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琛缓了口气,看着阿程继续道:“师父下半辈子唯有拼尽全力,哪怕粉身碎骨也要将仇人逐个诛杀。 “可阿程你不一样,你还这样小,如今大仇得报,还有大好人生在后头。 “过些年还要成亲生子,安享天伦,师父又怎忍心拖累你跟着师父整日躲在阴暗处,诡谲筹谋、假面示人?” 阿程心疼得直抽搐,眼泪一直没断过。 听到这里,忽地松开抱着师父的双手,噗通一声跪了下去,仰头看着师父哽咽道: “五年前,阿程失去亲人,饿得只剩下一口气的时候,幸得师父相救,悉心教阿程武功医术,助阿程得报大仇。 “师父是阿程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了,阿程这辈子都不会离开师父。” 燕回蹲下身来,几次欲扶阿程起来,阿程都避开了,倔强地看着师父不再说话。 燕回叹口气道:“阿程,师父有许多仇人,都很厉害,你怕不怕?” 阿程摇头道:“不怕,阿程为师父报仇。” 燕回抬手为阿程擦掉眼泪道:“师父相信阿程。可是你太小了,功夫还差得远呢。 “这次能得手全赖侯府大意,我们又筹划得精细,千万不要以为自己无所不能了。 师父当年的武功比你现在强多了,一样落了个死里逃生、隐姓埋名的结局。 “记住,这世上最后的胜者往往不是靠个人的武力,权势、地位、金钱,都能压制武功高手。我们现在什么都不如对手,怎么报仇?” 说完手上用力,将阿程扶了起来。 阿程茫然道:“那怎么办?那我跟师父习武岂不是没有用了?”
第9章 生命垂危 燕回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 “傻孩子,我们现在什么也没有,再没点功夫防身岂不更是任人宰杀?再说了,没有武功你又怎么杀得了承恩侯? “武功不但有用,还要练好用好。我祖上留下的东西害得家族灭门,可如今兜兜转转又回到了我手上,这就是天意,我又怎么能辜负了呢?” 说着伸手指了指阿程的头道:“现在情况敌明我暗,这是我们的优势,我们还要靠这个取胜,明白吗?” 阿程乖巧地点了点头。 燕回道:“好,从今天开始我们就准备起来。 “这次师父不再四处奔波了,就守在这洛阳城里,搅乱这一池浑水,让那些牛鬼蛇神都浮出水面来,咱们杀他个干干净净。” 阿程被师父逗得破涕为笑,胸口吐出一股浊气,浑身轻松许多,颇有些意气风发。 燕回从枕头底下拿出一张药单递给阿程:“下午你去趟药行,将这单子上的药材采买齐全了。 “若是有短缺的不要勉强,回来再想办法,千万不要去其他医馆抓药。” “这里面有些药材是调理筋骨的,内行能看明白。我们一家开药铺的跑的别的药铺去抓药,定是自己要用,让人发现了可能被人怀疑。 “从今天起,我们要时刻当心,不能露出丝毫破绽。” 阿程点头称好,接过药单正欲出门,不想店门被人拍的啪啪直响,有人在外面大叫:“阿程阿程,在里面吗?快开门。” 阿程忙开了小门,见门口站着一个与阿程一般大小的十几岁男孩,鼻子冻得通红,额头上却冒着热汗。 见阿程开门急忙道:“阿程,小蛮被马踩了,快叫你师父去看看,快点!” 阿程惊道:“在哪呢?怎么就被马踩了?我师父还病着呢。送医馆了吗?” 敲门的男孩正是街坊上的一家杂货铺老板的小儿子,小名流流,与他嘴里的小蛮常和阿程在一起玩耍,算是少年玩伴。 流流此时急得眼睛都发红了:“那边大人都说不能移动,说是伤了内腑,小蛮嘴巴鼻子都在流血,你快去看看。” 阿程心里一凉,不顾流流拖拽,忙道:“你别急,待我取点药。” 说完快速转进内屋。 燕回在里面听了个明白,此时手里已经拿出了一个瓷瓶,正是药铺常卖的止血丸,燕回依据常见药方熬制的。 此药丸算不得稀奇,一般药铺都有,做成药丸只图个方便。 燕回将瓷瓶递给阿程,又塞了一颗药丸过来,小声道:“悄悄让他服下这颗药,先保住命。” 阿程了然点头,转头便拉着流流往外跑:“在哪呢?” 流流忙道:“就在茶馆门口。我们几个在那边玩雪,几匹马突然冲过来,小蛮没来得及避开,被那马撞翻在地,马蹄子在肚子上踩了一脚。 “那人还蛮不讲理,说是小蛮先冲撞了他,还说小蛮是刺客同党。” 阿程顾不得听流流絮叨,直往茶馆奔去。 如意茶馆门口,此时被围了个水泄不通,茶馆开了个偏门,掌柜的正好心搬出来个炭盆,高声呼叫着众人让路。 阿程和流流跟在掌柜的后面挤了进去,果然见小蛮躺在雪地上,满脸鲜血,已是神志迷糊了。 旁边一个十七八岁素衣公子正在嚎叫:“你们这群刁民,分明都是刺客同党,让这小子故意冲撞我,定是掩护那刺客逃跑。 “现在居然想讹上我,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定要将你们全部抓进应天府大牢里去。” 阿程早上在茶馆见到的几个江湖人居然都在,显然都是住在茶馆后院客栈的住客,那虬髯大汉气愤道: “若不是我今日正好撞见拦下尔等,此刻你们早跑没影了,说什么捉拿刺客,分明是撞了人不认账,还要倒打一耙,天子脚下就这样没有王法吗?” 