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总是一意孤行,你知不知道这样让府中很担心?皇上下了禁足令,全府上下不能飞出一只苍蝇。阿爹阿娘担心你的安危,足足八日未好生睡一觉!” “你二姐知道你出了事,三日没吃过一口饭,我急地托人找你的消息,你倒好,给我背了一身伤回来,如今还说不出话,你到底想干什么?” 沈常安意识到她说不出话,自己再怎么骂也是徒劳,抿了抿唇不甘地看着沈尽欢。 屋内静极了,王依妍立在门外担忧地看着里面。 之彤和芷儿更是吓了一大跳。 李靖瑶停在欢栖院门口,听得如此雷霆之怒也默默驻足,脸上的泪痕还在,唇上残留的胭脂也快和原本的唇色混在一起。 沈常安暴怒之后站在原地轻喘着气看都不看她一眼。 她从没对沈尽欢发过这么大的火! 平时下人做错了事算错了账也没有如此火冒三丈。 沈尽欢看着离自己老远的沈常安,知道辩解无望,只好低下头。 原来府中出了这么多事,邵尘竟一件都没和她说。 沈尽欢暗自气馁。 一切都是身不由己,要还的要讨的,你们或许都不能理解甚至不敢想。 这一世来之不易,所以我怕输,更怕搭上你们应享的福气。 我也渴望一了百了…… 可我没得选择,既然老天爷又给了一次机会,就必须要做好准备。 沈常安收了收眼泪,缓缓垂下手转身坐在塌上。 沈尽欢无奈又心疼。 李靖瑶一言不发走进来,在床边抚着沈尽欢的脸。 当灾难降临的时候,她只是个普通的母亲,一个只想保护孩子的母亲。 纵然战功赫赫,也给不了孩子安稳的生活。 沈尽欢感受到母亲得无助,心里也跟着深深触痛。 后有零碎的脚步进来,沛文唯唯诺诺地在廊外站定:“夫人,皇贵妃娘娘来了。” 李靖瑶松开尽欢起身,赶紧整理了一番。掀了幕帘,正好迎上妆容精简的徐静媛。 “我怎么都不会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李靖瑶的声音很低,在徐静媛面前,她可算好好卸下了担子。 暖阁里光线很好,但是如今照在人心里一点也不温暖。 徐静媛面露悲伤,她知李靖瑶肯定不会好好照料自己,故而特地来安抚。 她紧挨着李靖瑶,宫宴见到她时,手臂的肉还实扎扎的,现在一摸都磕的慌。 劝慰了几句,徐静媛没有忘记自己此行前来的目的。 “靖瑶,尽欢的嗓子还有救。” 李靖瑶的眸中突然有了光,“当真有法子?” 徐静媛看着她,欲言又止,她怕自己再说一个字就能把她压垮。 “只要能让欢儿好起来,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李靖瑶一双含泪的眼眸哀求地看着徐静媛,把她的心都哭碎了。 她面前的不再是叱诧风云的女将军,只是个平凡的母亲。 “宫中有一人能解天下毒。” 李靖瑶一怔。 “陆生良。” 一时间心头涌上万般滋味。 徐静媛半环着她,:“我知道碰不得,但是王师已经打上她的主意,要是一个不留神......你可怎么办呀。” 李靖瑶何等聪明,直接就猜到了徐静媛的意思。 司徒月曾真真切切地和她说过,眼下似乎只有这条路是走的通的。 李靖瑶不说话,眼中没有任何温度。 徐静媛又道:“纯妃死了,司刑司查下来是自尽而亡。” 纯妃是邵祁的生母,再过四五日她的儿子就要封王开府迎娶王妃,居然舍得结果自己的性命? 李靖瑶不解地看向徐静媛,试图寻找到答案,可对方也是一脸不明所以。 “二皇子......” “邵祁将自己关在宫中,连我也被拒之门外,一觉醒来全换了光景,按他平日憨痴忠恳的性子能承住已是不易。”徐静媛不忍再说下去。 一夜之间太子缉拿贼寇乱党,三公倒台,梁侯府是否勾结乱党还没得证实。 “靖瑶,尽欢这次有大功,你何不借此机会放手?月儿说过,不止少府,帝盟的人都会护她,梁侯府不敢对她如何。”徐静媛语速极快,快地连她自己都没反应过来。 “你容我好好想想。”李靖瑶转过身。 人人都知陆生良是出了名的铁公鸡,别人捞不着他一点好儿,他也不给别人一根毛。 其实他更像柳絮,不招惹他就安静地飘,要是招惹上他,便自己一把火点了,顺便还要烧人家屁股。 她清楚眼下陆生良是唯一的救命稻草,抓不住就是一辈子苦难。
