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此事多争无益,最起码孟扶危给她塞了人,常氏便没有理由再塞了,孟扶危的眼线总比常秋兰的要好,谁让她这个人连个贴心的陪嫁都没有呢? 眼看太阳快要落山了,长公子要留在府上用饭,茗玉去厨房吩咐备菜的路上撞上刚从外面回来的天禄。 “哎,我刚回来,听说那俩动物没了?” 茗玉站住了脚,反应过来他这是在说春竹和春绿,笑道:“刚在那边料理完。” 说罢,她见天禄衣摆上沾着血,问:“你受伤了?” 天禄“啊?”了一声低头看了看,才道:“不是我的,我刚刚去审犯人了。” 闻言,茗玉近前了两步,压低声音:“千味楼的事有眉目了?” 天禄摩挲着护腕,道:“只查到那批邬国人离开邬国已久,此事应该与邬国无关。” “既然如此,那就不是盐矿的事了。”茗玉直起身,“咱们也不必很尽心了吧。” 天禄咧开嘴笑了,露出一排整齐的白牙,道:“你忘了?这次遇刺的可是太子,其实是什么人根本不难猜,要紧的是抓住了证据。” 茗玉敛目:“太子又如何,天家的恩情也不过如此,不值当为他们卖命奔波。” “咱们还能做亏本的买卖不成?”天禄看了眼别处,道,“那边来人了,我先回去换身衣服。” 茗玉没再说话,径直往厨房去了。 今年的天气比往年都要热,还未立夏,身上的春衫都要穿不住了,晚上厨房也尽可能备了些清淡可口的菜肴,少不得便以冷食为主。 姚戚香看着桌上的菜,罕见地没先动筷子。 茗玉心细,见状问道:“娘子,是晚上的菜不合口味?” 姚戚香摇了摇头,只道:“只是没什么胃口。” 说话间,孟扶危刚从书房那边过来,正欲落座,扫了眼桌上的吃食便道:“把这些都撤下。” 茗玉一愣,又听见他的下半句:“都换成热菜。” 姚戚香下意识看向孟扶危,表情有些惊讶——是巧合吗? 有件事,只有姚戚香自己知晓,她吃不得冷食。昔年在姚家,或许是反复翻热的饭菜,或许是饮食搭配不当,总之她胃里容易受寒。 若是吃了冷食,进一点倒没什么关系,若是多了一点,胃里便翻江倒海很不舒服。 后来也不是没有瞧过郎中,不过郎中说胃需要温养,若喝汤药,只怕要喝上好一段时间才能有些成效,若她以后注意饮食,不要再食生冷之物,倒也不会再犯。 姚戚香不愿喝那极苦的药,便一直注意着饮食,可这些东西她没有跟任何人说过。 从姚家跟她陪嫁过来的两个丫鬟不知道,茗玉跟了她这些日子也不知道,因为人多是注意菜品的偏好,甚少有人会注意一个人喜欢吃冷的还是热的。 可孟扶危……为何会知晓呢? 姚戚香不由看着他,他是因为知晓,才有了方才的吩咐,还是真的是巧合? 说实话,姚戚香从不信巧合。 可这件事,她想不出不是巧合的缘由来。 孟扶危暗中调查她?可这事只有她自己知道,他还能向什么人调查? 左右等了一炷香的时间,陆续上了几道热菜,姚戚香并没有第一时间动筷子,而是率先观察孟扶危的反应。 他神色淡淡,似乎也并无什么反应,难道真的是巧合吗? 姚戚香开始动筷子吃东西了。 晚饭吃到一半的时候,茗玉来传了话,说春绿知情不报,已被赶出去了,姚戚香听了这话并未有什么表情。 常秋兰最宝贝的就是她儿子,什么事犯到了她儿子身上,她便什么心都恨得下来。 况且,经过了这次的事,常氏那边,她只怕是不好再装了。 从一开始的敬茶,到买官,到孟元德科考被禁,再到如今两个耳目也被她剔除了去,常秋兰怎么可能会相信,这些事与她毫无干系呢。 这真正的较量,只怕是才要开始呢。 吃过了饭,姚戚香看着孟扶危起身,她正要开口说什么,就听孟扶危道:“我今晚宿在书房。” 姚戚香原本打算要说的话,又咽了下去。 她是想跟孟扶危说,她来月事了,夜里怕是不宜同房…… 那种微妙的巧合感再次浮上心头,可转念姚戚香又想——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孟扶危怎可能连她月事的时间都知晓,只怕今夜的事真是巧合。 要么就是,孟扶危回房怕是有政务处理。 两人成亲这么久以来,除却孟扶危有事不在府上,这还是头一回他主动去了书房的,姚戚香默了片刻,看向茗玉,忍不住问:“这些日子,他……在朝中忙吗?” 姚戚香犹豫了一下,没再喊孟扶危的名字。 茗玉道:“这几日公子是很忙的,之前千味楼的事没能查出个眉目来,事关太子,公子又是太子太傅,免不了要跟着操心。” “噢。”姚戚香应了一声,她回想起千味楼那日的惊险,只觉得好似做了一场梦。 “要杀太子的,想必也是皇室中人吧?”姚戚香问。 茗玉道:“这些东西,奴婢也不大懂,公子甚少会讲这些。” 