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一会儿,他那半只兔子就被他吃的干干净净。 吃这么快,吃饱了吗?她瞧来眼自己手中剩下的那块兔肉,伸手递到他面前,“给,还要吗?” 他抬头看见她眼中带着意味不明的笑,一副我知道你很饿没吃饱的表情。 看着那块兔肉,他顿了一下,但很快便伸手接了过来,就着火光他看到那快兔肉上有她方才咬过细细的牙印,他对着那道牙印一口咬下去,脸上又开始火辣辣地热起来。 他抬头看了眼,她没什么特别的反应,正拿着树枝翻腾着火堆,火星子飞起来,她便往后面躲。 还好这里光线暗,还好她看不见他脸上那抹不自然的红。 火堆被灭掉之后,四周又重归黑暗,为了不惊扰夜间休憩的猛兽,她与他只点了一个火把,火焰将将照的到脚下的路。 山林里的路本就崎岖,更何况是这样人迹罕至的森林,温行手里的火把几乎全照在她身前,这样漆黑的夜里,她根本无法分神去观察四周的情况,只能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慢慢适应着这样的黑夜。 不知过了多久,只感觉脚下的路是在上坡,她越走越累,渐渐适应下来,抬头去看四周,依旧是什么也看不到,只能看到温行模糊地轮廓离自己一步远地距离走在前面,那只掌着火把的手一直萦在她身前,为她照着脚下地路。 就这样一前一后,她踩着他踩过的路,继续往前走,越往前走树木越高大,那些杂乱的丛林少了,脚下的路也比方才平坦路些,慢慢地还隐隐听到了水流地声音。 “殿下。”他熄了火把,停住,刻意压低了声音唤她。 唯一的那点光亮不见了,她抬头看他,却连模糊地影子也看不到了,她也压低了声音,“怎么了?” 黑暗中,她看不见,只感觉到他的气息离她更近了些,混着林子里的微风,几乎扑在她耳边,“殿下,前面有水源,许多猎物夜里会守着水源栖息。不能再燃火把了,会惊到它们。” 不知是不是发丝绕到了耳朵上,她觉得有些痒,抬手捏了捏,“嗯。” 温行说的也是,林子里的猎物大多都怕火,若他们一直举着火把,怕是不能他们看见猎物,猎物便四散逃走了。 她试探性地往前迈了一步,又停了下来。她这两世虽说也是受尽搓磨,可到底是皇城里长大的,出入有车轿,夜里府内长灯尽明,此刻这样的境况,她也是第一次遇见。 来时不曾想过林中的树木高大至此,是真正的遮天蔽日,她心中有些忐忑,努力睁大眼睛辨认着方向。 失去了最后的那点火源,她的听觉仿佛也跟着减退了,方才清晰地听到位于她前方的水源,此刻那水流的声音却像是在她四周流荡,她辩不清左右,只迈出了一步就迟迟不能往前。 树叶的摩挲声在她头顶盘旋,间或夹杂着两声不知名的鸟啼,阴湿地空气扑在她面皮上,她觉得浑身都起了一层细密地鸡皮疙瘩。 她干脆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而后屏住呼吸,正准备尝试着向水源的方向走,耳边又传来熟悉地气息,声音比方才还近,像是附在她耳边。 “殿下,冒犯了。” 不知是不是刻意压低的缘故,他的声音有些哑,在她耳边不足两指的距离,像是呢喃。 这样的距离,她又忍不住想要抬手去捏一捏发痒的耳尖,下意的想往旁边侧一点,留出些空间。 却在下一刻,她的手被另一只手覆上,握紧。 即使看不见也感觉的出那只手修长,能将她的手完全包裹住,与她的手不同,那只手温热、坚硬。 一刹的惊讶过后,她发觉被那只温暖的手握着,方才周身被阴湿空气激出了鸡皮疙瘩慢慢消散了。 他握的很紧,她动弹不了,微微蜷了蜷手指,紧紧握着她的那只手便松了松,依旧是覆在她手上,却给她留出了空隙。 她听到他的声音,这次那声音离她稍稍远了些,带着少许歉意解释道:“殿下,林中黑暗脚下危险,这样不容易走散。” 她知道,这样的环境中,若是走散了后果不堪设想,眼下这样确实是最好的法子,她还没来的急回应,许是她沉默地时间有些久,又听到他试探性地问她。 “或是殿下等在这里,我去找猎物,了结了后再来接你。好不好?” 他松开了她,一阵布料的摩挲声后,他手里多了个亮着的火折子,他轻轻对着火折子吹了一口气,火折子散发出的微光照在他脸上,看不清他眸中的神色,那双眸子只是一如既往的漆黑。 “殿下,太暗了,你我同去若是走散了……我实在不放心,你就在这里等我,好不好”他声音很轻,像是哄人一样,在请求她的意见。 好什么好?这样的情况下,两个人总比一个人胜算大些,怎好叫他一个人去,她什么都不做的等在这里。 她夺过了他手中的火折子,盖上盖子将那豆大的火苗熄灭。 黑暗中,她握上他的手,“不好,我和你一起。” 感觉到她握着的指尖颤了颤,旋即便紧紧回握住她,如一开始那样。 他没再说话,只拉着她往一个方向走,走的很慢,似有似无地好像听到了一声闷笑,不知是温行在笑还是她的错觉。 