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也走到案后垫上坐下,又接着道:“我无事,这次多亏了皇兄允我去查,只是那人受不住刑自尽了,想来也无大事,不过是个毛贼贪财罢了。” “是,安宁近日也常在父皇面前提姑母,想必这次也是父皇真的担心了,姑母无事便好。” 她一直觉得怪异的地方,今日又被沈泠提了起来,父皇这次的确是太反常了,为何要帮沈泠呢? 她不动声色的打量着沈泠,难不成父皇真的看好她? 如此想着,她眼中的阴狠之意有些掩藏不住,便低头去端桌上的茶盏。 “那便多谢安宁了,这几日府中事乱,便不留安宁用午膳了。” 说着她又捏了捏自己的肩旁,像是真的不堪重负一样。 沈俪走后,粟玉一脸欲言又止,在她面前晃来晃去。 “有话就直说。” 粟玉这才在她面前站定,喏喏道:“殿下,奴总觉的安宁公主不是真的关心殿下,陛下此番帮您,您又在她面前直言,她会不会嫉妒” 沈泠看着粟玉一脸担忧,轻轻叹了口气,她并不想与她讲太多,这些事知道的太清楚了,就很难在真的开心起来了,粟玉如今这样,鲜活单纯,挺好的。 她边起身往殿外走去,边对她道:“无妨,不必想太多。” 她心里清楚,沈俪既然动手了,不将她彻底击垮她是不会罢休的,如今她既然需要韬光养晦,那不如就将计就计。 她愿意演戏,那她就陪她演,就等着她再次动手,只等到合适的机会,就让她以为她被击垮了。 届时,坐不住的恐怕就是东武帝了。 她与他们斗,倒不如看他们一家子斗来的爽快。 这会儿,日头已经高悬,天儿有些热了。 沈泠沿着树荫,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怎的就走到了落枫院。 想起昨日温行昨日那句‘只要你在就好’,她顿住了脚步。 为什么她最近与他相处总是浑身不自在,他的那些话不知究竟是她想多了,还是 不可能,他说过他有心上人,一定是她想多了。 莫非是因为最近她总跟她一处,接触的多了,难免就会有什么误会。 “殿下,要进去吗?” 粟玉见她在门口站着不动,开口问道。 “他今日还好吗?” 她没有回头,看着西边的那个方向道。 “今日早辰落枫院的人来报,行公子气色比昨日好多了,今日虽不能下床,但起的却很早,说是在温书呢。” “那便好,我今日还有事,就不进去了。” 说罢,转身往回走,走了一段距离,又道:“你让人去趟叶府,叶大公子前几日听说府里出了事,想要来探望,如今事情也算忙完了,便让他今日来吧。” 再过几日,温行身子好些了,叶舟衡也是要来和他一起温书的,听说他受伤了,想来探望一下,也是人之常情。 更何况,她也想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管如何,她也该多接触接触其他人,不能再整日和温行待在一处。 以后还是少去看他吧。 可他毕竟也救了自己一命,就这样把他晾着也有些于心不忍。 不如给他送点东西吧,送点什么好呢,府里吃穿用度什么都不缺。 他刚受了伤,给他做点汤补补? 可她做的东西,上次 “粟玉,你去把膳房的厨娘给我找来两个。 一个时辰后,一道汤鲜味美的鸽子山参汤新鲜出炉。 “怎么样,味道还不错吧?”沈泠一脸期待地看着粟玉。 粟玉拿起汤匙尝了一口,有些莫名其妙,这当然好喝了,这都是厨娘做的,您就选了个鸽子,洗了个山参而已 “嗯嗯嗯,很好喝,殿下的手艺真不错。” 粟玉点头如捣蒜,满脸谄笑,反正殿下不真的自己做就好,不然不知道谁又要遭殃了。 这汤味道还真不错,她正想再盛一碗,却听‘哐’的一声,锅子被盖上了。 “去把这道汤给温行送去。” ……又是温行,算了,他此番受了伤,是该补补,她就不跟他计较了。 她接过汤,正打算往落枫院去,又听到,“慢着。” 粟玉转身瞧见沈泠指着膳房的侍女道:“换你去送,另外别说这汤是我做的。” ……粟玉无言以对,殿下啊,就算您不交代,这汤他也绝对尝不出是您做的。 她们刚出膳房,已过了正午,方才她在膳房等着那汤炖好,顺便也吃了些东西,正准备回寝殿,迎面就过来一个侍卫禀报,“殿下,叶大公子到了。” 他来的还挺快,若不是前几日她无暇顾及,估计三日前他就来了,这可比她那个侄女真诚多了。 这段时间她与这叶大公子共事,也能看出他是个聪明人,能在叶夫人掌管的后院中活这么大,再加上他那个一味偏袒,毫不帮扶的爹,属实不是件容易的事。 更何况现在连叶大人也对他有了改观,长公主府自然是欢迎这样的人。 只是她记得温行好像对这位有些敌意,虽然她已经敲打过温行了,但日后他二人若一同温书,关系还是不要闹的太僵了,也正好趁这个机会让他们缓和一下。 “先让他去落枫院看看温行吧。” 这六月午后的日头实在是晒的慌,这里离寝殿还有一段距离,稍后叶舟衡还要再过来,她也懒得来回折腾了。 