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玉会骑马,她会打马球,所以也加入其中,去寻孩子,不顾自己是什么主子不主子的,她从没认同在乎过。 等她一离开后。 一对眼睛,亮闪闪,贼眉鼠眼地对视两眼。 * 她是第一批出去寻的人,朝着东南方向走,身后跟了一男一女的护卫,也是骑着马。 后面的几天,陆续也有第二批第三批。 意玉稳得住,考虑周全,第一时间就让人去薛府叫人,能喊来帮忙的,她都拿出自己记着的人脉小手册,第一时间去喊。 薛洺即将出征,封闭在练武场那。 圣上的旨意在那,打搅不了。 何况紫蝶这孩子,性子独立偏激,若是知道薛洺也找她,估摸着会跑得更远,鬼滑头得紧。 寻紫蝶的这些日子,意玉熬红了眼睛,没分昼夜地骑马,这劲头逐渐把后面两个护卫给震撼了。 一个小女子,瘦弱不堪,却爆发出此般力量,一个闺阁女子,柔弱不堪,这些日子还反过头来关怀补贴他们累不累,心细如发。 看得意玉跟在身后的两个护卫随从啧啧称奇,又打心底里喜欢这个继室夫人了。 原先对意玉的那点轻视,也全然没了。 他们这群下人,原先对意玉并不是很尊重,只是碍于她有对牌钥匙才勉强听命。 如今一瞧,他们翻转了自己的认知。 意玉水土不服过,呕得昏天黑地,饭也吃不下去,眼熬到出血丝,也仍旧强撑着精神,几天几夜眼睛都没怎么能合上,一直在寻紫蝶。 她和紫蝶打过照面,知道应该往哪寻觅,知道凭借紫蝶的性格,她会往哪走最保险,不被人发现。 她亲自来,放心一些。 最终,还是意玉找到的紫蝶。 意玉的心思极为赤诚,她从来没有掺杂别的。 意玉的队伍明明最为人单力薄,只派了两个护卫保证她安全,其余便没了。 但效率,却偏偏是最快的。 她见到紫蝶时,紫蝶整个人灰扑扑的,穿着小绣娘的衣裳,头上被绑成双丫髻,两个小揪揪,手里还啃着窝头。 即便是窝头,她也啃得很开心,似乎并没有陷入危险的自觉,也没有什么胆怯。 见到意玉,紫蝶的手一顿,窝窝头被她滚落在了地上。 意玉捡起来,紫蝶说别要了。 但她把沾灰的细致摘下去,不浪费一点,然后捧着坑坑洼洼的窝头。 吃了起来,说自己饿了,不要多想她苦不苦的,没必要。 她就是单纯小时候饿多了,饿怕了,见不得粮食糟蹋而已。 紫蝶看到了意玉的模样: 原本就瘦弱的身子,变得更加不堪入眼,眼窝深陷下去,眉目间尽是困意充血。 身上穿着的素净衣服,也早早全成了灰色,被泥沙铺好满了,全然没有第一次见面时,那温柔恬静的女子的模样。 仔细看,还能看到衣裳的原本模样,应该是檀色。 紫蝶愣神了片刻。 这时才顿感自己的出走,给意玉带来了多大的麻烦。 她不明所以:“夫人,您这是……这些日子都在寻我吗?怎么把自己整得这么狼狈?” “为什么?我不是你的亲生女儿啊,你大可以不管我,然后假模假样地叫人去寻,装几日茶饭不思,就可以应付过去了。” 为什么……要这般对她? 紫蝶郁郁:“你会不会觉着我特别讨厌,特别离经叛道?” 意玉却轻笑:“别难受,发生都发生了,别再给自己负担了,开心点,我不讨厌你,相反,还喜欢。” “寻到你了就行了,不要多想,小孩子家家的,平白给自己压力。” 意玉没有说自己的惨状,也没有任何的怒气,只是来到紫蝶身前,蹲下同她平视,明明被紫蝶的胡闹折腾了好久,却声音没有一丝忿恚,甚至很温柔:“我没事的,不用担心。现在,我们要做的是,先解决你的麻烦。” 紫蝶看着她的眼睛,发现暖而有温,仍旧是那么温柔如水,内敛安静。 这些日子颠沛流离的委屈,以及在明州做个孤女被欺压的苦楚全然涌上心头。 她当即鼻子一酸。 意玉把她搂在怀里,用自己硌人的肩膀尽力给紫蝶温暖。 紫蝶紧紧地缩了进去。 意玉很轻声地安慰她。 紫蝶抱着她,突然心中涌起了一股异样的暖流。 这就是,母亲的感觉吗? 她更加用力地回抱住。 她不免去想,继母的怀抱如此温暖,那么她的亲生母亲,对女儿肯定也是这般吧? 意玉搂着成树袋熊一般的紫蝶,去了隔壁早早备好的茶楼。 这时,才知道了紫蝶在明州学堂的情况,她总算是愿意讲明。 紫蝶爬在桌子上,吃饱喝足,抱着茶,小口小口抿,“我母亲为了让我独立,防止有东京贵族小姐的骄奢风气,把我送至明州学堂,培育我的独立性,让我能像她一般自由,不用染上东京贵族小姐的骄奢。” 她鼻子发酸:“而我如今,不敢再回明州,也没像她叮嘱的在明州忍让独立,是不是辜负了她。” 意玉只是用有力又平淡的言语安慰她:“我明白的,你所在的学堂地处偏僻,是明州的乡里乡亲族老联袂而办,典型的人情产物。” “一班里都是沾亲带故的,只有你一个外来人女,不会好受的,不是你的问题。” 紫蝶愣神,心压着的郁气,隐隐松动。 真的不是她的问题吗? 不,就是她的问题。 紫蝶极为内耗,她摇摇头,“不,如果不是我有问题,我的朋友为什么离我而去,为什么夫子当众讲我是外来的土丫头,说我是被爹娘抛弃的孤女?” 意玉微讶。 随后,紧紧蹙起了眉头。 意玉一直软和的声音罕见地坚毅了。 左手握拳砸在右手上,气得不行,给这件事不怕得罪人地做了主:“这学堂!什么做派!不是你的问题。” 意玉定了板:“别在这地方耗,咱们回东京。”
