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头是一扇密不透风的铁门。 铁门表面浮凸着八卦阵图,泛着幽绿铜锈。 “你会解你干嘛呢?” 柳昭盈正对着八卦阵思索,转头就看见宋衔峥对着铁门拜了三拜。 “一般古墓不都是用” 柳昭盈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问道: “尹默笙会在自己的地盘修墓?” 宋衔峥一听这话也有道理,但他也不清楚里面究竟是什么地方。 无奈之下,二人只能无功而返,临走前,柳昭盈记下了八卦阵的图案。 “上面的铜块应该是可以移动的,摆对位置就能开门。” “咔哒” 柳昭盈闻声,猛地回过头看向铁门,瞳孔倏地缩小了。 她又看向宋衔峥,后者把双手摊开,摇了摇头。 柳昭盈心跳随着响声漏了一拍,呼吸一滞,咽了咽口水。 周围如同死一般的寂静。 “先回去吧。” 两个人沿原路返回,因为路径过于复杂,就算想记也记不住,只能闷头走。 空间里的空气越来越稀薄,柳昭盈有些气短,就连宋衔峥呼吸也不均匀了。 在这种环境里,很难感受到时间的变化,但体力不会骗人。 “你觉不觉得我们走了很久了。” 宋衔峥停下脚步,左手支在墙边,缓了缓。 柳昭盈靠在另一面墙上,有些上不来气,她捻了捻手中的衣角,说道: “把蜡烛吹” 话音未落,宋衔峥吹灭了蜡烛。 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绝对的黑暗里,其余感官被无限放大。 瞳孔扩张至极限却寻不到一丝光线,努力去聆听却只能听到剧烈的心跳声,鼻腔内挤满了发霉的潮湿的空气。 “宋衔峥?” 柳昭盈因为看不见路还靠在墙上,微微皱眉,自己的耳朵还没 差到连脚步声都听不见吧。 “我在呢。” “你干嘛呢?” “找你。” 柳昭盈把两只胳膊往上抬了抬,去找宋衔峥,前面每个人带路,她寸步难行。 嗯? 摸到了! 脸? 柳昭盈在黑暗中眨了眨眼,反应了一会儿,耳根发烫,把手放了下来,先发制人: “你什么姿势啊?” “不是我” 柳昭盈方才彻底摸清了宋衔峥的位置和动作,她一把捂住人的嘴,拉上人的胳膊,把他往前推了推。 “好了,快走吧。” 因为两个人一前一后走着,柳昭盈跟押犯人一样,宋衔峥胳膊别着难受。 “疼……” 柳昭盈一听这话,立马吓得松开了手。 “你别松手啊。” 柳昭盈无奈扶额。 “你不是疼吗?” 宋衔峥左手向后伸,握住柳昭盈的手腕,顺着往下,牵上了人的手。 柳昭盈顿感一阵暖流穿过体内,只是轻轻握着,没有十指相扣,驱散了她体内的寒气。 周身的空气仿佛都流动了起来,柳昭盈失声哑笑,知道宋衔峥心里打的什么算盘,也不戳穿。 很快,两个人看到了一点点光,从缝里透出来,看来是走对路了。 柳昭盈松开宋衔峥的手,摸上两侧的墙壁,每个砖块都严丝合缝的契合着。 唯独左侧有一块砖块松动,柳昭盈可以把指节塞进去。 柳昭盈转过身,右手攥拳,轻敲砖块。 “轰” “走吧。” 柳昭盈挑了挑眉,得意地笑了笑,看向宋衔峥。 柜子缓缓移动,光线慢慢照了进来,一点一点扫过柳昭盈清冷的面庞,她的眼眸闪过一丝光芒。 二人出来后,宋衔峥试探性按了按自己靠过的位置,柜子归位。 对于密道里机关的变化,柳昭盈还是有些想不明白,她只是轻轻摸了一下,怎么就触发机关了? “你先回去吧,不然一会儿裴枝看到你在这儿找你麻烦。” 宋衔峥看向柳昭盈,眼里有些不舍。 “柳昭盈。” “怎么了?” 宋衔峥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又垂下头。 “没事,我明天再来看你。” 柳昭盈朝他挥了挥手。 “不用,你好好休息就行。” 送走宋衔峥,柳昭盈在屋内把方才记下的八卦图画了出来。 “你是蠢吗!射箭都射不明白?” 柳昭盈把纸叠好放进衣兜里,把窗户支开一个小缝,循声望去。 裴枝疾声厉色,骂骂咧咧的,时不时那手指杵郑浮之的脑袋。 柳昭盈轻叹口气,哪有小孩儿天生就什么都会的,你不教,他就能百发百中了? 裴枝把弓箭塞到郑浮之手里,又转身朝柳昭盈的方向走来。 她立马把窗户合上,随便从书架上拿了本书来,胡乱翻开几页,坐在凳子上开始看。 “砰” 木门一脚被裴枝踹开,发出巨大的声响,柳昭盈浑身一震。 这门不会哪天自己掉了吧? “你,教他射箭。” “我?” 柳昭盈眼睛瞪圆,很是震惊地指了指自己。 “对。” 说罢,不由分说就拽着柳昭盈的右胳膊往院内走去。 这下给柳昭盈气笑了,自己亲弟弟要给外人来教。 “我很闲吗?” 说完这话她自己也沉默了一下。 “你很忙吗?” “对啊。” 好像确实是这样,先前万玄门大多事务都是她和裴枝共同负责,现在只剩裴枝一个人干两个人的活。 裴枝没分给她半个眼神,一甩衣袍,转身就走了。 只剩柳昭盈和郑浮之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郑浮之嘴唇微微下撇,眼角湿润还挂着泪珠,肩膀耸动。 “姐姐”
