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不想嫁,可以,有的是办法。”姚戚香道。 黄琬忙问:“什么法子?” 姚戚香道:“孟元德不是刚死吗?你与他素有婚约,你咬死了对孟元德一见钟情,此生非他不嫁,孟元德一死,你痛不欲生,无论如何都要过来给孟元德守活寡,嫁到孟府来,没有夫君,不就算不嫁了?” “我要是这样,我家里肯定不会同意的!”黄琬道。 “管他们做什么?你率先将此事闹得人尽皆知,黄家也没有办法的。”姚戚香笑,“而且,我那婆母要是知道你对她儿子竟有此心,想必绝不会亏待了你。” 姚戚香开着玩笑,可很快她发现,黄琬似乎当真了。 她神色严肃,似乎真的在考虑这件事的可能性。 姚戚香与邓卓对视一眼,禁不住道:“我说,你不会当真了吧?” “我不能当真吗?”黄琬道,“我觉得香姐姐这个法子真是好极了!真要是如此,那岂不是盛京人人都要觉得我痴情了!” 姚戚香咋舌,她可不想再多一个偷汉子的妯娌了,遮掩起来太麻烦了。 于是姚戚香忙道:“你还年轻,不着急,不如先跟着家里看看,万一看上个对眼的呢?这可是一辈子的事,你可不能头脑发热,要思虑周全了才是。” 被她这么一劝,黄琬觉得也对,她也不急于这一时,不如先听家里的相看着,实在不成,她再如此偏激行事,就算真嫁到了孟府,有香姐姐在,她日子过得不照样痛快? 姚戚香和邓卓都不敢再继续这个话题了,忙又说起别的,说到尽兴,三人才各自回了家。 回到孟府,孟扶危也在,姚戚香忍不住同他说了今日与黄琬开的玩笑,道:“她竟真的考虑起来了。” “说起来,云栖堂也有了件趣事。”孟扶危听完,慢条斯理地道。 “什么趣事?云栖堂这几日死气沉沉,还能有趣事发生?”姚戚香一边擦脸,一边朝他望了过去。 孟扶危:“我爹,似乎准备纳妾。” 短短几个字,听得姚戚香喉间一哽:“啊?” 她脑子里产生的第一个想法便是,这些老东西都怎么了?一个两个的,眼看着土都埋到半山腰了,竟然还个个都纳起妾来了。 真有那么老当益壮吗? 姚戚香不禁回忆起,她前段时日为了逃避晨昏定省,给她那公爹偷偷下药的事,而第二天一早,常氏还真的起不来,那可不就是老当益壮了? 这种编排的话,姚戚香还真不好意思跟孟扶危说,只问他:“你怎么知道的?此事确定了吗?他纳妾,不会是也想再要一个儿子吧?” 孟扶危垂眸:“大致确定了,似乎已经说定了人家,是孟家田庄里佃户家的女儿。” 说得有鼻子有眼的,这事八成是真定了。 姚戚香简直叹为观止,她好奇:“那婆母是什么反应?” “不清楚,我并未探问她的动向。”孟扶危老实回答。 想来也是,孟元德一死,常氏在孟家便宛如没了根基,轻飘飘的一个,很难再掀起什么风浪了,除非她不顾脸面,连娘家也不顾了,发起疯来要害人。 不过孟元德这件事怎么看都是他咎由自取,常氏也恨不上别人。 “府上的事,你不必担心,下人我会亲自清理一遍。”孟扶危跟她说着话,从桌边起身,慢慢走了过来。 他那双墨色的眼睛停留在她身上,便再也不移开了。 姚戚香被他这么直勾勾看着,有些发毛,可她毕竟跟孟扶危已经做了这么些时日的夫妻了,孟扶危想做什么,她看一眼便明白了。 “哦……”姚戚香目光乱晃着,“我知道了。” 他弯下身,款款靠近,坐在了她身边,然后却没有了下一步的动作。 半晌,姚戚香听见他问:“我说不和离的话,你信了吗?” 姚戚香顿了顿,这话她原本是不信的,她原本一直想着,以后跟孟扶危和离了,她究竟要做什么,可是在得知孟扶危竟是一门心思娶了她之后,她又不得不信了。 就说,寻常夫妻,能如这般的也少。 她与孟扶危之间的羁绊,比她以为的要深得多。 寻常夫妻,能够这样就算不错,况且她能看得出,孟扶危是个好人,与他做夫妻,她能少很多事,也能多得很多从前不容易得的好处。 “信了。”姚戚香回答。 “嗯。”他应了一声,但对姚戚香的反应似乎不大满意,因为姚戚香又听见他轻轻叹了一声。 而后,他俯身吻了过来,很轻的一个吻,吻在姚戚香额角,如此简单的触碰,却叫姚戚香心颤。 他说:“姚戚香,我永远只和你做夫妻。”
第55章 她也感到心动 孟扶危并没有进行下一步的意思, 他只是在吻她,很专注地吻她,从她的额际到鼻尖, 再到脸颊, 最后是唇边,他一直都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就只是这样仿若很珍爱地吻着她。 姚戚香心中忽而阵阵升起一种奇怪的感觉, 她心尖发麻, 胸腔中的那颗心控制不住地颤动着,她心中知晓,她多半是……对孟扶危动了情。 很难不去喜欢他,姚戚香在嫁来孟府的这短短数月中, 体会到了很多她从前在姚府从未得到过的东西。 比如悄无声息的好, 堂而皇之的偏爱,千味楼遇见刺客,孟扶危率先将她推出了危险之地,得知她要做的事有可能会危害到孟家,他也只是远远瞧着,从不插手。 