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刚才意外之后,他在跳出窗户的那一瞬间,这个念头就从心底里钻了出来。 这是被警察当场逮捕,证据确凿之下,判刑肯定不会少。 监狱的日子并不好过,他不想再进去了! 孩子…… 在自己的自由面前,孩子已经彻底算不了什么了,他首先要好好活下去,然后再来接孩子也好。 监狱里,他也从人口中听过不少抢劫人贩然后开出条件成功逃亡的案例,这年头早就跟之前不同了,人来人往甚至连介绍信都不用,各地流窜起来比几年前方便太多。 只要他能出沪市,就有广阔的天地等着他…… “但你逃走就能解决吗?”陈永丰仍旧还想试一试,继续道:“亡命的日子,可能还比不过你现在的日子。” 顾清树听完这话,猛地怔了一下。 是啊,他的人生真的能在逃亡路上变好吗? 可…… 可这是他现在唯一能走的路了! 顾清树回过神,狰狞着吼叫起来,“你管不着!我要的东西呢?快!不然我真的动手了!” 陈永丰沉沉叹了口气。 看来只能如此了。 “你别急,车在街道外面开不进来,你出了街道往东边走,有一辆轿车停在街口,街口再往前就是刚修好的南淞大桥,过了桥顺着走就是国道,另外五万块钱也在副驾驶放着,等你上了车,人质也必须放了……” “你们当我是傻子?” 顾清树冷哼了一声,“得等我到了安全地方以后,至少也是上了国道,会在某一个地区把人给放下去,但是一旦我发现你们有人跟着我的车,人我立刻会撕票!” “我们怎么知道你会不会做到,万一你中途撕票呢?” 顾清树抵着周孬蛋往前走了几步,“放心,我说到做到,况且你们也别无选择,你们也不想在闹市区出人命案吧。” 陈永丰皱了皱眉,随后无声叹了口气,挥挥手示意其他人给顾清树让出一条路出来。 “我、我腿软……” 走到一半,周孬蛋半个身子都颤抖个不停,终于忍不住开了口,“我真的腿软,我不成了……” “我看你是想死。”顾清树手上的玻璃再度用劲儿。 可周孬蛋这次却抖着怎么都迈不出去腿了,“哥,都到这一步了,我有必要骗你吗?我是真的腿软,你看我刚才都直接尿出来了我还能有胆子骗你吗。” 顾清树恨恨的咬着牙,看了眼周孬蛋僵硬的下半身,又看了眼后面依照他的吩咐隔了有些距离的警察。 虽然再往前走几百米就到停车的路口了,但如果此刻放手,后面仍旧是死路一条。 “走。” “哥我……” “必须走!!” 顾清树铁了心,手上捏着的玻璃碎片往前又推了一些,用力之下,自己的手也被隔开了皮。 鲜血淅淅沥沥的顺着周孬蛋的脖子往下滴,他整个人更加瘫软无力。 “走不动就一步步慢慢走!小周,你别怪我,我是没办法了,我必须要逃出去才行,你要是敢倒在这里,那我手上的玻璃也会直接 划穿你的喉咙!小周,你跟我现在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 顾清树自己胳膊上的力气也快用尽了,但眼瞧轿车已经近在咫尺,顾清树强忍着再一次的用力勒紧了周孬蛋的脖颈。 周孬蛋没有办法,一边抖一边哭着往前慢慢挪动着。 - 另一边。 孟婉神色怯懦的坐在桌子前面,垂眸低头,脸色苍白,声音也有些许沙哑。 “顾清树对我的伤害太深了,我不想再多看到他一眼,你们不知道我从前为了能跟他在一起付出了多少,差点就跟父母都决裂了才换来的婚姻,你们根本不明白。” “之后哪怕他进了监狱,我都无怨无悔的等待着他,日子再不好过,也总会想着顾清树总有出来的一天,他出来了,我们以后的日子也会越来越有盼头。” “可结果呢?结果就是一次次的被他伤害。” “我曾经付出的越多,现在的失望就越深,我们两个离婚那天,我甚至都以为这一切只不过是一场梦,梦里我还没有跟顾清树结婚,可醒过来看看破旧的亭子间,就只能再一次回来现实中去。” “你们根本不明白……” 孟婉像是祥林嫂一样喋喋不休的诉说着自己的委屈跟遭遇。 哪怕这些话她已经说了许多遍,哪怕周围都没多少人在听了,仍旧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可现在警方的确需要你。” 旁边一个警察同志叹了口气,插空劝说着:“我们知道你的难处,也不是想要逼迫你去做,只是……孟婉同志,你再考虑一下可以吗?如果放走了顾清树,危险的就不只是人质一个人了,这样一个走极端的暴徒,放出去危害的是全社会。” “孟婉同志,我们只是需要你说上几句话,稍微拖延一下时间,给我们狙击手准备好部署的条件,就算不能拖延多久,转移一下顾清树的注意力也好。” 孟婉仍是低着头。 “不行,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 无论警方再说什么,孟婉也只是反复的强调她在害怕。 “我不只是害怕。”