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瞅何氏暗含嘚瑟的神情,林净月便明白,林家是何氏专门请来踩她一脚的。 林净月笑容清浅,一身月白华服,更为她添了几分清冷:“林小姐说笑了,我待林家,就同林家待我一般。” 唐映柳惊呼出声:“姐姐莫不是担心你被商贾养大的事传了出去,入不了贵人的眼,这才……” 老夫人扫了她一眼,脸上笑容淡了下来,慢慢抿了口茶。 今年这茶,滋味差了些。 林净月可不惯着她,直接说道:“能入云华县主的眼已是万幸,我岂敢奢求太多。” 对峙凝滞的氛围一扫而空。 在场众人心中已有想法,笑着跟唐映柳周旋了几句。 唐映柳还想再说上两句,被老夫人冷淡扫了一眼,脸上顿时一僵。 她刚被老夫人院里的嬷嬷狠狠训斥了一番,并直言刘嬷嬷进府后,会全权将她交给刘嬷嬷管教。 这会儿再将人得罪狠了……她悻悻闭上嘴。 唐映柳安分下来,林景颜可不想让林净月太得意,挑眉笑道: “对了,净月回到侯府后,我还不曾去过你住的地方,不知可有荣幸,前去看看。” 院子有什么好看的,蒋氏看了林景颜几眼,只觉得一向疼爱的女儿有些古怪。 难不成是被所谓的梦境影响太深? 唐映柳眼珠子一转,想到刚刚祖母赏了她一株红玉珊瑚,立刻跟着起哄。 珊瑚这玩意儿金贵,又是先帝赏赐的,意义非凡。 红玉珊瑚若是被意外打碎…… “跟我来,走这边。”她看向林净月,“大家不过想去凑个热闹,姐姐应当不会扫了我们的兴?” “你们想看去便是,我还得侍奉祖母,就不奉陪了。泊春,给二小姐带路。” 林净月不知两人打的什么主意,但有郑家两位舅母在曦明院,任凭她们闹翻天,也闹不出什么花来。 在场几个脑子灵光的夫人小姐见林景颜被无视,再一回想林净月方才的话,顿时了然。 林家想必对非亲生女儿态度一般,否则林净月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再听林家小姐句句拱火,侯府二小姐句句带刺…… 她们歇了去看院子的心思,陪同老夫人坐在同一桌,笑着说些京中趣事解闷。 “我听人说,南方水患已解,京城外的流民都少了些,这下可算有安生日子过了。” “当真?我家官人几个月前陪同钦差下江南,到现在还没有任何消息,你这么一说,我可算能放下心了。” “当着老夫人的面,我还能骗你不成?不过……朝廷前不久拨下的赈灾银子,似是被……咳咳,这一次,菜市口又得添不少人头。” “……” 林净月陪同服侍老夫人用膳,旁听着夫人小姐间的对话,垂下眼皮掩去眸子里一闪而过的精光。 前世她这时候还困在林家后宅,不了解南方水患的事。 但水患过后,有一个天大的机缘,单她一人,把握不住。 林净月静静思量时,泊春带着几位官员家的小姐走到花园岔路。 林景颜抬脚就要转弯,泊春面无表情看她一眼: “林小姐,我家小姐的院子在这边,你可别走错了路。” 林景颜一愣,看了又看布局: “这就是去石榴院的路,是你记错了吧,净月身边的丫鬟都跟你一样,连自家的路都不认识了?” 泊春瞪她一眼:“什么石榴院,我家小姐住在曦明院!” 什么?! 林景颜面带错愕,石榴院和曦明院差的可不止一个名字!! 泊春没理她,恭敬将几个好奇的官员家的小姐引到曦明院前,笑着道: “院里有郑家的两位舅母在,不便进去赏看,诸位远远看上一眼,也就罢了。” 刚想闯进去的唐映柳脚步一顿:“……” 郑家女眷在,她还怎么弄坏红玉珊瑚? 林景颜慢一步前来,不信邪地探头往院子里一看,脸色瞬间扭曲。 心中的不甘再度如北风般呼啸而起。 同是侯府千金,凭什么林净月就能住进成远侯府最好的曦明院,而她前世只能住在偏远狭小的石榴院? “烦请让让。”这时,一队下人各捧着木盒前来。 郑家大舅母走了出来,指挥下人打开木盒,把东西一一安置在曦明院里。 林景颜可还记得郑家大舅母,赶紧打了声招呼。 郑家远非成远侯府能比,等她搭上郑家大舅母,看林净月还如何猖狂! 郑家大舅母见是个不认识的,掠过林景颜扫了众人一眼,皱眉问泊春: “净月怎么还没回来,郑家送来的东西,我都不知该如何放置,就等她回来主持大局。” 泊春学着自家小姐的样子笑道:“郑大夫人稍等,小姐还在宴上和老夫人闲聊。 府上映柳小姐想来曦明院长长见识,小姐便让我领着诸位小姐们前来看看。” 唐映柳气得直瞪眼,呸,她才不是来长见识的! 她眼珠子一转,抬脚就要进曦明院。 第18章 是她迈向荣华的第一步 泊春一急,立刻就要阻拦。 郑家大舅母一看有人要强行闯进自家好不容易认回的外甥女的院子,眼神一冷。 她拍拍手,端着木盒的下人原本恭敬站在两边,见状立刻排成一排上前堵住门口。 唐映柳脸色一黑:“你敢拦我?你看清楚,这里是成远侯府,不是你们郑家!