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宥还在大快朵颐,周安鑫看着桌上满满当当的吃食,不禁发愁:“你吃得完吗?” 回答他的是西宥自信的眼神。 吃到一半,西宥站起来打了个嗝,三人顿惊,“你说你能吃完的!” 西宥摸着肚子看他们,随后嘴角牵起笑,她双眸明亮,灵活地攀上窗台,迎着似水的月光,她一跃而下,说:“在这等我。” 三人吓了一跳,急忙跑到窗前,在月光的照耀下,他们看到在黑夜里自由穿行的白色身影。 不多时,西宥从窗外跳进来,身后紧跟着两个黑色身影。 她落地时又打了个嗝,随后捂着肚子瘫倒在椅子上,指着桌子说:“都是你们的,快吃吧。” 李择言的出现他们并不意外,毕竟她和李择言自娘胎里就认识,让他们意外的是跟在李择言身后的陈臻,三人苦笑一声连忙行礼。 李择言皱眉,日常抱怨:“你又做什么了?就不能消停一天吗?这刚睡醒我哪有胃口?” 陈臻平静来到桌前,问:“空盘就行了吧?” 西宥漫不经心点头。 陈臻听后了然点头,他拿起一碟菜,当着所有人的面,冷不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碟子往外丢。 屋内五人愣了一下,而后爆笑。 几人笑得前仰后合,陈臻莫名其妙看着他们,看着看着,自己也笑了起来。
第53章 贺执墨番外 贺执墨今天做了一件错事,他实在没能扛住岁岁的撒娇,擅自把单家枪第一式教给了她。 岁岁学得很快,她是他见过的最有天赋的孩子,她央着他继续教下去,他没应。 回到侯府,贺执墨碰见单梧,第一反应是躲。单梧发现他的异常,叫住他,“怎么了?看见娘就躲?” 贺执墨扯了扯嘴角,随便找了个借口:“没,孩儿是想快些去练枪。” “练枪急不得,须得劳逸结合。” 贺执墨点头称是,提起枪法,他就不由想起岁岁娇气的脸,他没教她第二式,她肯定恼他了。 贺执墨左思右想,犹豫出声:“娘,岁岁天赋极高,她可以学单家枪吗?她肯定能比孩儿出色。” 单梧盯着贺执墨看了好一会儿,把贺执墨看得心里直发毛,忍不住在心里问自己:难道娘知道了? 单梧爽朗一笑,“只有单家人才可以学单家枪,墨儿可是欢喜岁岁?” 一句话,就把贺执墨弄得面红耳赤,他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想辩解却又不知如何辩解,难道要把他偷偷教岁岁单家枪的事说出来?娘不得打断他的腿。 “那墨儿可得学温柔些,女儿家可不爱只会舞大刀的粗鲁汉子。”单梧笑着说完,抬手拍了拍贺执墨的肩以示鼓励,随后大笑离开。 贺执墨在原地站了许久,他想,他很凶吗?他不温柔吗?岁岁不喜欢吗?末了,他觉得娘说的不对,明明他教岁岁单家枪的时候她满眼都是他,她明明就是喜欢他的。 翌日,贺执墨起了个大早去福祥斋买糕点,小姑娘看到糕点时眼睛瞬间就亮了,贺执墨心下雀跃,他就说岁岁是喜欢他的! “贺大哥,你真的不能教我第二式吗?”小姑娘双眸似水,轻皱着眉头的样子好生委屈,叫人忍不住伸手抚平她的眉头。 贺执墨轻轻摇头,将将伸出却临阵退缩的手被他藏在袖子底下,他想起单梧调侃他的话语,仿佛被烫到一样,手瑟缩一下背到身后。 ——欲盖弥彰。 “那你能陪我练剑吗?”她仰头看他,有时候很任性,有时候又很懂事。 贺执墨点头,就见她舒展眉眼,眼底起了笑意,他似乎能在她瞳孔里看到他的身影,她眼里只有他。她是岁岁,是他的岁岁。 两人寻了片空地练剑,贺执墨就地找来一根树枝,他打量着树枝的笔直程度,抬头却见岁岁舍弃佩剑也选了根树枝,他诧异,“岁岁,你……” 她笑,树枝搭在肩上,这懒散的模样让他觉得新奇,“我不想胜之不武。”她语气狂傲,明明就比他矮了两个头,明明练剑的时长就比他少。 可爱。 贺执墨试图压下上扬的嘴角,无奈嘴角就是下不来,他只好放弃,就此承认他对她的欢喜。 贺执墨轻咳一声,“那就开始吧。” “好呀。” 她笑意盈盈,出手却毫不留情。破风声在贺执墨耳边响起,他略带惊讶躲过,那稍显纤细的树枝寸步不让,给他一种若是不及时躲开就会被划伤的错觉。 两根树枝正面对上,她冷不丁凑上来,嘴角仍然是那个自信的弧度,眼底闪着亮光,贺执墨发现他竟力有不怠,再不退开或许要两败俱伤。 双方皆不退让,在临界点两人齐齐承了对方的力往后退去,贺执墨才刚稳住身子,熟悉的破风声再次灌进他耳朵里。 她杀了过来,步步紧逼,树枝在他耳边擦过,然后来到他胸前,它本该贯穿他的胸口,却剑锋一转划过他的衣服,他听到布料撕裂的声音,低头一看发现自己胸前开了条大裂痕。 贺执墨愣怔看过去,她不紧不慢地挽了个剑花,并不看他,只说:“你轻敌了,贺大哥。”宣告了她的胜利。 细碎的日光落在她脸上,她站在光里,贺执墨像被刺到一样眯起眼。 等眼睛习惯这光亮,他终于看清她的身影,是笔直的,纤瘦的,却极有力量的。