她少什么, 他就给她什么, 姚戚香不是傻子,在她得知了真相之后, 很多事再往回思量,就变得很清楚。 为了让她用起来放心, 孟扶危绕着弯子把红绡给她。为了让她以后生活得更好,为了弥补这些年在姚府学识的不足,他让钟嬷嬷来教她东西。 甚至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 之前她每次从常氏那儿请完安用不了饭回来的时候,松风堂这边就会上一模一样的菜给她。 她爱吃的菜就会多上,松风堂这边除却那一次,就再也没有上过凉菜冷菜。 孟扶危为何厌恶姚家,她也懂了,因为她在姚家受了苛待…… 其实这些东西,很多东西,她在自己母亲那里都没有得到过。 姚戚香的亲娘,其实是个很懦弱的女人,懦弱到自己的丈夫领着一个大着肚子的女人回来,她一言不发,却在私底下掉眼泪。 懦弱到小时候,姚成碧抢她的东西,娘会让她忍让。 懦弱到一个正妻在家要受妾室的委屈,连带她也过得不顺畅。 以前她从觉得,是她的娘母家没有势力,所以她不敢。 可邓穗音为什么敢呢?邓穗音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妾,到最后都会为了儿子去敲登闻鼓,去下了姚振廷的脸面,去和所有人撕破脸,可她的母亲一直没有。 一直这样退避着,可又落得了什么好下场呢?邓穗音欺她软弱,趁她病虚的时候给她灌了碗猛药,药力相冲,人就这么没了。 这样简单的局,连姚戚香一个孩子都看懂了,可姚振廷漠视不理。 她的母亲隐忍了一辈子,什么都没有得到,简直就像高座庙堂的泥菩萨,分明自己一身的苦,一身的累,却还要割肉以身饲虎。 姚戚香不明白,更不理解,所以她性子偏激,她可以什么都不要,只要姚家的人全都去死。 才死了一个姚太初,邓穗音也好,姚振廷也罢,还有那个一味装死不理事的祖母,这些人凭什么都活着? 姚戚香也是嫁给了孟扶危才知,原来这世上竟有人在她连口都没开的情况下,就把她想要的东西都送上来。 因为差距太过了,姚戚香有时便会忍不住心生怀疑,孟扶危做这一切是不是有目的的?她怎么值得这样的好? 就算知道孟扶危与她早就相识,就算知道孟扶危喜欢她,可姚戚香的这颗心也落不到地上,她习惯了提心吊胆,习惯了谁也不靠,一个人走。 眼下,她连回吻孟扶危都做不到,即便她自己也心动,可脑中却还是像绷着一根线,像是随时要断了。 “我没有在逼你。”孟扶危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我只是告诉你,现在,以后,我都会是你夫君,我跟你保证,绝不会算计你。” 姚戚香放轻了呼吸,孟扶危抱着她,她便轻轻点了点头。 “你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孟扶危挑眉,她在别人面前小嘴叭叭能说个不停,怎么在他这儿反倒沉默寡言起来? 姚戚香想了半天,忽道:“那次……你用鱼鳔干什么?” 这下轮到孟扶危沉默了,他有些好笑,怎么这会儿想起来问这个。 孟扶危道,“避子用的。” 姚戚香“哦”了一声。 片刻,孟扶危怕她多想,又道:“眼下时局不好,不宜有孕。” 姚戚香点点头:“我知道。” 这正合她的意,她就没有想过要生孩子的事,但是因为与孟扶危房事并不频繁,且有几次还是孟扶危根本没用自己的……所以,姚戚香就没琢磨要避孕的事。 如此想来,孟扶危倒比她要谨慎多了。 “……明日,你做什么?”孟扶危不经意问道。 “我去一趟姚家。”姚戚香早有打算,自打邓穗音敲登闻鼓为儿子鸣冤起,已有半个月过去了,她了解姚振廷,邓氏此举无异于断了他的青云路,邓穗音定会过得生不如死。 孟扶危双眸黯然几分,他道:“让茗玉和红绡都跟着,若人手不够,云韬也带去吧。” 姚戚香笑道:“光天化日之下,他们还能吃了我不成?我好歹也是孟家的媳妇,我爹胆子再大,也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嗯,睡吧。”孟扶危道。 他心下有些遗憾,明日是他的生辰,他特地休沐在家,本想随她一起去外面转转的,等之后成王打过来,京中怕是要乱一阵子,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有这个机会了。 翌日,姚戚香起时孟扶危已经不在了,多半是去上朝再去东宫,她起身梳妆,准备去姚家。 “红绡,让你带的药你带上了吗?” “嗯。”红绡应了一声,“早就准备好了。” 姚戚香穿了她回门时,穿着的那件照母亲仿制的故衣,今日是她和邓穗音了断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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