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瑾端正跪下伏在惠帝膝头谢恩:“父皇一心为儿臣考量,宝爱是不是不懂事了?” 惠帝轻叹:“起来吧,这么郑重其事的当心父皇真给你随便选一位驸马嫁出去。” “父皇!” 惠帝看她眼带泪花也是心软,朝外喊:“梁明雨!” 梁公公上前搀起柔瑾,一旁有宫女递上来手帕,惠帝拿过给柔瑾擦了擦眼泪,心里冷哼宝爱外祖家无权无势没有皇子兄弟,靠的只有他的恩宠,娶一位这样的公主回去对东阳郡王没有助力自然免去他的忌惮,又可以借此推断朝中对东阳郡王府的态度。 柔瑾抢过手帕小心翼翼擦眼泪,免得弄花脸,末了气呼呼的跺脚:“父皇不要动不动就威胁儿臣,儿臣一个小女儿家名誉多重要啊,您要是胡乱编排我也是不依的!” 惠帝大笑:“梁明雨,去,拿些好玩意儿来,朕的宝爱可不能受委屈。” 御花园一行柔瑾收获颇丰。 今日是十五,惠帝照例去了徐皇后的含章殿,坐下问了二公主刘珍的病情便沉默品茶,徐皇后示意二公主退下,亲手泡了一壶茶。 “臣妾今日为珍儿清点嫁妆才觉得这孩子真长大了,又想起四公主和珍儿相差无几。”徐皇后含笑转了个话锋:“臣妾听闻东阳郡王府有意求娶宝爱——” 惠帝重重放下茶杯,目光如利箭:“宝爱还小,皇后还是不要背后议论的好。” 说完抬脚离开含章殿。 “去哪儿了?” “柳嫔……” 徐皇后眸光阴冷。 隔日大朝会礼部大臣提及皇子公主的婚事,惠帝摔了一道奏章,怒斥东阳郡王府无赖,东阳郡王府世子只在幼年见过太宁公主一面便胡乱编排倾慕公主,有损太宁公主清誉,责令东阳郡王世子重学《礼记》。 消息传到后宫时柔瑾刚完成功课。 五公主颇为羡慕:“四姐,父皇这是为你出气呢,也不知道在父皇心里什么样的男子才能配得上你咯。” 柔瑾作势害羞:“你再说就不要来我这里玩了!” 五公主嘻嘻笑,拿上书本回自己宫里。 关上门剩自己人。 春樱狠狠啐了一口:“这劳什子世子可真不知羞耻,竟敢攀附殿下,换成个小门小户的女子怕是无人敢娶了!” 柔瑾失笑,没说东阳郡王府的心思比这还要可怕,不过日后东阳郡王府不会纠缠她了,前世刘亢所说的一见倾心、念念不忘之词也就无从谈起。 虽然这件事对柔瑾来说没太大影响,但至少改变了一些,柔瑾期望事情往好的方向发展。 柔瑾坐到梳妆台打开锦盒摆弄父皇赏赐的一堆珍玩,冬藏归档入库时抱怨明珠阁的小库房就快放不下了,她做些什么回报父皇呢?衣物荷包有后宫娘娘们也有绣娘,饮食羹汤更不必说,柔瑾望着外头秋风扫落叶的萧条有了主意。 不等柔瑾将一番心意呈现惠帝,边疆传来捷报,西北都护抵抗匈奴有功,惠帝下旨嘉奖的消息传遍朝廷内外。 建朝近百年来,夏朝与匈奴时有交锋,太丨祖时期国力强盛至极,匈奴年年纳贡,太宗后期匈奴一反常态从西北进攻,西北两县一度被匈奴所占,虽然后来将两县夺回仍要不时遭受匈奴骚扰,先帝时期派去一位和亲公主维持了十来年和平,后来公主去世匈奴再度犯边,老匈奴王去后新王手好战中武,边疆时有战事,这回是西北都护手下的一队兵马出其不意直捣匈奴王庭打了匈奴一个措手不及之外还射瞎匈奴王一只眼睛,匈奴王庭因此步步后退,藏匿草原深处。 