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行川在等冷元初服软说不,说她在讲玩笑话,但他不知冷元初在想如何躲开封后。 她实在对皇后之位不感兴趣,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告诉温行川,她要亲自去查下毒者,然后杀了他,为她为真正的冷元初报仇。 “秋蘅,朕再问你一次……” “不是,他是我与冷元知的儿子。” 温行川唇角下坠,把冷元初推开,光着身子走出汤池。骤然而起的波浪冲在冷元初光洁的玉体,溅落几滴落在她暗淡的眼眸前。 “秋蘅,你从不担心,朕会杀了野种?” 当夜,温行川没有离开坤宁宫,次日清晨,已自行领过军杖的叶骏前来禀报关于镖局暗藏的凶手信息,遇见连夜纵马赶回来的冷元朝,上台阶时,还要首辅大人扶了他一把。 “所以,镖局里没有这号人?”温行川穿着素白的皮袄,仔细看了叶骏递呈的名册,认为这是对手发觉他在查他,微微紧眉,摩挲着天珠,沉思后吩咐,“要龙虎卫,清查冷家庄那个暗道,尤其是冷兴昌的家宅下。” “是。”叶骏领命,一瘸一拐退下。 温行川想起,在他的严词厉语下,冷元初磕磕绊绊道出冷家庄下复杂的暗道。 他以为,冷氏族人一个个心眼子太多,坐在这个皇位后,时有觉得温裕在对待冷氏族的做法,不是没有可取之处。 就算在立后的诏书里写清楚“秋蘅”的名字,让冷元初做回秋蘅,还有眼前这位百官之首的冷元朝,以及做他姨父的冷元朔,让他始终无法彻底除掉冷氏族。 冷元朝…… “首辅有什么要讲的?”温行川低头批了几个折子,交给邓邴之传给有关大臣后,看向长身而立的中年男人。 冷元朝有很多事情要禀报。 “郄贤的事,比我想的复杂。”冷元朝讲道,“他利用巫术窃粮,目前不止是江宁县,还有当涂、彭泽、泰兴三县,也有粮仓粮食被盗。那边县令怕掉帽子,压住不报,臣已经先行拿下他们,就等陛下安排。” “都是涉及巫术?”温行川问道。 冷元朝点了头,“不光是守卫、县令,还有各地的大米商受到波及。不过臣以为,有几个不一定是 中了巫术,臣已将他们下大狱,重刑之下,会有扛不住的招供。” 温行川没有点头,阖眸思考一会,立即传人:“盛宣和,速去禀告大理寺和水兵营,即刻沿长江封锁各渡口,严查粮食登船,去向异常者,当场拿下!” 冷元朝眸中一闪,看向温行川的眼神多了几分欣赏,他还未多言,受影响的粮仓都在长江沿岸,极有可能再度牵扯胡雍和夏伍德之案。 朝堂之事交谈完毕,冷元朝清了清嗓子,问道:“陛下,立后这件事,我女儿同意了吗?” 温行川凛看首辅一眼,语气低沉:“她没有不同意的道理。” “所以她没同意。”冷元朝垂下双臂交叠身前,站姿颇为傲慢,“那这次册封,只封公主为储君,立后的事,再往后放一放。” “你在教朕做事?”温行川摔了手中的奏折,站了起来。 冷元朝面不改色,“臣有谏言的权力!” “既然只是谏言,就停在谏言这里,首辅想做朕的岳父前,还是好好考虑下君臣关系。”温行川站了起来,绕过桌案站在冷元朝面前,脸色凝如铅云。 “朕既然做了皇帝,想娶谁,用得着过问旁人意见?” 冷元朝剑眉一立,“她是我女儿,你敢强娶一个试试!我现在就带她走!” “冷元朝!”温行川语气一扬,“秋蘅不为后,你这个首辅,就不用当了!” 冷元朝面不改色,站前一步,和皇帝近如薄纸的距离,寡淡说道:“你想娶她,娶的是冷元初,还是秋蘅?她又是绍兴冷氏族人,还是溧阳秋氏族人?” 温行川冷笑:“她就是秋蘅,溧阳秋氏。” “你想的太简单,就算我同意你娶她,冷氏族也不会让你改她的名字和身份,那她到底是以我妹妹身份,还是以我女儿的身份?” “我凭什么要听冷氏族的意见,你们算个卵球?” 冷元朝哈哈大笑,“女以母族为贵,你立早已不存的秋家女为后,是觉得可以压住朝中大臣各异的心思?未来若有人携恩想要送女入宫,你是接还是不接?” “自然是不接的。”温行川知道冷元朝为秋蘅好,没呛他。过去三载想把女眷送入宫换得君心的朝臣有很多,在前朝这种做法可以,在他这里,只能适得其反。 “不接,自会有人辱骂我女儿祸水,骂你沉迷女色。她小时候总被流言蜚语伤害,我不想往后还是如此。”冷元朝把话说清楚,“冷氏族能给她足够牢固的后盾抵抗这些。” 温行川错开身走到窗前,欣赏那株栽在方盆中的病梅,瘦骨嶙峋的枝桠怒放着点点红梅,让他这间久染病气的倦勤斋都热闹起来。 “所以你想她以冷氏什么身份?你的女儿?在百姓眼中,朕等于先后娶了姑侄两辈人,虽在历代皇帝中有先例,但朕不想这样。” “不想也得如此。”冷元朝整理一下骑马袍外粗犷的腰带,看着温行川的背影言:“这件事可以解释为我的夫人过去罪臣身份,不得不隐藏好这个女儿,现在卫家得到平反,我可以让她认回身份,我冷元朝的女儿。” 温行川沉默着,似乎可行。 “但这一切,基于蘅姑同意才行。”冷元朝冰凉的话语飘进温行川的耳中。 温行川取了木铲为盆景松土:“她同意。” 冷元朝冷笑一声,没告辞走了。 出了倦勤斋走不远便到坤宁宫,冷元朝由着邓邴之引路,听说了近来发生的事,步伐越来越快。 到了坤宁宫门,又见原地徘徊的魏嫆,语气急了些,“孩子不肯见你?” “没,没。”魏嫆正在心里左右斗争,抬眸看到是夫君,身体一颤。 她这两日怕林婉淑欺负女儿,日日入宫,是以撞见了旧友苏日娜,又被她三两句话搅动心神不宁。 昨日送走苏日娜后,魏嫆脸上的神情如倾斜的立柱再撑不起屋顶的重量,彻底垮掉。 她想起,从前冷元朝真堪人间世无双的顶级公子,顶着冷家大少爷的身份,又是燕王长子的幕僚,生得清秀俊朗,走到哪里都会引得一阵骚动。 她很小便喜欢他,还未及笄就日日来到他必经之路等他。 听说他有心上人,她实在没忍住,跑到他睡觉的房间,强吻他时被人看见,当时燕国才打到彭城,冷兴茂是想让他娶长公主的,最后还是娶了她,也因此和公婆关系并不好。 她从没思考过,娶她这件事,冷元朝是否乐意,从前他对她更多像是一个关怀备至的兄长,只在她撩过了头,才在暗地里将她充实占据。 他真的,是蘅姑的父亲吗? 疑窦升起再难消,魏嫆被冷元朝握住手带进坤宁宫一起见秋蘅时,一向善于言谈的魏嫆头一次安静,观察着冷元朝和冷元初的交谈。 “你往后,不许再做傻事。”冷元朝抬起冷元初的手,端详起这双素白柔软的小手,伤了温行川就算了,居然还能杀人? 倒是个厉害女郎,和她父亲很像。 “家里有暗卫,你想杀谁,不必亲自动手。再有,温行川是不是逼了你,于是你伤了他?” 冷元初点了点头。 “我去骂他。”冷元朝火气燎起,起身时被冷元初握紧手,拽了回来。 “阿爹,我不想当皇后。对温行川的行为,我实在害怕,但我无力摆脱他,阿爹,帮帮我,求您了……” 冷元朝抬手摸了摸冷元初的头,语气和煦:“不想嫁就不嫁。” “我想把熙安接走。” “这个……恐怕不易。”冷元朝知道温行川对熙安有多宝贝,贸然带走的话,肯定会惹来祸端。 “日后想女儿的话,我来帮你把她接出宫看一看。”冷元朝直白而言,“由她做储君这件事,我同意。” “阿爹……”冷元初很急,似是要哭,“我不想她太辛苦,且这皇宫吃人的地方,她……不,我不同意。” 冷元朝有些无奈,动熙安,和动温行川的命根子没有区别,正是因为太爱,所以才让她一本本四书五经背着,看最近熙安寝殿里多了很多刀枪棍棒,温行川怕是准备连武功都教她? “那你的想法是?”冷元朝问道。 “我想带女儿走,和儿子一起,我自己来养,以及……我想嫁给观堂,他比温行川待我好。” 冷元朝一顿,随即严肃道:“不要再想嫁给你……堂叔了。” “为什么!”冷元初惊到站起,“为何要我叫他堂叔!” 冷元朝浅笑:“你是我女儿啊。” 冷元初摇头:“我是秋蘅。” “不,你就是我与魏嫆的女儿,昀昀,告诉她是不是。” 冷元朝站在冷元初身旁看向魏嫆。 魏嫆看着这对面容相像的父女,想说的话卡在唇边,牵扯唇角颤动。 “滴血认亲。”冷元初努了下嘴,她不喜欢大家都把她当成傻子看待,是不是她爹娘,验一下不就戳穿了。 她再喜欢冷元朝和魏嫆,也知道自己是秋蘅,记忆深处有个记不清面容的娘亲和会一身武功的父亲。 “不必……”冷元朝没说完,被魏嫆抢了话,“验验就知道了。” 冷元朝深深看了魏嫆,觉察出她神情里的异样。 不一会便端来一碗清水,一旁还有一个银针。 冷元初先刺破指肚,挤了五滴血,随后冷元朝用配剑划破掌心,多流了几滴血。 来自二人的血,毫无犹豫地融在一起。 冷元初没料到如此,瞪大杏眸,又握住魏嫆的手,不管不顾刺破。 新入的血,完全不能和那边融合的血结合,冷元初不肯相信,再压着指肚多挤了几滴血,都是避开与魏嫆的血,与冷元朝的混在一起。 第79章 冷元初望向冷元朝的眼眸依旧迷茫,但一旁的魏嫆已经难以控制情绪,借口去寻林婉淑,离开了坤宁宫。 冷元朝看得出妻子心情不好,叮嘱冷元初 等他一会,立即追上魏嫆。 二人在坤宁宫内的小花园里吵了起来。 “你还想说什么?她就是你的女儿!骗子!我怀孕的时候,你在外面还有女人……” “昀昀,你,该信我的。”素来杀伐果断的首辅,人生头一次遇见有口难辩的难题。 “你去问问,谁会觉得她不是你女儿!问……就是你!”魏嫆把一个路过的小太监抓过来,高声喝道:“你说,这宫里的娘娘,和首辅是不是父女!” 小太监哪知道权贵们发生何事,再加上他早就听过娘娘唤首辅“阿爹”,还私下里讲过娘娘的话语有多好听,此刻只有急急跪下,嚎道:“是,冷娘娘就是首辅大人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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