又往前走了十几步,他突然停下,“殿下,走、走反了……” …… 他拉着她往反方向走,这次没有再停下,走了大约一刻钟的时间,他们已经可以清晰地听到水流的声音,不知是鹿还是什么在水源边喝水,偶尔还有蹄子轻踏浅水的声音。 沈泠仔细分辨着那些声音,应该都是些食草动物,不过有食草动物动物的地方就有食肉动物。 水源边的这些都是老虎的最佳猎物,而他们的猎物或许也正躲在某个角落里盯着水源边。只是此刻她与温行都看不到,只能靠听觉去辩位。 不过她倒没有过于担心,方才温行带着她走,没踩过一处坑洼,不曾撞上一根草木,或许他是能看到一点的?她前世小时候就听人说过,有少部分人在夜里也能视物,那时只以为是宫里的嬷嬷编的故事,怎会有人如野兽一样在夜晚如同白日? 如今重生这样的事情都发生在她身上了,有夜晚能视物的人她也不觉得奇怪了,想到温行能看的见,她挪了挪脚离他更近了些。 “殿下,还好吗?可是累了?”察觉到她的动静,他开口,极小的气音荡在她耳边,在这样寂静的夜里,即便他们身边有第三个人也未必能听到他的话,他的唇几乎要碰到她的耳朵。 想到他能看的见,她没出声,只微微摇了摇头,又是一阵布料的窸窣声,紧接着有一件衣服披到了她身上。 不用想,肯定是温行的,她抬手准备将披 在她身上的那件外衫脱下,却被他按住了动作。 “殿下,你的手很凉。”说着又替她将外衫整理好,紧了紧裹在她身上。 她皱眉,总感觉自己这样像是个拖累,什么都没做还总需要他来照顾,正要开口拒绝。 “殿下,就当忙阿行的忙好不好,稍后我射虎穿太多了不方便。” 她看不见他的眼睛,但莫名觉得他的视线就黏在她脸上,她转过去头,不再作声。 披上这件衣服到底是多了一层,暖和了些,便就这样静静等着。 不知过了多久,水源那边的踏水声微微有些凌乱,紧接着便是一阵嘈杂四处奔逃的声音,沈泠不由站直了身子,睁大眼睛朝水源的方向看,什么也看不到,她又闭上了眼睛,努力去听那边的动静。 在幼鹿的惨叫中纷乱地蹄踏声渐渐远去下来,很快幼鹿挣扎的声音也渐渐平息。 “咻” 这个声音她很熟悉,是箭刺破空气的声音,温行行动了。 应该是射中了,虎啸把渐渐平息的鹿鸣声掩盖下去,水声和枯木折断的声音混杂在一起。 那只虎中箭后没有立即倒下,一直在反复挣扎乱窜,更像是在寻找刺伤它的源头。 这样近的距离,发怒的虎啸声刺破耳膜,沈泠不禁有些紧张,抬手拿了支箭上弦,虽然看不见具体的位置,但她的箭也对着虎啸的方向蓄势待发。 “咻、咻、咻” 与方才同样的声音,比方才的箭去的更快,刺破空气的声音更尖锐,是三支箭同时发出的鸣声。 第33章 那只虎彻底沉寂下来,这片林子又重归寂静。又过了半刻,确认那只虎彻底没了动静,温行将火把点燃递到她手中。 “殿下,可以去看一下了。” 她举着火把和他一道往溪边那只虎走去,熹微的火光中,她看到他的手始终紧紧握着那把弓,并没有放松警惕。 他走在她前面,将她与那只倒在地上的虎隔开,她走在他身后频频回头看,总觉得身后像是有眼睛在盯着自己,却又什么也看不见。 她定了定神,连夜的奔波,神经绷紧,她是有些草木皆兵了,不过如今此事也还算顺遂,这只虎足够让沈栋夺得此次秋猎的头筹了。 温行用手探了探那虎的鼻息,确定它死透了后,又去捡了些枯木树枝过来,边弯腰生火边对她道:“殿下,你在这里等我,生了火其他野兽不敢过来,我去牵马来。” 停马的地方离这里还有一段距离,把这只虎拖过去确实费劲,不过倒也不用他再跑一趟过去,她的那匹马是她往年用惯的那匹,那马寻着哨声便能自己找过来。 “阿行,不必去了。”说着从袖筒里那出了个骨哨,放在嘴边吹了三声。 转头看见他正瞧着自己,便拉着他一起坐着火堆边,“马儿会自己过来的,你也烤烤火吧。” “是,殿下。” 火苗不断升腾,照的四周都明亮起来,她看清他眼里的笑意。 总觉得眼前的景象似曾相识,好像许多次这样漆黑的夜里,他都在她身边。对着她时,眼睛里也总是盛满笑意。 他不像前世别人口中形容的那样冷漠,相反,他是一个很温暖的人,真不知前世关于他的那些谣言究竟是怎么传出来的。 若不是她有血海深仇背负在身,或许她不会设计出白洪山那样的事去搓磨他,或许她会对他多几分真诚。 可这世间的事从来都由不得她选。 思忖之间,马蹄轻踏的声音渐渐清晰,马儿快到了,她起身朝着四处的黑暗张望,山林寂静,偶有虫鸣,至此也算是不虚此行。 “殿下!” 他忽的起身急急叫了她一声,又猛然噤声,一把将她扯到自己身后。 她没有开口问,太清晰了,那匹马朝这边跑来的马蹄生太过凌乱,马匹受惊的嘶吼声回荡在林间,来不及分辨发生了何事,那马就冲着他们直直装来,慌忙闪开后,马儿径直越过他们,朝着另一侧的黑暗里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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