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言桑晚专断圣宠,又是南国公主,若为皇后,混淆嫡系皇室血脉,晋国必会被妖女所祸! 消息传进内宫,珠月都被气哭了,替桑晚鸣不平。 桑晚倒是气定神闲,萧衍之早就和她讲过,都察院是太后留的底牌,帝王若动了姚家,太后必会动她,互相制衡。 殊不知,此举正中萧衍之下怀,可以趁机扭转局势,让桑晚博取民心,顺理成章的封后。 言官在百姓和朝臣中信任度极高,不仅对百官,即便是对君王,都有督查之责。 除了帝王心腹,中立的朝臣皆被煽动,集体罢朝。 京中乱成了一锅粥,姚安志还被关着,一些小官并不敢此时冒头站队。 知道的是姚家和帝王间的较量,不知道的,只以为是反对那南国亡姝仍旧专宠,帝王不染后宫,皇家无法开枝散叶。 罢朝已经三日,萧衍之丝毫不慌,反而乐得清闲,和桑晚终日黏在一处,就连在宣和殿批阅奏疏时,都不忘带着她红袖添香。 消息被故意放出宫外,更是引得群臣激愤。 第四日晌午,未时刚过,萧衍之和桑晚还在闲中生趣。 安顺慌张通传:“启禀陛下,左都御史徐则堓带着大人们进宫面圣,马上到宣和殿了,看着足足有十几位!” “可算来了。”萧衍之缓缓抬头,不疾不徐地说:“拦在外头,不允进殿。” “嗻!”安顺应下,转身出去后,更是调派了许多金鳞卫,守在宣和殿前。 桑晚也坐起来动了动身子,笑容嗔怪,不见紧张:“陪您在宣和殿做戏了这三四日,腰板都直了,怪累的。” 萧衍之在屏风后拥着桑晚,捏了捏她小巧的鼻尖,“朕日日都在这处理政务,你才三日,便坐不住了?” 正说着,就听安顺和元德清在殿外拦挡起来,闹声一片。 徐则堓带头长跪不起,语调悲恸欲绝:“陛下,若您执意专宠那祸世妖女,恐江山危佚,晋国危佚!” 气氛得以煽动,朝臣皆在殿外跪下,规劝声此起彼伏。 “百姓口中广传,桑氏女或能改变国运,届时江山生灵涂炭,您拿什么和萧氏先祖交代啊陛下——” “此女蛊惑圣心,断不能留!”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陛下不踏足后宫,专宠妖女,日后若流着南国血脉的皇子登基,晋国就真的完了!” “……” 殿外的声音一阵阵传入桑晚耳中,殿中侍从都吓得跪地,萧衍之本和桑晚是在做戏给世人看。 甚至连一会儿要上演的戏码都已提前说好——帝王赐死朝臣,桑晚好言相劝。 但现在,萧衍之是真想杀了他。 桑晚坐着,晃了晃还被帝王攥着的手:“陛下别气,我不会放在心上。” “朕都不曾让你受委屈,他们倒是胆大。” 萧衍之起身,安抚地拍了拍桑晚肩头,“先别出来,让你听个声儿,心里舒服了再言其他。” 说完已经带着气,拂袖朝殿外走去,桑晚思绪有一瞬的空。 殿外那些声情并茂的规劝声瞬间没了,传来萧衍之的冷笑,“不送你们去戏班子,真是可惜了这副好嗓子!” 徐则堓跪在最前头,“陛下是明君啊,不该沉迷女色,被妖女所惑,若要江山稳固,更不该让妖女诞下皇嗣!” “还请陛下斩除妖女,以明君心!” 后面跟着的臣子也齐声高喊:“——还请陛下斩除妖女,以明君心!” 这些人中,大部分是都察院的言官,还有一部分是素日早朝也能看见的熟面孔。 的确是忠心耿耿,为君为民的,想来也是被徐则堓煽动了情绪,这才来言辞凿凿地上谏。 “明君?” 萧衍之嘲讽:“朕难道不是暴君吗?” 殿外跪着的臣子面面相觑,还没想好如何应话,就见帝王已经震怒。 “徐大人一心死谏,朕也不好不成全了你。” “来人,杖毙——!” 徐则堓这下是真真儿变成哭腔了,“陛下,臣身为言官之首,死不足惜,但晋国江山不能落入一个女人手中啊!” 金鳞卫动作迅速,已搬来春凳,将他按在上头。 “太后当年把持朝政,朕夺权已有五年,徐大人的意思是,朕会落得同先帝一样的下场?” 萧衍之一席话,问的他瞬间哑口,不敢得罪太后,更不敢将罪名推向先帝。 金鳞卫给徐则堓口中递去口枷,萧衍之冷声打断:“朕看徐大人还没喊够,也不必给他封口,让他叫!” 珠月在殿内随侍,暗暗忍笑。 桑晚也侧身站在窗边,殿外的情景一览无余。 原本说好,萧衍之赐死众臣,桑晚出来阻拦一嘴就是。 哪曾想真的激怒了帝王,这下板子是必须挨了,其他臣子无辜,徐则堓可算不上。 身为言官之首,表面刚正不阿,背地却收受贿赂,弹劾未曾送礼的官员已是家常便饭。 徐若彤亦不是省油的灯,菊园那次,就属徐若彤对桑晚言辞侮辱最甚。 这才被萧衍之盯上,将这个大把柄,送到太后手中利用,只等着徐则堓自己往火坑里跳。 因是杖毙,金鳞卫本就没留着力气,十几杖的功夫,臀部就已渗出血色,痛呼声高昂,桑晚在内殿窗后看的心惊。 也总算明白,萧衍之出去前说的那句“让她听个声儿,好心里舒服”,是何意思了。 