西北大捷对朝廷来说堪称扬眉吐气,有御史上奏陛下有太丨祖之风,惠帝心情极好。 柔瑾也得讨喜一些锦上添花,她寻了个时机到兴庆宫求见,梁公公好心提醒惠帝刚见过刑部尚书,给人大骂一顿,刑部尚书走时步履虚浮冷汗涔涔,陛下这会儿不大开颜。 是么? 柔瑾入内乖乖行礼:“儿臣宝爱给父皇请安。” “唔,平身。” 话音透着股轻松随意,这哪里像不开颜?柔瑾觉得刑部尚书应该是心虚误会了。 柔瑾提起裙一路小跑到离惠帝身边:“父皇,您忙着呐?要不儿臣待会儿再来?” 惠帝抬眸,乐呵呵点头:“噢,那也行。” “儿臣走啦?”柔瑾作势要走还要回头,惠帝又哈哈大笑地拿指头点她,柔瑾双手叉腰,歪头打量他,桃花眼里都是好奇:“父皇兴致不错嘛,想必儿臣的吉祥话可以省啦?” 惠帝奇道:“朕的宝爱可是位贞静乖巧的淑女,这是哪里学来的混小子做派?” 柔瑾皱皱鼻子:“儿臣有意讨父皇开心,您还嘲笑我,即便我不是混小子也可以学花木兰上阵杀敌击退匈奴替父皇分忧呢!” 这话说到了惠帝心坎上,因此看到柔瑾呈上一条剑穗讨巧依然龙心大悦。 “我听人说你天天忙着作画,怎么就给父皇剑穗?” “作画是给父皇赏赐的回赠,唔,现在还不到时候呢。”柔瑾一心两用,乐颠颠找到惠帝喜欢的佩剑自顾自将剑穗挂上头,双手合十默念佛语祈求平安。 惠帝心里慰帖,宝爱如水晶一般,冰雪聪明直率可爱,他颇为感慨道:“朕与芳仪的女儿合该是如此模样,朕怎能不宠?” 柔瑾不解回头:“父皇说什么?” 惠帝只笑:“朕说你不够稳重。” “哪有!”柔瑾娇声指责:“父皇还说呢,儿臣陪您聊这么久您手里怎么还拿着一本奏章,父皇忧心国事还要陪儿臣闲聊,您也不够稳重!” 她一说,惠帝才意识到手里确实握着一本奏章,他欲放下,眸色一闪笑的轻松。 “你可知道这是什么奏章?朕看着高兴,总想多看两遍呢!” 惠帝坐回圈椅重新展开奏章。 梁公公端来一盏差,柔瑾抢过来给惠帝端过去,但就是绷着嘴巴不说话,惠帝头也不抬,柔瑾先投降,期期艾艾蹭到他旁边捏肩捶背。 “父皇看的是西北捷报,对否?” 惠帝哼了声,特意展开奏章,柔瑾一眼扫过,恰好看到二字人名,她瞅准惠帝喝茶的时机送上茶盏,惠帝将奏章递给她,扬扬下巴。 柔瑾不是没看过奏章幼年不懂事还撕过两回,长大后从未涉及朝政,此时接过奏章心头一阵怪异,前世此时她也在兴庆宫插科打诨却和这份奏报擦肩而过。 “……突袭营小兵贺固杀王庭兵四人,擒获副将一人,射瞎匈奴王,居功甚伟……” 这一份请功奏章。 西北都护不贪功,一字不落写出真正立功的人,柔瑾记得前世惠帝对西北都护大加封赏,贺固此人悄无声息。 柔瑾再看惠帝,他眉眼温和,细看喜悦之中藏着深重的与有荣焉。 立功的人是他心爱女人为他生的唯一的儿子。 贺固,未来的太子殿下。
