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人走后,李相公和李娇娥从房间里出来。 李相公埋怨李金贵傻气,“那位娘子,一看就是富贵人家,你怎么不多说点儿话留一留?再说,她问起赵桑语,你该多打听点儿,假如是仇人,我们可以借机报仇啊。” 李金贵摇摇头,道:“这种事,还是别轻易沾边。我们普通老百姓,卷进富贵人家的争斗里,搞不好,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我估计,这位娘子是打听过后才找过来。你们在外头别提这件事,小心招来祸患。” 李相公和李娇娥虽不太明白,却不敢乱来,纷纷答应。这种大事,他们还是都相信家中顶梁柱的话。 至于贾福宝那边,就没有李金贵这般警惕性。 钱锦绣随即找到贾福宝,话术同在李金贵那边一模一样。 烂醉如泥的贾福宝一听到赵桑语的名字,立刻咒骂起来。 要不是赵桑语,她的相公田大力也不会跑。 贾家没有了田大力的支撑,在贾福宝和碧生两个人大手大脚的折腾下,早已负债累累。 碧生把钱花光后,便开始嫌弃贾福宝。这个女人,粗鄙,酗酒,没了受气包田大力,竟然就拿他撒气。 因此,碧生偷了家里仅剩的财物,打算趁夜里逃跑。 却不料,被贾福宝发现,二人争执间,贾福宝将碧生猛然一推。 碧生撞在桌角上,昏倒在地,血流如注。 钱锦绣到贾家时,正好撞见这一幕。 贾福宝也不知该怎么办,碧生还有气儿,可她一想到送去看郎中要花钱,人家醒后又要闹要跑,她就头痛。 干脆喝酒逃避。 钱锦绣看看地上的碧生,想出一个好计策。 钱锦绣望着贾福宝,笑道:“你这小妾,你也不想要了吧?现在有个机会,让你摆脱他,还能让你大富大贵。” 贾福宝心动不已。 赵桑语救初七那日后,被钱锦绣打捞起来后带走。 等她再度睁开眼睛时,人已在一处偏僻驿站,而身旁,就是碧生,衣裳凌乱,早已失去生机。 赵桑语吓得连滚带爬,一开门却刚好被官府之人捉拿。 报案人则是贾福宝,她说自己家的小妾碧生卷了家中财物逃走,不知所踪。 财物也在碧生身旁找到。 人证物证俱在。 碧生偷盗钱财后,与情人赵桑语私会苟且,两人起了争执后,被赵桑语残忍杀害。 赵桑语毫无辩驳机会,被捕入狱。 孟鹤山听赵桑语说完大概来龙去脉后,自然知晓都是钱锦绣的设计陷害。可是,她做的这一切,甚至不是阴谋,而是阳谋。 是她做的又如何? 以钱家的厉害,赵桑语怎么可能抵挡得住此等构陷? 监狱阴暗,孟鹤山的内心更为灰暗。 赵桑语深陷牢狱,而他被钱锦绣困在钱家,连自由活动都不行。 败局已定,他们根本斗不过钱锦绣。 孟鹤山望着笑意盈盈的钱锦绣,认命道:“如何才肯放过我们?” 钱锦绣见他终于屈服,很是高兴,凑过去,状似亲密,“鹤山,你明明知道。我一直想要的,只有你啊。” 孟鹤山苦笑一下,却没有躲开钱锦绣的亲昵。他知道,钱锦绣这是在报复他上次的拒绝,她就是要让赵桑语看到她对他的轻薄。 如此,才能快意,才能出这口怨气。 钱锦绣睚眦必报,他反击她,只会让赵桑语过得更艰难。 孟鹤山望向赵桑语,轻轻笑了下,眼中却染上潮湿,好在监狱昏暗,她应当看不到。 “桑语,你我缘分已尽。我们,和离吧。” 他说着句话时,语气温柔,让她想起他求着要嫁给她的时候。 赵桑语心知肚明孟鹤山此番是为救她,沉默了半晌,她只说了一个字,“好”。 除此以外,还能说什么呢? 钱锦绣太厉害,孟家也厉害,他们这两只小小蝼蚁,谁都能随意捏死。 只是,钱锦绣这种人,真能善待孟鹤山吗? “钱大官人,初——”赵桑语习惯叫他初七,但想起来,得改口了,“孟公子……他和我在一起,只是因为失忆。如今既然回到了你身边,希望你能善待他。” 钱锦绣冷笑,“我的相公,我自然会好好疼爱,用不着你个外人多嘴。还有,鹤山流落到双鹅村时,根本没有户籍,你们的婚事无效,更不存在和离一说,就此断掉便是。赵桑语,你和他,从头到尾,毫无关系。” 赵桑语无话可说。 孟鹤山烦躁道:“钱锦绣,你的目的也达到了,现在可以放人了吗?” 钱锦绣道:“官府都立案了,怎么可能说撤就撤?你当官府是你家开的?等你完成我的事,我自然会放人。现在,可不行。” “钱锦绣!”孟鹤山气结,钱锦绣想要的东西和《云锦密录》有关,万一一时半会儿无法完成,赵桑语就一直关着吗?“我告诉你,不放人,你就立刻给她换监狱,不准再动刑。否则,你想要的,你也得不到。”
