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的百般依顺却换来了她的欺骗! 陈窈就没想与他做夫妻,骗他来癸水就罢了,还敢让凌雲去白家通风报信,他的耐心已被陈窈磨尽。 “顾宴书自身都难保了,你就别想着与他团圆了!”林羽植紧握拳头,从牙缝中挤出对自己残忍的话语,“念在你当年救本督一命之恩,等孩子生下来与我姓,也算保全了你的名声!” 他都愿意将陈窈与别人的孩子认成自己的,已算是对她仁慈。 陈窈忽然想起一天都没看到晓依了,她拽着林羽植的长袍,大喊道:“晓依呢?你把晓依怎么样了!” 林羽植并未理会她,他甩开衣袖,“来人!看着夫人,不准她离房门半步,若胆敢让她跑出去,下场犹如他一般!” 两扇门重重地阖上了,不透光的窗格似拴住她的锁链。 凛冽萧条的冬日里,听寒雨敲打落窗,北风似哀嚎的鸣叫灌耳,看杂 草肆意丛生,水池干涸,感万物冷寂。 陈窈被他彻底囚禁在了南院,哪怕是泪水染透胭脂,她也只有一个人。 林羽植命女医日日为她请脉,一日三餐按时送来,从未踏入过她的庭院。 但他留下了晓依,陈窈见不到她,只能隔着厚厚的墙壁听晓依给她带来的消息。 太后暗中布的局已慢慢扫荡朝中,她屠杀支持顾宴书的官员,命令冯家青年才俊与公主联姻。 只是这一次无人来救顾璇儿,她甚至不知道该求谁。 小皇帝更是保住她,他离开顾宴书后犹如浮萍飘荡,谁来都可以泛起惊涛骇浪。 雪天,绵绵雪珠落满腊梅,沙沙声堕至南院,陷入一片银装。 陈窈身裹大红披风,孤寂的身影立在漫天飞撒的雪地之中,有了身孕后的她比从前丰盈些,恰到好处的肉感,给她平添了几分春花般的粉润,美如画卷,胜似美玉。 雪花零零洒洒地落在她的乌发,手掌轻轻抚上肚皮,她想顾宴书了。 抬眼,繁星缀天,月影映出枯寂。 举目,雨露初晴,老树开了新绿。 又到了春日。 晓依说玉兰生了,是个粉嫩的小姑娘,笑起来像玉兰,睫毛很长像凌霄。 透过婴儿的双眼……也能看出像凌雲。 陈窈对不起玉兰,她没听清凌雲临了前的叮嘱,他应对玉兰有许多要言的话,可她因为害怕林羽植挥起的剑光而躲开了。 她真无用! 陈窈哭了太多太多次,难过得连泪都流不下来,她眼底蔓延的悲伤比泪来得要快。 晓依还带来了前朝的消息,说顾宴书打了胜仗,但紧随而来的是他谋反的消息。 陈窈捂住嘴,苦涩地笑了笑,顾宴书还活着,她就知道他会打一场漂亮的仗! 晓依说:“姑娘,你别担心,王爷吉人自有天相,他能将匈奴击退也能铲除奸人!” 陈窈什么都清楚,太后狠辣的计策,对顾宴书来说毫无还手之力。 谋反只是太后不让他回大齐而散的谣言,她只需顾宴书回来的路上将他们一行人屠杀,就可以杀反贼的名义,名正言顺地将他铲除。 这本就是太后最初的设想,她一枚棋子已无用了,自是被丢到了一边。 陈窈摸着肚子,她能感受到孩子在踹她的肚皮,从左边轻轻到右边,像一条跳跃的小鱼游在她的肚子。 女医说她快临盆了,林羽植为她找来了曾替皇家接生的产婆,她们都是有经验的老手,绝不会让她吃到一点苦头。 林羽植来了一次,他比从前魁梧了些,温如暖玉的公子已在他身上消失。 他站在陈窈面前定了定,像是不认识她这个妇人一般,旋即幽暗的神色落在她高高隆起的肚子。 陈窈下意识侧身,将腹中未降世的孩子护起。 林羽植轻步向她走过来,蹲在她的面前,以一种极为痴迷的姿态捧起她的肚子,侧耳贴上,“窈娘,你说我们的孩子是会像你还是像我啊?” 陈窈黑色的眼珠流转,蓦地呆住。 我们的孩子? 林羽植的话令她毛骨悚然,良久她才开口,“像我……” “像你好,像你好啊!像你漂亮!”林羽植唇一勾,抬起发沉的眼望她。 陈窈笑不出来,她只觉一股冷气从脚底袭来。 林羽植笑意更浓了,他摸起陈窈软得似能掐出水的脸蛋,诡异地露出一个不属于父亲期盼的眼神,“等来年我们再生一个像我的孩子,好不好?” 陈窈不敢躲过他的抚摸,她很怕无意的动作激怒林羽植的不满,她都忍了许久,最后的关节绝不能出差错。 顾宴书谋反是要杀头的,局势对林羽植来说势在必得,所以林羽植是在问她,等顾宴书死后,愿不愿与他生个孩子。 他暗示的言辞,换来她沉吟不语。 林羽植把玩着她的脸,笑道:“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 门又关上了,内室恢复她一个人的平静,陈窈才发现自己出了一手心的冷汗,拼命忍住的恶心再也止不住了,她全吐了出来。 “呕——” 林羽植的触摸让她感到恶心,尤其他身上浓重的血腥味,让她愁眉紧锁,百感交集的内心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坚忍难耐。 他杀过人才来找她的,而且他不止杀了一个。 那他杀了谁? 难道顾宴书被他一网打尽了吗? 心底冒出的种种猜想使陈窈心如刀绞,不敢细想顾宴书的生死,她只能默默祈祷他平安归来。 过了几日,晓依再也没来与她说过话。 陈窈听不到外面的一点动静,她挺着肚子在院中踱步,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 这夜,陈窈睡得并不踏实,她听到墙外人群的惨叫,夹杂着刀剑碰撞的金属声响。 一种不祥的征兆腾然笼罩心头,陈窈起身换上外衣,慌张地来到院门前,墙后的声音更响亮,她甚至能听清人临死前发出脆弱的喘息声。 恐怖的嘶吼几乎让她六神无主,陈窈拼命克制住恐惧,看来这些时日酝酿的动乱一触即发了。 这个地方不能待了,她得走! 正此时,大门忽然开了。 一抹黑影立于火光冲天的暗夜,男人提着带血的刀,浑身透着杀伐之气,额角处有一道吓人的疤痕。 陈窈心提到了嗓子眼,撑在后腰处的手颤了颤。