第20章 他想到的是意玉,还是明…… 意玉虽然平时忍让,但面对这种大事上,她是绝对不会出错的。 自小的生存环境,也让她绝对不能出错地做出判断。 意玉定了板:“别在这地方耗,去东京。” 紫蝶看着意玉给她做主的模样,心里被狠狠撞了一下。 意玉忽得问她:“对于明州学堂,还有什么看法吗?” 紫蝶努力扯出一个开怀真心的笑,做出一个中规中矩的忍让回答:“虽心中还有怨气,但我相信,到了东京,我会自己调节好的。” 这意玉夫人是出了名的忍让脾气。 能为她做到如今地步,已经不错了,她也要好好回复,不让别人感到过多麻烦。 她要做母亲口中的乖巧孩子,完成她的遗愿,也为了不让父亲担心。 意玉却笑着说:“怒气该出了才好,哪需要自己调节?” 她忍,是因为习惯了,对她造不成什么影响。 但小孩子不一样啊,若是被人欺负头上还让这不成熟的孩子忍,就会有祸端,轻则同孩子生嫌隙,重则孩子就困在这了。 这么多的欺辱,对紫蝶的影响,肯定很大。 * 另一边,东京城练武场。 自从上次知道意玉对煌封的照顾,以及见了意玉在怀家的可怜状后,薛洺对意玉,少了厌恶,甚至多了一分他自己都说不明的怪异。 他因为那张那张同明儿几近一般的脸,对意玉生了怜惜,哪怕她嫁进来的手段极其卑劣。 毕竟,一个如今时代的女子,怎么可能有这么多谋算? 她无辜居多。 薛洺闭眼,却想她。 或许,她并没有传闻中那般令人厌恶,那么恶毒不作为。 甚至很可怜。 可怜到,让他感到了一种莫名的心疼。 在他烦闷时候,薛洺却偏偏独独知道了紫蝶失踪的消息。 据说,还是被怀意玉给带走的。 她现在和怀意玉待在一起。 薛洺沉默半响,忽然冷嗤一声,便拿上衣袍,大步离开。 他不该相信怀意玉是个无辜之人。 意玉本来是封锁住消息的,为了紫蝶的意愿,也为了薛洺即将出征,圣命难为,不能因为这个分神,导致在战场上有差池。 可无奈防狼防贼,她不在薛府,公公婆婆又不顶用,被大房得了消息,乐得立马去给薛洺通风报信。 他的脸色,比什么时候都更要冷漠。 思虑缜密的人,直接盖棺定论。 这事,是他疏忽了。 这怀意玉,身为继室,不受宠爱,还自小比不得明玉,自然被欺压惯了。 如今翻身做主子,自然而然是要报复回明玉的一对儿女身上。 可谓图谋不轨,之前卖可怜,也只不过是为了让他放松警惕罢了。 怀家的雕虫小技,找了个同明玉相貌一般的人,竟真差点坏了他的心神。 他张开眼,眼里尽然是恐怖的冷意。 后,骑马,他驾于马上,阴森森冷冰冰。 距离出征还有一月。 各种事情压在薛洺心里,他硬生生扛了起来。 明玉留下的女儿,他的女儿,不能有事。 这怀意玉必定是心怀叵测,不若出了事,她为何不告诉他这个做父亲的? 薛洺去调人手,却发现早早都派了出去。 薛洺只当是老太太或者母亲帮着派遣的,毕竟在他的认知中,意玉比不得明玉有能力,是个卑微无能无趣的人。 根本不可能考虑周全。 他的气势凶煞,让人退避三舍,谁都能感受到他的焦躁和怒意。 猛翻身,驾上高头大马,马步急促有力,眼神凌厉,直奔明州而去。 * 今日明州学堂,都在议论紫蝶的事。 尤其是位好事的男同窗,嘴尤为狠辣:“听说了没?咱们学堂那个外来的孤女要离开了!” 掀起哗然,以及一众的嫌弃。 就比如紫蝶曾经结交的好闺蜜: “外乡的可总算走了,我整天看着她都不顺眼,一开始觉着好奇,照顾着点贴上去。可日子久了,她一直端架子闷闷的性子,谁不嫌烦?” 这位好闺中密友,一开始因为家里穷还不认真学,满脑子都是情情爱爱,整日被夫子训,大家都知道她的性子,没人愿意和她结交。 紫蝶心善,才来了明州的时候,并不知道闺蜜的名声。 这闺蜜底线低,油光嘴滑,看准了她的性子,趁着她不知道自己的往事,就往她跟前软磨硬泡。 连紫蝶同别人说话,都要隔绝开。 导致紫蝶初来乍到,根本没有机会结交别的朋友,把紫蝶彻底隔绝于同窗之外,导致除她之外,连个谈心的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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