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的她,常在心底默默期许,能与他朝朝暮暮,相依相伴,共度这漫漫时光,便是世间最为美好的愿景。 而如今,他每日都会如期归家,每一个静谧的夜晚,都会守在自己身旁,与自己共赏月色星光,同度烟火日常。 这般平淡安稳的日子无比珍贵,让她真切感受岁月安然静好。 幸福,悄然沉淀在一粥一饭、一朝一夕间。 那是清晨案头的热粥,是他替她拢发时的温柔,是每个相拥而眠的寻常良夜,令人沉醉其中,不愿自拔。 时光流转 京城花灯节,长街人海如潮,万盏华灯将夜色燃作白昼。 温曲儿身着云锦襦裙,外披浅粉貂绒大氅,于人流之中款步而行,身姿婀娜,仪态万千。 她紧紧挽着身侧人的手臂,苏玄染身姿挺拔如苍松翠柏,正小心谨慎地护着她在熙攘人群中穿梭往来。 这是两人携手共度的第二个元宵节,往昔的回忆与今朝的甜蜜,在这一方热闹天地交融辉映。 墨竹与锦画,如影随形,默默在夫人身侧,护卫周全。 温曲儿眼眸生辉,被街边五彩斑斓的花灯深深吸引,鸾鸟灯流转华彩,莲花灯摇曳生姿,玉兔灯憨态可掬,在夜风拂动下轻轻晃动,如梦如幻,令人心醉神迷。 苏玄染眼底只有她顾盼生辉的娇颜,眸光温柔似水。 两人并肩行至人声鼎沸处,温曲儿抬眸望向苏玄染,眼波流转间藏着期许。 二人目光交汇,心有灵犀,相视一笑。 苏玄染微微颔首,转身没入如织的人群。 墨竹与锦画一左一右,将温曲儿牢牢护在中央。 忽听得人群中爆发出阵阵惊叹,只见苏玄染手持一盏璀璨夺目的凤朝阳花灯,款步而来。 金丝缠绕的灯架,勾勒出凤凰展翅欲飞的轮廓,流光溢彩的羽翼上缀满细碎珠玉,镶嵌明珠的双目熠熠生辉,恍若真凤降临人间。 他缓步在温曲儿面前驻足,一袭暗红织金锦袍,裹着芝兰玉树的身姿,更衬得眉目如画。 他双手郑重地捧着花灯,声线低沉而深情:“此花灯,唯愿为你呈。” 温曲儿轻抬下颌,一双美眸秋水盈盈,凝望着眼前人。 这一望,那年花灯节的盛景再度鲜活,同样是这满街花灯交织的绚烂盛景,同样是眼前这个令她情牵意动的身影。 那时的他眉目清隽,俊美的容颜上还带几分少年的青涩,唯有那双墨玉眼眸,似藏着无垠深情,只稍一眼,便能令人深陷于那片情深中,难以自拔。 他卓然而立,双手虔诚地捧着花灯,神色庄重且满含真诚,缓缓朝着自己递来。 那一刻,她只觉心脏剧烈跳动,有那么一瞬间,强烈的冲动在心底肆意翻涌,几近失控。 令她想要不顾一切,将眼前这令自己魂牵梦萦之人紧紧抱住。 可最终,她却只敢指尖轻颤着,握住花灯之首,另一只手悄然攥紧他的衣袖,把满腔炽热的爱意,藏进盈盈笑靥,沉入心底最幽深处。 如今,幸福早已将她紧密包裹,甜蜜在心底肆意流淌,她伸出双手,极为珍视地轻轻接过精美的花灯。 入手刹那,她恍然惊觉,握住的何止是一盏花灯,更是岁月沉淀的深情,是命运交织的红线,是过往的思念与未来的期许,是他倾付的整个世界。 苏玄染眸中盛满温柔,长臂轻揽,将人圈入怀中时,刻意留了分寸:“那年灯海璀璨,我满心满眼,唯你一人。” 他垂眸浅笑,俯身贴近她耳畔,嗓音缱绻:“所幸时光厚爱,今朝得偿所愿,方知人间至幸,不过此刻相拥。” 说罢抬眸,目光温柔地描摹着她眼角的笑意,唇角勾起的弧度漫过清贵的面容:“此后年年元夕,愿与夫人同执此灯,共数星河长明。” 