归家。 可盐税案是圣上下了决心要查干净的事情,朝中之人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杀人灭口,阻止魏玉年彻查,魏玉年为了不让自己处于被动,便拿亲弟弟做诱饵,引出幕后之人。 所以方才遇险时,他一直都在不远处,等幕后之人现身。 苏黛喉中干涩,那人依旧温和,若事不关己。 她只觉得面前这人分外疏离,像从没认识过一般。 “他是你亲弟弟!” 良久,魏玉年淡淡开口:“他知道。” “他只知你派他来帮你做事,知道有危险,却不知危险来时,你就在背后冷冷看着,就为来等幕后之人出来!” 魏玉年负身而立:“听了那么久,出来吧。” 6 第6章 ◎你哥不要你了◎ 黑衣人拎着魏玉清,听完了全程,似乎意犹未尽,对他道:“听到了吧,你那端方君子的兄长,也会用这等计谋。” 魏玉清挣扎着,目光桀骜。 黑衣人狠狠揪着他衣裳:“你还相信你的好兄长呢!别做梦了,你以为这消息是谁透露的。” 魏玉清恶狠狠挣扎的模样似乎取悦了黑衣人,他哈哈大笑: “就是他自己透露的,他想让你做诱饵,刚刚我打你的时候,他还在这儿和你表姐卿卿我我呢!” 魏玉清不挣扎了,只冷冷地看着黑衣人。 黑衣人不再多言:“魏玉年,赶紧把人交出来,不然你弟弟今日死无葬身之地!” 魏玉年长身玉立,淡定从容,丝毫不受威胁:“你既知我是诱你过来,又凭什么觉得我会把人交给你?” 黑衣人目露凶狠,神色微微有些慌乱,但自以为掩饰极好。 “连皇帝都亲口称赞你孝义为先,你却连手足都不顾及?” 魏玉年微微抬手,林间突然冒出一群暗卫,皆手持暗器,直指黑衣人,蓄势待发。 即使魏玉清再假装老成,毕竟也只是九岁大的孩子,见此也忍不住睁大了眼睛,氤红了眼眶,任由黑衣人将他当做盾牌挡至身前。 苏黛心中不忍,强忍着闷痛紧紧按住魏玉年的手,摇头:“阿清还在……” 魏玉年对着苏黛眼神缓和了些,可口中说出的话却冰冷至极,“动手。” 黑衣人见威胁不到魏玉年,当即准备撕票逃命。 这孩子扑腾,太烦,正好死了可以挡一挡暗器。 他长刀横在魏玉清脖子前,却没想被魏玉年的暗器打落。 黑衣人盯着魏玉年,突然笑了,“果然没让我失望。” 话语间已有暗器刺中黑衣人,他中了暗器,有些踉跄却是大笑:“接到任务时我便没想过活着回去,名扬天下的魏世子果然孝义为先,不枉我以身试险。” 这翻折腾竟主要是为了试探魏玉年是否还顾念亲情?! 苏黛神色复杂,拿命来试,莫不是傻子罢。 黑衣人话落,似存了必死之心竟带着魏玉清往悬崖下跳。 魏玉年语气平淡:“留活口。” 苏黛也不知自己哪里来的力气,竟在黑衣人将魏玉清扔下悬崖时扑了过去紧紧抓住他的手。 玉清的手掌还没她大,轻轻一握便抓住了。 魏玉清赤红着双眼,终于落出了泪,无助地看着苏黛:“黛姐姐……” “阿兄真的不要我了吗?” “没有,阿清……” 苏黛一阵心疼,手上加重了力气,却因为伤势几度脱力。 突然温和有力的手覆上苏黛泛白的指尖,一同拉住他,魏玉年垂眼:“没有不要你,今次是阿兄之过。” 那侧黑衣人被暗器中伤,却仍然强撑着跳下悬崖。 二人合力将魏玉清拉上来后,不知黑衣人藏在何处,竟扔出一道暗器,苏黛侧身一躲,却不小心踩了个空。 “黛姐姐——”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魏玉清还不及反应,只见黛姐姐直直朝后仰下悬崖。 