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蝶和她结交前,也说了自己的性子问题,因为自小从薛府教养,如果要做长久结交,她会在某些话题上放不开。 这里,紫蝶举例了某些话题,是谈情说爱之类的,她们家里不让的。 东京的闺秀都是如此,要保持处子贞洁。 闺蜜自然满口答应。 但谁料,紫蝶同她才将将结交,闺蜜便成日谈些奇奇怪怪的话题,什么情爱什么谁家睡了男人,什么谁家出轨谁家龟公,紫蝶吓懵了。 这话题太出格了,和她想得完全不同。 不过她才十余岁,分辨能力弱。 觉着闺蜜本性不坏,也忍了下去,算是有礼地附和着,不好反问为何不守信,觉着只是闺蜜正常的事,没好意思挑破。 而紫蝶在乎她的感受,但闺蜜不在乎。 之所以不在乎她的感受,是因为只把紫蝶当个消遣的玩意。 等再转入了个新生,她和那新生臭味相投,于是一拍即合,那两个结伴做了好友,连知会紫蝶都没一声。 毕竟,即便让紫蝶发火生气,又能如何? 在大家眼中,紫蝶就是一个被扔在明州的孤女,又能掀起什么风浪? 那日,紫蝶照往常一般去寻闺蜜,就被闺蜜拂开了手,眼神闪躲且冷漠。 紫蝶明白了什么。 她知道,这个时候去质问也没用了。 自那之后,紫蝶就一直是形单影只了。 整日看着别人出双入对,都各自有各自的小团体,她插不进去了。 这是紫蝶厌恶明州这地方,状态恹恹的第一个原因。 一位面相刻薄的女童说: “而且,我以前看她曾经带了个和我母亲一样的金手镯,那可是我母亲陪嫁的三金,平时多么珍惜啊,而她却皇而堂之带来学堂,还觉着她多有钱呢。” “我上前问她好有钱,结果人家支支吾吾,自此之后就没带过首饰了,那衣服朴素得呦,面料都没见过。” 紫蝶的母亲明玉,此生最是厌恶东京贵族小姐的娇柔奢靡风气,于是也命令紫蝶不可以穿金戴银,必须朴素才能彰显坚强。 想象很好,可怀明玉厌恶的金银,她自己可是自小一箩筐一箩筐地被爹娘送,被夫君送。 虽她不戴,但身上的那些值钱物件,加上夫君爹娘的爱护,谁不尊敬她? 她自然得以清高“朴素”,自然不当回事。 但紫蝶一个生活在人堆里的小姑娘,没有顺应阶级的打扮,还没被人知道身份,自然会被嘲讽攀比,这是人之性。 这是紫蝶状态几近崩溃的第二层缘由。 这说话的女童收起了自己对紫蝶鄙夷的眼神,转头恭维地来到另一个看着有些气质的女童面前,问: “念念,你说是不是俗气?她是不是没钱硬装?” 被问话的有气质女童穿得不错,头上有镶金玉簪,是典型的小富人家,在班里算得上见识广,有钱的那一批。 她是乡绅的女儿,是班里人被爹娘嘱咐着恭维的对象。 念念是对钱财最为权威的一人。 家里因着是乡绅,颇懂人情世故,会来事加上家世好,夫子被哄得极为喜爱她,整日捧着她。 这叫做念念的女童听到要谈论紫蝶,却完全不同于平时对待夫子的恭维,脸上浮现了下意识的远离及嫌弃,高挑着眉毛,神色平静,却有种淡淡的居高临下: “和我有什么关系?” 她生理性不喜欢紫蝶,因为她身上的气质,让她觉着自己不是什么大家闺秀,仿佛这外来的野丫头才是。 最开始对紫蝶,她以为她有点钱财权势,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交得起在明州的学费,何况是外乡人,生得极为水灵好看? 但观察下去,发现就是个破落户,外来的穷丫头。 平日有怜悯心了和朋友闲谈唏嘘她是个可怜的孤女一波。 和她碰面了就下意识远离瞧不起。 在场人一片哗然。 脸上不免都有了轻视。 在座的不论地位如何,但都是明州本地本宗的。 他们生了一种高高在上的宗族优越感。 这个外地的孤女,真是令人招笑。 直至夫子来到学堂,当众宣布了紫蝶离开的消息。 夫子当堂嘲讽:“何许人也?遇到点挫折就要跑,真真给我平白生事。” 他其实知道紫蝶被欺辱的现状,可却不管,甚至还总为了和学生拉近关系,一起当众贬低挖苦紫蝶。 如今走了,他少了个出气筒,自然要榨干挖苦最后一滴血。 “你,把她的东西收拾收拾,没用的都扔了吧。” 叫的是最初那个好事的男同窗。 男同窗瘪嘴,同那个最有钱的女同窗念念相视无奈一笑,眼中充斥着轻蔑,嗤笑了一句,揶揄哂笑道: “其实夫子,学生觉着,她的东西基本上也都不值钱,全扔了也没什么的。” 在场人都笑了起来。 夫子也哎呦一声,表面拧眉啧啧,实则那样子是放纵及同乐。 夫子:“快去吧,人家一个孤女,家里就靠着这个吃饭呢,哪和你们一样。” 男同窗便也笑着去紫蝶的桌子上,要去收拾她的东西,还啧啧声连绵。 谁料这时,一声清冽的声音敲了敲门,外面传来一群人脚步踢踏的感觉。 “若是要收拾物件,我们薛国公府的人手,还是足够的。”
