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看完了,我们去酒楼吃了东西再回去吧。”姚戚香道,她搬出当初云韬为她介绍的说辞,“四君子的茶和果子最好吃,千味楼的羊肉炙一绝,悦庭鱼好,肘子也好,若嫂嫂想吃得清淡些,可以去香云楼,里面都是些汤饼粥饭也好吃。” 大家闺秀,哪个整天在外面吃吃喝喝,对京城的酒楼如此了解?孙月瑶简直听得一愣一愣的,看着姚戚香的眼神有几分羡慕。 今日她是借着去姚戚香屋里的名义出来了,如若不然,孟极只怕是要对她出门一事心生不满。 哪里像姚氏一般?孟扶危肯定不管她天天往外跑。 两人去悦庭点了几个菜,吃了晚饭后才回了家,一路上,姚戚香见孙月瑶一直若有所思。 殊不知松风堂书房那边,天禄又道:“主子,今日下午,娘子和二房的孙月瑶一同去了戏班。” 孟扶危掀眸:“看的什么?” “还是那出《出墙记》,且今日,饰演船夫的李江在二位娘子的屋中待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 说这些时,天禄仍有些惶恐,姚娘子出门,主子不放心,派人保护便是了,干什么非要暗中监督呢,害得他讨了这样的苦差事。 书房的沉默震耳欲聋,孟扶危坐在案边,垂眸看着案上的卷轴,好半天才道:“知道了,下去吧。”
第40章 鱼鳔 繁复的珠帘宝缀之下, 坐着一位雍容华贵的妇人,妇人看上去四十上下的年纪,穿着华丽庄肃的宫装, 略施粉黛的脸上带着肉眼可见的细纹。 她望着镜中的自己, 望着自己眼角、嘴角和鼻翼的细纹,凉凉笑了两声。 前两年,她的容色还能称得上年轻, 无论是宫人还是妃子, 见了她谁不奉承一句娘娘看着还如双十年华一般,可近年来,她因太过操心清儿的事,肉眼可见地衰老了许多, 就连险些咽气的皇帝都对她说:“这些日子苍老不少。” 她紧紧拿着手中的骨梳, 瘦削的手背上青筋暴起。 一个要死的贱人,竟还挑剔起她的容貌来了? 若非皇帝自己废物,怎么会这么晚才诞下嫡子,怎么会如此子嗣稀薄? 她小他近二十岁,他却对她说,她老了。 她忍了这么多年, 忍受着他的年迈无用, 忍受着他的挑剔,忍受着同房时的那些恶心, 终于自己的儿子立了太子,却因他的无用, 成王李漓带了私兵逃出城去了。 一想到成王与她的儿子朝夕共处了那么些日子,她简直后怕得浑身都在发抖。 现在呢?成王随时会带人杀回来,她的儿子最后甚至都不一定会登基。 而皇帝呢?放着她至亲至信的娘家人不用, 反倒去信一个孟扶危?那孟扶危年纪尚轻,能有什么能耐?去并州查了一趟不还是一无所获吗? 她冷冷盯着镜子,景成帝无能,他看中的人又能有什么能耐?还让那样的人来做她清儿的太傅……凭什么。 察觉到屋内有脚步声响起,她阴仄的神色转瞬消失,化出一个温柔的笑意来,起身看向身后:“陛下今日身子如何?” 景成帝看了她一眼,答非所问道:“你说,成王的私军到底有多少人马?朕的御林军能抵挡吗?” “陛下。”皇后靠近他坐了下来,温声宽慰道,“那么久了,一直未发现,想必数目也不会多到哪里去,陛下不要再为此烦心了。” 景成帝叹了口气,各州县的守军人手也紧,尚不知李漓是如何决断的,也不能贸然调兵。 天下太平已久,京中武将不多,他从前又没有在这些上费心过,毕竟他老了。 “陛下。”皇后劝慰他,“还是早些歇息吧。” 景成帝叹息一声,命人熄灭了外殿的灯。 - 孟扶危去沐洗了,姚戚香在妆镜前梳头的时候,听见簌簌一声,那只黄白的狸猫踩着窗棂从外面跳进了屋。 她惊了一下,余光却先瞥见柜子上高放的肉干。 那是茗玉烤鸡肉干,上面什么佐料也没放,专用来喂猫的。 她将肉干取下来一块,用手递到猫儿嘴边。 “你在找这个吗?”姚戚香不由询问出声。 狸猫最初还躲着她,不过肉干却是它吃惯的东西,远远地踌躇了一阵,慢慢蹭过来了。 姚戚香没动,由着它凑上前来闻了半天,才开始慢慢用舌头舔。 她蹲下身,一直耐心地看着狸猫吃了大半,期间忍不住上手摸了几把,它竟也没躲。 等她又想伸手去摸的时候,突然听见浴室那边的门打开了,她条件反射扔了手里剩下不多的肉干,连忙起身去床边坐着了,装作无事发生。 见那狸猫原地愣了一会儿,叼起剩下的肉干转而钻进了柜子底下。 孟扶危进来的时候,只瞧见姚戚香一个人在床边坐着,他脸上没什么表情,淡淡的,上前将手里的东西放在了床边的凳子上。 他道:“今晚用这个。” 姚戚香看了他一眼,才望向那个带着花纹的小瓶,预感不佳地问:“这是什么?” 孟扶危道:“润滑的脂膏。” 姚戚香哽住了,好半天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那……昨夜不是刚…了吗?” “今晚不一样。”孟扶危道。 有什么不一样?