孟婉仍旧摇着头,“我会露馅的,那种紧张的情况下,我根本没有办法控制自己,而且……我也不敢看着他去死,我真的不行……” 眼瞧着孟婉这边算是彻底说不通了,几个警察相互看了看,略有失望的摇了摇头。 而房间门口,在外面不知道看了多久的沈晚月也叹了口气。 陈勋庭似是要说什么,抬脚要进去,却被沈晚月拉住了胳膊。 “警方都没有立场的事情,我们也就别再说什么了,我看她除了不想再有任何牵扯,也是真的在害怕。” 陈勋庭皱起眉,“但这是个机会,她去了,会多增加一分枪击成功的概率。” 多一分概率,他都不想放过。 沈晚月仍是摇摇头,没有松手,顿了顿,跟里面一位警察同志示意了一下。 “我去吧。”沈晚月认真看着警察同志,“我去的话,应该也能起到差不多的效果,他从前跟我之间有些恩怨在,有些话或许可以帮警方拖延一下时间。” “晚月!” 陈勋庭立刻看了过去,反手抓住了沈晚月的手腕,神色紧张起来。 “别紧张。”沈晚月温和的安抚着身边的男人,“勋庭,你肯定清楚的,能劝孟婉过去,就说明那边至少对于过去的人而言是绝对安全的。” 陈勋庭只是不说话看着她。 是安全的,可…… 可那毕竟是要见血的场景,别人怎么样他没有多余心情去考虑。 可沈晚月不同,那种见血的场景对人的冲击很强,他不希望沈晚月受到一点点的伤害,哪怕是精神的也不希望。 孟婉多少沾点咎由自取,可沈晚月却完全是无辜的。 旁边的警察同志左右看了看,“这……也不是不行,就看您二位商议了。” “勋庭。”沈晚月再次看了过去,眼神带了几分笑意,故作轻松道:“真的没事儿,或许过去就是喊他一声名字而已,你要相信我,更要相信咱们的警察同志跟狙击手同志对不对。” “……” 眼瞧已经接近中午,日头越发毒辣。 陈勋庭高大的身躯为沈晚月遮挡出来一片阴凉。 良久,男人终于沉默着点了头。 “好,但是我陪你,我们一起。” 沈晚月想了片刻,歪歪头,看向警察,“同志,说起来我爱人也跟那个歹徒有过节呢,过去气一气他也不是不行吧。” 警方一时间有些失笑,但还是正色道:“可以一起,不过他手里有人质,也别气过头给他惹急了。” “我有分寸。” “好。” 房间里,听完全程的孟婉呆愣愣的望着沈晚月离去的背影。 她承认,她除了不想见顾清树也是害怕自己的安全,以及不敢看到人命现场。 但沈晚月又是怎么敢的? 她凭什么敢? 她不怕危险?不怕血?她凭什么不论做任何事都这样的……勇敢。 乡下农女带孩子来沪市是勇敢,一路走到现在也是勇敢…… 望着沈晚月坚定的步伐,孟婉失神的陷入了沉思中。 不过此时的沈晚月就没兴趣去想那么多了。 其实一开始她还是有些紧张地,可越往前面走,她心里便越发的冷静,脑海中,对刚来这个世界那天的记忆也越发的清晰。 她很清楚的记得初来这世界的时候。 一开始,她并不知道自己是穿书,等听到了双胞胎的名字,确定了沈琪琪就是书中男主所谓的天才女儿后,才终于明白了过来。 也是在那之后,她一点点的从众人口中,搜集着这个原书中甚至连名字都没有出现过的‘沈晚月’的形象。 原来书中的沈晚月并非只是个送崽表妹。 这个小小的炮灰有血有肉,懦弱但却善良,固执却也有时候倔强的可爱。 她是个漂亮的女孩子,思想保守,性格害羞,勤快温柔,家里家外的大活小活儿都做得来。 如果没有意外,她其实可以在合适的时间,或许可以找到一个合适的男人,又或许选择出去工作,总之,未来大概率是会平静安稳的渡过一生。 但意外还是来了。 因为顾清树,她最终输给了世俗的闲言碎语,输给了她自己心底绷着的最后一根弦。 书中有血有肉的‘沈晚月’,因此死在了那个夏天。 顾清树这样的人渣该死。 只是从前做不到,代替‘沈晚月’活下来的她,只有想办法先让自己强大起来。 可现在有机会了。 她多见顾清树一面都觉得脏了眼睛。 可如果这次见面,是看着顾清树去死。 是代替‘沈晚月’看他最后一面,那她要去。 街道上,人群早就被疏散完毕,除了警察再没别人。 走过警戒线,沈晚月很快便见到了陈永丰。 警方那边互相低声交谈了几句后,便立刻指引沈晚月陈勋庭两个人过去。 陈永丰也从对讲机里得了消息。 “时间紧任务重,先把情况跟你们说了。”陈永丰顾不得别的,直接了当道。 “好。” “他车前面走几步就是南淞大桥,两旁的楼房顶部都安排好了人手,一共三组,他要上车,就得先威胁着人质从主驾驶穿到副驾驶,他手里也拿的有绳子,肯定会控制好局面后再把人质绑起来。” “现在最好的情况是你们能在人质上车的一瞬间喊住他,或者吸引一下他的注意力,这样我们有两个狙击手可以同时射击腕部跟后心位置,如果吸引不了,那他的注意力就全在人质身上,上车后就不好动手了,原因现在不解释,只能说是会减少动手成功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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