她是沈西宥,是沈家唯一的血脉,是不输于世间任何一名男子的沈西宥。 贺执墨莫名怅然。 西宥把树枝往地上丢,走过来扯他的袖子,“贺大哥,你衣裳破了,我带你去换条新的吧。”竟是又恢复了他熟悉的娇软模样。 于是西宥走去拿起糕点,边走边吃,她吃东西的时候总爱说个不停,“我娘有间成衣铺,我们去那里挑挑衣服吧,阿臻前些日子还去店里裁了几身衣服,我瞧着黑色挺衬他的。” “十三皇子?”贺执墨问。 “嗯。” “缘何他是阿臻,我就是贺大哥?”贺执墨承认他有些吃味,尤其陈臻还老是用敌对的眼神看他,再是不想比较的人也都起了心思。 西宥吞下喉中食物,朝贺执墨伸手,他看到她指尖的碎屑,很自然地拉过她的手往自己袖子上擦,她见状直笑,“因为我要保护他们,但贺大哥要保护我啊。” 一句话便哄好了贺执墨,贺执墨只觉得自己走路轻飘飘的,刚刚那股子情绪瞬间如烟散去,什么阿臻不阿臻的他都不在乎了,他是岁岁的贺大哥,他是要保护岁岁的。 来到成衣铺,贺执墨挑了件合身的衣服换上,在下人的指引下回到大堂。 西宥正百无聊赖盯着墙上的布料发呆,余光瞥到贺执墨的身影,她慢悠悠站起来,状似不经意地说:“我看了一圈,觉得紫色很适合贺大哥。”这只是一个借口,她才不承认她刚刚等得很无聊呢。 贺执墨轻笑一声没拆穿她,“是吗?那我回头便去裁几身衣服来。” “嗯嗯。” 贺执墨以为日子会一直这么过下去,他会陪着岁岁长大,岁岁终有一天会学到单家枪,他会一直保护她,直到他们两鬓斑白。 可变故终究还是来了。 那是很正常的一天,贺执墨照常回到家中,一向恩爱的爹娘突然起了争执,他不明所以,单梧并未过多解释,只丢下一句:“你爹变了。”然后甩袖离去。 后来贺执墨观察发现,他爹确实是变了。 他爹本来只是一介文臣,因着对娘的不懈追求,这才能将武将世家出身的娘娶到手,虽说成婚后他有每日锻炼,但毕竟和娘不是一个水准。说句难听的,贺执墨单手就能把他抡倒。 可现在…… 贺执墨在地上滚了好几个圈,抬头去看不远处的男人,他逆着光,脸完全藏在黑暗中,气质全然大变。 “文承,你还得继续练啊。” “爹说的是。”贺执墨低声回应,眼眸悄悄沉了下来。 他去找单梧,单梧坐在梳妆台前,手撑着头,一脸发愁,“墨儿,你说你爹会不会遭遇不测了?” 贺执墨无法给出回答。 西宥带着她的一众小伙伴来到侯府,她气鼓鼓的,非拽着贺执墨往外走,“贺大哥我今天受了可大的委屈!今天你说什么都要为我做主!” 贺执墨回头看了眼身后的院子,依稀还能想起单梧揉着太阳穴叹气的样子,他再去看西宥,苦笑道:“岁岁乖,贺大哥有些事要处理,你先和他们去玩好不好?” 陈臻抱着手站在一旁,对李择言说:“她能有这么好说话么?” 李择言站着昏昏欲睡,“你看我不就知道了?” 西宥眨眼,贺执墨感觉她应是从他的表情里看出了什么,不然她不会答应他的请求,贺执墨不知为何,心里无端感到潮湿一片。 西宥拉着李择言他们离开,贺执墨望着她的背影,说不出什么感受。 事后贺执墨听说他们进山把野鸡窝捅了个底朝天。 一群人雄赳赳气昂昂地上山,所有人都以为他们要去抓什么犯人,结果他们在上面待了三天三夜,出来却人手一只鸡。 这在外人眼里是一件很荒诞的事情,于贺执墨而言却是习以为常,这必然是鸡的不对,可惜他没能参与其中。 贺执墨那时候不明白,他看着西宥的背影时心里究竟在想什么,后来他一人来到荒漠寒原,望着头顶的月亮,不知不觉眼泪慢慢浸湿眼眶,他触到满脸的泪,终于明白当时的感受。 或许在那一天起,他就预感到了他们的未来——他无法陪伴岁岁长大,他无法授予她单家枪,他也无法和她一起相互变老。 那时候他的心里就为此下了一场雨。 可他那时不懂。 贺执墨投军征战,借征战的名义搜寻父亲异样的原因,他走遍大江南北,在军中的称呼换了一个又一个,渐渐的,他发觉自己已离开岁岁许久。 她还记得他吗? 贺执墨看着高燃的篝火,孤独感油然而生。 再接触到她的消息是在抗击南蛮的一场战役中,贺执墨看到李择言时还有些恍惚,他听到这个名字还以为是重名了,没想到真的是他。 李择言已经褪去稚嫩,举手投足间不再是孩提那般稚气,贺执墨不由想起岁岁,她同李择言一般大,现今也该出落得亭亭玉立了。 她必定是美极了的。 李择言笑着搭上贺执墨的肩,“贺兄,真的是你啊,我们有好久不见了吧?” 贺执墨冷淡点头,李择言倒也没被他的反应吓退,而是哥俩好一般拉着他往营帐走,边走还边说:“贺兄可还记得柚子?就是成天追在你屁股后面喊你贺大哥贺大哥那个呆子。” 贺执墨抬手拍上李择言的手背,李择言呼痛,“我在京中不能说她一句坏话,来到这也不许我说,还让不让人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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