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忙,非常忙,几项工作同时进行,但是这种忙碌却让她觉得踏实而安心。 至少不会分心去挂念陈定川那对她越来越不加掩饰的直白感情。 没想到老爹料事如神,那天在祠堂就劝她不要耽溺于男女之情,好在陈定川和她都明白其中道理,大业未成,要做的事那么多,还远没有到可以松懈的时候。 更何况那是未来的皇帝,家里真的有个皇位要留给儿子继承,而以她对陈定川的了解,皇后之位,只要她想,那人绝对会双手奉上。 可是,这样就足够满足了么?就像童话里王子和公主,历经千难万险,最终相爱病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然后呢? 那些婚姻的鸡毛蒜皮、地位上的不平等、延绵子嗣的使命,总会令帝王之爱慢慢变得薄情寡义。 霍贵妃就是最好的先例。 李时居摇了摇头,她可不想踏入这种悲惨的命运循环之中。 如果有得选,系统任务完成之后,她只想自在并富有地生活,不被家庭婚姻和子女牵挂,而能有时间和金钱慢慢挥霍,研究科技,开疆扩土,将大邾朝的社会主义萌芽进一步发扬广大,给百姓生活带来更多福祉。 怀着紧张的心情等待了五天,为了缓解焦虑,她还专门去拜访了霍福和钱宜年在京的住所。 开春便要去漠北,但是这所宅子俨然是这对小夫妻往后在京的养老之处,李时居帮他们添置了一些家具和日用,顺带报告了稻种改良方案已呈报的进程。 钱宜年听还是陈音华时的霍福说过,李时居实乃女子之身。既然两位女士要商量国家大事,他很有自知之明地留出空间来,喜滋滋地上外头给爱妻买甜食去了。 霍福到底是曾经的公主,作为明煦帝昔日捧为掌上明珠的女儿,她对自己的父皇太了解了。 “……读了你的奏本,必定大吃一惊,要么付之一炬,要么视你为朝中第一能人。”霍福沉思道,“若是十多年前刚登基那会儿,还算是个明君,不过被计玉书那样的草包糊弄了这么多年,现在我也说不准。” 这话说得李时居心中擂鼓,她原本想着,只要能给她一个试验的机会,就一定能交出满意的答卷。 只是明煦帝连试都不愿试的话,她就只能从私人渠道找陈定川帮忙了。 又过了五天,朝廷还是没有任何消息。 恰逢休沐,她回到侯爵府,分别以李大小姐和李翰林的名义给云瑶和蔺文柏送了点新婚贺礼,顺路换过女子装扮,专程去计府看了看计秋芳的女学事业。 计秋芳这段时日一直跟她书信往来,共同商讨女学的筹备计划。 计府附近刚好有一处空闲的园子,三分之一个红楼梦里大观园的大小。 前段时日,加上李时居给的一部分银钱,计秋芳取了一部分自己的私房钱,将这个园子盘了下来。 里头有三个独栋楼榭,以连廊相接,只需收拾收拾,添些桌椅板凳就能作为女学启用。 空闲地方她采取李时居意见,没有造假山石景,只是依着原来的模样,栽种各色花草树木,造成一片天然的园林。 这段时日,她没事就抱着幼女去花园监工,整个女学就是她心血的结晶。 是以当李时居看到这位先前足不出户的二皇子妃时,只见她生产后苍白的面色和孱弱的身子已经消失不见。相反,在一整个夏天太阳的洗礼下,整个人晒成了小麦色,性情也开朗健谈许多。 李时居跟着母女两人在园子里逛了一圈,对这位小姐妹的执行能力大为称赞。 这样的才干堪比王熙凤,要是一辈子困在二皇子府中生孩子,那才叫可惜! 不过对于女学的开办时间,计秋芳却并不着急,一来是女儿太小了,她不放心交给乳母,要带在身边亲自教养。 二来,向来保守的计玉书对女儿的离经叛道颇有微词。 这个园子是计秋芳自掏腰包,二皇子妃到底是嫁出去的人了,他没怎么反对。 但是要在女学任教,那可就是抛头露面了,对于这位将儒家思想深深刻在脑中的老顽固来说,实在是超出了他的理解范畴。 李时居宽慰她说不急,“这段日子,倒是可以安心准备女学的教学内容,遴选优秀师资,既然要做,咱们就要做到最好,叫旁人挑不出刺来。” 计秋芳见李时居不急,到有些不好意思了,“当日你也是出了钱的,但是女学一直没有开起来,不是让你的钱打水漂了么!” 李时居摇了摇头,“借给你,我是一百万个情愿的。” 计秋芳大受感动,握着李时居的手连连表明,往后生了女儿,一定要送到女学来,由她这位山长亲自教导。 吓得李时居后退了好几步,摆手笑道:“那计山长可有得等了。” 又过了五日,朝廷还是平静无波,李时居每日揣着一颗惴惴不安的心去翰林院办差,只觉可能真如霍福所说——明煦帝老了、昏庸了、不中用了,将她的奏本一气扔进了草纸堆里。 她甚至已经开始谋划,准备请正在户部观政的蔺文柏帮个忙,将秋收后的苗子偷一批过来,在自家后院里偷偷实验起来。 就在李时居坐在翰林院的故纸堆中,对着一桌凌乱的草稿胡思乱想之际,忽然见到外头脚步匆匆,人声雷动。 