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御史话一出,像是开了口子,群臣皆话里话外说着裴珉 裴珉却道:“轻拿轻放,只会让百官觉得事小,恐会有更多无畏者违律!” 许是裴珉态度太过坚决,百官反对上一句,他都回了过去,如此倒是忘了先前姜秋姝所言,百官皆说起裴珉的不是来。 “裴太傅为官多年,怎也变得鲁莽了!” “只论杀,裴太傅未免失了仁慈之心,无法叫我等信服!” 姜秋姝眸光落在了裴珉身上一眼,他与群臣对论,话越来越热,反倒是少了对她的攻讦。 “吵什么吵!”李长宁忍不住在此时开了口,这些日子里,李长宁倒是时不时出现在朝堂,可是基本未曾开口。 众人也没当回事儿,可听了她开口,有一时间的怔愣。 “犯了律法就按律法来,你们这些老腐朽,以往恨不得指着律法一条条诵读,如今却要什么仁慈?对贪官要什么仁慈?莫不是这其中诸位大臣也曾参与,莫不是他们贪污的钱,皆入了各位大臣的口袋吧!” 李长宁的话,叫原本群情激奋的朝堂立刻安静了,此时若是再说,当真如李长宁所言,与那些贪污的大臣,暗地里有了勾结。 阴司被搬上明面上,可是要了老命的。 圣后视线落在了裴珉身上,裴珉将话接了过来,她一点儿也不意外,只是…圣后看了眼李长宁。 李长宁扬唇一笑,倒是很自豪,能镇住这些大臣。 “此事?交由裴太傅处理吧!”圣后下了定论,朝臣就是再不甘,只能噤了声。 裴珉垂首应是,武官首列的定国公却是变了脸色,抬眸盯着姜秋姝,眼里夹杂着雷霆之怒。 姜秋姝始终浅笑着,即便这位大周的战神并不满意她! 以往在定国公府时,定国公少与她讲过话,她晓得他并不喜她。 即便她是裴珉夫人时,定国公从未正眼看过她! 只是今日,他儿惹了群臣的恼怒,皆因她之故!他才看了她眼,不过是恼怒! 她何其无辜,早就与裴珉划清了界限,可他偏要腆着脸凑上前! ~~~ 第二日休沐,姜秋姝便想着将花园彻底整理出来,刚刚清理了会儿杂草,便听见敲门声,她起身去开门。 薛诰提着几盒子糕点,笑盈盈的举在她面前,可看着她此刻的装束,愣了神。 发髻高高束在后,只用了根儿发带做装饰,衣裳也是简单的常服,连个花纹儿都未曾绣,浑身上下连个首饰都没有,只襻箔将袖子绑住,露出洁白细嫩的手臂。 简单却遮不住姿色,让人移不开眼。 薛诰只将眼神落到那手臂上一瞬,脸颊微微泛着红。 姜秋姝未曾察觉,手上沾染着泥土,不好去接薛诰的东西,薛诰连忙提着东西进来了,放在石桌上,他环顾了院子。 想来,她应当是在整理着花园。 “我来帮你吧!”薛诰挽了挽袖子,便要蹲下身帮忙。 姜秋姝虽说答应他,与他探讨养花一事,但大都还是客套话,没想到只隔了一日,薛诰便来了。 “不必了。”姜秋姝拒绝的话刚说话,薛诰已经徒手拔起草来,原本干净的手,沾了泥土,她倒是不好说什么了。 多了一人,倒是比姜秋姝一人要快些,过了一个时辰,这片花园已经处理差不多了,姜秋姝除开买了些花苗,还有些种子。 便边种着边便与薛诰说起这些花的习性,本来薛诰便是来请教这个的,如此说来也是落到实事上了。 “姜娘子怎会这般了解这些。”薛诰问道。 “我家便是种花的,”姜秋姝种下了株牡丹花苗。 “那真是极好了!”薛诰笑道,“我太公最是喜爱种花养花,可偏偏从未有花草在他手里能活过一月的!” 薛明义看起来确实是个喜爱花草的,在与她多次的谈话中看得出,可这位薛郎君瞧着却不像。 即便此刻碰触到泥土,他并没有嫌弃的神态,可种花时动作生疏,像是从未碰触过,即便府中有下人做此事,可他却连兰花苗都不识得,怎可能是来与她谈论什么种花。 “姜娘子,我带了点心来,是御心坊的,可难买了!”薛诰净了手,拆开盒子,拿了点心过来,然后又恍然大悟道,“娘子你不方便?” 姜秋姝拍了怕手上的泥,想要去接。 他直接拿起糕点,递到了她嘴边,眸子晶莹像是十分的期待,“你尝尝。” 姜秋姝先是愣神,而后唇角勾起了个若有若无的笑,原以为是个清澈的少年郎,如今看来,洛阳的世家郎君,便没个好相与的。 她看了眼他,往前凑了凑,咬住了点心,另一半留在了他手里。 薛诰脸更加的红了。 当姜秋姝想要咬第二口的时候,门忽然开了,两人望过去,刚好看见了裴珉走了进来。 也是方才姜秋姝手脏没有栓门。 姜秋姝移开了视线,在另外两人的目光中,将另一半的点心,给含在了嘴里。 “姜娘子可好吃?”薛诰亦收回了视线,问道。 “极好!”姜秋姝继续弄着花,又问道,“只买了这么一种?” 薛诰忽然心领意会,连忙拿了另一种口味的,喂给她,“你再尝尝!” 姜秋姝笑容多了几分,凑上前想要咬下,可薛诰的手,被另一只手给桎胁住,点心到了裴珉手里。 “裴太傅。”也是此时薛诰才向着裴珉行了礼。 裴珉一口便将点心吃了个干净,“这家的糕点腻得慌,吃了还会发胖,女子不会喜欢这样的吃食!” “原是这样?”