丸药滑入喉中后,他奋力推开姚环音,侧过身虚弱咳嗽起来。 姚环音替他顺背,他也无力再推开了。 待到他能够自己控制呼吸,姚环音才问:“怎么样。” 柳聘风面红耳赤,不知是刚刚咳嗽得太狠,还是因为什么别的。 唇边伤口一牵扯到就疼,这会儿已经肿起来了。 好不可怜。 丁庆带着医师一进门就看见二人摊在床尾。 柳聘风胸前的衣服已经散开了,刚刚挣扎间受到摩擦,原本肌肤苍白的肌肤已经泛红了。 比这更有视觉冲击力的,是他嫣红且莹亮润泽的唇。 姚环音背对着他们,没注意到有人进来。 她正捧着刚刚神智清醒些许的柳聘风仔细端详,柳聘风因为对上他们二人震惊目光,侧脸躲闪。姚环音的手指不小心碰到他唇边,引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嘶——” 却不是柳聘风发出的声响。 丁庆拉着医师,脱口而出:“你们继续,我们待会儿再来也行。” ---- 小姚:以后不要叫我小姚了,叫我环姐。
小柳:那大家怎么喊我 O.O
环姐:就叫你柳妹吧。(戴上墨镜)
第25章 沧月 姚环音与柳聘风面面相觑。 这时候,她才觉得柳聘风与她这副模样,实在有碍观瞻。 她咳了两下掩饰尴尬,耳尖也红了。 替柳聘风拢好衣衫,她把他扶到床边,像是脚下有针在扎,片刻也呆不下去了。 “我去找医师给你看看。” 或许是药效发挥了作用,柳聘风脑袋有点反应不过来,但也不再闹腾了,乖乖点头。 姚环音看着他活像是被自己蹂|躏了一番还任她处置的模样,心头罪恶感更强了。 医师与丁庆重新再进来时,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医师抹了一把汗。 事到如今,先把脉吧。 他伸手去探柳聘风脉象,又掰开他眼皮看了看。 往下在想捏他双颊,却停了手,道:“舌头伸出来我看看。” 柳聘风照做,只是舌尖上伤口有些骇人。 医师记录了他的情况,又刷刷写了几味药材,字迹龙飞凤舞,姚环音也看不清楚上面写的是什么。 她把药给了医师,医师碾碎一粒,尝了尝粉末,确定柳聘风是在吃下解药后好转的,才分走了大半解药,嘱咐丁庆去找人给其余病人服下。 “你说是楼家人研制的奇毒,那就难怪了。”医师摇摇头,“若是解药再晚送来几日,恐怕柳大人早已药石罔效。” 他又单独给柳聘风开了药房,说是有利于发挥解药药效,清理余毒的。 “只是……” 姚环音支起耳朵,以为他还有什么要嘱咐的。 “只是也要小心,夫人与柳大人的夫妻感情虽好,但余毒排清前,也要忍一忍啊。” 医师叹了口气,姚环音脸瞬间红了。 但她百口莫辩:“不是,我们刚刚只是在……吃药,对,就是在吃药!” 明明说的都是事实,但医师和丁庆都不信,丁庆上来打圆场:“好好好,喂药。大夫,还有几个病人没看,我们先走吧。” 说完,拿起医师木箱,不由分说推着医师离去了。 姚环音回头看着懵懂无知的柳聘风,光照在他面上,那颗观音痣衬得他更如落魄仙人。 长叹一口气,姚环音过去扶他躺下。 此后几日,她索性自暴自弃,和柳聘风同吃同住。 柳聘风清醒过来后,第一件事就是说要对她负责。 “若你不嫌弃我无趣,或许可以考虑嫁于我为妻。” 他这么说着,又想起来什么,慌忙补充:“我不是逼你,只是想对你负责。如果你不愿意,可以直说,不必顾及我的感受。” 如果这话由别的人来说,姚环音定然生起警惕,觉得这人定然是另有所图。 但柳聘风这么说出来,她却并不反感。 一字一句的解释,她都相信。 “你可以当我余毒未清,在说胡话……” 柳聘风还在找补,尽可能给姚环音台阶下,也生怕自己的话让她心生厌烦。 尚且未痊愈的柳聘风倚在床边,神色温柔,目光一寸不离。 在他温柔注视下,姚环音觉得,还是顺其自然的好,既然他们互相喜欢,也不是不能结婚。 于是,在他还在小心翼翼换不同说辞的时候,姚环音突然说:“好啊,我们婚期定在什么时候?秋日还是冬日,或者是来年春日怎么样?” 他们是在秋日相识,春日离开洛阳。 而今盛夏将过,秋日已近,他们终于有能力安定在梁州,在此定情。 柳聘风听她这些话,险些又要激动落泪。 姚环音觉得那本书并不全然正确,柳聘风外表孤傲清高,实则心思敏感。 在她面前的,柳聘风早已不是一个寥寥数笔就能叙述完一生的片面人物。 他有自己的喜怒哀乐、爱恨嗔痴。 虽经历波折无数,仍旧怀有赤子之心。 况且,柳聘风不曾逼她做出选择。 好像无论何时,柳聘风都在等她首肯或摇头。 姚环音心头泛起一阵柔软,她听见柳聘风口误几次,才最终说:“自然是选定良辰吉日,我们的婚事,绝不可马虎。” 其实姚环音想说,只要能在一起,哪一日都是吉日。 但她又看着柳聘风眼里的欢喜和诚挚,只轻轻应了声好。 - 楼沧月所说没错,三日后医师再过来诊脉,柳聘风体内的毒素已经完全消除了。 只是大病初愈,不宜见风,他们一路坐着马车回家。 途中偶遇锦城百姓,有人为柳聘风送来了些吃食补品一类的,感念他功绩。 盛情难却,柳聘风不好推辞。 姚环音打趣他:“柳大人险些丢了半条命,什么夸赞都能承担得起。” 柳聘风笑而不语,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终于在日落前回了家。 残阳如血,柳聘风先行下了马车,抬手去牵姚环音。 姚环音借力跳了下来,发现柳聘风目光停在远处。 顺着他的目光,姚环音回头,只见东边褪了橘红夕阳的天边,升起大片黑烟。 柳聘风面沉如水:“是水神庙的方向。” 不少人注意到那边的烟雾,纷纷往水神庙方向涌去。 水神庙对当地百姓意义非凡,可以说,锦城是先立起了沨仙人的神像,才渐渐依靠水神庙聚起了这么多户人家。 柳聘风当机立断:“丁庆,去府衙召集人手过去救火。” 这边的建筑多以石材、木材为主。 普通百姓家以石材为主,可防风雨侵蚀。 但人们坚信水木有灵,所以整座水神庙,多以木质结构建造。 若是失火,恐怕难以控制火势。 柳聘风要赶去水神庙,姚环音也要跟着去。 她心中隐隐不安,想起袖中的那对耳坠,让她更生担忧。 柳聘风没有多说,拉她上马,便疾驰奔赴水神庙。 二人抵达水神庙后,正巧看见有人往外逃生。 仓皇逃窜的人群中,有人嘶吼着:“疯子,根本就是疯子!” 柳聘风拽住他:“什么疯子?” 那人撤回衣袖,见到是柳聘风,脚步已经迈出去了,还是回了他一句:“楼家人,都是一群疯子,还说什么沨仙人后代……” 后面的话没听清,他已经不知逃窜到哪里了。 原本赶来救火的信徒,不知为何,进了水神庙后就仓皇逃窜而出。 有一人摔在姚环音脚边,手边的木桶也摔了,水撒了出来。 女人险些被人踩到,姚环音赶忙扶起她:“小心。” 在看到她裙角血渍后,姚环音惊呼:“你受伤了?” 女人听见这话,瞳孔急剧收缩,摆手胡言乱语:“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杀的。” 姚环音敏锐察觉到她身上带着一股熟悉的檀香味道。 香味里还夹杂着别的什么,难以辨认。 姚环音想起江边祭神仪式上的香,立即抽出两张帕子,浸在木桶剩余的水里。 “水神庙里的香有问题,掩住口鼻。” 姚环音把帕子覆盖在面上,捏着其中两角,在脑后打了个死结。 柳聘风如法炮制,两人还没来得及疏离人群,就看见水神庙前有一人持剑而立。 素纱白衣红袍,银饰泠泠作响。 风撩起他的沾血衣袖和衣摆。 他身后是尸山火海。 血流淌在他脚边,他低下头,看着人群中突兀站定的二人。 “来了?” 像是老友叙旧一般,楼沧月脸上挂起堪称温和的笑意。 如果他脸上没有血迹,剑尖的血也没有在一直往下淌的话,那么这种温和平静,或许就不会那么令人毛骨悚然了。 他身后有人艰难爬起来,想趁机逃出水神庙。 他看见柳聘风和姚环音,立即求救:“救我。” 听到声音,楼沧月头也没回,待他以为有逃生希望,即将跨出水神庙门槛时,握紧手中剑往前刺。 刀剑入血肉的声音与劈里啪啦燃烧木材的声响混为一体。 楼沧月胸前衣襟又添一道红。 姚环音这才看清,他穿的哪是白衣红袍,分明是慧娘为他备下的素色衣衫。 只是杀人太多,外袍尽数染红,所以乍一看,像是红色外袍般绮丽。 姚环音看着死不瞑目的那个男人,发现时楼家一位亲眷。 “你也杀了楼家人?” 楼沧月听完,无奈一笑:“错了,我只杀楼家人。” 姚环音知道他恨楼家,但没没想到他这么恨。 至死也要拖上他们一起死。 柳聘风从来到现在,眉头就没舒展,他眼神严厉:“你是如何逃出来的?” 楼沧月扯过一角还算干净的衣服,擦了擦手中剑。 剑上虽没了血液,但映着火光和满地鲜血,仍旧带着凶煞之气。 “自然是,他们抵不过群情激愤,要把我投江献给沣仙人。” 楼沧月以剑上反光照到自己面容,发觉面上血迹可怖,抬手去擦血渍。 但越抹越多,他索性啧了一声,看了眼自己的手,才发现手上沾的血更多。 怪不得擦不干净,楼沧月想。 他俯瞰众生,看着阶下与她遥遥相望的姚环音,突然笑不出来了。 “今日是什么日子,姐姐还记得吗?” 姚环音一怔,想起今日,好像是八月初五。 “生辰快乐。”姚环音道,“和我回府衙吧。” 她终于肯正视这个少年了,只是在对上他毫无波澜的一双眼时,莫名从中品出一丝哀伤。 “姐姐竟然还记得。”楼沧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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