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了半辈子,见过不少人,林韶音却还是觉得这女生漂亮。 容貌艳丽,气质却并不张扬,人就在一旁站着,不知是因为身上那浅色的家居服还是半扎的头发,看着居然有几分与外貌不相称的乖巧。 林韶音刚才见她就觉得眼熟,但怎么也想不起来,只好委婉开口:“这是……” “程蕴宁。”裴叙闻言,看了看站在一旁的人,很快收回视线,淡声给了林韶音答案:“你儿媳。” 裴叙并没有多余意思,裴母林韶音和程蕴宁从来没见过,他这么说是最简单的回答。 然而这话从裴叙嘴里说出来实在是诡异。 林韶音听完,彻底愣住了。 谁儿媳? 她儿媳? 哦对,她儿子是结婚了的。 林韶音是很开明的,对裴叙婚姻从来没什么过多设想要求,也不会要求必须门当户对,但当时老爷子大手一挥直接给裴叙和程家小姐把事情定下,她还是吓了一跳。 那时局势并不太平,裴叙常年不着家——别说家,16星都不一定能找得到他。 虽然算得上年轻有为,但裴叙性子冷淡话又少,说白了就是个孤僻难相处的,林韶音一直觉得裴叙大概率早晚有天会通知家里死了看他成家这条心。 和程家小姐的婚事更是,二人连婚礼都没办,裴叙和程小姐办完登记直接就让人把手续送到了老爷子那,婚礼也没办,林韶音有心劝他,好歹过过面子这道,别让女方难看,但裴叙办完手续,人直接去了前线。 还好程小姐也不太在意,也只是为了家里老人安心。 两人的婚姻真的是某种意义上的丧偶式,不然也不会闹出这种婆媳见面都不认识的笑话。 林韶音脑子里还在想着,程蕴宁站在旁边,看看裴叙,又看看林韶音。 蕴宁试探性的开口叫了一声妈。 应该要叫的吧。 这一声妈叫得林韶音一激灵,今天算是被惊了一回又一回。 怎么回事,难道她丢失了一段儿子其实婚姻和睦夫妇情深的记忆? 这边她还愣着呢,裴叙已经一脸平淡的问起了蕴宁其他事:“你把药拿了?” “嗯?”蕴宁被问的一怔,继而想起来了。 做早餐前她想起有些食物和药性相克,于是拿了裴叙的药自己搜了搜禁忌,又发信息问了徐屹。 她解释完顺势问裴叙:“我煮了粥,喝完再吃药吧。” 裴叙点了下头,却没走,视线停在蕴宁腕间。 那里微微靠上的位置,有一处红痕,其实痕迹不算太大,但蕴宁很白,这处红痕也就格外显眼。 蕴宁见他久久未动,注意到他停在自己腕间的视线,意识到什么,倏地一怔。 不知为何,她被看得不自在,将袖子往下拽了拽,冲裴叙笑了笑:“只是有印子,但不疼了。” 旁边的林韶音看看这个,看看那个。 蕴宁这才想起什么,看向一旁不知为何面带惊悚的裴母,蕴宁樱桃唇一弯,带了些面对长辈的讨巧:“妈,您用过早饭了吗,一起吃吧。” 早已目瞪口呆的林韶音:“……” 她怎么有些看不懂这二人的相处,她难道真的失忆了? 什么意思,这都是什么意思? 手上红印子什么意思? 这熟稔的夫妻感又是什么意思? 出于要继续留下观察的目的,林韶音应下了儿媳程蕴宁的邀请。 蕴宁这顿饭吃得也很惊讶。 他们这对母子性格可谓是完全相反,林韶音很像程蕴宁之前看过的家庭剧里母亲形象,温和开明,漂亮知性。 对面的裴叙一言不发,蕴宁这边和林韶音聊天就没停过。 裴叙不明白,只是一顿饭的功夫,林韶音怎么就和蕴宁变得那样熟络。 说说笑笑没停过,等裴叙倒了杯水喝完药的功夫回来,林韶音对程蕴宁的称呼已经亲切地变成了“小宁”。 “他就是个蚌壳嘴,撬也撬不开,问两百句回不了五句。” 见裴叙回来,林韶音也没停,剜了他一眼,继续说:“什么事也不会让家里知道。” 其实不是。 裴父裴母自然不傻,裴叙偶尔也会主动告知他们自己的状况,只是会避开伤势严重的时候。 当然,那情况也很少就是了。 蕴宁看了眼裴叙,对上上校这清冷平淡的视线,蕴宁脸上的笑微僵,心虚移开,和林韶音说话时又换上了笑脸:“妈您别担心,裴叙这次伤不算重,而且这两天都在家里好好歇着,徐屹的话也能听进去,饮食清淡又按时吃药,恢复得很好。” “是么?”林韶音狐疑地瞥了一旁的裴叙一眼。 她当然也只是听一听,裴叙这人,谁说都没用。 不过心里还是松泛些了。 裴父裴母住在气候更宜人的s城,一小时左右的车程,她下午还有其他行程,和裴叙聊了几句家里的近况就离开了。 蕴宁喜欢这位裴夫人的性格,将人送到门口回来,才迈上台阶,视线就和立在玄关的裴叙碰到了一起。 裴叙垂眼睨着她,神色平静。 蕴宁被他看得心里突突,正要怂怂开口询问时裴叙率先开口道:“你很会跟长辈套近乎。” 这话说得平淡,蕴宁不确定这背后意思,但想到昨晚的事,蕴宁觉得自己也是有必要强硬一下的。 ——裴叙似乎总下意识把她往坏处想。 这怎么能行呢? “……难道你觉得我是故意讨好你妈吗?”蕴宁暗暗直了腰板,用一种强撑出来的质问语气问道。 裴叙没有回应,只是仍然看着她,神色不明。 “我这充其量只能说是爱屋及乌。”蕴宁很理直气壮。 从第一次见裴叙蕴宁胡扯那几句后,蕴宁现在显然对这种话熟练了不少,她这边自顾自的说,裴叙也自顾自的忽视。 她对自己找到的这个说法很满意,眼里带了些小狡黠,扬眉道:“只能说是不想让你讨厌我,所以也不想让你妈妈讨厌我。” yes,抓住一切机会洗脑中。 裴叙看着她,眼里带了几分嘲弄。 “是么。”上校这样回了一句,轻飘飘地收回了视线。
