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循向来是知道怎么撩拨她的。 萧窈痒得瑟缩了下,被他扣着,没能抽回手。 崔循不疾不徐道:“你今日饮酒了。” 萧窈:“……” 她明明已经赶在崔循回家前沐浴过,也不知他是怎么看出来的! “姑母遣人送了些礼物给我,其中有坛挖出来的陈年好酒,我便尝了这么一点。”她抬手比划了下,以示自己并没喝太多,辩解道,“何况我这伤已经好了,便是饮些酒,也无妨。” 崔循没如料想中那般说教,只问:“酒如何?” “姑母那里的好酒,自不会差。”萧窈压了压唇角,矜持道,“你放心,我心中有数,不会滥饮……” “嗯,”崔循应了声,淡淡道,“我尝尝。” 萧窈惊诧地瞪圆了眼。 她做梦也没想到崔循会向人讨酒喝,还没来得及吩咐青禾取酒,便被他挑起下巴,眼前一暗。 崔循倾身吻上她的唇,舌尖细细描摹过,吻得愈深。 萧窈愣了愣,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要尝什么,脸颊霎时红了。想说些什么,崔循却并没给她这个机会,被亲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这些时日,两人之间的亲昵总是浅尝辄止。 眼下这个旖旎而色气的亲吻,带着毫不遮掩的欲|望,令人难以招架。 萧窈抬手攥着他半敞的衣襟,指尖擦过锁骨,有气无力道:“你这是早有蓄谋。” 从沐浴过进门就不怀好意,有意无意撩拨着她。 崔循胸腔震动,低笑认下:“是。” 烛火映在他幽深的眼中,如含了星辰,隐约可见笑意。 萧窈向来喜欢他这张脸,眼下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有被撩拨到。穿着罗袜的脚轻轻蹭过,同他咬耳朵,催促道:“……抱我去床上。” 崔循却顺势握了她脚踝,哑声道:“就在这里。” 被她瞪了眼后又放低声音,“好不好?” 萧窈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崔循便揽着腰,将她抱在自己怀中,跨坐在膝上。 艳丽的红裙铺开,像绽开的花。 此事明明是他先挑起来的,真到这时,却又不着急了。修长有力的手沿着脊骨寸寸抚过,在腰间流连。 萧窈只觉自己像是一团棉花,软在他怀中,任他揉捏。 从耳后红到脖颈,呼吸都不自觉急切起来。 一旁的烛火清楚照出她情|动的模样,像是枝头开得正盛的桃花,灼灼其华。 崔循晦暗的目光定在她脸上,喉结微动。 萧窈逐渐招架不住,贴近了亲吻他的脖颈,半是催促半是委屈:“怎么这样……” 两人贴得这样近,她自然也能察觉到崔循的欲|望,偏他这样能忍耐。 恍惚间,倒像是回到风荷宴那晚。 萧窈不轻不重地在他肩上咬了口,作势要起身,只是才撑起身子,就被揽在腰上的手按回去。 崔循如美玉般精雕细琢的手探入她裙下,哑声道:“要去做什么?” 萧窈眼波流转:“你再这样,我就……” 想来崔循也知道她要说什么,明知不过是玩笑,还是没肯叫她说完。 萧窈闷哼了声,咬着唇,戏谑看他。 崔循所有的克制在这注视下灰飞烟灭,也终于没有耐性再吊她,以手服侍她一回,便进了正戏。 因顾忌着有段时日未曾这般亲近,初时并不急切,只慢慢地。 萧窈便还有心思想旁的,手中攥着他犹带潮气的墨发,回忆道:“风荷宴那夜,我便觉着你这人实在拧巴,要就要,不要就不要,偏生那般折磨我。” 崔循那夜也没少受折磨,而且是身体上、心理上的双重折磨,但并不能如萧窈这般理直气壮。 静默片刻,含着她耳垂道:“我方才想,听你求我。” 他此时的声音是在情|欲中浸过的,低沉而喑哑,送入耳中,格外具有诱惑力。 萧窈被哄得七荤八素,随口道:“求你什么?” 崔循只道:“你知道的。” 他这个人向来心口不一,床榻间虽然花样没少过,但却从不会有任何出格之语。 只这几个字,都仿佛说得格外艰难。 萧窈看着他这副模样,忍笑,仰头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句。 萧窈是没什么顾忌的,平日不拘什么话都敢说,崔循从前没少一本正经训她“胡言乱语”,但并不妨碍她下次还敢。 如今打量着崔循近乎错愕的反应,又笑得乐不可支。 但很快,萧窈就为自己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举动付出代价。 就如一叶扁舟,起初是在风平浪静的江海之中,慢悠悠随水飘荡。顷刻间变了天,风雨大作,惊涛骇浪,令人措手不及。 从窗边的榻上到绵软的床,狼藉一片。 萧窈只觉饱得厉害,举起小臂同他讨饶:“伤口疼。” 崔循托着她的手,声音温和而理智:“你解释饮酒时,不是这么说的。” 萧窈噎住了。 她须得想想,才能记起自己那时说了什么,不由磨了磨牙。 崔循抚过她因懊恼而气鼓鼓的脸颊,缠绵片刻,低笑道:“好了……” “睡吧。”
