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番话,他吃惊地瞪大眼,胡国二皇子他是有所耳闻,可是胡国二皇子要进宫当主子这事,他可是从未有所耳闻。 柏北呈眸中暗沉聚拢,咬着牙,一字一句地问道:“你确定你听仔细了吗?” “奴才确定。”白衣男子周身散发的冷气犹如实形,冻得李顺声线不稳,“二皇子的声音大,奴才离得不算远。” “有探听到他什么日子进宫当主子吗?” “奴才怕被人发现,听了一耳朵就赶忙回来禀告主子。” 柏北呈冷着嗓子,目光犹如冰雪覆盖:“夭无妄可知?” “奴才不知。”李顺不敢擅自揣摩,垂着头应道。 柏北呈冷哼一声,阴着脸嘲道:“真是可笑!夭无妄防我防得如此周密,倒是叫别人钻了空子。” 他垂眼看着李顺颤着身子,心里烦闷得慌,这个太监到底是半路才跟着他,胆识脑子都不行,空有野心,他用的真是不顺手。 “你晚上去看看那二皇子住得那个宫在哪里。” 夭无妄处理不好,那就他自己来。 - 晚上的风,格外得冷,树叶被风煽动地歪七扭八,还伴着呼啸的风声。 李顺一手搓着手臂,一手提着宫灯,缩着脖子在宫道上走。 他看着逐渐荒凉的景,嘟囔道:“这昭乐宫怎就这么远,看来这胡国二皇子也不怎么得圣上喜爱嘛。” 冷冽的风拍打在他的脸上,忽然一个黑影在他眼前一闪而过,李顺猛地瑟缩一下,忙垂下头,嘴里念念有词。 “鬼大爷,如有叨扰,请多见谅,我马上就离开。” 他脚步加快,提着的宫灯摇摇晃晃,宫中意外死亡的冤魂可不少,尤其是这种越是荒凉的地方。 正当他庆幸鬼大爷没有纠缠他时,砰地一下,他撞上了一堵“墙”。 李顺吓得退了几步,双膝跪下,不断磕头求饶:“鬼大爷,求你放我一条命,您要什么,奴才都去给您寻来。” “人命也是?”戏谑的声音在黑夜中响起。 听到这句话,李顺才恍然反应过来,这不是鬼大爷。 他打着胆子抬起头,由于刚才太过害怕,宫灯已经被他扔在了一旁,发着微弱的光,在深夜中,黑影的面容他看得并不清楚,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一个轮廓。 见到黑影是人,被惊吓到狂跳的心脏声也逐渐平稳下来,他视线下移,看见那男子挎着什么东西,看着像是剑。 刚还平静下来的心跳声,猛地又加速了起来。 他陪笑婉拒道:“大爷说笑了,奴才位卑职小,人命怎么可能寻得来。” “那要你有何用?” 黑影说得漫不经心,李顺却是心惊胆跳,他慌忙说:“奴才,奴才可以干别的,除了杀人什么都可以。” 黑影听到他这番说辞,顿了顿:“那送信可会?” 李顺顿时点头如捣蒜,忙不迭回道:“会的,会的。奴才会送信。” 话音刚落,他的胸前被一物击中,定睛一看,是一封信。 李顺抖着手将信收回怀中,正想询问送信给哪个人,适逢黑影出声:“送给你家主子。” 李顺立即仰起头,怀中的信件犹如烙铁,不可置信地重复一遍:“我家主子?”
第56章 黄雀 “怎么?” 黑影往前跨了一步, 李顺慌乱地低下头,不敢直视,就在几息之间, 他的视线里出现了一双白锦云纹靴。 巨大的压迫感向他袭来。 男子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 “你既然不能送信,于我来说就是一个废物, 而我生平最讨厌废物。” 李顺余光看见男子摩挲剑柄,吐出的话也是杀意凛然。 “废物无用,那便杀。” 眼见男子就要拔剑,这才从恐慌中回过神来,连忙磕着头求饶, “大人息怒,奴才会送信,会送信!求大人绕过奴才一命。” 男子听到了满意的回答,鄙夷地冷哼一声,“今日之事, 你嘴巴给我闭严实一点。你也别想有一些小心思,我竟然能在这宫中畅行无堵,就能随意地斩杀你。” 李顺听到这番话, 便知男子欲放过自己, “是, 是, 奴才知道。”随即更加卖力地磕头, 向男子保证,“奴才肯定把嘴巴闭严实。” 这句话刚落, 他身上的压迫感瞬间抽离。 男子已经离开了。 李顺撑着地起身, 后背的衣裳已经被冷汗浸湿, 湿漉漉地贴在身上,很不舒服。 可此刻他再也顾不得那么多,捡起宫灯,就连滚带爬地跑回宫。 等他仓皇跑回到宫门口时,上午那位宫侍跨步拦住他,询问他额头上的青紫是如何弄得。 幸好在回来的途中,他早以想好腹稿。 只说了一句自己磕到石头就给搪塞过去。 宫中的灯还未熄,宁神香的味道扑鼻而来,李顺闻着安宁香的香气,双腿一软,这才从命悬一线的余劲中缓了过来。 他勉力稳住身形,踉踉跄跄的跑向殿中。 殿中的宫灯拢着光热,将男子欣长的身影照得很长。 男子立在书案前,题笔练字。 宣纸上的字苍劲有力,如游龙一般,可若细细看来,就能发现每个字的收势都带着几分飘。 柏北呈烦躁的搁下笔,抬手松了松领口,躺在床上一直在想今日之事,如何也也睡不了。 想着自己左右也睡不着,就索性起身练字平复一下心境,边练边等李顺的消息。 可这哪是光练字就能平复的事? 他皱着眉,焦躁的心绪蔓延到他的全身,这李顺怎地出去一趟去了这么久? 