转身去了园中的凉亭。 凉亭环水而建,周围是垂落的杨柳,池面上有几片荷花开的正艳,有几只蝴蝶在上面扑飞。 这处温度要比别处低的多,沈泠便就在这里坐下。 柳树的枝条打在水面上,风过漾起阵阵涟漪,一圈一圈向她这处波来。 她的心随着这清风也慢慢静了下来,于是便让人取了她的琴来。 这琴是她长姐去和亲前亲手交与她的,长姐说赫兰配不上这把琴。父皇与母后刚去了时,长姐时长弹些凄凉哀怨的曲子,彼时她尚年幼,只是一味低思念母亲,并不懂那其中许多。 午夜梦回,她从噩梦中惊醒,长姐便代替母亲拍着她的背,哄她入睡。 那一盏不怎么亮的烛火,和偌大空旷的宫殿里,长姐哄她入睡的歌谣,是她对她最后的记忆。 直到半月后长姐被东武帝送去和亲,她成了孤身一人,她有些想念长姐,也有些想念她的曲子。 后来又过了不久,长姐病逝的消息传回了东昭,她那是也过五六岁,听说这消息之后,没有哭,也没有闹,只是大病了一场。 她知道,这次她才是正真成了孤身一人,她重新捡起长姐的琴,但却并不弹那哀怨的曲子。 她弹日初也弹春风。 闲时弹,难过时也弹,但她自己其实并不怎么喜欢弹琴,她只是想为长姐弹。长姐说赫兰配不上这把琴,那这把琴的琴音就该飘荡在东昭的国土上。 可长姐的琴,曲调不该总是那么凄凉,就像她这个人一样,本不该是这样一个凄惨地结局。 和着夏日午后的薰风,轻快的琴声飘散在大半个长公主府内。 叶舟衡方才在落枫院里就听到有人在弹琴,琴音欢快悠扬,如清风雨泽洗涤着夏日的闷燥。 他素来爱琴,此刻出来了,本想去瞧一瞧是从哪处传来的,又想起还要去见沈泠,便作罢了。 由侍女带着,他一路往园中凉亭那里去,越走那琴音就越近。 直到他看到坐在那亭里的人,他微微睁了睁眼睛。 没想到竟然是她。 更没想到她的琴声竟是这样轻快的曲调。 走近了看,她盈盈纱衣,青丝半绾,散开的发丝随着风在空中轻舞,脸上只略施粉黛,一双纤纤素手辗转在琴弦上,曲子在她指尖溢出。 在这黏腻炎热的六月,隔着几道树荫的距离,让人看不真切。 这是他没见过的她。 她专注着手下的曲子,并未发现他过来,他便也远远站着,不去打扰这令人心旷神怡的一幕。 待着一曲罢,她抬头看见了他。 “叶公子何时来的?” 他几步上前,略一拱手,道:“回殿下,叶某刚到,很远便听到殿下的琴音,令叶某心生向往,不愿扰了殿下雅兴。” “看来叶公子颇喜音律。” 叶舟衡也不推辞,又上前两步,至琴前停下,“不知此琴,叶某可有幸一试?” 沈泠不言,只起身走到旁边那局残棋的石凳边坐下,将弹琴的位置让给他。 他向她略一垂头致意后,走到她方才的位置坐下。 旋即,与她颇有些相似,但又不尽相同的琴音流出。 琴声中有几分闲散恬淡之意,沈泠不由瞧了他一眼,都说琴音是心绪的流露,莫非他无心功名? 那他又为何要搅到这许多事中来? 他与她初见,他是为他母亲求药,或许他费力周转与她与他父亲之间,也只是为了他母亲罢了。 毕竟有时候,一个人若想保护他想保护的东西,自己也必须要有相应的筹码,这些筹码,即便不是你所喜欢的,也需要费力去争夺。 他是这样,她又何尝不是呢? 一曲罢,他收手,眉宇间颇有些不舍,起身看向她,“殿下,世上竟有如此佳琴,今日得已手弹一曲,实属叶某之幸。” 这偌大的公主府经年来都是她一人独自抚琴,无人懂她琴中深意。其实长姐叶并不是一直爱弹那些凄婉的琴音,在未出事之前,长姐的琴音也是这样淡泊,或许长姐也是向往那恬淡平静的日子的吧。 只是身为一国公主,且作为皇后的长女,长姐这样的向往注定是不能实现的。 长姐这样的憧憬更是在家破后,彻底碎灭。 那琴是父皇送与长姐的及笄礼,方才听着叶舟衡的琴音,她就忍不住在想,长姐素来爱琴如命,若她在,说不定还要引为知音呢。 “叶公子琴音如春风拂柳,清月映辉,佳琴本就该配佳音,叶公子既喜欢,不妨再谈一曲。” 沈泠抬手示意他入座,又转头对粟玉道:“去取我的好茶来。” 很快,方才的曲调就又回荡在整个长公主府中,琴音至酉时方歇。 今日,与这叶大公子也算相谈甚欢,且也并无那种不自在的感觉,沈泠心中暗道,果然是因为平日里和温行相处的时间太多了,今日她就很自在。 看来,以后还是要多注意,除了必要的正事,还是少去落枫院的好。 于是,叶舟衡走时,她又邀了他明日再来。 这日晚,她就要入寝时,却忽听侍女来报,说温行不好了,今日晚膳后忽然咳的厉害。 沈泠掀被就要下来,怎会突然这样?今日早晨不是还说气色好多了吗? 她心下着急,来不及梳妆,散着头发便往落枫院那边走,边走边道:“今日晚膳可吃了什么不好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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