时光流转 一年半后 朝事商议完毕,大殿内气氛稍缓。陛下目光流转,落在了苏玄染以及叶落尘身上,遂留下二人一同用膳。 膳桌上,精致的菜肴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可气氛却并不轻松。 帝王执箸的动作看似随意,余光却时不时打量这两位青年才俊,眼底藏着深不可测的思量。 膳后,皇上忽然将目光投向苏玄染,这位年轻状元郎,羽眉星目间凝着层霜雪,举手投足皆是孤高冷峻之态。 皇上忽而轻笑,眼中闪过促狭:“苏爱卿整日板着脸,莫不是床笫间亦这般不解风情?” 殿内空气瞬间凝固。 苏玄染神色未动,沉敛衣袍行揖礼,声线清冽:“臣愚钝,若陛下再无吩咐,恳请容臣告退。” 皇上神色转为饶有兴致,眼中含着玩味之色,转头朝着探花郎笑语:“叶爱卿,你且说说,这冰疙瘩是不是有趣?” 叶落尘一袭蓝色锦袍加身,温润如玉,含情桃花眼微扬,唇边那抹浅笑,似三月春风般醉人。 他恭敬作揖,语气温和:“陛下圣明,苏大人恪守臣道、严谨端方,一心只为社稷谋虑,自是无暇他顾那些风花雪月之事。” 苏玄染眼睑轻垂,敛去眼底转瞬即逝的无奈,他缓抬手臂,轻理衣袖,再度行礼:“陛下,若无他事,臣先行告退。” 待苏玄染退下后,叶落尘亦躬身请辞:“臣的红颜知己还在画舫相候,望陛下恩准。” 皇上抬手虚挥,眸光紧锁着,二人一前一后渐行渐远的背影。 帝王独坐龙椅,指尖一下又一下叩击着扶手,沉吟良久,终是幽幽一叹:“苏卿 冰雕玉琢,毫无生气,叶卿风流不羁,放浪形骸。” 他抬手捏了捏眉心,目光深邃如渊:“朕这两位能臣,虽都才貌卓绝,却终究难脱人性桎梏,世间果无完人啊。” 福公公立刻弓身趋步上前,尖细嗓音带着恰到好处的谄媚:“陛下圣明!苏大人刚正不阿,叶大人八面玲珑,若真有十全十美之辈,反倒让人不放心了。” 他偷觑着皇上神色,见龙颜微动,声音不自觉柔和下来:“老奴在宫里伺候多年,见着两位大人这般风采,也忍不住多看两眼。到底是陛下调教出的能臣,瞧着就教人舒心。” 帝王似笑非笑地睨了他一眼:“就你最会巧言令色。”这话虽是斥责,语气里却满是受用。 朱红宫道寂静且漫长 苏玄染向皇上行礼告退后,身姿挺拔,从容离去,一袭绯色锦缎官袍在微风中轻扬佛动,冷峻的面庞犹如寒玉,毫无波澜。 不多时,叶落尘便疾步而出,他抬眸望见前方那人背影,唇角勾起玩世不恭的笑意,提袍加快脚步追了上去。 “苏兄,如此匆忙告退,莫不是又急着回府与尊夫人共度良辰?”叶落尘眉梢微挑,眼眸中尽是促狭,语气里带着熟稔的调侃。 苏玄染仿若未闻,依旧迈着不疾不徐的步子向前走去,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疏离气息。 见好友毫无回应,叶落尘眼中兴味更浓,扬声笑道:“苏大人当真冷面如铁,连故人相邀都不屑一顾?” 这声调侃终于让苏玄染驻足,转身看向身后之人,眸色平静无波。 叶落尘见状,大步流星赶到他身侧,刻意清了清嗓子:“苏兄,有件要事须与你知会。” 他睨了一眼好友神色,强敛住眼底跃动的笑意,佯装无奈地压低嗓音:“顾大人有意将庶女许配与你做妾,听闻那女子生得倾国倾城,在京中艳名远播。” 