第5章 西北大捷,惠帝明发恩旨论功行赏。 封突袭营物品无阶小兵贺固为四品忠武将军,领上都护府副都护职,赏银千两,汗血宝马两匹,圣旨最后‘待西北战事平定速速回京,朕为爱卿设宴庆功’足见惠帝对此人的欣赏。 一时间贺固成为京城茶余饭后的谈资,可谓未见其人先闻其名。 有一位从西北都护府调任京城的武官对外称,贺固此人武艺超群,力大无穷,过了几日柔瑾再听到传言就变成了,‘忠武将军身长八尺,肌肉虬结,面目可怖,可止小儿夜啼。’ 恰逢秋闱刚过,奔赴京城准备殿试的举人、文人骚客纷纷吟诗作对希冀有报国之时,也有人家为子孙请上一位武师傅,渴望将来上战杀敌为宗族挣得荣耀,惠帝也愿兵力强盛对此大加赞赏,随之京城武师傅炙手可热,但凡有点武学底子就被聘去给少爷公子当师傅。 文华馆宫学亦设骑射课程,武学师父是各地提拔上来的好手,公主们的课程多是骑马射箭,并不曾舞刀弄剑,柔瑾喜欢骑马驰骋天地的畅快,今日武学课上却提出练打拳学舞剑。 武学师父倒是言听计从,为柔瑾寻来一把轻巧漂亮尚未开锋的宝剑。 五公主疑惑不解:“四姐怎么突然想起来舞剑了?听说这都是童子功夫,手心还会磨一层茧子,你是觉得舞剑好看吗?” “嗯,好奇。”柔瑾不能说她是为了防身,公主出行、开府身边都不会少了侍卫,但世事无绝对,至少她得有本事活到侍卫来救人吧。 五公主和伴读们有些为难,柔瑾说明不用她们一起练,倒是三公主一向爱和柔瑾较劲,她也要习武。 二公主刘珍病愈之后被徐皇后斥责耍小性,她知道柔瑾会讨好父皇,柔瑾学的必然讨喜,也不肯落后,要求学武。 这就给三位武学师父吓着了,匆匆和上官商议如何处置,三位金枝玉叶啊!要是出点什么岔子,他们脑袋就得分家! 上官吹了吹茶:“天寒地冻,公主们武学骑射课本就不多,兄弟你何必打扰公主们的兴致。” 其中两位心领神会和上官道谢,一位武学师父不明所以,被人拉到一旁提点。 “元德二公主是琉璃人儿,皇后娘娘早晚心疼,三公主嘛,要强,太宁公主不退她不会退,至于太宁公主……” 好说话人也勤奋,小心伺候着就不会出错,何况伺候两位公主总比伺候三位轻松。 三位武学师父纷纷松口气。 柔瑾底子还算可以,扎马步站桩等基本动作练下来后便开始学招式,三公主练累了,一旁二公主早被含章殿的大宫女请走了,她撑了一炷香实在没力气,也抵不住冷飕飕的北风便伸手拽柔瑾,柔瑾扭头。 “不就是为了讨父皇开心,用得着下这么大功夫吗?” 柔瑾蹙了蹙眉:“三姐想多了。” “难道你真要上战场?”三公主撇撇嘴:“父皇给人那么厚的赏赐,怪不得京城人人想当武将,不过若真是打退匈奴也是好事,至少不会有和亲公主了。” 当然,三公主半是艳羡半是嫉妒的望着柔瑾侧脸,别说父皇不愿公主和亲,就算是需要和亲了也轮不到柔瑾。 三公主又练了半盏茶当真撑不住了,不由分说拽上柔瑾下学,路上还打了个喷嚏。 翌日一早柳嫔派人传话三公主昨日感染风寒,不来文华馆了,柔瑾照常去文华馆演武场,二公主默默跟上来,这回含章殿大宫女来得更早。 二公主不愿走,架不住大宫女带着徐皇后凤令。 二公主离开前望向全神贯注跟随武学师父练招式的柔瑾,气咻咻将宝剑扔到大宫女脚上,砸的她眉头一皱才算泄愤。 演武场空的只剩下柔瑾和伺候的宫女。 下学后柔瑾和五公主打算去柳嫔那里探望三公主,不过她们只见到了柳嫔。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94 首页 上一页 4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