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自己的孙女站在自己面前,还是那么乖巧懂事,玉立婷婷。 心下安慰的同时,也在担忧着卢月照的将来。 还是要尽快给孙女寻一门亲事,他老了,还能活几时?有夫家护着,他也能安心。 就算再舍不得,也要割舍...... 卢齐明红了眼眶。 只是,在这之前,他要去做一件事。 “我不困,没事,这不答应了你章爷爷要去给他送一本绝版之书,他的脾气你知道,不拿到手不会罢休。我呢,这就给他送去,你不必担心,我今日之内必定回来。小梨儿,你在家等着我,哪都不要去。” 卢月照秀眉微蹙,“一定要今日吗?爷爷你怎么说也要吃过早饭再去。” “一定要今日。我已经和他说好了,不能叫他白白等着。饭我就不用了,去到章家还能没我一碗饭吃?放心!”卢齐明起身向外走去。 卢月照将车套在马儿身上。 爷爷年纪大了,骑不得马了,只能驾着车慢慢走。 “回去吧!”卢齐明朝着卢月照摆了摆手,向着北庄村章家的方向驶去。 “爷爷这是要去哪?” 裴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卢月照猛地转身。 “他说要去给章爷爷送本书,今日会回来。” 卢月照拉着裴祜的右手袖口进了门,他这只手没有受伤。 二人一同进了东厢房,卢月照让裴祜在床边坐下,自己转身离开。 不一会儿,她抱着一个匣子重新回来,里面是裴祜之前用剩的金创药。 卢月照轻手将裴祜左臂上的袖子卷起,看到伤口愣住。 伤口细长,刀口极深,有一块肉被狠狠剜掉。 卢月照深吸一口气,按下心中酸楚,为裴祜上药。 “你这伤口还是要请吕郎中来看过才好,我先给你处理一下,我一会儿去寻他来。” “不用,上了药就没事了。” “不行,要郎中看过才能放心。”卢月照看向裴祜。 二人目光相对,下一瞬又各自错开。 卢月照给裴祜上好了药,收好匣子,转身向门外走去。 走到门口处忽然停下。 “你傻不傻?”她声音有些颤抖,“还有,不要再说自己什么都没有了......也不许再说什么死不死的。” 裴祜看着卢月照离去的背影。 约莫一刻钟后,吕郎中上了门。 “这......清明你这手臂是怎么回事?旧伤还未好全,又有新伤了?”吕郎中的声音从东厢房传出。 “是我做工不小 心,没留神割伤了自己。“裴祜回答。 卢月照进了厨房,一进门,就看到了地面上的一滩血迹。 她攥紧了双手,让自己定下心神,将地面清理干净。 很快,香气袅袅,从厨房飘出。 卢月照做了清汤鸡丝面。 “郎中,卢姑娘她......手上也有处伤痕,烦请你也看看。”裴祜说道。 “什么?梨儿也受伤了?你说说你们一个两个是怎么了,还是要多加小心些才是。” 正好卢月照从厨房走出来,“吕郎中,我这边刚做好面,辛苦你大早晨跑来一趟,也在这里吃过再回吧。” 吕郎中上前看了看卢月照手上的伤痕,“你将我留给清明的药在伤口处上些就好,这药是好药,你手上的伤口浅,不会留疤的。” “那清明的伤口是会留疤吗?” “肯定啊,他身上的新旧伤口过深,养得再好也会留下伤疤。”吕郎中回答,“不过梨儿,多谢你的好意,我在家已经用过饭啦!” 远处,卢齐明却驾着马车掉了个头,向县城方向驶去。 第12章 春夏之交,晌午的日头上来直直地晒着,路上行人脚步匆匆,赶着回家用饭。 一处繁华热闹的街市行人慢慢聚集,熙熙攘攘,像是在议论着什么,时不时指指点点。 忽然,人群中传来一声怒喊:“李康泰你出来,你个畜生!” 卢齐明“哐”“哐”地砸着李府紧闭的大门,目眦欲裂,汗水一滴一滴从脸上滑落,沾湿了衣领。 “李康泰你空有一张人皮,做的事是猪狗不如!你不怕轮回报应,让你不得好死,坠入地狱,下辈子投生畜生道吗!” “人在做天在看,你如此罔顾礼法,肆意妄为,是要将你李祖宗颜面从棺木中拉出来任人唾骂!” “李垄!你身为人父却不管不教,任由李康泰伤天害理,你就不怕李家的数辈经营一朝毁于你们父子二人之手!” 卢齐明在李家门前叫喊了许久,引得路人纷纷围观,偏偏李府大门依旧紧闭,连个小厮也没有出来。 时间长了,卢齐明体力有些不支,他双手扶着李府大门,喘着粗气,更是口干舌燥。 “老伯,你先歇息会儿,喝杯水。” 街边摆摊的老板娘挤进人群,递来一杯清水,卢齐明双手接过连声道谢。 一杯水下肚,卢齐明觉得好了些,抬起手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汗水。 他仰起头看着高高在上,精致华丽的李府牌匾,眼中没有丝毫退意。 “这老伯还真是胆子大,敢跑到李府门前叫骂。” “这李府的人今日也不知怎么了,突然就成了这乌龟王八蛋,躲在里面不出来了。”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我听说今早李家公子是自己驾着车回来的,下马车的时候唇色惨白,脸上起了一片火炮,一个没注意‘啪叽’摔在了地上,被李府的小厮搀回去的,李府叫了好几个郎中进门。哦,对了,马车上还有一个人,是那个打手叫李五的,当时已经昏迷了,被人抬进去的。” “你知道的还挺多。” “李康泰这不是活该嘛,现世报,也不知道是哪家壮士为民除害,真是快活!”