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凤清情绪低落,越修给她夹了块她喜欢吃的红烧肉,宽慰她道:“若真是她自己想好的路,那她应是视死如归的,或许也盼着和儿子团聚,她未必希望别人替她悲伤。冉冉,我们救不了所有人,我们只能尽力而为,每个人的路,都得自己去走。” “我知道,我就是难过,不平,为什么明明争权夺利的都是男人,却要女人因他们的行为而遭受苦难?王家那么多女眷,按照大梁律,要么流三千里,要么没入掖庭,可她们做错了什么呢?夫君,我是觉得不公平,男人成功了,女眷不一定能跟着沾光,男人失败了,女眷却一定会跟着受罚,何其可怜!” 越修无话可说,因为她知道凤清说的是事实,他也无能为力,世事便是如此。他伸手轻抚凤清的背,“如果你有别的想法,可以上表给太后,我一定支持你!” 凤清靠进他的怀里,“我想给崔夫人求情,至少可以让她不用背着骂名。” “可以!我也会给义父进言。” “谢谢你,夫君!” “你要怎么谢我?嗯?” 不一会儿传来一阵娇叱声,“越修,你干嘛,别乱动,我还要吃饭呢……” “没事儿,等会儿吃也行……”
第55章 婚礼三郎娶了这么漂亮的夫人,待会儿…… 因着上元节的叛乱,街市上冷清了好几日,好在朝会已经恢复,九江王和王家谋逆罪证确凿,三法司很快拔出萝卜带出泥,列出其豢养私兵、私开银矿、私铸银锭等十大罪状,并张榜告示。 一时间,建康城里议论纷纷,王家作为五姓之一,向来是普通百姓可望不可即的存在,这一夜之间竟成了人人唾弃的逆贼,百姓的震惊可想而知。 这是陛下亲政后的第一个大案,自是格外重视,九江郡、少府监上下均被查了个底朝天,牵连出来的有关人员竟达数百人,陛下震怒,勒令严惩! 本来嘛,陛下甫一亲政,这俩人就连手谋逆,这不是明晃晃的打陛下的脸面?陛下本就生气,结果这一查,竟发现有这么多人都参与谋逆,自是越发恼火! 三法司也感受到了陛下的怒火,不过五日,所有人的判决都下来了。首恶九江王和王老太爷已经自尽,遂被曝尸荒野,九江王府削爵,男丁全部斩首,女眷全部送回长安去给先帝守陵,终生不得出。毕竟是宗室,还是要顾及皇家颜面。 但是王家就没这么幸运了,男丁同样全部斩首,襁褓里的婴儿也没有放过,女眷十六岁以下的没入掖庭,十六岁以上的流放三千里。 都是贵族女眷,流放三千里,路上会发生什么,可想而知,判决一下来,天牢里好几位夫人便咬舌自尽了。 凤清给太后上表,为崔夫人求情,言其义举可功过相抵。太后也感念崔夫人确实立了大功,遂允准,追封她为郡君,并恩及了她的女儿王九娘。王九娘得以摆脱了流放的命运,充为宫女去服侍太后。 王家的倒台,让崔家也收敛了许多,崔老太爷再次上奏请求致仕,这一次陛下允准了,自此崔家也被清除出了朝堂权力中心,从此沉寂。 而韦圭也借着上元当夜抵抗叛军有功,顺理成章的被升任为京口北军督护,一起的还有萧俶,任北军府参军。 越修说起的时候语气并无特别,但凤清还是觉得他话有所指。 她停下手中正在练字的笔,抬眼看他,“可是义父有说什么?” “义父心有芥蒂是肯定的,京口一直是他的囊中之物,岳父一定要伸手,义父当然会不满。” “我也劝不动阿耶,随他去吧,好在二哥心思纯净,对这些权力之争不感兴趣。我后来想了想,让二哥去京口也好,他不去,父亲定会另寻别人去,与其找一个心思不正的,那还不如二哥去。” 越修点点头,“确实,子琰心怀大义,若真起了兵戈,他定是会以大局为先。” “对了,我突然想起来,第一期太学生快要结业了吧,什么时候考核啊?我听闻陆绎似乎很是勤勉,这次没问题吧?” “差不多了,下个月就要考核了,先是太学生考核,结束之后是新的太学博士考核。” “希望能选出一些真的为百姓谋福祉的父母官吧。今年冬季,建康城外的流民又多了不少,很多是从北地一路跋涉过来,累了一身的病。堂堂大梁的国都,城外大梁的子民竟然连温饱都无法满足,简直是愧对先祖。” “你倒是操心的挺多,不入朝为官真是可惜了。”越修见她一脸的苦大愁深,忍不住逗她。 “我这不是近朱者赤嘛,这可是你的功劳。” “可是,冉冉,我只希望你每天都平安闲逸,可以随心所欲,我不希望你成天忧思,朝堂的事有我在。”他上前握住她的手,“我将你娶回家,是想要爱你护你,我不想看你蹙着眉的样子,我会心疼。” “我只是想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你放心,我知道轻重,非我能及之事,我会学着释怀的。” 说着凤清露出一丝苦笑,“说来你可能不知,以前的我可没这么悲天悯人。霍冲之乱前,长安是何等盛世,我见到得无论是达官贵人,还是商贾小贩,不说个个绫罗绸缎,但至少是衣衫整洁,脸上都是盛世子民的神气。那个时候,纵使偶尔看到乞丐,我也只会觉得是他们自己不中用。直到南渡时,我才知道,大梁盛世下,竟还有这么多百姓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刚开始几天,我连马车都不敢下,我以为他们本就是不事生产的流民,后来才发现,他们都是普通的百姓,有编户,甚至有些是有田产的,可是一夕之间,都变成了流民,那是我第一次活生生地感受到‘哀民生之多艰’。” 