第21章 紫蝶在意玉身边晕厥 夫子赶忙去开门。 这般不同于方才傲慢的恭维热乎劲,是因为听到了堂长的声音。 堂长,就是学堂的置办者。 也是夫子的顶头上司。 夫子是最先发觉的堂长,因为耳朵尖,好恭维,加之他这个人有浓重的男人官场味,所以耳朵只听见了堂长声音。 只是他发觉,在门外,堂长说话的语气,却和平时对他们下面这些夫子的高高在上不一样。 如今,他对门外的人,语气缓柔,言辞里尽是恭敬。 木门被推开,堂长躬身伸手做请开路,弯腰恭敬地请一女子入场。 这女子的模样气度,如同仕女画中的仕女一般,身白胜雪,唇红却柔,面柔和温婉。 似是能普度众生的神仙妃子。 身着一身明媚的枣红抹胸,配以荷萍鱼石鹭鸶花边白罗衫。 头梳高髻,葡萄缠枝纹路玉插梳在前,金荔枝耳饰于耳垂,玛瑙珠串垂素手,指上缠钏式金连戒,步步亮眼,同衣服的纹样相得益彰。 这身鲜艳的衣服在她身上并不俗气,只觉本该如此,正经的温柔又富贵的贵妇罢了。 这是日常穿搭,可却从头精致到脚踝发丝。 走过来都是香喷喷的,奇异的暖香。 一见,便是常人接触不到的大人物。 明州学堂的各位,从没见过这种的人物。 貌美富贵到似是神仙降临人间。 底下惊呼: “怎么有人肤色能白如此?得废多少心思?连瑕疵都没有,斑点更是全无!” “她好香,好美。” “这身服饰……看着好生贵的样子,这是什么来头。” 对于绝对的美和富贵,在座的都是学生,全然升不起一丝一毫的其他心思,都在下意识感慨。 这样貌美又富贵的女子身后,还跟着六个侍卫,六个小厮,两个仆妇,两个贴身丫头。 这还只是能进学堂的,其余的什么小厮丫头,十余个,都在外面侯着马车呢。 这派头并不算是奢靡,甚至不过是东京大部分豪族出门的派头。 意玉原先并不想搞这些,她不论多有钱财,平日出门及身上的穿戴都是朴素的。 可发现,有些人就是吃这样的派头,那她也不必与礼待之。 堂长根本没理凑上来的夫子,还白了他狠狠一眼。 原先高高在上嘲讽紫蝶的夫子,一脸吃瘪的模样,却还要卑躬屈膝。 意玉在众人的注视中,风轻云淡、不卑不亢地地来到了紫蝶的位置,步履轻缓有礼,极为讲究。 她用温婉但却疏离的话语,对正在像丢垃圾一般丢紫蝶物件的男同窗道:“这位小友,劳烦收手,倒是感谢你帮着小女紫蝶收拾物件了。” 话锋一转,她偏头对着带来的小厮道:“连生,春英,莫春,来接着这小友的活。” 仍旧是平缓的话语,面色恬淡,却不自觉地有了威压: “咱们薛国公府或许还未到没落的地步,请人收拾物件,是出得起价钱的,是不是。” 听到这语气,任谁都沉浸在她温柔的话语中,以为只是不愿麻烦人的语气。 但细细打量这话,但这话却听得本来以为她没生气的堂长虎躯一震,冷汗不止流。 堂长又惊又惧,气得要命,心里早早把夫子骂了几千遍。 蠢物,平日里看他那么恭维,还以为是个多机灵的人。 这下好,一来就给得罪个大的。 而在场人的人都震住了,尤其是手里还拿着紫蝶笔的男同窗,意玉轻笑,说:“你喜欢这笔?一直拿着,好看?” 男同窗被美人这么一问,羞红了脸,下意识点点头。 意玉温柔地道,但却颇有阴阳的话语: “你若是喜欢,可以去买同样的,不过这珊瑚笔和普通红色杆的笔生得极像,因外形低调,不遭人觊觎,我们才给选了这只,可不要买错了。” 男同窗一听是珊瑚笔,立马把放下了。 这笔杆子都是珊瑚做的? 只听过玉管笔东京豪族会用,这也太贵重了。 在场人见了意玉去紫蝶位置的场面,听到她的话,都不觉困惑。 这贵妇人怎么去了紫蝶的位置? 还有,什么,什么国公府? 在场人见过最大的官,无非是县宰,其次是堂长。 这明州的知州都没机会接触,更别说东京的堂堂国公府了。 只在书本上偶然见过这官名。 难道那个孤女紫蝶,是这位温婉富贵的贵妇人的女儿? “紫蝶是她的女儿?这么富贵的人啊。” “念念,你说,她身上的衣裳,是真的吗?这么多金子玉石,香料锦缎金丝。” 那个对名贵物件最有权威的乡绅女儿念念脸色一僵,失去了中心失去了众星捧月的她很是难受。 但要装得自己不在乎,为了显摆自己的知识,于是说:“光这套衣裳,就够普通人家吃三年的饭,金丝缝制,绣娘绣下精巧图案。” “头上的什么缀珠玉梳金饰,价值早早不可估量,也就只有我父亲进京买物件的时候,才得以在拍卖行窥见一二的物件。” “而且,这位贵妇人的穿着,还只是她们那个阶层的平日打扮,要是等封了诰命,上了宴席,那服饰才叫一个五色生辉,珠光宝气。”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73 首页 上一页 21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