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下去了。”姚戚香对李江道。 李江的喉咙滚了一下,他转过身走了两步,然后又马上回过身,用极低的声音对孙月瑶道:“刘瑾他……男人也可以的,夫人不要动他的心思,他这个人……” 他又咽了下口水,沉沉吐出两字:“不洁。” 这下换孙月瑶怔愣了,她摇了摇头:“我并没有动他的心思。” 姚戚香在一旁静静的,一点声音都不出。 她只是在一边看着,看着李江那双手握紧了又松开,握了又握,还是一句话都没说出来,也不知他心里究竟在寻思什么。 “外面吵了些。”姚戚香忽而起身,关上了窗,一扇窗的阻挡,屋里并未安静多少,但是这屋子里的状况就谁也看不到了。 况且,李江一直站在里面,下面的人就算存心想看,也看不到他。 她这一关上窗,孙月瑶的神色明显紧张起来。 “我出去一趟。”姚戚香道。 “你去哪儿?”孙月瑶紧张地坐了起来。 “我就在这附近随便转转,嫂嫂在这儿等我吧,听说下场戏也好看,我去买些茶点,这戏楼里的茶也太次了些。” 说着,她转身出去,关上了门。 这下,屋子里便只剩下孙月瑶与李江了。 她浅浅呼吸着,率先别开了眼,随意望着别处。 见她这副样子,落在李江眼中便不是害羞,而是漠然。 他沉声开口:“夫人恼我了吗?” “……”孙月瑶还是那样冷清清地注视着他,即便心里翻江倒海,面上还是装得平静如水,“没有,我为何要恼你?” 李江的神色显然不自在起来,他在原地踱了两步,然后隔着一张桌子远远坐了下来,解释道:“我这些时日,一直在排新戏,抽不开身。” “我知道。”孙月瑶道,她现下却是真有些恼了,说来说去还是这点说辞,真是没什么意思,要么就痛痛快快告诉她是不是真有别人了,要么就不要来这里坐着,她突然不想再纠缠下去了。 于是孙月瑶起了身。 “罢了,我今日也乏了,便回去了。” 谁知她刚起身走了两步,李江便山一般挡在了她身前。 “不是说……下一场戏还要看吗?”李江拦住了她,不让她走,“夫人怎么急着要走?” “你是真傻不成?”孙月瑶没了耐心,“我那妹妹,不过借口让你我闲处片刻罢了,什么戏也不值当我一场接着一场的看。” 她推着李江,想叫他让开,然而李江却先她一步握住了她的手腕。 “我不傻……”他道,说完又重复,“我不傻。” “我当然知道……”他说着,却一把将孙月瑶抱起,惹得孙月瑶惊呼了一声。 “你干什么?”孙月瑶急急拍打着他,这里是什么地方,若是李江乱来,被人冲进来撞见了,那她的名声可就…… “我什么也不做,夫人放心,我不乱来。”李江道,他这样说着,却是将孙月瑶抱到了里面的那张榻上,炙热的身子也压了过来。 孙月瑶如临大敌,她当然不会在这里行事!李江拿她当什么了! 然而下一刻,李江却在她面前跪了下来,他那双黑色的眼珠像是能沁出水,用含混的声音道:“我来服侍夫人。” 他低头,俯身,潜进了孙月瑶的裙底。 孙月瑶怔住了,她羞得连话都说不出,只伸了一只手去推他,推了半天见他不动,孙月瑶才低斥道:“你这是做什么?” 李江没有回答,他凑了上去,慢慢含住,孙月瑶便一点声音都不敢出了,搭在床沿的细白的手徒然抓紧。 …… 姚戚香是半个时辰后才回来的,离开前,她让红绡守在周围,不要让任何人进去。 等她要进的时候,她故意喊了一声:“嫂嫂!” 听着门里似乎没什么动静,才推门而入。 孙月瑶就坐在窗边,坐在刚刚那个位置,只不过此刻面上是掩不住的春色。 “李江走了?”姚戚香道。 孙月瑶还是止不住脸红了个彻底:“走了。” 姚戚香笑起来:“好啊,那我们也走吧。” 两人这才离开戏楼,在马车上,姚戚香递给孙月瑶一张纸,她道:“这是第二出戏的内容,你看一看,也好有些印象。” 孙月瑶知道,这是以防万一孟极那厮问起来,她也好有话应付。 想到孟极,孙月瑶原本高兴的心情就沉了沉。 “阿香。”她道,“有没有什么法子,能让我永不再与孟极同床?” “永不?”姚戚香惊讶。 孙月瑶顿了顿,觉得这好似也不大现实,于是改口:“尽可能少些。” 姚戚香想了想,道:“倒也容易,他近日与芸香如何?” 孙月瑶摇了摇头:“我不知,自打上回他搬去与芸香住后,再没回来过,应该是还不错的。” “那好,那你就再寻由头,往他房里再塞两房妾室,男人的精力也就那么点,折腾了别人,也就无人折腾得了你了。”姚戚香道。 孙月瑶眼神一亮,随后又道:“我上哪里去找人呢?” “有的是。”姚戚香道,“孟极再不济,也是孟家的人,有的是想要攀高枝,争富贵的。只不过嫂嫂,你可要想好了,你需不需要先生下一个孩子巩固自己的地位,孟极宠爱别人时,你是不是真的一点也不介意。” 这后面的问题,孙月瑶是已经能肯定了,她现在别说介意,高兴都来不及。 可前面的问题,她确实要好好想想,若是无子,她就算能过得快活,万一哪天孟极犯了浑,以无所出的理由将她休了该如何是好? 而且她与李江也无法长久,她难道要为眼下的快活,放弃了长远的利益吗? “好妹妹,你说得是,我是该生下一个孩子。”她眉宇间凝出愁绪,“可是,我与孟极成亲这么久了,肚子也不见有消息,怎么办呢?” 姚戚香:“瞧过大夫了吗?” “去年瞧了,大夫说我好着呢,让我别急,再等等,这么久过去了,也还是没消息。”孙月瑶道。 “这件事本就急不得。”姚戚香道,“以后再说吧,李江这人,长的不说,一年的时间还是顶用的。”