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 卢齐明默默听着,眉头依然紧皱。 “李康泰,你出来,有胆子做事,却没本事出来,欺软怕硬,相鼠尚且有皮,你李康泰却没脸没皮......” 卢齐明在李府门前叫骂,门后却是李垄带着一群凶态毕露的打手。 “老爷,快让我们出去把那个老不死的收拾一顿,保管他从此闭上嘴!” “住嘴!”李垄出声打断,“李六,你看着大门,也看着他们,只要老头不进这个门,你们谁也不能出去!” 李垄甩袖而去,脚步匆匆,向着李康泰的院落走去。 “老爷,京城刚刚送来的飞鸽传书。”李垄被管家拦下。 李垄拆开纸条,脸色却不怎么好看,将纸条撕成碎片后,大步走进一旁院子。 “爹,那个死老头还在外面骂我吗?快让他闭嘴!” “你给我闭嘴!”李垄怒目瞪向李康泰。 李康泰瞬间噤声,眼神飘忽,不敢直视自己的父亲。 “大夫们,我儿子怎么样,这今后还能......我这还没抱上孙子呢。” 李康泰躺在床上,脸上的火泡已经涂好了药膏,耳朵上的伤口也被包扎好,旁边围了四五个医者。 郎中们两两相看,一时没说话。 为首的郎中开口:“李老爷,令公子这......子孙根受了重击,”他有些犹豫,“除了用药施针之外,现今要以静养为主,还是要让公子清心静气,先不要近女色了,等过个三两月看看情况能不能恢复再说。” 李家父子二人脸色大变。 “爹......” “你闭嘴,别叫我爹!”李垄脸色铁青,忽然又挂上笑:“多谢大夫!管家,给大夫们包上厚厚的诊金,好生送出,记得从后门走。” “是,老爷。” 房内只剩父子二人。 李垄收回笑意,面上古井无波,眼中却尽是凶狠。 他坐在了李康泰身边,“我让你去庄子上养养心性,就是看你风头太过,想让你去避一避,你倒好,又给我惹事!” “爹,不就是个乡下小娘子,我看上了还不能收用了?”看着自己父亲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李康泰声音小了下去,“爹,我知道错了,今后一定收敛些,我这都......这样了,一时半会儿也不会给你惹事了。” “这些年我给你收拾了多少烂摊子,你知不知道!若不是我李垄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我早就把你逐出家门!” “爹,我知道你一片慈父之心,我真的知道错了。但是,爹,我被一个山沟沟里的野小子伤成这样,你就能咽下这口气?传出去我李家还怎么在这县城立足,今后谁都能踩我们家一脚了!” 李康泰觉得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越说越激动:“那个野小子是个什么东西?门口的老不死的又是个什么玩意儿?爹,咱们捏死他们不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怎么今日偏偏要受这气!” “门口的那个卢齐明不过是个举子,那个打伤你的小子只是一个泥腿子,可是你知道那个举子背后的人是谁?是前太子太傅章晋!” “章晋?爹,你都说了是‘前’太子太傅了。” 李康泰不明白向来不可一世的父亲如今怎么还怕起了一个致仕回乡的老头。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前太子一党在朝中势力错综复杂,新帝登基根基未稳,虽有心清理,可一时半会儿哪能拔得干净。你大伯深受新帝信任,如今已经升任正三品大理寺卿,但是面对先太子党依旧是头疼不已。昨晚章晋派人给我送来一封信,信中让我约束你,还说也派人送信至京城你大伯家中,刚刚你大伯飞鸽传书,让你我不要妄动。” 李康泰疑惑:“这章晋不是在家乡养老吗?我昨夜才掳了那个女子,他昨夜就知晓了,还派人送信至京城?快马进京怎么也要三日路程......” 李康泰突然沉默了,这世上不止他大伯能飞鸽送信,哪怕章晋被新帝罢官赋闲在家,也一样有本事能让消息一夜之内送至京中。 李垄看着儿子皱眉低头,出言安慰:“儿啊,你是我的亲生儿子,你被一个山村野夫伤成这样我怎会不心痛不气愤?可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那个章晋如今八十多岁了,还能活几日,能活得过你?你先听话,好好在家养伤,等你身上的伤好些,爹带你进京谋个官差,总在这县城窝着能有什么前途,爹定会为你步步谋划,好生铺路,我能靠银子让你大伯成为京官,也能使银子让你一步步比你大伯还体面!” “爹,你说真的?”李康泰一扫阴霾,面露喜色。 “自然,有钱能使鬼推磨,凭我李垄的家财,能让磨推鬼!” “好,爹,我听你的,等我在京中谋了官位,再等那个章晋死了,我再慢慢报仇,这个仇不报,我誓不为人!” 李康泰看向窗外,他眼中狠厉,隐隐能够听到卢齐明的辱骂声。 “里面的人,回去告诉你们主子,李康泰若是再敢肆意妄为,动我卢家之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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