第91章 遮天蔽月,刀戟铿锵。 浑浊的浓雾阴恻恻地笼罩,血光从男人的身后飞溅,他眸色微晃,似乎没想到院落里还有个大着肚子的妇人,怔然地怵在原地。 陈窈被男人带血的刀惊恐住,转身就跑,但她的身子太沉了,只能踉跄地往后小跑。 男人足尖点地,飞身而跃,从后扶住她的胳膊,口中大喊,“王妃!王妃!是属下!” 陈窈听到熟悉的声音,脚下步子倏尔顿住。 这是……凌霄? 男人收起长剑,在她的面前半跪下,摘掉黑色的面罩,露出久违的面孔。 凌霄的皮肤比之前黑了一层,脸也更消瘦了,还有那道狰狞的疤痕,再近一点就挨到眼角了。 陈窈鼻尖泛酸,忍不住红了眼。 凌霄都尚且如此,顾宴书会不会受了更重的伤? “你们受苦了!”她喉咙难掩心疼,声音颤抖地问道:“顾宴书呢?他可还活着?” 凌霄起身,没回答她。 他的目光定在陈窈高隆的肚子,眼中闪过几丝复杂的情绪,欲言又止地说:“王妃!你……” 陈窈泪 不受控制地嘀嗒嘀嗒地掉落,“顾宴书这个王八蛋,他不是说很快就会回来吗!留我和孩子一个人在院里!” 凌霄眼色一喜,激动地说:“是王爷的孩子?” 陈窈瞪他一眼,“不然你以为是谁的!” “王爷知道肯定很高兴!”凌霄一笑,随后才回她道:“太后意图谋反,王爷带兵救驾!” 陈窈听得云里雾里,怎么变成太后谋反了? 她讶然又担忧地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此地不宜久留,卑职先带您离开这里!”说罢,凌霄给她一把剑柄,男女授受不亲,让她拽着一头带她出去。 陈窈点头,撑着肚子跟他走。 凌霄一路斩兵除将,甚至连鲜血从肩膀流出,他都一路咬着牙,谨遵王爷的命令,将陈窈她带到了安全地带。 陈窈快要临盆了,又走了太多的路,此时连上马车的力气也没有。 凌霄不敢耽误,对陈窈半鞠躬,拱手道:“卑职得罪了!” 这时也顾不得什么礼节了,陈窈任由凌雲托住她的后腰,拖着笨重的身子上了马车。 凌霄环顾四周,夜雾浓重,却不见任何人影,他这才安心地驾车离去。 陈窈不知怎么回事,坐上车开始头晕,她轻声呼唤,“慢点……慢点……” “王妃,您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到了!”凌霄焦急至极,但听陈窈孱弱的呼声,飞扬的鞭子逐渐放缓了。 陈窈紧紧拽着马车的扶手,眉头紧锁,鲜血顺着小腿流了下来。 她知道腹中的胎儿就要出来了,为了不给凌霄添麻烦,她死命吊着一口气,“顾宴书在哪儿呢?” 凌霄抬头看了眼黑如墨的天色,估摸着说:“太后逼皇帝写退位诏书,王爷这个时辰应进宫了。” 陈窈瘫倒在座椅上,面色惨白,“他……是不是一时半会儿过不来了?” “这……”凌霄不好判断王爷什么时辰赶来,此去凶多吉少,若没能一举歼灭太后等人,只怕王爷有去无回。 这些话凌霄分毫都不敢与陈窈提起,她是个有身子的女人,比任何时候都需要安定! 习习夜风刮过凌霄的下颚,他抓紧缰绳,“王妃莫要着急,王爷一定会平安归来!” 今日是陈窈第一次听凌霄说这么多的话,双唇不由轻抿,“这是我听你说过最多的话了。” 从前凌霄寡言少语,现在有了妻子与孩子,人变活泼起来,话也跟着变多了。 凌霄深知自己的变化来自哪里,他脑海中浮现出玉兰的身影,紧绷的面庞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是吗?” 话毕,车后传来震动,凌霄耳尖动了动,他大惊失色道:“不好!我们被跟踪了!” 凌霄回身,果真见一行人向他们奔驰,夜色沉沉,凌霄看不清领头人的模样,但依稀能辨认出对方来者不善! 他猛地夹紧马背,挥鞭前行,加速甩掉他们,马蹄扬起尘沙,车身颠簸晃动。 “啊……” 陈窈指尖嵌进扶手,几道深深的划痕刻上,她痛苦地叫出了声音。 凌霄这才注意到陈窈的反常,关切地问道:“王妃!您怎么了!” “我……”陈窈腹部传来阵阵的剧痛,像是拿锤子狠狠敲打她一般,“我要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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