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还在生气,可被男人突然来这么一下子,唬得婧儿双手攥紧,不知所措。 在自己的背部,她能清晰的感觉到兴奋过后的汗珠,以及男人亲吻过后留下的印记。 那上面,有男人的口水。 婧儿迷糊咬唇的样子,在男人的眼里纵情地扩大几倍,娇俏惹人爱。 男人的大手再次覆盖……? 天亮就在不断叫唤的鸡鸭,叽叽嘎嘎的扰人清静。 喂养鸡鸭的事儿,向来都是由胡氏负责,以便捡到鸡蛋鸭蛋锁回屋。 这边,胡氏赶了个大早,到女儿涂音的房间,提点女儿该穿身粉红白花打底的新衣。 涂音很听话,按着胡氏的意思,给自己梳妆打扮。 “啧啧,不愧是我肚子里出来的女儿,好看,太好看了!女儿啊,等吃过了早饭,我们去隔壁窜窜门哈。” “妈,你要找刘姥姥八卦,也别括上我啊!” 她才不喜欢家长里短,聊别人家的闲事。 别人过得好不好,跟她又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胡氏笑眯眯的拉住女儿,扶着女儿的肩膀,一起坐回到床边。 她打量着出落得亭亭玉立,宛如大家闺秀的女儿,心里就是一百个得意,脸上更是笑得合不拢嘴。 “傻闺女。昨儿个,你是没亲眼见着,刘姥姥藏着包金银珠宝。我一看那香袋子,那针线,那布料,那可不得了哇!” “又如何?” “只要我们多去他家走动走动,瞅准时机,跟他家的亲戚一碰上面,嘿嘿,你的喜事不就来了?” 喜事? 涂音羞得扭过脸去,垂眉细想,这事儿虽不靠谱,但没准自己有那个福气呢? 何况,自己现今的年纪也不小了,再不说亲事,就得被村里人笑话是个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了。 嫂子比自己还小三四岁,也都已嫁做人妇,自己的事再不上点心,不就……人老珠黄了? 胡氏见女儿只是低头不言语,就知女儿的想法。 “走,我们这就过去。” “刘姥姥家的两个小孩子淘气顽劣,离不得大人的看管。” “这好办,让你嫂子也过去。” “嫂子她不会愿……?” 涂音扭扭捏捏的跟在母亲的身后,嘴里小声的说着话。 才到院子里,胡氏听圈在茅房外养着的鸡鸭在叫唤,想起自己忘了喂它们,转过身就要到厨房去找还没剁碎的野菜。 “呀”涂音拖着胡氏的胳膊,神神鬼鬼的指着涂雷和婧儿住的房屋。 房屋的窗户发出老旧的咯吱声,剧烈晃动,似乎带动着整个屋子都在摇摆。 “妈,是地震?”涂音有些怕,想不通为啥只有哥哥和嫂子的房屋震动得这么厉害? “妈,我去叫哥哥嫂子出来。” “姑娘家家的,多事什么?” 胡氏拉下脸来,拔脚就走。 要不是看这天阴沉沉的,可能有大雨下,她能让他们露着肚皮歇在床上,什么也不干? 屋里,婧儿试图推搡重重地压倒在自己身上的男人,奈何自己使不上力。 再这么压着,自己都快喘不上气了。 很难受。 “听外面的动静,妈和妹妹已经起来了。” “我们也起。” “……!” 婧儿默不作声的看着男人麻溜的跳下床去,懒懒的歪回被窝里装睡。 他不累,她累了。 睡,就睡睡吧。 一晃,时已到午分。 仍在香甜睡梦里的婧儿,忽觉身上凉嗖嗖的,有些冷。 睡眼惺忪的她,揉着酸涩不通的鼻子,直起身就打了个松乏的哈欠。 “妈?” 胡氏也不理,将被子折叠整齐之后,放到婧儿抬手够不到的位置。 太阳都晒屁股了,做人媳妇的还在睡大觉,没见过这么懒惰的女人! “妈,您出去等会儿,我这就起床做饭!” 婧儿几乎哀求的说道,抱着衣服遮体,很是难为情。 虽说大家都是女人,身体零部件都一样,却也不代表每个女人都能若无其事的做到对其他女人“坦诚相见”。 “藏什么?都是一坨坨肉。” “……!”呃。 婧儿转身穿衣服之前,偷瞥了婆婆的脖子以下和屁股以上的位置,是有傲人的资本。 这要放在附近十里八乡的女人堆里,也算是数得上名的俊俏媳妇。 也难怪,涂草是出了名的爱媳妇,俗称:妻管严。 别人家是媳妇在外说错了话,男人还能呵斥一二。 放在涂草和胡氏的身上,行不通。 不管在哪儿,什么时候,什么事情,只要胡氏说了一,就没有涂草说二的份。 桌上放着盆香喷喷的红烧肉,闻着香味就能勾人魂魄,难以自控。 涂草依旧不变的做到自己筷子夹的第一口菜,肥瘦相间的红烧肉放到胡氏的碗里。 婧儿羡慕的同时,发觉今天的气氛不太对,婆婆对她格外的和颜悦色,公公也出奇的心情美美的样子,夫君不变地“埋头苦干”,小姑子嘴角含春及小叔子乖觉得像个哑巴。 这个家,又陌生了。 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奏? “饭吃过了,你去洗碗。”胡氏也没点名。 婧儿腾地站起身,也不多废话,挽袖收拾。 涂雷跟她一样起身收拾,就在她感动得都快要哭了的时候,他说:妈叫我收拾。 ……