姚戚香点点头,心想也是,她本也只是好奇打问一句罢了,孟扶危在朝中的事,于她能有什么用呢…… 姚戚香正欲起身离开,可转眼她又想——怎么没用呢? 这若是用好了,便能省她不少事呢。 她用余光瞄了眼正色的茗玉,轻咳了一声道:“我也想沐洗了早早歇下,你去备水。” “是,娘子。”茗玉低头走了出去。 姚戚香一直看着茗玉离开、走远,她才转过身看向里间。 如若没有看错,孟扶危刚刚离去的方向应该是浴室?她这会儿进去,趁着孟扶危在沐洗,问些问题,就算他不答,也没办法追出来吧? 顷刻间,她拿定了主意,然后大步朝里面走去。 因着有热水的缘故,屋子比别间要热,姚戚香慢吞吞走了进去,悄无声息地靠近遮挡的屏风,想了想,她还是没有越过屏风去。 她顿了顿,开口:“孟扶危,我能问你件事吗?” 那边没有回音,可他素来是个沉默的。 于是,姚戚香又道:“你是不是查出什么来了?关于千味楼那日的事……” 屏风那边静悄悄的,还是没有回音。 “你倒也不必疑心我做什么,我也只是好奇问问,毕竟……千味楼那日我也在不是?” 她一连说了三句话,觉得孟扶危怎么也该回她一句了,可没想到还是静悄悄的。 姚戚香皱了下眉,正要绕开屏风往里面探过去,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句:“后面没人。” 姚戚香一个激灵回身,只见孟扶危身上只披了件中衣…… 姚戚香张了张嘴,猛地别开了眼。 天菩萨,孟扶危浑身上下,只有那件中衣……
第28章 替他擦背 一股从未有过的热辣感自姚戚香后背劈向全身, 她仿佛感受到孟扶危的视线成了有形的实物,一寸寸朝她压来。 方才她只瞧了一眼,可并没有仔细看, 应是……应是无碍吧? 可偏偏她越想克制, 脑子里就越发显出刚刚匆匆一眼看到的画面,似乎还愈发清晰了。 姚戚香从未觉得自己眼力有这么好过。 身后没有再响起任何声音,甚至连脚步声都没有, 安静到她以为孟扶危转身走了。 姚戚香觉得这个想法合理, 毕竟被看到的是孟扶危,他也尴尬吧?他一定是因为衣衫不整,没办法出去,又因为她挡住了路, 没办法才这样的。 于是, 姚戚香迟疑了一会儿,极为缓慢地转过身…… 再次对上一双幽静的黑眸。 姚戚香瞬间直起了身,又慌忙错开了眼。 他怎么还在!!! 也不知是不是姚戚香的表情太过明显,孟扶危开口:“那我应该去哪儿?” 身后响起沉稳缓慢的脚步声,是他在向她靠近。 姚戚香下意识就往屏风另一边躲,她连眼睛都不知要放在哪儿, 只能随意看着别处, 须臾功夫便将这浴室之中的陈设打量了个遍。 “我、我、我误入了。”姚戚香深吸了口气,尽量让自己理直气壮起来。 又不是她非要看, 再说了,孟扶危不本来便是她的夫君吗?看看怎么了?她如此惊慌失措, 倒显得她心虚似的。 她抬眸,双眼只管落在孟扶危的那张脸上,即便知晓他敞开的衣襟是如何的一览无余, 即便知晓她方才匆匆扫过一眼没看清的地方是如何风轻摇曳,她也只管将目光定在孟扶危脸上。 水汽氤氲之下,他如玉的肤色更加白皙出尘,五官精致得宛如妙手工匠精雕出来的玉像,神色坦然得仿佛他只是一尊高坐庙宇的佛,仿佛他此时此刻皆属平常,没有丝毫不妥。 嗯…… 姚戚香心道,快说话呀,他这样一声不吭是怎么回事? 可孟扶危到底是一字未说,他就这样镇定自若地迈过了她身边,走入屏风之后,直至响起一片水声,姚戚香才确信他是已经入浴了。 那她现在走? 姚戚香抬脚刚要挪动,就听见仅有一面屏风之隔的背后,孟扶危的声音响起:“你说,你要问我什么?” “……” 姚戚香刚准备要走的脚又站回了原地。 只要把她想要的东西拿到手了,她一向是很能忍辱负重的。 “就是千味楼的事……”她道,“有什么眉目了吗?” 她等了两息,孟扶危却还未开口,就在姚戚香想再问一遍时,才听见他缓声道:“尚未完全查清,不过已有了些眉目。” 那就是大致有个方向了? 姚戚香又问:“这里面的内情……我能听吗?” 孟扶危并未立时拒绝她,他像是在犹豫,在思索,虽然姚戚香觉得他纵然不说也无可厚非。 片刻后,他像是松动了,对她道:“此事说来话长,你先去房中等我吧,让天禄进来替我擦背。” 姚戚香心中一喜,正要应下转身出去,可没走两步又站住了脚。 她回头看向屏风,上面隐约映着孟扶危的身影,她想——万一一会儿出来了,孟扶危又反悔了怎么办? 或者他在这段时间里斟酌了一会儿,编出个幌子诓她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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