第63章 帝王心 隔日早朝 燕帝将目光投向邵尘, 缓声道:“尚书府蒙冤,太子替朕多多走动。” 邵尘拱手应下,燕帝朝一言未发的王师看去:“王叔公今日怎么人言寡淡?” 被点到的人虎躯一震, 立马上前跪下大呼万岁:“罪臣该死!” 辈分上,王家是燕帝的旁族,王师是族中长辈。放在寻常百姓家, 燕帝还真要称他一声叔公。可王师没有那好命, 担不起九龙至尊的敬称。 “王叔公何来大罪, 就算有罪也不会严重到赐死吧。”燕帝温和道。 他对王师只摸清了表象, 那块头骨盖里究竟打算着什么,燕帝一点也看不透。 “罪臣被奸人蒙蔽,当真不知三公是狼虎之人, 罪臣糊涂冤枉了忠臣!”王师痛心疾首地趴在地上。 王师懂得明哲保身, 事发当晚他没有一点动静,就是寅时击鼓上朝时他都不知发生了何事的样子。 燕帝直直看着王师,“你素日和三公走的最近,如今三公倒台, 都说着要彻查梁侯府。你说,要怎么样才可堵住悠悠众口, 为天家证明。” “罪臣愿压去一年俸禄赈灾济民, 一年内闭门不出, 此事与小女无关, 还请圣上重罚老臣!”王师促狭地看了一眼高台上的天子, 重重地叩下首去。 “准了。”燕帝款款起身, 背着手退下了朝堂。 胥廷敬高喝退朝, 天昭年间最久的一次早朝, 让百官疲惫不已。 得知徐静媛还未回宫, 燕帝便去了司徒月那。 路过的宫人神情复杂,匆匆朝他拜过就快步离开。这种场景燕帝已经见怪不怪。路过后花园会习惯性走最里面的一条小道,不光是因为安全,还因可以看见他为结发妻子做的秋千。 自那年后,宫里少了点东西。 他往这里移栽了很多奇花异草,却怎么也填不上空洞。 他在一株梅树前站定,欲罢不能地闻着浓郁的香味。 有一枝干上的花骨朵儿都开全了,燕帝看的心里高兴,撩了袖子就折了下来放手里把玩。 胥廷敬赞道:“梅花得陛下青眼,真是好福气。” 燕帝呵呵一笑:“莫待无花空折枝。”说罢便将梅枝插在怀中。 余光出现一角鹅黄衣裳。 “臣妾,参见陛下。”司徒月水灵的眼睛一转,清声道。 两边的宫人齐齐福身,燕帝笑着转过头伸手:“刚想去你宫里,瞧梅花开得好,给你摘几枝。” 司徒月喜上心头,走上前将玉手放在燕帝手中:“臣妾当真是有福气,能让陛下折花。” 燕帝暖热的手裹着细嫩,心生怜意:“也是当母亲的人了,出门也不知多加件衣裳,正月里可比年前冷。” 司徒月故意不接茬,引着燕帝走了一段,另一只手朝宫人挥了挥,风若和胥廷敬就停在原地,不再上前。 燕帝朝服未退,冕旒在其额前晃着,玉珠相碰的声音倒一点不嘈耳。 司徒月从未将燕帝放在眼里,也从未这般牵手静静走着。恍然一瞬,真心觉得自己是祖上冒了青烟,竟能得天子折花荣宠,不免轻笑起来。 “月儿笑什么?” “臣妾在想,是不是天下女子都梦寐与陛下手牵手。” “照这么说,你可是占了很大的便宜。”燕帝笑道。 司徒月满面甜笑,顺势挽上燕帝的手臂,侧目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风若。 行至秋千边上,司徒月刚要撒娇坐上去游戏一番,风宁就带着几个小女官近身来。 “拜见皇上、贵妃娘娘。” 燕帝眯眼细看了一下,对司徒月道:“这是司刑司新上任的女刑官么?” 司徒月颔首:“陛下好记性。” 燕帝含笑问风宁道:“何事?” “启禀皇上,纯妃于卯时三刻自尽于宫中。”风宁面无表情,处理刑司案件多了,对这种事情向来没有什么感情波动。 司徒月明显感觉身边人一怔,忙对风宁道:“细细查过。” “是!”风宁道,抬眼瞄了一眼宸司徒月便告退。 燕帝调转目光,良久之后道:“按妃制来吧。” “可惜了,二殿下就快成亲了纯妃姐姐竟这时候想不开。”司徒月瞥着燕帝的表情道。 司徒月所言深意燕帝心知肚明,“大婚办简单些。” “前朝的事臣妾插不得嘴,但一早也听宫人啰嗦了几句,是说陛下雷霆震怒发了好大的火,现在又听如此憾事,臣妾心中心疼得紧。”司徒月安慰了一句,接着道,“王家的姑娘也是可怜,大喜事还叫这般伤心。” 燕帝问道:“月儿最近很是感伤,从前不见你对祁儿这般挂心。” “陛下莫怪臣妾多嘴,二皇子和纯妃感情好,按他的性子必要遵祖训守孝,陛下可要好好想想让他在成婚之后前往封地。”司徒月一语双关。 燕帝对纯妃的忽然离世并无太大的反应,这点让她十分讶异。 人说爱屋及乌,燕帝对邵祁也是万般疼爱对其生母却是薄情寡义。 赐给邵尘的封地也不过一个平阳都。燕帝却把生养他的北燕王府赐给邵祁,其中之情不用旁人挑破。 “生母离世三年内不可主大喜,封王礼和授土礼等今后定了好日子再说,就让祁儿和王禅先住在唐景侯旧府,”燕帝叹了口气,“多亏你提醒朕,要是伤了父子情谊,朕要愧疚半辈子。” 司徒月没从燕帝眼中看到一点伤心,某个细微处寒凉了一半。 帝京藏匿的乱党皆被抓捕,唯独赵翼失踪。 燕帝只字未提,朝中也无人敢问。 尚书府 沈常安听到了皇贵妃和李靖瑶说的话,见李靖瑶在暖阁对账,心里估摸着探探口风。 她心中只想让尽欢康复,别的压根不愿理会。 沈常安心里打算着祖母出面。 “你可别打着算盘想帮尽欢说话。”李靖瑶冷不丁冒了一句,打断了她的小心思。 沈常安一时没反应过来,直至对上李靖瑶的眼神:“阿娘,皇贵妃都那么说了,为何......” 李靖瑶沉了沉脸,:“你也不考虑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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