看见凤清眼里隐隐的泪光,越修将她揽入怀里,柔声道:“一切都会好的,你看我们不是已经收复了长安,恢复故地是早晚的事,相信我们!” 凤清微微点头,“希望陛下不要让百姓们失望!” 过完正月,上元叛乱的阴影已经消散的差不多了,各家的喜事一桩连着一桩。 二月初八,韦家登门向冯家提亲,冯母郭夫人对韦圭甚为满意,再一看女儿少见的面带羞涩,还有什么不懂得,也没拿娇,爽快的允婚,两家很快议定三月二十六行纳征之礼、 之后二月十九,便是卢熠和凤藻的纳征礼,杨夫人终于要把女儿嫁出去了,满脸都是笑意,一天待客下来,还丝毫不觉得累。 凤清远远地看着,和凤藻咬耳朵,“看得出来,叔母真是如释重负,怕是迫不及待要把你嫁出去了,哈哈哈。” 凤藻横了她一眼,“你少幸灾乐祸,再说嫁出去又如何,反正七郎和我说好了,婚后他就带上我继续出去游学,我们一起看遍名山大川。”还得意地朝凤清轻哼一声,“我可不像你,这夫君老是外出办差,留你一人只能待在府里独守空房!” 凤清闻言就伸手要去打她,被凤藻拦住,“说实在的,这妹夫也去了快一月了,没说什么时候回来啊?” 凤清轻叹一声,“怕是要下个月了吧,他是去寿春为假银案收尾,还要在寿春布防,没那么快的。” 凤藻低声问道:“真要打起来啦?” “据探子传回的消息,是不太妙。去年长安逃出的回鹘原大可汗的三王子,逃至洛阳后,虽然坐上了新任大可汗的位子,但是据说洛阳的叶护可汗对这位新可汗很不满。叶护可汗很好战,他最近蠢蠢欲动,怕是想要取代新可汗,一旦叶护上位,只怕就要南下。” 凤藻闻言也收敛了神色,“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啊,连年战乱,北地的百姓可怎么活啊?” “还能怎么活?‘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啊..... .” “啊呀,这大喜的日子,你怎么说这么吓人的话啊,快呸呸呸,祛祛晦气!”凤藻见凤清情绪又低落下去,忙故作生气的打断她。 凤清一看她的神色便会意,嘴角弯起,递给她一个歉意的眼神。 三月初六,裴谦和顾姮大婚,凤清自是要去的,她先去了韦家,接上韦家的女眷,才一起出发往裴家去。 到了裴家,已经有不少宾客都到了。凤清如今是国夫人了,裴家自是不敢怠慢,薛夫人亲自领着一行人去见裴家老夫人。这位老夫人也是巾帼不让须眉,早年陪着裴家老太爷都护西域,在西域做出不少政绩,被先帝钦封为“华阳夫人”。 到了后院的松鹤堂,里面竟再无其他人了,凤清惊讶了一瞬,随即又反应过来,以华阳夫人如今的身份地位,能来拜见她的人确实寥寥无几。 众人行礼过后,裴老夫人招手将凤清叫至跟前,满眼都是赞赏,“老身听闻这次三郎的事情你帮了大忙?” 凤清还以为她说的是裴谦与顾姮的婚事,遂客套道:“老夫人过誉了,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这可不是举手之劳,若非你心有成算,又果断谨慎,否则事情走漏,怕是裴家就要遭受灭顶之灾了。今日这孙媳妇我也甚是喜欢,有胆魄,你们这些年轻女郎,颇有我当年的风范,老身甚是欣慰。谁说女子不如男,看这关键时刻,不就是你们这些女郎扭转乾坤吗?” 凤清这才明白老夫人说的是假银案,她瞟了眼薛夫人的脸色,果然见其笑容一僵。她暗暗替顾姮庆幸,虽然婆婆不喜欢,但是太婆婆喜欢,想来日后也不会太艰难。 众人又寒暄了几句,下人来报,说是新妇快要到了,于是拜别了裴老夫人,薛夫人引着众人往新房去。 到了新房,已经有不少女眷在了,都想一睹新妇的风采。约莫过了一刻钟的功夫,新人到了,裴谦作却扇诗,第一首作罢,新妇手上的团扇纹丝不动,众人开始起哄。 “哎呦,我们这‘河东双璧’竟然吃瘪了,啊?” “三郎,新妇不满意呢,再来一首!” 近两年不见,裴三郎沉稳了不少,被众人哄笑,也从容不迫,只见他略一思索,又不紧不慢地吟了一首。 话音落罢,众人都盯着新妇手中的团扇,新房里诡异的安静,结果......依然纹丝不动。 “噗嗤”,不知谁起了个头,有人开始爆笑,就连凤清也忍不住眉眼弯弯。她往边上侧了侧,偷偷看向顾姮,只见她眼里透着幸灾乐祸,还有几分狡黠,见她看过来,还朝她扬了扬眉,分明是故意的!凤清哭笑不得。 在一群哄笑声中,裴谦又吟了一首,这次新妇才拿开团扇,面如满月,眼似繁星。 有人开始击掌,又有人起哄,“三郎娶了这么漂亮的夫人,待会儿可得多喝几杯。” “是说,这才子佳人,天作之合,可不能随便放过。” ...... 看着新人脸上的笑意,凤清也很是欣慰,悄悄地出了新房。
第56章 情浓你高兴,我便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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