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蛮觉得颇有道理,眉宇间却依旧满是愁绪,郁郁说道: “怎么就摊上这样的事,总不能一辈子躲躲藏藏。明明是咱们占着理,却没地方说理去。 “这过完年那肖家要是再来人,我们父子可怎么办?我也不能总缩在家中不去接活,那些银子我拿着烫手,都不敢花用。” 燕回安抚道:“你也不用太过担心,时间一长,这事就淡了。 “再说了,这世间还是有天理公道在的,那姓肖在再是张狂,也有许多需要顾忌的地方,不至于为了这点事总揪着不放。 “那银子本就是你们该得的,你放心花用,特别是小蛮,要好好补补,看病吃药也不要太俭省,孩子身子养好了,以后日子也好过了。 “有什么事多与街坊们商议,大家都是热心肠,能帮的定会帮的。” 老蛮连声道谢,果然听了燕回的话,回家背上小蛮看大夫去了。 回春药铺里,老蛮一离开,燕回就对阿程说道:“这几日你上点心,怕是有人要上门了。” 阿程点头应是,拿起扫帚里里外外地清扫起来。 就快过年了,后院还有不少活鸡鲜鱼等着宰杀,他忙着呢。 就在此时,店铺开着的偏门进来了一个人。 此人四十来岁年纪,缁衣着身,体形健硕,双目炯炯有神。 阿程心中一凝,面上却丝毫不显,笑眯眯地迎上去:“客官要抓药吗?把药方给我吧。” 来人正是智圆,他得了兰鑫提醒,知道当日小蛮被这孩子接到自家铺子里来了,打算先到药铺里打听小蛮父子的情况,再去如意茶馆探探。 见阿程迎上来,智圆并未回答阿程,反而问道:“店里就你一个小伙计?” 阿程也不在意,脆声道:“还有我师父啊,我师父病了,在里屋歇着呢。你要抓药找我也一样,保准错不了的。” 智圆:“... ...”我没想抓药,“我不抓药,跟你打听一个人。” 阿程瞬间收了笑脸,问道:“你要打听谁?” 智圆心道,这小伙计果然还是孩子心性,见没生意做了就立时变了脸色。 智圆也不计较,和声问道:“前期有个孩子,好像叫小蛮的,被人纵马踩伤了,他现在伤势可好了些?” 阿程脸色彻底沉了下来,冷冷地看着智圆,生硬地回道:“不知道。” 嘿,这小子,怎地这般无礼! 智圆心里颇为不快,却也不好与一个孩子计较,耐下性子好声道: “那日不是你接那孩子来你们店里的吗?他恐怕一直在你们店里抓药吃吧,你怎么就不知道了?” 阿程依旧满脸不快道:“小蛮早就搬走了,我怎么会知道?” 智圆一怔,忽地醒悟过来。 怕是近期肖尧没少派人来打听那小蛮的下落,印月坊的街坊们当是知道那孩子危险,对打听之人甚是厌恨,自是没有一个好脸,就是知道也不会告诉来人。 想到这里,心中那一丝不快登时消散干净,倒是对这小伙计颇有好感。 智圆忽地笑道:“放心,我不是来为难那孩子的。倒是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肖尧昨夜死了。你转告小蛮,暂时不会有人来为难他们了。” 阿程一脸懵怔地问道:“肖尧是谁?” 智圆:“就是那天踩了小蛮的富家公子。” 阿程双眼登时一亮,惊问道:“当真?” 智圆道:“我骗你作甚?千真万确。” 阿程迅速收起脸上的喜色,满脸警惕道:“那我也不知道小蛮在哪。” 智圆:“... ...”这还是不信自己啊。 正要解释,偏门里又进来一人,三十来岁年纪,颇为精干的样子。 智圆收了话头,阿程立即笑着迎了上去,问道:“客官要抓药吗?把药方给我吧。” 智圆:“... ...”这问话居然一模一样。 来人扫了智圆一眼,似是看出他不是店里的人,便对阿程道: “你们掌柜的呢?叫他出来,我这有桩大生意。” 阿程面露喜色道:“我师父病了,在里屋歇着呢。你要抓药找我也一样,保准错不了的。” 智圆实在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第23章 初见智圆 来人被笑的莫名其妙,狠狠瞪了智圆一眼,神色不耐地对阿程道: “店里就你们师徒两个吗?你一个小孩子懂什么?叫大人过来。” 阿程不悦道:“我们店里就我和师父。我师父入冬以来一直病着,店里都是我在打理的,你还别门缝里看人。什么大生意一定要惊动我师父?” 来人道:“炼药,你会吗?” 阿程傲然道:“当然会,这些都是我跟着师父一起炼出来的成药。” 说着从药柜里抓过几个瓷瓶递过去。 来人接过瓷瓶,打开一一闻了闻,不屑道: “这些都是常见的普通药丸,哪个药铺都会炼制,有何可得意的。 “我要炼制的药可不简单,你们店里若是能炼出来,药材我供给,炼制一粒药丸另付十两银子,如何?” 一旁智圆都吃了一惊,什么药丸这么金贵,只炼制一粒的工费居然就要十两银子? 阿程瞬间两眼放光,神色郑重道:“您要炼什么药?我若不会也好问我师父去。” 来人道:“保春丸,你们会练吗?” 