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紧,也不能落了姐姐。” 楚玄将人圈在怀里,覆上她的手翻开《洗冤记》,一目十行看了遍,咬着她的耳垂,吞吐间气息泛着热气:“这书就这么好看?朕来了这么多回,回回你都是看它。” “好看。颜琅行笔严谨,里头的案子曲折离奇,我都猜不出真凶是谁。话说回来,没想到这位大理寺少卿非但人长得好看,连故事也写得极好——唉哟。” 她摸着微红的耳朵,斜眼看向“肇事者”。殊不知,抬眸间似嗔似怨的风情,却叫方才轻咬了她一下的男人心头烧起火来。 “你属狗的吗?” 天子属龙。不过,像是补偿自己的“恶行”,楚玄又轻轻呵着气,颇为委屈道:“姓颜的这些天是不是来府上见你,邀宠了? ” 楚瑶愣了愣,随后失笑:“什么呀,颜琅只是听闻我在读他写的《洗冤记》,特地为我送了本校注版的。我与他不过才第一次见。” “姐姐才刚搬进公主府多久,这群狂蜂浪蝶就追着上门了,不止是姓颜的,连四五年前那位陈公子都托林翰他夫人来找你,当真以为朕不知道吗?” 说着埋怨的话,他懒散地靠在塌上,手指捋过怀中女人的一缕长发反复缠绕。 楚瑶仰望这张无可挑剔的脸,愈发觉得这人真是孩子心性,“皇上记忆力可真好,林夫人说起那位陈公子时,我都忘了是谁。” “听闻他当年讨不到你当妾侍,后面也无心娶妻,一直未成亲。” “哦……那这份心意确实难得。”楚瑶心思一转,也捉起他垂落在肩的长发,“不像某人,不仅有美婕妤,还有貌冠王都的贵妃娘娘——” 话还未完,整个人被按在长塌上,覆在上方的男人挑着眉,任由满头长发垂在两侧。 “姐姐这么说可就伤朕的心了,打从楚琳和赵明蕊进宫,朕连她们的手都未碰过,若不信,你大可去翻敬事房的册子。朕可是一直为你守身如玉的。” 他说得荡坦坦,楚瑶听得心头小鹿乱撞,双颊抹上绯红,别过脸,哑声道:“什么守身如玉,堂堂天子,说话跟个小女子似的。” 这样的话,连她自己说出来都躁得慌。 “还不是怪你身边狂蜂浪蝶太多,又是些会写书、会托关系,朕若不再卖力点,姐姐恐怕就不要阿玄了。” 为了证明他确实很卖力,直到红烛即将燃尽,楚瑶都没能走下长塌…… 豆大的火苗将歇半歇之际,宽大的手拿过粗大的新烛接过火,屋内顿时亮如白昼。 他倒上茶,亲自送到长塌上喂这间木屋的主人。 甘甜的茶水滑过喉咙,缓解了干裂与嘶哑,楚瑶伸手捂住他的眼,另一只手捞过挂在旁边的寝衣胡乱披上,“下次,别在此处了。” 实在太疯狂了。 楚玄拉下她的手,忍不住吻上她:“好。” 披上衣服,他拉过她来到镜子前,从刚才被丢到旁边的青色长衫中取出一木盒。 “虽然你的阿玄不会写书,更加没有人来说情,不过呢,邀宠的手段还是有的。” 他打开木盒,从里头取出一支兰花珠钗,然后插/入她的发髻里。 镜中垂落的珍珠在烛光下绽放出璀璨耀眼的光。 楚瑶惊讶,“你还留着它?” 当日在落英殿她与他争吵时掉落的那支用东珠制成的钗。楚玄扶着她的肩,看着镜里的男女极为登对,不禁笑道:“有颗珠子裂了,朕让人重新取了东珠去补。” “姐姐,那日朕捡了它,就想着有朝一日,要像现在这样,亲自把它插/进你的发里。” 如同,这世间无数恩爱的夫妻。 现在他终于如愿了。 …… 炎炎夏日,楚瑶坐在廊下,手里针线稳稳穿过绣绷,旁边蓝玉拿着扇子轻摇。 红珠一走近,就打破这片宁静的画面。 “阿从,来。”她弯下腰,将手里的猫碗放于地面,原本蜷缩在楚瑶脚边的猫大爷鼻子动了动,然后扭着日渐圆润的身躯过来。 楚瑶从针线中抬眸,摇头:“不能老是这么喂了,都快抱不动它。” “殿下,阿从也就是来了公主府,跟您在一块儿才胃口大开,原先在揽月殿,一天吃不了多少,瘦得跟个猴似的。” 听着怪心疼的,楚瑶无奈,唯有让小家伙放开肚子吃。 红珠走过来,惊奇地道:“殿下,您这是……” 手里的针顿住,楚瑶脑海中闪过某张年轻俊美的脸庞,轻声道:“快七月初七了。” 红珠眨了眨眼,瞅着主子一脸含羞,顿时悟了:“您是要给那位准备礼物?” “嗯。” 她的情郎富有四海,什么都不缺,她能送的也只有钱买不到的东西。 “殿下您如此用心,想必他一定很高兴。” 楚瑶唇边泛起笑意。 红珠见状,忍不住说道:“殿下,奴婢觉着您比从前更美了。” “今日也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无须讨本殿高兴。” “不是讨您高兴,是说真的。”红珠蹲在她身侧,仰起头望着被初阳晕染着的脸庞,“您从前眉头总是拢着,好像藏着许多事情,现在奴婢见您天天都在笑。” 楚瑶放下手里的活儿,抚着她的脸,叹道:“那是因为从前本殿总觉得,世事虽无法尽如人意,但严于己、宽于人,起码自己做事应该对得起天地良心,伦理纲常。” “但是最近,他说的对,本殿已经做得够多了。” 她对得起天、对得起地,对得起段琼,对得起这些条条框框的规矩,可到头来却是换了一个蛮族女人和孩子。 “人生在世不过数十载,与其忧馋畏讥,不如随心所欲,不负所爱之人。” 她自认连一个凉薄的段琼都不负,难道,她要负全心全意爱她的阿玄吗? “殿下,您能这么想,奴婢真的太高兴了。” 这时,青箩忽地走进来,脸色有些难看。 “怎么了?” “殿下,门外有人求见。” “是谁?” 青箩抿紧嘴角,片刻后才吐出一个名字:“那个叫阿兰娜的女人。” 楚瑶目光微凝。 阿兰娜,段琼的相好,那个她曾经亲手为她接生过孩子的西蛮女子。 她来做什么?