赶紧让我进去。” 她不提还好,一提这话,郑家大舅母冷冷一笑: “你还有脸提郑家,提成远侯府?我看在郑津和净月的面子上,才忍你两分,你还真以为我郑家怕一个落魄的侯府?” 成远侯府最辉煌的时候,在京城也得礼重郑家三分,更别提落魄到无人问询的当下! 唐映柳再度被下了面子,姣好的面孔一阵扭曲。 有陪同随行的小官小姐小心拽拽她的衣袖,低声劝道: “院子我们看过了,宴会还在进行,不如我们先回宴席上?” 唐映柳咬唇,不甘地盯着郑家大舅母,再一次恨起林净月。 林净月不回来该有多好? 林净月不回来,如此嚣张的郑家,就是她的外祖,府上最受尊敬的老夫人,亦会继续偏心她唐映柳! “走!” 郑家大舅母喊来随行的老兵后,唐映柳气冲冲离开。 离开前还不忘狠狠瞪了惨白着脸的林景颜一眼,显然记恨上了主动提出来曦明院看看,让她丢了大脸的林景颜。 林景颜深深看了眼郑家大舅母,决然离去。 待她如此态度,日后郑家受猜疑门庭寥落,她林景颜绝不会伸手相助! 郑家大舅母只觉得这小姑娘莫名其妙,平白与她搭话,又无端瞪她一眼。 不过成远侯娶了那上不得台面的续弦后,侯府多了不少脑子不正常的人。 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 郑家大舅母懒得理会,指出两个大力嬷嬷和两个上了年纪的老兵,交代泊春: “这四个留下贴身护着你家小姐,避免再出现今日这等有人强闯小院的事,她们的银钱口粮全由郑家出。” 泊春面露感激,一口应了下来。 郑家大舅母遣她去宴上伺候后,喊上妯娌就着送来的好东西,重新收拾了曦明院。 ——听泊春说,净月前几日才住进来,想来对院子里的东西不会有多少感情。 有不舍得丢的东西,就多给些银子让她买更贵的。 反正这钱都是郑家人奋战沙场拼死换来的赏赐,又不是什么民脂民膏,用在自家人身上,合情合理。 一个时辰后,宴席散场,林净月醉红了脸回到曦明院,郑家的人已经走了,只留下四个下人。 泊春招呼小云去煮醒酒汤,搀扶着林净月推开门,两个人都是一愣。 林净月回头看看院子:“你带错路了?” 泊春猛地摇头:“不可能啊小姐,这里就是曦明院,瞧,你取来的糖铺账簿还放在桌上呢。” 林净月当然看到了,只是曦明院焕然一新,她一时有点不适应。 尤其摆在桌上那株红玉珊瑚,更是令整间屋子蓬荜生辉。 郑家留下的其中一个大力嬷嬷主动上前,帮着泊春将林净月扶到椅子上坐下,递上张单子,笑道: “大夫人离开前,特地叮嘱了奴婢,说小姐若是不适应新换的极品大红酸枝桌椅、紫檀沉香贵妃榻、红漆描金山水纹海棠香案……就换成小姐喜欢的样式,银票放在小姐的妆匣里。” 对了,还有妆匣。 林净月往梳妆台上一望,原本两个双层螺钿妆匣,被换成了六个如意六角三层妆匣。 不用想便知,里头还添置了些头面细软首饰。 当着嬷嬷的面,林净月抿了口温茶压压酒气,镇定点头: “舅母置办的,我都喜欢。嬷嬷你先下去休息吧,劳碌一天也该累了。” 嬷嬷笑容更深了:“奴婢不累,小姐有事尽管吩咐。” 林净月再三坚持下,嬷嬷这才离开。 门一关,泊春再也维持不住淡定,欢快地扑在桌上,眼睛亮起: “小姐,我们有钱了!原本我以为成远侯府准备的东西,已是顶顶好的了,可与郑家置办的比起来……不过如此啊!” 虽说有些物件不怎么合适,一看就是刚从铺子或是从郑家拉来的,但可比在林家时的待遇,提升了好几个档次。 林净月双眼被酒刺激得格外潋滟,视线扫过单子上的字迹,再瞥了眼手上的玉扳指,淡笑不语。 成远侯府嫡女的身份,不过是她迈向荣华的第一步。 她终将借势一步一步,将这世间荣华牢牢握在手中。 “去,磨墨。”林净月吩咐道,“我有个方子,得赶紧写下来。” 方子? 泊春照做,心中暗暗嘀咕她怎么不知道小姐还会医术? * 次日,睿诚王府 云华县主正在后院张弓射箭,一身红衣灼灼,飒爽英姿,常被人夸赞有睿诚王八分风采。 一壶铁箭射完,支支深深刺入箭靶。 惊风上前,一一取下铁箭,将其收入箭囊: “县主,成远侯府林净月求见。” 云华县主望了眼天色,日头高悬,正是晌午时分: “她没带成远侯府的人前来扫兴吧?” “林小姐只带了个丫鬟,正在下人的引领下赶来。” 有县主亲赏的玉扳指在手,纵使不曾提前送来拜贴,王府下人也不敢怠慢。 云华县主满意地点点头:“请她去凭湖轩,让人准备吃食,我换身衣裳就去。” 林净月在湖边靠窗的小厢等了不久,云华县主便带着几个侍卫赶来,其中就有那个名叫惊风的侍卫统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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