第117章 阳羡长公主特地遣人送来一车物件。 除却陈年好酒, 还有近来时兴的绸缎、饰物,琳琅满目。 而其中最紧要的,是片玉简。 青玉雕就, 镂有翠竹, 其上刻着苍劲有力的“裴”字。 阳羡长公主只在信上轻描淡写提了两句, 说这是昔年孝惠皇后留给她的物件。又说如今多事之秋,若有用得着裴氏的地方, 只管遣人将这玉简送过去就是。 裴氏虽不如早年那般煊赫风光, 但到底是簪缨世族, 名望人脉摆在那里。会稽那边若能得其助力, 能少许多麻烦。 崔循才见到这片玉简, 没等萧窈开口解释, 便已猜到来源。些微惊讶后, 颔首道:“长公主是疼你的。” 这是孝惠皇后留给女儿的庇护。 阳羡长公主将此物留了这么些年, 未曾动用,眼下却将这莫大的人情轻飘飘给了萧窈。 不可谓不爱重。 “姑母自然疼我, ”萧窈眉眼一弯,认真道,“但这并非全因私情。兴许更因为,姑母认同我的所作所为,也知山雨欲来, 故而愿意帮我一把。” 眼下的情形并不乐观。 长公主虽居于阳羡, 但并非闭目塞听之人,看得也远比某些自诩清贵、实则庸碌的士族更为清楚。 各地突如其来爆发的疫病令难得稳住的局势急转直下。自陈恩死后, 本已逐渐沉寂下去的天师道死灰复燃, 民间祭祀之风又起。 那位“死而复生”的少主陈恕,更是犹如一记猛药。哪怕还未曾露面, 在口口相传之际,已经令原本散落各处的信众们又重新有了主心骨。 有染了疫病的寻常百姓,原以为此番必死无疑,却因一片虔诚之心,得了天师使所赐符箓,煮水饮下后不出几日便已痊愈。 此事传开后,在家中供起天师像,日夜祷告者不计其数。 至于先前的禁令,则成了一纸空文。 且不说“法不责众”,纵使官府真要为此大动干戈抓捕,于百姓而言横竖都是一死,又有什么好忌惮的? 更何况,官府的卫兵要么自家也有病倒,暗暗供奉祈祷的。要么,便是对此避之不及,唯恐上门也被传染了疫病的。 自是 不愿为此尽心。 不过月余,便有信众纠集一处,如昔年那般劫掠富户,又或是挑着那等偏远、防卫不足的官衙下手。 乱象频生。 士族们这回倒不敢如当年那般倨傲托大,觑着情形不妙,便有人开始吩咐仆役们收拾行李车马,以便及时出逃避祸。 “我知他们都是些中看不中用的货色,但也不至于此,还未较量,便先避之不及。”萧霁在属官面前按捺着,是个十分合格的端正储君,谨言慎行。但对着萧窈还是没是忍住,流露出些许少年心性,无奈道,“如今叛众尚未成气候,他们便这般惧怕。”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陈恩当年那般心狠手辣,怕是将有些人吓破胆了。”萧窈对此毫不意外,饮了口茶,“原也指望不上他们。阿霁可知当年王澍御敌之事?” 听到“王澍”这个名字时,萧霁神色立时一言难尽起来。 算起来,萧霁那时年纪尚小,不会有人特意同他提及战场上的事宜。只是此事实在荒唐,传的极广,一直连他那么个小郎君都有所耳闻。 当初天师道来势汹汹时,王澍正任浙东的地方官。旁人都劝他早做打算,可他既没有将妻儿家眷送往安全的地界,也没整顿兵卒备战,而是闭门不出,在家中摆起祭坛。 属官求见,只见府衙烟火缭绕。 王澍披头散发,着道袍、执拂尘,说是已经借十万鬼卒,将于叛众必经之路拦截,必令他们有去无回。 结果自然可想而知。王澍自己落了个尸首分离的下场,后宅家眷也是死的死伤的伤,十分凄惨。 思及此事,萧霁心中那点怒其不争的情绪算是没了,按了按眉心:“……罢了。” 不能指望他们做出什么功绩,不添乱就是好的。 “有些人不欲与叛军抗衡,想携家带口回建邺避祸倒也无妨,只是擅离职守,理应付出点代价。”萧窈眨了眨眼,“银钱或是权柄,总得交出一项才行。” 鱼米之乡最为富贵,如今建邺有名有姓的士族,在会稽一带大都置办着田庄、商铺,家财万贯,佃客无数。 总有带不走的。 萧窈此举虽有“趁火打劫”的嫌疑,但与其落于天师道叛众之手,被劫掠得一片狼藉,倒真不如同她做交易,破财消灾。 只是这回萧窈要的多了些。 就连谢家,哪怕知道谢昭大多时候都是旗帜鲜明站在公主这边,却还是颇有微词。 “公主这般,吃相未免难看了些。”谢叔父捋着胡须,打量谢昭的反应,“咱们家前前后后帮了不少,如今这般境况,她却还不肯通融,实在是令人寒心。” 谢昭在萧窈那里说得上话。 他这话,便是想让侄子在其中斡旋,好省去这一大笔开支。 谢昭在他才开口时便已猜到用意,耐心听完,却并不如他的意愿应承。反微微一笑:“叔父若不愿舍不得会稽家私,不若就让二兄安守于斯,有裴氏在,想来出不了什么大问题。” 谢尚反驳道:“若有万一,难不成要阿晰拿性命来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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