姚戚香刚要发问,对上孟扶危的眼神时她突然反应过来,是方式不一样。 今晚……和前两次不同。 姚戚香又忍不住攥紧了裙子,然后眼睁睁看着孟扶危又拿出一物来,半透的颜色,薄薄的。 “这又是……何物?”她问。 然后听见孟扶危答:“鱼鳔。” 什么?? 姚戚香连这是干什么用的都不知道,直到她看见孟扶危解了衣衫,将那物套了上去。 姚戚香咋舌,后知后觉地移开了眼。 为什么……要弄这个东西?难道是什么助兴之物? 不等她想清,孟扶危已然压了过来,他道:“我会慢些,你不要急。” 这是什么话?她才不急…… 可等真开始实践的时候,姚戚香却当真觉得孟扶危磨蹭,为什么这么慢?她都…… 都差不多了。 只是今夜不同的是,与前两次不同的是,孟扶危放了三指。 她紧紧抓着身下的枕头,紧张地轻吸着气,一双眼睛控制不住地盯着孟扶危的脸,觉得他好像也难耐极了。 “……孟扶危。”她忍不住叫他。 “不会疼。”他却道,一字字落下来,沉稳得令人安心,“我跟你保证,不会疼。” 姚戚香于是没了话说了,只是到最后忍不住想——所以,这才是真正的圆房,是吗? 之前那两次,完全是孟扶危在伺候她吧?姚戚香头回有了这样的想法,她以前总觉得,女子和男子一处,不论什么,吃亏的定然是女子。 可现在她竟然会觉得,前两回是她占了便宜的样子。 那今夜…… 今夜,姚戚香一直到后半夜才睡下。 半梦半醒间,她恍惚觉得孟扶危在给她擦洗,可很快她又沉睡过去了。 一夜好眠,她甚少有过这样连梦都不做的踏实睡眠,第二天上午醒来时,她全身都懒洋洋的。 姚戚香爬起身,正要从床边下去,就见床位还坐着一人,险些吓了她一跳。 姚戚香下意识拉上被子,出声:“你怎么还在这儿?不用去宫里吗?” 孟扶危已然穿好了衣服,闻言头也不回地回她:“我休沐。” “哦……”姚戚香抿嘴,她想下去更衣,可孟扶危在床边坐着,她怎么去? 正想着用什么法子让他出去,又听他道:“昨夜,感觉如何?” “……啊?什么感觉如何?” “比起前两次,你更喜欢哪种?”他问。 姚戚香这下真是哽住了,她看了孟扶危半天,竟真的好好思虑起来。 前两次……挺好,可昨夜……也不错,两种……都有种奇妙的感觉。 只是昨晚孟扶危的参与度更高些罢了。 “都行。”她道。 “嗯。”他应了一声,好像真的就只是为了得着这样一个答案,应完之后便起身出去了。 姚戚香松了口气。 她穿好了衣服,梳洗完毕,身上还有些足以忽略的不适感,正要出门吃些东西时,突然想起昨晚那只狸猫钻进柜子下面了,也不知道出来没有。 她弯下身,趴在地上往柜子下面看。 空的,什么也没有,应该早就走了。 正想起身时,又看见一个白色的身影嗖地一下钻了进去,在里面瞪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她。 姚戚香忍不住笑出了声,她伸手将狸猫抱了出来,然后又去取了柜子顶上的肉干给她喂食。 毛茸茸的抱在怀里,软软的。 等看着它吃完那一整片肉干,姚戚香才将狸猫放走,厨房那边早就备下清粥小菜,姚戚香吃了一些,出来时见孟扶危又进书房了。 她今天起得吃了,这早饭吃得如中午一般,再过一会儿,钟嬷嬷都要过来给她上课了。 院子里有架秋千,姚戚香之前就看到了,但她从来没上去坐过,今日心血来潮,她坐了上去,瞧见绳子都是用藤条编成的,又用绳子加固过,看着挺结实的。 茗玉出声:“奴婢在后面推娘子。” “好。”姚戚香笑。 她已经有很多年没有玩过秋千了,这种久违的感觉,令她以为自己回到了小时候一般。 那个时候,在她后面帮她推的,还是她的娘。 秋千荡了起来,高高扬起,快快落下,微风扫在耳边,姚戚香觉得痛快极了。 她与茗玉的说笑声回荡在院子里,传到了不远处的书房,孟扶危一抬头就能瞧见她。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钟嬷嬷已经等在了院里。 “不要出声扰她。”孟扶危道,“让她再玩一会儿。” 钟嬷嬷回头笑道:“公子真是将娘子当小孩子养呢,不光是设了秋千架,竟还带回来一只狸猫让她养着,不过我瞧娘子似乎不大喜欢那只猫。” “她会喜欢的。”孟扶危道。 而且,他本心也不是要让她养猫,而是要她养她自己。
第41章 私会 入了夏, 孟檀终于好事将近了。 孟府上下张灯结彩,就连下人们也都换上了喜庆的红色衣裳。 上一次是姚戚香,她那时初到孟府, 说不担忧是不可能的, 所以她毫无心思去观察孟府的布置,这一次她成了旁观的人,果然, 这成亲还是看别人成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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