第五章 送上门的肉 “你坐”胡氏在婧儿傻眼之际,又一次发话道。 当即,她慌得手足无措,不知自己是该站着,还是站着? 万一是反话,那她……是不是会因忤逆不孝,被婆婆赶出家门? 婧儿心内惴惴不安,最差的结果都已经在她的舌尖,反复搅动数亿万次。 在等她主动开口吗? 不,她死也不会离开涂家! 既嫁做人妇,是人是鬼也不会离开这个家。 “妈,我这就去挑水淋菜。” “慢着。” 胡氏看婧儿红了眼圈,迟疑道:“音儿她……的事,麻烦你帮着忙起来。” “找媒婆?” 她一年轻小媳妇去找媒婆,是不是不太稳重? 况且,她没有慧眼识人的本事。 在她仅有的见识里,能吃上肉的涂家就已经是富有人家。 胡氏觉得自己的决定被婧儿变相的嘲笑了一般,冷冷地说:“你还不够格!” “……!”好嘛,怪她想太多! 随即,胡氏把自己的计划说了一遍,婧儿才意识到不是自己想太多,是自己想的不够多。 为了嫁女儿,这么算计人,真的好么? 屋子里,一下子陷入诡异的寂静之中,没人想做出头鸟。 “照计划行事,不难。”涂草要么不出声,一出声就是挺自己的女人。 “爹,我教你的那点墨水,你洒得还挺准。” 涂电插诨打科道。 转瞬,他就笑不出声了。 “闭嘴!” 在女儿嫁人这件事情上,胡氏没惯着小儿子,放任他胡说八道。 涂电松垮着脸,转移矛盾道:“妈,嫂子不肯表态,就说明她觉着这事儿难办,不愿意去做。” “妈,我没有这么想。” 婧儿的解释,在胡氏听来就是狡辩。 即便如此,再难办也得办! 隔壁院子里,刘姥姥慈祥的望着外孙板儿和青儿玩闹,手里不停歇的剥玉米粒。 讨到了银子,她在女婿狗儿这里也能过个体面安详的晚年,女儿也不用受人冷嘲热讽。 板儿找来根树杈在地上写写画画,歪歪扭扭的,一团乱麻。 只有刘姥姥看出他在画那府里的自鸣钟,气派稀罕。 “姥姥。”婧儿手脚并用的齐步走,险些踩坏了板儿的大作。 刘姥姥头都没抬,“嗯”了一声就没话了。 一老一少,就这么无声的对峙数秒,谁也没看谁一眼。 院墙的那头,胡氏趴墙偷听,时刻监视婧儿的一言一行。 “瓜婆娘,话不会说,屁也不会放!” 胡氏低声啐道。 这要换做是她来,这看东西胆敢不给她面子? 没得到刘姥姥的首肯,婧儿也不好厚着脸皮,闯别人家的院子,她挎着个柳条篮子,呆立在那儿看板儿和青儿玩耍。 青儿拿不稳树杈,又很想跟哥哥一起玩,机灵如她在地上点来划去,没一会儿,她稚嫩的小手便脏兮兮的。 小孩子玩得开心,哪儿顾得上泥土脏不脏,手沾着泥就抠自己的微痒的鼻孔,或摸自己的脸,泥土抹得到处都是。 前一刻还是个小美妞的青儿,后一刻已成了个灰头土脑的泥丫头。 “青儿,脏,不能吃。” 小孩子再怎么顽皮贪玩,滚泥潭打屎仗翻跟斗都正常,但不能什么东西都往嘴里塞。 青儿圆溜溜的眼睛,萌萌的看着婧儿拉着自己的手。 “姐姐,丑臭虫子。” “嘶,是很丑。” 婧儿反手捂着自己的左手手背,不想再给青儿碰到伤口,未结痂的伤口是丑,还疼。 别看刘姥姥三下五除二的剥净一个接一个玉米棒,人老却精明,婧儿的一举一动都始终收在她的眼底。 无事不登三宝殿,跟涂家有关都没好事。 “哇,好好吃的肉肉……?” “你干什么?” 婧儿笑着从篮子里取出红烧肉,塞给青儿吃。 这些红烧肉都是胡氏准备的,指明要她带过来给板儿青儿吃,最好还是当着刘姥姥的面。 肉哎,逢年过节都不一定能吃到的肉,那得是多么珍贵。 看着青儿吃上肉就欢喜到跳来跳去的样子,婧儿苦涩的想起小时候的自己。 有记忆以来,她吃到嘴里的第一口肉,还是块变了味儿的老鼠肉。 “嘿嘿,碰瓷也不带你这个样儿,没碰你一根头发就哭哭啼啼的,想找骂?” 刘姥姥不由分说的将贪嘴的青儿护在自己的身后,跟只护崽的老母鸡似的,十分警惕。 半个月前,她只是走路不小心跌进涂家的菜地里,也没弄坏他家的一棵菜,都被胡氏明里暗里骂了十几天。 在村子里逢人便说她老糊涂,人老心坏,见不得别人种的菜漂亮。 偶尔,胡氏见板儿和青儿在家门口玩,还好心的给他俩胡萝卜根儿,番薯和土豆吃。 这份“恩情”,刘姥姥到死都记在骨子里,恨在心里。 “刘姥姥,这肉都是好的,今儿午饭剩……?” “你个便宜的败家玩意,好好的肉浪着不吃,跑别人家献殷勤!” 不管这里边的事如何复杂,肉是没问题的,是她吃过的最新鲜的肉。 没等婧儿说明实情,猫在墙边窃听的胡氏冲出来就是一通嚷嚷,巴不得全村人都知晓这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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