苏玄染瞥见对方即便极力克制,仍难掩眼底的戏谑,眸中闪过无奈,唇角浮现清浅弧度:“叶兄有意,大可亲自求娶,何苦拿我消遣?” 叶落尘闻言,再也绷不住笑意,桃花眼轻抬,语气半真半假调侃:“京中谁人不知我叶落尘放浪形骸,整日流连烟花之地,哪家闺秀愿屈身于我这浪子做妾?” 他忽然收住笑,上下打量苏玄染,眸光流转间透着促狭:“再瞧瞧,苏兄你这般天人之姿,偏又对尊夫人情比金坚。也难怪满朝公卿挤破头,都想把女儿往你府上塞。” 说罢,他轻轻摇头,发出一声带着调侃的轻笑:“啧啧,这般风华绝代的郎君,可不就成了贵人们眼里的香饽饽?” 苏玄染侧睨了他一眼,神色未动,只从齿间吐出“不必”二字,话音未落便要转身离去。 叶落尘快步上前半步,抬手虚虚一拦,语气带着三分无奈七分笑意:“且留步。” 见苏玄染脚步微滞,当即轻笑调侃:“此般之事,已不知是第几回了。” 说罢,轻轻摇头,长睫低垂掩住眼底笑意,语气似叹非叹:“苏兄啊,做你好友,着实艰难。你这性子,为何就不能稍作委婉拒之呢?每次我都要想法子替你圆场……哎……” 话还未说完,苏玄染便已抬步径直离去。 叶落尘望着他远去的背影,眼眸轻轻一弯,笑意再度浮上脸庞。他脚下生风,三两步并作一步,与苏玄染并肩行至马车旁。 时光如白驹过隙,不过一载有余,苏玄染凭借自身才学与过人谋略,从翰林院一众才子中脱颖而出。 如今,已是圣上身边备受倚重的新锐能臣,得以参与诸多机要事务的谋划与决断。 叶落尘也凭借其斐然文采与独到见解,早早踏入翰林院,在这藏龙卧虎之地崭露头角,逐步积累着自己的声望与功绩,为仕途铺就青云之路。 正当苏玄染准备登上马车时,叶落尘跨步上前,掌心微抬作虚拦状:“苏兄,且等等。” 言罢,他转身迈向自己的马车,身形矫健钻入车厢,须臾间又旋身而出,手中紧握着一个精致的锦盒,利落登上苏玄染的马车。 落座后,他将锦盒在苏玄染面前轻轻晃动,眼尾上挑:“瞧瞧,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才寻得的稀罕物。” 苏玄染目光淡淡,轻轻扫了一眼,未发一言。 见好友不为所动,叶落尘挑眉凑近,故意压低嗓音:“我那红颜知己,对这物件心心念念许久,特意请能工巧匠照着原物重新打造,其间颇费一番心思,苏兄当真不动心?” 苏玄染眼眸再次掠过那锦盒,目光清冷而幽邃。 叶落尘捕捉到他细微的目光停留,眼中闪过得逞的狡黠,正要继续游说。 却见苏玄染已伸手接过锦盒,动作行云流水,神色从容自若,不着痕迹纳入袖中。 叶落尘轻笑出声:“好个清心寡欲的苏大人!” 眼眸陡然上挑,透出几分坏笑,压低嗓音调侃:“偏生每每寻来那‘闺中雅物’,却屡屡收下。” 苏玄染垂眸望向他,眼底泛起一抹转瞬即逝的怜悯。 叶探花郎,本不应这般风流不羁、多情妄为。 叶落尘瞧见好友这饱含同情的目光,脸上的调笑瞬间凝固,他心中陡然涌起一抹难言的苦涩。 旋即,他猛地一甩衣袖,迅速走下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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