第54章 我只和你做夫妻 孟元德一死, 云栖堂那边就得准备丧事了,而且又入了夏,尸体停放不得, 须得赶紧办了才是。 儿子一死, 不论是常秋兰还是孟祁柏,都宛如被抽了魂一般,几日功夫头发都白了许多, 但还得强打起精神来, 操办儿子的丧事。 姚戚香而今掌管内务,自然也要跟着一并操办,她帮着常氏待客,帮着常氏装点灵堂, 帮着常氏给来访之人回礼。 说实话, 除了孟祁柏在朝中的几个门生,没人来吊唁孟元德,一个因谋逆罪廷杖致死的人,谁不要命了过来吊唁?再者就是都知道常氏膝下无子,今后算是没落了,人们自然都躲得远远的, 谁想在这个时候烧冷灶。 所以, 孟元德的丧事办得很是冷清,后面几日就只有孟家自己人来看过, 而由于孟元德平日眼高于顶,家里的族兄族弟他每一个放在眼里的, 就算是来吊唁的,面上也淡淡的,甚至有人多了那么几分幸灾乐祸的味道。 而姚戚香则是趁着云栖堂办丧事的空挡, 将府中下人的底细全都摸了一遍,还在孟元德的丧事上出钱出力,虽然冷清,但也给办得体体面面,为的就是她新官上任,给下人们留下一个好印象,至于后面,要赶什么人走,要留什么人,都需要从长计议。 丧事期间,姚戚香在孟家一连待了好几日,丧事一过,她便迫不及待出府转转了,刚好黄琬和邓卓发来了拜帖,说要就孟元德一事,好好谢谢她,三人约在了茶楼,点了几个风雅小菜,准备好好闲话一阵。 “这次的事,还是要多谢香姐姐。”黄琬由衷谢她,若不是姚戚香定下此事,黄琬自己根本没这个胆量,还不知道要被孟元德拿清白二字拿捏多久呢。 一旦嫁给孟元德,她这辈子怕是完了。 “无妨。”姚戚香道,“我也有我的考量,也得着了我想要的,咱们这一回是互帮互助,谁也不欠谁的。” 她话是这么说了,邓卓却摇摇头:“要谢的,话虽如此,可你那是蝇头小利,于我们姐妹二人却是如蒙大赦,怎么能一样?” 姚戚香心想,她拿到了管家之权,也不算是蝇头小利,可跟性命和终身幸福相比,那的确还是不够比的。 二人说谢也不是空口言谢,黄琬送了姚戚香一盒上好的珍珠,邓卓则是送了她一张上好的狐狸皮,说是到了冬天可以做个披风,围脖什么的。 姚戚香没有推辞,都收下了,后面便只是闲话。 “我家里又在给我相看婚事了,说好不容易把孟元德的事避过去,可得赶紧定下亲事才行,否则万一又遇上什么事,真是经不起了。”黄琬一脸愁容。 姚戚香好奇:“怎么?你不想嫁?” “我这妹妹啊,从小是家里骄纵惯了的。”邓卓道,“她知道但凡去人家家里做媳妇的,肯定要低人一头,她哪里情愿?成天在家吵着不肯嫁呢!” “就是不肯!就是不肯!”黄琬道,“我可真是不明白,凭什么女子生来非得要嫁人呢?分明我家里也养得起我,为什么女子不嫁人,便是不好?便是要给家族蒙羞了?我看那男人三十好几不成家的,不是大有人在吗!” 话虽如此,却也不假,姚戚香也不禁想,明知嫁了人会不好,明知是去寄人篱下,是要看人眼色过日子的,为什么还一个个都想嫁呢? 说起成亲,最热衷于此的不是那些男儿,反倒是女子。 她自己,是因为姚家不好,而今嫁到孟家,的确是比姚家好了,所以姚戚香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可就算是她眼下过得比在姚家好,那她心里也是要盘算,要惦记的,她也不敢真的得罪了孟扶危,做什么事,都要顾忌着他一些。 可姚戚香已经觉得自己这样的婚事,很如意了,那还有那些不如意的,明知不如意,为什么一个个都盼着嫁人呢? 想来想去,无非就是两点,其一,娘家待女儿如外人,想着横竖早晚要嫁出去成婆家人,何故精心照料?女儿在自己家中得不到爱护,便渴望从自己夫君那里得到。 其二,女子一生,无非生儿育女,这天底下并没有给女子第二条路走。黄琬说得不错,男子三十好几不成亲,没有人会说什么,可男子也并非独善其身,青楼照样是去的,通房照样是收的,只不过明面上的正妻,他们要娶一个能帮扶自己的,体面一些的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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