第53章 只愿君心似我心。 。 她有着西蛮人独特的长相, 身材高挑,皮肤是经过阳光洗礼,充满健康的蜜色。目眶深邃,鼻梁高挺, 比起大楚女子的温婉, 眼前这个女人俨然如同沙漠中怒放的玫瑰, 热烈又鲜艳。 “所以,你来找本殿有何事?” 楚瑶平静地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西蛮女人。 “没有特别的事, 我只有几句话想跟你说。”她咬着生硬的大楚话回答。 青箩板着脸,喝道:“大胆,你见到长公主殿下,如何还不下跪?” “此地虽是你大楚的境地,但我阿兰娜是西蛮人。既非大楚子民, 当然可以不跪。” 阿兰娜说得理直气壮, 青箩气得当场就要叫人来。 “算了, ”楚瑶伸手示意她退下, 从而看向这个倨傲的女人, “你想说什么?” 见楚瑶一脸意兴阑珊, 阿兰娜咬住唇,一脸不甘心,却不得不生硬地道:“首先,我是来向你道谢的。” “那日, 我生卓雷时, 是你帮了我, 这点我谢谢你。” 说罢,她又道:“还有,关于段琼——” “够了, 你的感谢本殿心领了,就这样。”楚瑶站起身,拂了拂衣袖,对青箩道:“送客吧。” “等等!”阿兰娜急忙喊道:“大楚的长公主,这次来我主要是想告诉你,段琼他是真的很爱你!” 闻言,楚瑶停住脚步,转过身来。一只油光水亮的白色猫儿从桌底钻出,踩着优雅的步伐绕在水色裙摆处,蓝色双瞳盯着陌生的客人。 “爱?”楚瑶嗤笑一声:“本殿记得你叫阿兰娜。阿兰娜姑娘,你不觉得今时今日,由你来同本殿说这句话,显得十分荒谬可笑么?” 阿兰娜面色涨红,握住双拳道:“你不知道,段琼他最初在西蛮真的是日思夜想,都要回来找你,可是他受伤了,他为了养伤不得已留在我们那里。” 在楚瑶居高临下的注视中,她按耐住窘迫,继续说道:“后来,强盗袭击我们,他为了救我,从马上摔下来摔断了腿。是,从他救我那刻起,我就深深爱上了他。就算我知道他在远方有未婚妻,我仍是给他服了迷魂草。” “这种草能让人产生幻觉,那晚,他把我当成了你。” “这些话你已经说过了,本殿也听腻了。” “不是的!”阿兰娜生怕她又要赶人,急急说:“段琼是个负责任的好男人。后面他之所以不回大楚,并不仅仅因为他占有了我。而是他的腿,我替他找了许多大夫,那些人都说他的腿治不好,一辈子都会是个瘸子,他不想拖累你。” “就这样,他要对我负责,所以他依照我们塔依的习俗娶了我。” “后来你们大楚的军队打到西蛮,他遇见段家的人,知道你的遭遇后,连夜就回大楚。我如何挽留,他都不肯听。等到他走后,我才发现我怀了他的孩子。” “我承认,是我不服输,我千里迢迢从西蛮来到大楚,就是想让他知道,他的孩子快出世了,我想跟他在一起,甚至放下我们塔依部落女子的骄傲,与别的女人共侍一夫,我也心甘情愿——” “简直可笑,”青箩忍不住打断她,冷声道:“你是什么身份,竟 妄想与我们殿下共侍一夫?” 阿兰娜不服气,立刻反驳回去:“在我们塔依,女子尊贵无比,从来没有两女共嫁一男的习俗。” “你——” “青箩,”楚瑶示意她停下,看向阿兰娜的目光缓了几分:“本殿知道,你们那儿的习俗本殿在书上读过。但,不仅是你们塔依女子不愿两女共侍一夫,本殿也不愿。” 当年她与段琼海誓山盟,许的便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约定。 “你对段琼的情意本殿已知晓,回去吧,跟他好好过日子,你们还有个儿子。” “不,”阿兰娜却道:“后来我发现,是我错了。就算你知道我的存在,就算我有卓雷这个儿子,可是、可是他现在连看我一眼也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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