智圆心道难怪,这保春丸乃是一味治疗妇人疾病、调理妇人内腑,具有驻颜功效的珍贵药丸。 据说此药丸由十几种各色珍贵药材炼制而成。 炼药时极其考验药师对这些药材的熟悉程度及对火候的掌控。 任何一味药材火候不到或是练过了头,都难以成药或药效大减,极是难得。 也就宫中贵人能偶尔得了一二粒,外间即便大药铺也极少有售卖的。 阿程呐呐道:“这药丸我也只听师傅提起过,确实没炼过,说不定我师父会炼呢。” 一副颇想接下这笔生意的样子。 就在此时,里屋走出来一个人,五十来岁年纪,头发花白、身形佝偻、脸色蜡黄。 一看便是宿疾缠身,正是燕回。 燕回走过来,在阿程头上重重地拍了下道:“你小子什么生意都想接,这炼药生意是随便能接的吗? “别说十两一粒,就是百两也接不得,那些药材多是极为贵重的,炼坏了把你卖了也赔不起。” 说着又对那人道:“本店小本生意,勉强糊口,若是能炼制保春丸,哪里需要缩在这里开间小小药铺。 “我倒是奇怪了,客官要炼制保春丸,当到东西城的大药铺里去寻那些坐店的老药师,怎么跑到我们一家小药铺来了?” 智圆也有同样疑惑,一齐看向来人。 来人悻悻道:“这不是找了许多药铺,都没人敢接吗,就想着或许小店里藏有高人呢,便来试试。 “既然你们炼不了,那就算了。不过掌柜的开药铺,可听说哪里有药师能炼制这保春丸?” 燕回沉思一会道:“太医院里应该有药师能炼制此药。” 来人登时无语,再不多言,转身便出去了。 智圆终于得了说话的机会,看着燕回问道:“老汉贵姓?” 燕回:“免贵姓燕,燕回。” 智圆:“在下乃少林俗家弟子,法号智圆。” 燕回心下了然,回道:“原来是智圆大师,失敬。” 智圆关切道:“我看燕掌柜脸色,似是受过极重的内伤,乃至内腑耗损,经络堵塞。 “一到严寒季节,便浑身酸痛不已,四肢无力,手脚冰凉,极是难熬,可是如此?” 燕回轻笑道:“大师好眼力。年轻时不知轻重,为了一株稀有药草,不慎掉下悬崖。 “所幸距地面不是太高,崖底又正好有一潭泉水,捡回来一条命,将养了二三年才能正常行走。 “这么些年过去了,倒也习惯了。过些时间天气回暖,便能恢复如常。” 智圆遗憾道:“可惜太晚了。如果当年遇见,我或许可用内力替你打通经络,不至于这般受罪。” 燕回道:“大师高义,少林果然都是武功高手。” 智圆道:“武功高手谈不上,略懂些粗浅功夫而已。” 阿程听着两人对话,忽然插嘴问道:“我师父还能治好吗?” 智圆一阵犹疑,燕回倒是坦然道:“世事不可强求。我已多活了几十年,知足了。” 说完忙转移话题,问智圆道:“我刚在里面听大师说那肖家公子死了,且大师还在打听小蛮的近况,莫非此事有何关联?” 智圆道:“我也不甚清楚,肖尧前天夜里确实死了,听闻与那父子有些牵扯,我也是好奇,特意过来看看。 “你们放心,我对那父子绝无恶意,如有必要,我还可以帮帮他们。” 阿程此时却满脸不解道:“怎么可能?小蛮和他爹躲都躲不及,怎么可能摊上人命?” 智圆忙问道:“他们可是躲到清平坊里去了?” 阿程喃喃道:“怎么又扯到清平坊去了?” 智圆见阿程不似作假,心中疑惑,难道自己猜错了? 就在此时,室外传来一阵喧哗,阿程疾步窜了出去。 只见门前街道上乌泱泱围了一群人,中间正是老蛮背着小蛮。 周围街坊邻里和流流等孩子将他们围了起来,正在与人争执。 阿程悄悄走了过去,刚挤进人群,旁边一人忽然指向他,高声叫道: “就是他,就是这小子把我们引到清平坊去的。一定是他们合起伙来,害死了大公子。” 阿程一看,此人正是他在清平坊小院门口看见的那个侍卫,顿时狐疑道:“你是谁?我好像见过你。” 那侍卫激动道:“你当然见过我,你分明是故意引我们过去的,还在这装蒜。” 阿程奇道:“我故意引你们去清平坊?你那天是跟着我去清平坊的吗?对了,你跟着我干什么?” 侍卫一时语塞,旁边一人忙拉了他一把,示意他不要说话。 可那侍卫此时哪里还记得之前的叮嘱。 他们那晚跟随肖尧的一群侍卫均被打了个半死,能不能活下来还两说。 只有他在情急之下喊出这里面可能有阴谋,愿意戴罪立功查清真相,才草草打了二十大板暂且放过。 恰逢此时,承恩侯府派人过来,也说要去查清真相,宁安伯世子便将他指派了过去。 这侍卫死里逃生,顾不得身上伤痛,跟着承恩侯府的人悄悄去了清平坊那家小院。 找里面的人一打听,近期根本没有一个受过重伤的孩子在那边住过。
第24章 府衙开审 侍卫登时热血上涌,他本是情急之下随口一说,没想到这里面还真有猫腻。 他立即觉得阿程十分可疑,便鼓动侯府的人一起去寻找阿程问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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