素衣公子身边一随从高声叫道:“我们小爷是宁安伯府的大公子,前几日被刺的承恩侯是我们小爷的亲舅舅,太子是我们小爷的亲表哥,我们自然是来捉拿刺客的。” 人群中一时传来惊叹声,有些胆怯的已在悄悄往后退。 阿程顾不得许多,走到小蛮身边,从身上掏出一块帕子,为他擦去脸上的血迹。 天气太冷,有些血已经冻住了,一擦掉下一大块,嘴鼻里又有鲜血不断冒出来。 阿程趁众人不注意,悄悄将药丸塞到小蛮嘴里,轻抬了下小蛮的下巴,助他将药丸吞了下去。 然后从腰间掏出瓷瓶,取出一粒止血丹,正要塞进小蛮嘴里,旁边一只手忽然伸过来,抓住阿程的的手道:“你干什么?” 阿程抬头一看,正是早上见过的那中年剑客,此时正盯着阿程,眼神颇为不善。 流流连忙道:“他是我们街坊,家里开药铺的,给小蛮喂药呢。” 周围众人这时都停下争执,一齐看过来,那中年剑客显然认出了阿程:“是你小子,你懂医术?” 说完也不待阿程回答,一把夺过瓷瓶,凑到鼻子边闻了闻,冷笑道: “满大街都是的普通止血药,哪比得上我罗霄山庄祖传的疗伤药,收回去吧,不要胡乱施药,你的药没用。我已经给这孩子喂了一粒止血丹了。” 阿程接过瓷瓶,一旁的流流却大急道:“可小蛮还在出血,你的丹药也没啥用啊。” 中年剑客大怒:“你小子懂个屁。那是伤的太重,若不是我及时喂了药,他早死了。” 旁边的虬髯大汉听闻这中年剑客来自罗霄山庄,心中肃然,也抱拳帮腔道: “原来是秦家好汉,失敬了。罗霄山庄的疗伤药确有奇效,若还不能止住血,这孩子怕是凶多吉少。” 说完又转头怒目面向那素衣公子,转眼双方又起争执。 阿程却回头对掌柜的道:“小蛮即便不会流血而死,怕是也要冻死了。掌柜的行行好,让他去你茶馆里避一避吧。” 掌柜的十分犹疑,这孩子眼见是不活了,那边宁安伯家的大公子又吵着说是刺客同党,即便大家都知道他在胡乱攀咬,也怕惹来麻烦。 何况这孩子若真死在自己茶馆里,实在不吉利。 阿程又道:“掌柜的,小蛮不流血了,或许有救,先到你店里避一避,还是要去请个大夫来看看。” 与流流几人一起在外玩耍的几个孩子都吓蒙了,见流流叫来阿程,渐渐回过神来,此时都围了过去,一起祈求地看向茶馆掌柜。
第10章 兰鑫亲临 掌柜的见小蛮果然不再口鼻出血,也放心许多,只是脸色苍白,躺在冰冷的地上,即便放了个炭盆也几乎毫无作用,再拖下去怕真要冻死了。 掌柜的一咬牙,叫来一个健壮的伙计,将小蛮小心抱起来,进了茶馆。 一旁的中年剑客看了眼面色惨白的小蛮,疑惑地皱起了双眉。 茶馆门口两拨人却仍未散去,双方吵得面红耳赤,都嚷嚷着要报官,一方喊着发现刺客同党要缉拿归案,一方嚷着杀人偿命欠债还钱绝不罢休。 那宁安伯大公子带了五六个随从,本在京城横行惯了,一不如意出手便打,一般百姓哪敢轻易招惹。 哪知道今日碰上了几个江湖侠客,丝毫不惧其身份地位,武功又高强,自己根本脱身不得。 他心里不觉憋屈烦躁,戾气丛生,暗暗打定主意要将这些人关进大牢好好惩治一番。 前几日洛阳城抓了那么多疑犯,可见上头对舅父被刺一事的重视,今日只要自己咬定这些人就是刺客同党,哪怕没证据也会先抓起来再说。 他早已偷偷命一随从前往应天府衙报案,现在就等衙差过来,这些江湖人武功再高还敢抗命不成? 果然过了不久,街角传来了马蹄声,宁安伯府大公子大喜。 待见到只有一匹马奔过来,颇觉失望,再看清马上那抹挺拔身影时,登时心里一咯噔,怎么把这杀神招来了?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禁军统领兰鑫。 兰鑫午后本欲进宫向皇帝回禀侯府遇刺一案后期安排,走到半路被个跑得快断气的随从拦住,说是发现刺客,正在围攻他家公子。 兰鑫颇为惊讶,刺客这般大胆,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行凶? 待问明被围攻的是宁安伯府大公子肖尧,立时便不想理睬,怎奈那随从死拽着马鞍直呼救命,倒真担心再出命案,无奈只能跟着过来看看。 虬髯大汉等人此时也看到了骑马而来的兰鑫,心中暗道了一声好人才。 只见来人二十四五岁年纪,玄衣墨发,蜂腰猿背,细看面目清俊,双目如电,右手虚扶腰间佩剑,气势天成,瞬间震慑得现场鸦雀无声。 兰鑫双目扫过众人,目光定在肖尧身上,满眼询问之色。 肖尧无奈,只得硬着头皮上前道:“没想到惊动了兰大人亲自前来。兰大人,这些都是刺客同党,还望兰大人速将他们带回应天府衙细细拷问。” 得知来人就是兰鑫,虬髯大汉等人心下一惊,没想到早上才提起此人,这么快就见到了,今日这事恐怕不易善了。 虬髯大汉跨前一步,正欲争辩,却见兰鑫抬手一压,依旧盯着肖尧问道:“你如何知道这些人是刺客同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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