翰林院大概相当于现代社会的图书馆加档案馆,所有人说话走路的轻轻巧巧的,到底是出了什么事,能惊动所有人一起往外走呢? 难道,和自己有关? 李时居的心此刻咚咚直跳,她扔下笔,整了整衣冠,跟着人潮一起挤到翰林院大门内的院子里。 司礼监掌印太监童子昂一身飞鱼服,身后带了七八个小太监,笑得高深莫测。 东厂嘛,都是阉人,翰林院的文人们先前是很看不上这种不入流的人的,而这些宦官们也极少同他们往来。 不过童子昂是明煦帝身边第一红人,掌院学士不敢得罪,上去拱了拱手,“敢问大珰有何贵干?” 童子昂回了礼,目光在人群里穿梭,终于看见了一身深青官袍、脸上还印着墨点子的李时居,笑意更浓了。 “咱家来传旨。”他收回目光,伸手从小太监手中托盘拿出一沓明黄的卷轴,然后一脸肃穆,高声喝道:“圣旨到,李时居领旨!” 众人的目光一瞬间全部投射过来,李时居深吸一口气,走到童子昂跟前跪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李时居奏事有功,赏内阁供奉,赏发双禄!” 这不算多稀奇,李时居略略有些失望,正准备起身接旨时,却看见童子昂对她使了个意味深长的眼色。 然后展开第二份圣旨,继续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李时居奏事有功,赏詹事府录事!” 第三份圣旨:“……赏内阁中书职!” 这是个从三品的衔儿,想当于内阁里的皇帝专用秘书,但是权力巨大,可以参加朝廷决策,相当于仅在内阁大学士和六部尚书之下的职位了。 多少士子进入翰林后,毕生的梦想就是进入内阁,只是成功者鲜少,大多数人熬不了几年,就主动要求去六部,留在翰林院中的,早就熬出一头苍苍白发。 大多数状元,一生中最辉煌的时刻也就是簪金花游街,然后入朝后便泯然众人矣。 可李时居却不一样,燕雀束壁腾九霄,她是前无古人的最年轻的三元及第,更是用短短数月,直接一日五迁,成就了在场众人无人敢肖想的巅峰。 场上一片寂静,就连李时居本尊也有点颤抖,大脑宕机,罕见地愣在原地。 童子昂主动将她扶了起来,微微笑道:“李相爷,接旨吧,给您贺喜啦!”
第129章 谢恩 这样的殊荣, 足以让场上所有人震惊。 掌院学士带头,一群比她年长、资历更老的翰林跟着跪拜贺喜。 但李时居的世界仿佛静音了一般,什么都听不清楚, 只有耳朵里血管哗哗流淌的声响。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事后回想起来,她都有些记忆模糊了。 接过圣旨, 童子昂提点她更换官服入朝谢恩, 身后几名太监也颇有眼色地捧上了绯红官袍。 高开霁、钟澄还有蒋思远几个关系好的同僚领着她去厢房更衣, 然后众人再一路护送,将她送上了进宫谢恩的轿子。 早就有十几名宦官守在宫门外,争相为她引路。 通往紫宸殿的路上, 无数听到了消息的官吏和宫人停下脚步, 遥遥向她拱手行礼。 这一路上的时光, 李时居总算接受了自己如今的境遇。 不过眼下她头一个想亲口告诉陈定川, 第二就是告诉李慎和云氏。 然而转念再一想, 这样的消息,东宫和侯爵府一定已经收到了。 尘埃落定,她站在紫宸殿门外等候通报, 里面香烟袅袅, 明煦帝坐在窗前一片阳光地里,翻看手上的闲书。 立陈定川为太子之后,天子也算是给自己选好了接班人, 心态彻底松懈下来, 再加上贵妃自缢, 皇后禁闭, 后宫无人,整个人也跟着老得厉害—— 头发白了一大半, 身体也佝偻了,不时还会咳嗽几声,即便站在门外,呼吸间也似乎能听见肺腔内浓痰呼哧的声响。 李时居默默叹了口气,按照原书上的进程,离明煦帝的病死也没几个月了。 “宣!”童子昂一声高喝,将李时居的思绪拉回原地。 她正了正脑袋上的帽子,屏息走了进去,跪拜行礼。 明煦帝望着她的身影,眼神里带了笑意,“李爱卿平身,赐坐!” 不等李时居坐下,他又爽朗地笑起来,竟似一位慈祥的父亲一般,上下打量着李时居。 “你的奏报朕前日看了,当场内阁票拟通过,恰好那天太子在场,让他带着几个在农学上颇有研究的老学究去京郊开垦,且看成果如何……李爱卿,朕心中以为,农事乃是帝王之政的根本,一直鼓励朝臣在农桑上做研究,只是那些士子一心钻研儒学,朕好不容易才寻得李爱卿这么个懂朕心思的臣子,真不愧是我大邾第一个连中三元啊!”明煦帝难得一口气顺了这么长一段话,眼中带着浓浓的赞许。 原来这就是陈定川最近忙得见不到人影的原因啊,李时居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陛下谬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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