第20章 贰拾别再见 柳昭盈微不可查地叹口气。 她现在能共情自己师父了。 她把地上的弓箭拾起来,递给郑浮之,说道: “首先,身体站直,沉肩,腰立直,不要缩脖子。” “四指拉弓,弓弦成一条竖线正对鼻子、嘴巴、下颚,偏了很有可能抽到脸。” 郑浮之沉下一口气,努力按照柳昭盈说的去做。 “定住待一会儿。” 柳昭盈从屋内取出几个已经落了灰的花瓶,放在石桌上,后方是白墙,即便射偏也不会伤到人。 她叫郑浮之休息了一会儿,又将姿势摆好,果不其然,这次非常标准。 柳昭盈从箭篓里抽出一根箭,平日练习的箭没那么重,容易控制力道。 郑浮之将弓递给她,充满期待的眼神看向柳昭盈。 “我来?” 柳昭盈摸了摸鼻子,接过弓,有些心虚,她现在离花瓶不过二十尺的距离,但那东西在她眼中只是个虚影,模糊一团。 真是赶鸭子上架。 她屏息敛神,手挽长弓,引弓搭箭,沉下肩膀,稳住手臂,眼神坚定,微风拂面,发丝飘扬,行云流水。 尖锐的破空啸响。 一射出,柳昭盈便清楚这箭准了。 “哗啦” 花瓶应声而碎。 “好厉害!” 郑浮之在旁边发出一声惊呼,整个人手舞足蹈的,比自己射准了都要激动。 柳昭盈唇角上扬,浅笑一声。 若是在平时,她定然不会如此激动,现如今她能拿得起弓箭,便算是件幸事了。 “看你的了。” 郑浮之身形一怔,有些犹豫接过剑,摆正姿势,在箭射出时,手一抖,没射中。 他咽了咽口水,眼神瑟缩,有些紧张地看向柳昭盈。 若是裴枝,定会痛骂他一顿。 柳昭盈却回给他一个坚定而温暖的眼神。 “没关系的,再试试。” 她站到郑浮之身后,微微弯腰,柔声说道: “调整呼吸,不要过于关注花瓶本身,五感并用,不被外界干扰,慢慢找感觉,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心态稳了,自然就能射中。 搭箭、拉弓、瞄准、放箭,一气呵成。 “哗啦” 郑浮之眼前一亮,笑容灿烂,欣喜地转过头看向柳昭盈。 “我把花瓶移得更远些,我们循序渐进。” 接下来的几日,郑浮之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脉一般,突飞猛进。 裴枝放弃了逼问柳昭盈交出青莲诀,干脆直接跟人过招,想要套出青山门的招式。 把柳昭盈逼得没办法了,一开始两个门派的招式穿插着使,转念一想,裴枝早晚会发现,硬是连夜把两种招式融合起来了。 “柳昭盈!” 只见裴枝长剑一抖,刺破空气,招招直指关节要害。 柳昭盈拧身挥剑,身形飘忽,一柄剑使得神出鬼没,剑招变幻,让裴枝一时摸不清头脑。 二人先前早已说好,不使内力。 裴枝剑法更为凶残,虽不带内力,却招招带着杀意。 柳昭盈随便拿了把硬剑,她用什么都无所谓,只有悬秋在她手里才能发挥更强的功力。 伴随着一声沉闷的撞击,一股内力顺着剑柄打入柳昭盈体内。 一时间,池塘内泛起涟漪,锦鲤跃出水面,树叶扑簌簌地往下落,柳昭盈连退好几步,撞在身后的白墙上。 一股血腥气从喉咙反上来,她强行压了下去,浑身紧绷,嘴唇翕动,眼前模糊了一阵。 “那个我不是故意的” 柳昭盈摆了摆手,一句话都说不出。 待裴枝离开后,她再也支撑不住,以剑拄地,一下跪了下来,呕出一口血,浑身发麻。 “你没事吧!” 宋衔峥一进来就看到这样的景象,神色慌乱,眉心紧皱,手上的青筋凸起。 他这几日常来看柳昭盈,自从发现万玄门没有一个医师会解毒后,他就命人下山寻找靠谱的医师,但都一无所获。 柳昭盈也渐渐接受了这件事,京城还在传她的消息,能死在名声最盛的时候,倒也算是个划算的买卖。 可能她真的撑不到今年初秋了。 她阖了阖眼,扶着墙缓缓站起,脸色苍白,眼神迷离,连聚焦的力气都没有,意识慢慢涣散,猛咳两声,又吐出一大口血。 宋衔峥把 人打横抱起,一脚踹开门,放到床上,急急忙忙去叫医师了。 所幸并无大碍,只是身体比原来更差了些。 “你怎么来了?” 柳昭盈声音沙哑,气若游丝。 宋衔峥垂头丧气坐在凳子上,身上还带了些浮土,脚上不知道粘的哪里的泥巴,说道: “明日是我的冠礼,我想” 只有在这个时候,柳昭盈才能想起来宋衔峥要比自己年长一岁。 柳昭盈无奈地勾了勾嘴角,轻咳一声,说道: “我连倚风院都出不去,难不成你要在这里办冠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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