魏玉年眸色一沉,众人未及反应,他已随苏黛而下。 暗卫率先反应过来,“去崖下找世子!” 风过无痕。 崖边只余魏玉清惊愣过后的哭喊声。 - 苏黛昏昏沉沉,睡了又醒,似乎过去了很久,才又转醒。 她是被冷醒的,披风早在逃跑的时候嫌重扔了。 此处似乎是一处山洞,有些暗,灭了的火堆里还有一丝余温。 他呢?明明他也跳下来了。 她本该生气的,魏玉年也算是利用了她,可他随她跳下来时,一切责问都被磨灭的一干二净了。 苏黛连忙爬起来,摸索着洞壁往前走,冷不丁踢到个软乎乎的东西,她蹲下摸索。 是个人。 ——且这人被五花大绑,嘴里还唔唔唔的想说什么。 苏黛摸索着拔下塞在那人口中的树叶子—— “魏玉年你不得好死,你不做人你不能人道,你——唔唔唔——” 苏黛面无表情塞回树叶,甚至特意往里塞的更深。 黑衣人:…… “醒了?” 魏玉年抱一捆柴火从洞外走来,拂了拂身上的雪,雪太大只能在附近捡些柴火*。 苏黛应了一声,朝他走去,只见洞外风雪交加,白茫茫一片。 魏玉年打开火折子生好了火。 “外面风雪太大,幸好去的早,柴火还没湿透。” 见苏黛看着他不言,以为她是被吓着了,便放柔和了声音,“我已发了信号,暗卫不久后就会赶过来,你不必担心。” 苏黛恍然发觉,似乎从未在他脸上见到惊慌失措的表情,他总是这样运筹帷幄,即使跳崖也不见一丝波动。 沉默良久,她问:“你为何要随我跳下来?” 魏玉年有些奇怪,“我早已将你当做亲生妹妹,若眼睁睁看着你在我眼前消失,岂不是我这个做兄长的失职?” 只是……如此吗? “况且,他掉下悬崖还能放暗器,说明崖下必定有路。” 果不其然,他随苏黛跳下后,便见崖间有一处山洞,而黑衣人便在山洞里苟延残喘,幸而他下来时扯了一截藤条,刚好足够绑了他,也不算没有收获。 魏玉年看向被藤条绑住的黑衣人。 却见那人紧闭着眼睛装死。 萧远很无语,早知道这趟任务他就不亲自来了,这魏玉年简直就不是个人。 萧远不过就想混口饭吃,结果加入了个莫名其妙的组织,做些莫名其妙的事,等他终于混成亲信,亲自出了趟任务,又遇到个莫名其妙的人——这人就是魏玉年。 萧远只想装死,他囊中还有一粒药,是他千辛万苦才得来的归参丹,只需一颗任何病症都能缓解,换言之只要他装死装的好,等他们都走了,他服下后便能恢复七八成,逃命不成问题。 但魏玉年压根儿没给他机会,一见他便给了两脚,绑了他的手脚,他本就被暗器所伤,已是苟延残喘,此刻疼的说不出话。 魏玉年冷冰冰,慢悠悠道:“死了么?” 他不敢出声,装死装的很称职。 却又听魏玉年道:“不见血迹,别装了。” 他继续装死,没过一会他便觉腿上一痛,竟是魏玉年用匕首生生剜出了他腿上一块肉。 萧远瞬间气血上涌,脑袋发麻,周围一瞬之间极其安静,只听见自己的皮肉被生生剥离,宛如凌迟,他叫喊声哽在咽喉,嘶哑着发不出声,因为口中被塞满了树叶。 树叶上沾染着腐尸的气味,令人干呕,但与腿上的痛比简直不值一提。 他拼命挣扎,左右翻滚,面前魏玉年目光微垂,神色淡然,似上位者俯视。 “停……停手……我将我背后之人告诉你……” 魏玉年果然停了手,似后知后觉,慢悠悠自言自语:“哦,黑衣裳看不见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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