还未等他深思,身后便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听到这步子,他便知是李顺回来。 做什么事都毛手毛脚,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干了什么事。 想到这,他开口正欲训斥一番,落眼就看到了来人额头上好大一块青紫,那淤血黑得有些骇人。 “让你出门找一下人,你怎么搞成这样?” 他的声音淡淡,话语中的斥责分明。 李顺听到这番话,生怕主子担心自己无用,连忙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惊魂未定的说:“奴才在半路上碰到了一个人,他让奴才把这封信交给主子。” 柏北呈见他说话还着颤,犹疑地伸手接过信。 信件逐渐展开。 他刚还和缓的脸色顿时面沉如水。 李顺缩着脖子,见主子拧着眉收起信件,对他冷声问道:“可看清楚那人的长相了?” 赶忙摇头否认:“没有,奴才胆小,不敢看。” 柏北呈胸膛起伏不定,视线紧紧地盯着李顺,见他的神情并未说谎,随即疲倦地揉了揉眉心。 不消一会儿,摆手吩咐道:“你先下去吧,昭乐宫的事先搁置吧。” 说罢,状似随意地补了句,“如今我是你的主子。刚才之事,你应当晓得怎么做吧?” 虽然是反问,可这言语中的威胁赫赫。 李顺一听这话,就自己知道表忠心的时候到了,连忙重重地磕了两下头,忍着额头的剧痛,龇牙咧嘴地应道:“奴才明白,奴才愿为主子效犬马之劳,万死不辞。” 他的额头本就青紫,经过刚才就那几下重击,现下更是惨不忍睹,而且脸上还沾着灰尘,一块儿白一块黑,就跟街边脏乱的乞儿没什么两样。 柏北呈嫌弃地撇过眼,自己身边没有可用之人,而月儿只把他困在了宫中,对他身边的宫侍却是不管的。 如今他需要一双“眼睛”。 尽管这双眼睛有些“浑浊不堪”。 “退下吧。” “喏。” 屋内重新回归寂静,柏北呈浑身如泄力一般摊在椅子上,眸光晦涩难懂。 昏黄的灯光,睫羽在下眼睑落下一片阴影,他无意识收紧手中的信件。 他的“好皇弟”竟然能找到他身边的人,还让自己出宫与其相聚。 这信中的什么兄友弟恭,血亲之情。 若是他人,自己还是会相信一点皇家温情,可若是放在他的二皇弟身上,他是一个字的都不会相信。 只不过柏北允为何会李顺是他的贴身太监,还有……为何他在信中如此笃定,说他能够毁掉“大启朝命数”。 随即是想到了什么,柏北呈轻笑出声。 若是柏北允手中真握着月儿的把柄,应该早就“揭竿”直捣皇城,而不是专门在信中告知他。 他这个皇弟,难道认为他是稚儿,看到信中之事,便会不加思考便慌乱到失了分寸,贸然出宫与会面? 真是愚蠢的可笑。 柏北呈神情淡淡,转头看向窗外漆黑的夜,思绪不由自主想到今晨之事。 如今自己便是想出宫,也是不能了。 ———— 夜已过半,大启朝的臣民如何也没有想到,多年缉拿的头号逃犯竟宿在皇城内最繁华街道的客栈里。 “主子安。” 来人足尖轻点,从窗柩跃了进来,单膝行礼。 “都办好了?冗余。” 座上男子斜眉入鬓,黑眸沉沉,开口说话的声音还带着几丝暗哑,细究之下,还能察觉出男子的气息亦有些不稳。 被叫冗余的男子颔首应道:“是的,臣已经将信递出去了。” 倏忽屋中响起几声闷咳声。 冗余着急抬眼,担忧心焦道:“主子,您身子还未大好,路途奔波,于您身子毫无益处,更遑论这皇城还是在邰沉月眼皮子底下,若是……若是……” 剩下的话,他并未说出口,但他明白主子懂他的未尽之言。 男子闻言瞬时抬眼,望向他的眸中冷意凛然。 冗余自知失言,讪讪地闭上嘴,他的主子最忍受不了邰沉月手下吃瘪。 若是仅一次也就罢了,主要的是,还吃了好几次。 柏北允拧着眉压下喉口的痒意,想到邰沉月的步步紧逼,不免有些心烦意乱,随即不耐烦道:“本王自有决断,你只要做好自己的事就行。” 前些日子他秘密出城,险些死在邰沉月的手上。 得亏当时出城时留了一个心眼,让冗余找一个与他身形相似的男子,带一队人马先行。 不出他所料,邰沉月的手下果然被蒙蔽住了,他这才躲过邰沉月布下的杀局。 只不过没想到的是,邰沉月竟还留了后手。 在两队人马僵持不下时,另还有一小队人马找到了他,所以尽管他反应得快,在乱战中拼杀了出来,胸前也还是被射了一箭。 不过好在离心脏得位置不近,未伤及要害,这才苟活了下来。 说罢,他执起桌案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清茶,继续说道:“青列努入宫伴驾,你可探听到虚实?” 这几日皇城里并不算太平,也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消息,说胡国二皇子要入宫当君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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