第8章 说一个星期就是一个星期,裴叙没在荣锦多待一天。 此后的半个月,蕴宁都没有裴叙的消息。 休假期来了,蕴宁又过上懒宅的生活。期间她无聊,开始按照教程学做些甜点,味道还可以,卖相不怎么样。 周泽偶尔代裴叙回荣锦拿些资料,有几次碰上蕴宁在做饭,蕴宁想在裴叙跟前刷个脸,便问周泽要不要给裴叙带些饭过去。 周泽权衡一番,同意了。 上校这几天非常忙,上级急电和通知一个又一个,他忙得作息颠倒是常有的事,进食也是拿营养剂对付。 程蕴宁做的饭看着倒可以,他便自作主张的带了一回。 带的是午饭,等裴叙回作战中心时已经下午了,他看着桌子上摆的饭盒,以为又是裴母或是徐屹交代人送来的,再加上周泽从前看他忙时也会去楼下的食堂买些吃的。 然而打开后,只吃了一口裴上校就顿住了。 周泽立在旁边,本来就在偷偷观察,见状很是紧张:“怎么了,上校?” 裴叙看向办公桌,看到桌角的那份文件后反应过来,“程蕴宁让你送的?” 周泽:“……” 周泽吞吞吐吐的讲明情况。 裴叙没有多说什么,或者忙得没有时间多说什么,总而言之,那份饭到底吃了。 从那之后,周泽再去荣锦就会给裴叙带些吃的,不知不觉就干起送外卖的工作了。 只不过蕴宁从来没想到,自己也有能进首城那栋白色大厦的机会。 这天周泽联络蕴宁,说裴叙这两天又是忙得只靠营养剂,可周泽这几天也没时间去荣锦,于是就问蕴宁能不能来送。 蕴宁很小心,先问周泽裴叙同意没有。 “请示了的,您别担心。”周泽说,“如果您介意,我代您拿进去也好。” 蕴宁放心了,又觉得裴叙果然还是觉得她厨艺可以。 能在老板面前刷存在感,又不用见到老板本人,反正也不远,蕴宁又会开车,在家里闲着无聊,秉承着打好工的理念,蕴宁答应了下来。 入目便是那座白色大厦,蕴宁只在新闻上见过,亲眼见到还是会觉得震撼。 只是到了后,蕴宁却没联系上周泽。 通讯被直接挂断,周泽很快回复她。 “临时有事,我让其他人去接您。” “西装工作服,领口编号2563的。” 又附带两个抱歉表情。 也是个苦逼打工人,蕴宁当然没意见,只是在那位工作人员走近,对蕴宁作出了一个您请的手势时,蕴宁额前飘过了一排问号。 那位工作人员是个女性,留着一头干练的短发,见状询问蕴宁有什么事吗。 蕴宁举了下自己手里的饭盒,还没开口,就见工作人员不明所以的看着她。 蕴宁只好说:“你把这个带进去给周泽就行了。” 工作人员微微一笑,很客气的语气:“我没有收到周秘这样的指示。” 蕴宁:“……” 大概是因为忙,没空仔细交代。 蕴宁纠结开口:“你们上校在吗?” 对方又是微微一笑:“上校在首城军校。” 离这里不远,但他那么忙,自己应该是碰不到了。 蕴宁跟着这位工作人员进去,并不需要其他繁琐证明,只过了安检就进入了大厦。 一楼是个有些空旷的大厅,并没有任何指示牌,只有一排房间,也未标明用途。 整个大厅是空旷的白色,环视一遭,只有刚刚走过的门上方有一句红色的标语。 ——为联邦安全和人民安宁贡献全部力量。 倒是有几个人,但都来去匆匆,面容沉静,脚下步子却迈得很大,都在忙着自己手里的事。 蕴宁被领着到了电梯间,又听到身后赶来的脚步声。 周泽手里拿着文件,快步走来,工作人员见状问好:“周秘。” 周泽点头回应,那工作人员便率先离开了。 等只剩他们俩人,周泽看着蕴宁,眼里有几分惊讶,但很快反应过来这个乌龙是怎么来的,周泽有些抱歉的解释了下原因,蕴宁摆摆手,在周泽的示意下跟着进了电梯,按下19层。 裴叙的办公室很大,却也很空。 装潢简洁冰冷,门旁是长衣架,挂着件深色的军装大衣,往里放了组黑色沙发,最里面的墙放了三个架子,除了放置整齐但依旧繁多的资料再没其他东西。 太符合裴叙本人风格了,蕴宁不由叹道。 周泽示意蕴宁坐下:“上校这时间会在军校,大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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