第77章 钱锦绣还指望孟鹤山替她做事, 不敢将他惹急了,答应道:“好好好,换就换, 这么凶干嘛。鹤山, 你身为男子,可别坏了性子, 变成个泼夫啊。” 孟鹤山对她的一切都只觉烦闷厌恶, 骂他他也不予回应。 钱锦绣自觉无趣, 便不再同孟鹤山多说话, 她指使衙役给赵桑语换个地方住。 她的忍耐本就不多,可全给了他,不识好歹。 没关系, 现在就顺从下这两人,等她事情办完, 先杀了赵桑语, 再把孟鹤山囚禁起来玩个够。 到时候, 她倒要看看,他还怎么在她面前拿乔。 钱锦绣冷哼一声,命令钱衷压着孟鹤山,离开监狱。 赵桑语望着孟鹤山的背影, 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们会这般遥不可及。或许,他们进城就是个错误, 如果能一直在双鹅村中, 后面的一切, 便不会来临。 曾经习以为常的寻常生活,竟然成为再也回不去的梦幻。 赵桑语被狱卒压去另一间监狱, 这间比原来那间面积稍大,有一个小小的窗户,白白的光透进来,路径明晰。 读书时,物理里学过这个现象,好像是叫丁达尔效应。 赵桑语不知为何,想起很多小时候的事。 爸爸妈妈,物理,化学,丁达尔效应……一切都很不真切。 她一个从小循规蹈矩的大好青年,如今,居然沦为了阶下囚,还是最恶心的奸杀罪名。 可是碧生就死在她身旁,衣衫不整,这个年代又没有技术手段来验证□□,她百口莫辩。 世间万事,真真难以预料。 赵桑语就望着那束光度日。 两日后,谢林春前来探监。 赵桑语很是惊喜,“谢大哥,你怎么来了?” 谢林春道:“我跟孙工头说了你的事,她托了好大一圈人,才找到关系,准我探监。” 赵桑语心怀感激,“让孙姐姐费心了。这种情况下,人人避之不及,她肯帮忙,着实难得。” 谢林春看到赵桑语的惨状,颇为心疼,拿出包袱里的金疮药,递给赵桑语,“我给你带了药,你赶快涂上。监狱阴暗,你这种伤,若是化脓生疮,可会要你的命啊。” 他低声嘱咐,“等会儿我一走,你一定要立刻涂。这种金疮药很值钱,我怕狱卒给你抢走。” 赵桑语点点头,感激谢林春一片好意。 谢林春问起孟鹤山。 赵桑语将前几天钱锦绣带他过来的事说了说,道:“我知道初七是为了我才屈从于钱锦绣,可是,我担心以钱锦绣的性子,她根本不会当真放过我们。我虽然和钱锦绣打交道不多,但从她做的事情来看,她手段狠毒,心思缜密,我从没见过这么可怕的人。和她比起来,李金贵、贾福宝等人,不值一提。” 谢林春也是有此担忧,“且不说初七,或许他生得好看,钱锦绣愿意拿他当个金丝雀,养在后院里。可是对于你,任何女人都受不了自己的玩物被别人碰过。我就怕,钱锦绣现在只是哄哄初七,等事情过去,照样不会放过你。” 赵桑语摇摇头,“不,你把钱锦绣想得太好。我之前也这么想,世人皆好色,初七好看,钱锦绣又追了他多年,怎么都不会亏待他。可初七过来时,一身伤,钱锦绣没那么怜香惜玉。若是以后我出了事,只怕以初七的性子,必定会和钱锦绣硬碰硬……不会有好下场。” 谢林春心急如焚,“那可怎么办啊!我们这种平民百姓,哪里都得过钱锦绣。她这种人,除非是更高的官员出手对付,但官官相护,余宁知府又指望不得。” 平民百姓……赵桑语听此,忽然想到,平民百姓,对应的词,达官显贵。 整个余宁城里,无一人能治钱锦绣。 如果是京城呢? 大武国的帝都,陵京,赵桑语想到四娘。 事已至此,只能放手一搏。 赵桑语同谢林春简要说了下四娘之事,道:“她说自己家在京城,看打扮气派,应当是个富商。说不定,四娘能像孙姐姐一样,替我们帮忙牵牵线,若是能找到人帮忙,兴许能有转机。” 谢林春听了,问道:“这位四娘,可有具体姓名?” 赵桑语无奈摇头,“当时情况危急,不便相告。” 谢林春觉得希望渺茫,“连名字都不知道,陵京地广人多,经商富豪数不胜数,大海捞针,我怕时间耽误不起啊。” 赵桑语告诉谢林春,“我家院子牛棚里,有一堆干草料,底下埋着个包裹。里头是我平时积攒的银两首饰,还有四娘给我的玉环信物。你全拿去,银子当盘缠用。四娘说过,如果我去陵京找她玩儿,可以先到城西的一处别苑找她。你且去试试。若是不成,权当是我命不好,怪不得你。” 谢林春重重点头,眼中含泪,“你放心,我一定把信送到。” 钱锦绣派了人盯梢,谢林春回到郊区家中后,装作没什么异常,照样在家织布做事带孩子。 等到夜深人静,他才敢去牛棚里挖东西,小心翼翼,果然如赵桑语所言,挖出一包财宝。 谢林春不敢直接走,便回到房里,找到李宝娟,让她陪自己演一场戏。 第二天,李宝娟就故意找茬和谢林春大吵一架,带着谢林春挖出的包裹,骑马离家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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