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也有人来,但每次他们走了之后我们的状况都会变得更加严重。” 柳昭盈看着面前的人,指尖揉着太阳穴,眉头紧蹙,看起来很不舒服。 “你叫什么?” “陈辞。” 柳昭盈指尖还能感受到残存的内力,只是有些破碎、被压制着,她抬眼看着陈辞,问道: “练过几年?” 陈辞不好意思地垂下头,声音小了些。 “我是天灵门的弟子。” 柳昭盈看着他的眼神划过一丝震惊,很快又变为凌厉,她眯了眯眼,似是要透过人的肉身看穿他的内心。 万玄门这几年和天灵门几次共事,柳昭盈都没见过这张面孔,要么是边缘人物 ,要么是新来的小弟子。 “听说过,我也是从京城来的。” 陈辞突然想起什么,向后退了两步,拱了拱手问道: “敢问姑娘尊姓大名?” “我姓” 柳昭盈突然哽住了,自己的本名必然用不得,夕暗这两个字天灵门的人又比较熟悉。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裳,淡粉色的布料衬得自己格外年少,怪不得陶速夭总爱给她拿浅色衣服。 “我姓陶。” 她环顾四周,屋子里除了几样乐器,并没有什么其他的了。 “这里有纸笔吗?” “有的,我帮你去拿。” 陈辞离开了屋子,柳昭盈紧随其后,走到秦升面前,尽力克制着嘴角的笑意,问道: “你想让我救他们?” 秦升身子动弹不得,面部表情做得格外用力,眉飞色舞道: “我可没说啊!” 柳昭盈上下打量他一眼,心里叹道“还好自己当年没救错人”,身在魔教却敢跟魔教对着干。 不愧是当年敢用暗器伤她的人。 “我一会儿把净世诀的口诀给你,我就带我的人走。” “不行!” “为什么?” 秦升支支吾吾半天,不知该从何说起,又怕这里人多眼杂,只说了一句: “这些人只是冰山一角” “事情复杂,出去再细说,但得麻烦你在这里多待些日子。” 柳昭盈听到“冰山一角”时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这哪里是魔教,分明是魔窟! “可以,但里面那个我得带走。” 她得把陈辞留在身边,天灵门的人本就极难接触到,更何况陈辞看起来没什么心眼儿,更容易套出来消息。 “移情别恋了?这么快?” “少废话,人我要带走,善后是你的事。” 说话间,陈辞已经把纸笔取了回来。 四年前青山门所有功法的文字记载早就荡然无存,所幸柳昭盈早就烂熟于心,无需思考,便能一字不差的写下来。 她捏着这两张泛黄的纸,比世间任何东西都要珍贵,只是看着,所有的记忆就如排山倒海一般席卷而来。 青山门的功法从来无需大量的文字记述,而是需要练功者极高的悟性。 陈辞站在屋外等候,他看着歪歪扭扭横在地上的这些人,又看了看秦升,心里升起一股无名火,若非柳昭盈方才告诉他这个穿暗红色衣服的人是好人,否则现在秦升已经挨上他的拳头了。 不多时,柳昭盈将两张纸叠了几折,解开秦升的穴,将功法递到他的手里,看着秦升揉着僵硬的肌肉,说道: “带我去牢里,我要找人。” 秦升给他指了路,自己却没有要去的意思。 “我给你望风,况且里面要是再少个人,很难不怀疑到我的头上。” 柳昭盈甚至没听完秦升说话就不耐烦地转身走了。 这片地方还没她在青山门的住处大,很难迷路,门口的守卫要拦,她只提了秦升的名字便轻而易举的进去了。 陈辞即便恢复了意识,也难以适应阳光,缩在阴影下闭目养神。 “东西给我。” 宋衔峥在角落听到了全部,他昨夜睁开眼时自己就已经被关在里面了,所幸柳昭盈前几日给他渡了些青莲诀,让他不至于像身边那些人一样完全丧失意志。 把锁震开后跑出去,发现外面的人全部体态诡异,简直像是活见鬼。 夜色下扭曲的人影,高立的墙壁,狭小的空间,推不开的大门,身后的步步紧逼的守卫,宋衔峥一下子就深刻体会到绝望二字怎么写了。 来不及将门锁完全震断,他只得使劲在门上踹了一脚,让门呈现出虚掩的状态,锁链半断不断,自己则转身躲进了屋里,把那帮傻子给骗过去了。 宋衔峥向秦升伸了伸右手,二人眼神交锋,互相看不上。 秦升第一次看清宋衔峥长什么样,虽然不想承认,但不得不说这小子确实有几分姿色,像是从画里抠出来的人。 “我是教会这些人净世诀的最好人选,不是吗?” 这话说的没错,这些人即便清醒过来,也不会相信他一个魔教的人说的任何话,但宋衔峥不一样。 人总是会对跟自己有同样遭遇的人产生信任感。 秦升认命般的把口诀递给了宋衔峥。 “先别告诉昭盈我在这儿。” “先别告诉昭盈我在这儿——” 秦升阴阳怪气地学了一遍宋衔峥的话,看着他摇了摇头,他还是不太懂两个人在想什么。一个人费劲找,一个人使劲躲,很有乐趣吗? “为什么?” 他这才看见宋衔峥的左手,黑色的经脉狰狞地蔓延到了指尖,衣袖遮挡下是更加可怖的伤口,也是黑色经脉的源头。 