薛诰连连点头,“也怪我不晓得女子的心,裴太傅不仅岁数比我长些,就连女子了解的也比我多。” 薛诰一脸羞愧,看向了姜秋姝,“姜娘子,你莫怪,下回我给你带旁的吃,我府中的点心家中阿娘和妹妹们都喜欢吃,应当不会发胖。” 裴珉愠色渐浓,尤其是当薛诰委屈的凑近姜秋姝时,裴珉生平从未这般想过将人给扔出去! 他遇见的男子有虚伪的,有堂堂正正的,可瞧着薛诰,他几乎说不出话来,实在太恬不知耻了! “不碍事儿,”姜秋姝轻声安慰道,“吃几块儿点心又怎会胖呢。心意无价,这些点心我都甚喜。” “那就好!”薛诰舒了口气。 两人温声说着话,似在体谅着双方,裴珉眼眸逐渐转变成了戾气,“薛郎君可否离开,我与小满有话要说!” 薛诰迟疑的看了眼姜秋姝,姜秋姝并未说话,他便没有离开的心思,可忽然来了几名侍卫,一边一个桎住他的肩膀,将他拖了出去。 没了旁的人,姜秋姝直接坐到了石凳上,“裴大人又是在做何?” “你在查王家的事?”裴珉心头郁气在薛诰离开时散了些,“王家庞然大物,以你孤身之力,难以抗衡!小满我不愿你因此丧了命!” 姜秋姝默默的看着桌上的点心,解开了系带,看着神态各一的模样,有荷花,有兔子,有狸奴,憨态可掬。 她选了个兔子,一口咬掉了脑袋。 裴珉走到了她对面,“你别这样!” 这点心,并不像裴珉说的那般腻,她吃起来正合适,等咽下最后一口时,“裴大人,你说再多,不过是浪费口舌。” 裴珉心中的忧愁,几乎要压抑不住,她此刻行径跟寻死没有两样。 他真想将她锁起来,只求她安全便好,即便她会怪他! 姜秋姝却察觉到什么,提醒道:“别做我不喜之事,否则鱼死网破!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裴承垂眸,压制着所有的情绪,进不能,退又不能,如何才能护好她? ~~ 夜间,一青衣女子进了姜秋姝的院子,过了一刻钟,泣声撕心裂肺,只叫人听着也心酸。 姜秋姝整理好所有,窗边是咕咕的鸽子声,她解开信桶,看完后,最后将那张纸条点燃。 火光燃尽,只剩下灰烬。 太极宫,京都水患一事,已经得到了解决,只是裴珉受到了许多的谴责,皆是在说,他行事太过残忍。 原本裴珉风评极好,可此事后,坊间多了不少诋毁他的话。 内侍监扬了浮尘,高声道:“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圣后揉着眉心,瞧着神情疲惫,朝臣上奏书参裴珉行事,圣后只当没瞧见,看了内侍监眼。 内侍监又一阵高呼,朝臣寂静,只不过忽然响起一道声音。 “臣有事启奏。” 姜秋姝朝着圣后施礼,朝中不少大臣,只是好奇的看着她,也不晓得这位一直很安静的侍书,有什么话要说。 “臣状告王家九郎,强抢民女,私占百姓土地。”姜秋姝一字一句道。 底下朝臣听了此言,皆是一脸错愕,可反应过来,皆称奇,连王家都敢告,姜侍书是吃了豹子胆了! 入朝两月,姜侍书一直很谦逊,对朝中的大臣也不托大,并未犯过错,还常常惹得圣后发笑,朝臣当她是个聪慧,且懂得明哲保身。 王尚书令脸色一下变了,呵斥道:“姜侍书莫要信口雌黄!” 裴珉捏着拳头,无可奈何的看着她,早就晓得她不会听他的。 他的心渐渐沉了下去,如今,这刀山火海,她必定要淌上一道! 第51章 第51章抗衡世家 朝堂之上因为姜秋姝的一番话,又变得激烈起来,他们看着姜秋姝的眼神,如同看蝼蚁一般。 好好的侍书做着,得了些殊荣,便不晓得自己姓什么了! 王尚书令垂眸,神色丝毫未变,尽管此事是针对他们王家,可是一个小小侍书能如何?便是圣后都不敢! “臣要告姜侍书构陷他人,污蔑我王家,”王尚书令侧身站出列,“娘娘,此女信口雌黄,我王家为了大周劳心劳力,我孙儿又怎会做出那般无良一事!” “王大人何必着急,臣既然要告,便是做足了准备,平白冤枉人的事,臣可做不来!”姜秋姝居高临下的看着朝中人的神情,此处当真是个好地方,能将人的表情看了大概。 鄙夷,疑惑,不屑,皆是觉得她以卵击石。 有证据?王尚书令抬眸瞥了姜秋姝眼。 本是有心提拔一二,撮合她与府中郎君,如今看来此女真是不识好歹! “既然有证据便呈上来吧!”圣后摆摆手,不想听他们争论。 姜秋姝颔首,大殿里进来了个女子,她一身素服,只头上别着朵白花。 “民女吴月拜见圣后!”吴娘子跪地,俯身不敢起,“民女本是洛阳清山村人,早先家族靠租地种庄稼为生,前年阿耶挣得银两将土地买下了,家弟更是考中了秀才,本该双喜临门。可今年一月,家中的地契却被官府的人说是假的,阿耶花费了半辈子积蓄买的土地,竟然还是王家九郎的,一气之下阿耶病重,二月亡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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