跪着的臣子中有人看不下去,出言求情,刚唤出“陛下”二字,就被萧衍之斜飞了眼。 “求情者,一并杖毙。” “等他断气,还有一心死谏的爱卿,朕一定不负众望,成全你们!” 珠月方才听了那些言官劝谏的话,心中替桑晚委屈。 “奴婢看着还真挺解气的,姑娘等会儿再出去吧,多挨上几板子才好呢!” 又是十几杖过去,桑晚轻声叹气,冲珠月无奈笑笑:“金鳞卫下死手,再不出去,真要昏了。” 殿外叫声不绝于耳,殿内出来一美娇俄,身姿倩丽,妆扮素雅。 只见大臣们口中的妖女抬起纤细的腕子,轻轻抚平帝王眉心,仅蹙眉轻语了句:“陛下……” 安静片刻,萧衍之好似妥协,抬手命金鳞卫停下施杖的动作。 改口道:“徐大人年迈,命护卫送其回府罢!” 一时间,殿外跪着的臣子们暗暗称奇。 且不说萧衍之确有暴君之名,徐则堓带头上谏,言辞犀利,惹得帝王龙颜大怒。 桑氏女居然能将帝王在气头上,下令杖杀的人救下! 徐则堓眼见桑晚无法被真的扼制,死谏也没了用,原地倒戈。 被金鳞卫搀扶下春凳后,跪着扑倒在帝王面前,痛哭流涕:“陛下,求您救救小女吧!” 萧衍之拉着桑晚,侧步避开他要碰龙靴的手,眼皮轻挑:“此话怎讲?” “太后娘娘以小女性命威胁,逼臣煽动京中流言,带朝臣死谏,只因、因荣国公被下了刑部大狱……” 徐则堓连忙补道:“那南国太子是在安王成婚时,桑姑娘面前被捉的,后供出国公府,太后记恨在心,这才逼臣谏言罢朝,非要逼死姑娘才是……” 萧衍之眼中并无波澜,冷眼看着。 徐则堓见状,又转头朝桑晚磕头:“多谢姑娘救了老臣,还请您看在小女和您几乎同岁的份上,也救救她吧!” “您心存善念,又识大体,怎会是那祸世妖女?不过太后片面之词罢了!” 闻言,殿外跪着的朝臣顿时唏嘘起来,更有出声呛语的。 嘲弄徐则堓,身为言官之首,竟也是鼠头之辈,亏得他们一心为了晋国江山,居然陪着演了好几天的大戏! “太后一心置我于死地,我又哪来的本事,能救徐姑娘?” 桑晚抿唇,故意面露为难:“我不能看无辜臣子,因我白白丧命罢了,大人还是请回罢。” 第112章 官员罢朝三日,以徐则堓险些被杖毙,狼狈收场。 不过一夜功夫,满京皆知是太后用徐若彤威胁徐大人,不得已才有了此举。 京中传言两边儿倒,有说桑晚确为祸国妖女,都能左右帝王圣旨的;也有人说她竟能止帝王嗜血之性,许是福星也未可知。 这些日子,荣国公还被关在刑部审问。 国公府和世子府皆有金鳞卫驻守,连吃食都要靠护卫送进去,更别提能和宫里的太后有信件往来。 何况,姚淑兰也被帝王暗暗软禁在了寿康宫,只有宁王,仍行动自如。 众人都在等着看太后如何替姚家脱罪救人,却等来徐大人这一出。 聪明的人或已猜到,姚淑兰许是黔驴技穷,才要在这般节骨眼上,将桑晚推到风口浪尖。 只有京中百姓和一些商贾之家,还将桑晚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 朝中事于他们而言无关紧要,哪有帝王的风流事聊得起劲儿? 事发突然,桑芸心不过大婚次日便出了这事,急着想要进宫去见桑晚,被阮太妃拦下。 此时进宫,只怕会将她也连带着一起卷入这场风波。 何况林婉柔的诰命就是因桑烨而封,太后的父亲又是因桑烨才被下了刑部大狱,她们更不能自乱阵脚。 任谁也没想到,罢朝后的首次复朝,非比寻常。 帝王亲自提审姚氏一族,金鳞卫一大早就将人都押去了上朝的宣政殿,连正妻都一并随行。 事情因桑烨而起,姚绍明的诸多妾室中,桑慧月和桑绮南也被格外提审。 声势之浩大,因着怕串供,单人单押,马车都排了长龙般的队伍进宫,金鳞卫严防死守,引得路人频频围观。 隐隐猜测,于晋国伫立三朝之久的姚家,这次或许真的要彻底倒台了。 他们不知的是,桑烨被捉后,周家死士蠢蠢欲动,一波波的深夜救人,都被龙影卫无情斩杀。 不用留活口,倒也省事。 至于周家,真正的家主早已死在了南国覆灭时,余下的鼠门小辈不过周家旁系 ,靠着桑烨和死士,仍旧做着复国美梦。 死士没了桑烨指派,旁系中人犹如无头苍蝇,日日派人来送死劫狱。 柯沭接连几日被弄得精神不济,终于捱到官员罢朝那日,连同周家仅余的旁系脉络全网打尽。 姚家和江州柳氏销毁的证据再多,都抵不过桑烨这一出通敌叛国的罪名。 还以为萧衍之会再等等,太后笃定帝王会替他冤死的外祖一家翻案,却没想到,他会于早朝当堂提审,丝毫不给姚家喘息的机会。 多少大案在进了刑部后,不是数月半年的审查?怎料帝王的行动这样快……让所有人措手不及。 * 桑晚坐在宣政殿时还打着瞌睡,外头天才将亮,灰蒙蒙的,不禁暗暗感叹萧衍之的辛劳,竟要日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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