感受到秦升的目光,宋衔峥下意识把左手往回缩了一下。 秦升看着他的动作,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弧度,说道: “自卑了?” 宋衔峥的动作顿了顿,话头一转,问道: “你成家了吗?” 秦升摇了摇头,他跟柳昭盈同年出生,还没到及冠的年龄,如何成亲? “有心上人吗或者有女子心悦于你?” “也没有。” 宋衔峥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说道: “那很正常。” 他在喜欢柳昭盈的时候,也从未过多关注过自身,只是在尽量维持着体面,可自从有了求娶的想法,心境就变得不一样了。 更想要做到完美,在喜欢一个人并且能得到正向的回应时,自信心会不断上升,当喜欢转变为爱,自卑便会追上来。 秦升怎么会懂这些,宋衔峥嫌弃地瞟了一眼他,低头看了眼坐在地上昏昏欲睡的陈辞,叹了口气。 秦升见状,不放过任何一个煽风点火的机会,问道: “柳昭盈要把他带走,你就没什么想法?一点都不着急?” 宋衔峥却没什么反应,这倒让秦升有些失望。 “昭盈做什么事情都有她自己的安排,她想做什么我就陪她一起做,你少来挑拨我们。” 秦升闻言做作地鼓了鼓掌,啧啧称赞:“伟大,太伟大了。” 听到脚步声逐渐变大,宋衔峥看了秦升一眼,躲回了角落,疲惫地捏了捏眉心,希望秦升能帮他守住秘密。 “怎么样?” 秦升的视线重新移回柳昭盈身上,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柳昭盈一幅正在思索的模样,捻了捻衣角,眼眸低垂,摇了摇头,面露难色。 “我在想,他会藏在哪?” “如果跑出去了,会到哪里找我?” 秦升乐得夹在二人中间看热闹,说道: “反正你一时半会儿也走不了,慢慢想,我先带你俩出去,一会儿天黑了不好走。” 柳昭盈俯身拍了拍陈辞的肩膀把人叫醒,说道: “你跟我走。” 陈辞睡眼惺忪,眼皮酸涩,听到柳昭盈的声音猛地睁开眼,问道: “就我吗?不是已经有” “你的情况比较特殊,那个法子没有办法根治。” 柳昭盈出言打断了他,编谎话信手拈来,以她往常给人治病的经验,大多数患者都不会质疑医师。 陈辞也不例外。 他迷迷糊糊点了点头,扶着墙壁站起身跟在柳昭盈身后,含糊道: “我刚才好像听见有人说话” 柳昭盈正观察着被震开的门锁,笑了一声,打趣秦升: “你还学会跟这些人对话了?” 秦升被柳昭盈勒令抱着她的琴,听到陈辞的话手一滑差点儿把琴扔地上,急中生智说道: “没有,趁你不在骂了你两句。” 柳昭盈的手指在锁链断开的位置上摩挲两下,微微皱眉,回头看了秦升一眼,秦升又是一哆嗦,她勾了勾嘴角,说道: “你最好是。”
第45章 肆拾伍她是我姐姐 这里的布局堪称诡异,柳昭盈早就绕晕了,放弃记路线,跟在秦升身 后走。 她心里有些郁闷,先前做好的计划全部被打乱,脑子乱得很,仿佛有一团找不到头的毛线,越想解开反而缠的越乱。 “提前给你留了屋子,不然你就要跟别人挤着住了。” 想不到魔教对于庭院的设计倒是别出心裁,一片郁郁葱葱,种满奇花异草,和近处几丛翠竹相互映衬,令人目眩神迷。 年头久了,门楣和门框上生出些细小的裂纹,推开屋门,屋内布局简约,倒符合柳昭盈的心意。 柳昭盈听了这话品出几分不对劲,但陈辞在旁边也不好说些什么。 “那我呢?” 陈辞默默地在二人身后举起了手,秦升无奈地看着柳昭盈,眉毛耷拉下来,好像在说“你带来的人,你自己处理”。 柳昭盈清了清嗓子,指尖随意在琴弦上拨弄了几下,毫不犹豫指着秦升,说道: “跟他住。” 这是柳昭盈目前能想到的最合理也是最安全的办法,当然也有报复秦升的意思。 陈辞住哪都行,他能从那个地方出来,还能解开身上的邪气,柳昭盈让他住哪他就住哪,虽说他对面前这个魔教的人印象很差,但也算半个自己的救命恩人。 “好,好,好。” 秦升气急败坏,咬牙切齿挤出三个字,他以为这几年变化的只有自己,没想到柳昭盈也变得这么不着调。 他转过身子看着眼神无辜的陈辞,火冒三丈,深吸一口气,放缓语气对他说道: “那先麻烦你帮她收拾一下东西,我们出去聊聊。” 柳昭盈这才发现秦升的住处就在她的旁边,左右不过几步路,他还保留着儿时的一些生活习惯,屋内的陈设是柳昭盈印象中的样子。 他一改往日的状态,突然严肃起来,关上门窗,坐到柳昭盈对面,能听出话语间的焦灼。 “客套话我就不跟你说了,咱们开门见山。” 柳昭盈点点头,对于今天发生的事情还像梦境一般不真实,她也渴求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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