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先帝感到自己统治根基不稳,日渐不得民心,却整日与妃嫔、文臣游宴,宠爱宦官,任由其主持朝政。 听闻魔教会炼鬼人,便与魔教密谋共设局。 魔教负责修炼鬼人放到民间,百姓见了自然惊吓不已,待事态逐渐发展严重,朝廷派兵清除鬼人,便能重获民心。 秦升第一次将“天真”二字用在宦官身上。 他们认为魔教既然能控制鬼人,也一定能够解开这些人身上的邪气。 魔教一开始选择建在惠城,是因为发现了霜烬崖下这片林子的诡异之处,得天独厚的条件,只要运用得当,练起功来事半功倍。 接了密旨,他们马不停蹄开始从惠城抓人,第一个鬼人修炼出来时,所有人都吓坏了,光是制服他就要四五个人,才反应过来根本没有解邪气的法子。 派人去回禀朝廷,却也只得到冷冰冰的两个字:“杀了。” 很长一段时间,魔教四处天天见血,空气里漂浮着的血腥气,野兽般的嚎叫,秦升当时年纪小,并没有碰这些事,光是看着,每日都要做噩梦。 “你没发现我们这里人很少吗?” 柳昭盈挑挑眉,从进来以后,除了门口的守卫和在甬道里见到的那几个人,好像就没再碰到其他人了。 “那些人很难控制,光是摸索出铃铛能引导鬼人的规律,就花了一年的时间。” “很多人都死于失控的鬼人手下。” 恶之花娇艳欲滴,红艳的花瓣由鲜血喂养着,根茎由贪婪滋养,看似是上位者,实则早已迈入死亡的大门,手中的权力随着生命消散。 “自掘坟墓。” 柳昭盈只能想出这四个字,事到如今,无力感压制了怒火,所幸这位昏庸无能且愚蠢的先帝已死于刀下。 “所以我什么时候可以去见那些情况更严重的人?” “我还没讲完呢。” 柳昭盈眉心微蹙,人都死了,事情还没结束? 秦升压低了声音,眼神警惕,时不时往门外瞟。 “你记不记得上次在暗香楼二楼,有人给你” “记得,我知道是你。” 除了秦升,没人会无缘无故对宋衔峥那么大恶意。 “你知道当时谁在跟我谈事吗?” 柳昭盈看秦升一脸期待的模样,好像想让她配合着猜几个人,她懒得搭理秦升,白了他一眼。 “有话就说。” “天灵门。” “什么?” 柳昭盈面色蓦地一沉,青山门和万玄门已惨遭毒手,天灵门又打起魔教的主意。 她拍案而起,眼眶发红,吓得秦升一哆嗦。 “他们要登天不成!” “对,你怎么知道的?” 柳昭盈一愣,随即拢了拢耳边的碎发,被秦升一句话打碎了怒火,脑子转了八个弯都想不出来怎么搪塞过去。 “猜的。” 随之而来的是后怕,好在自己易容了,若是让陈辞认出来了,一时不好解决。 好在秦升没起疑,自顾自接着说道: “不知他们怎么听说到了这件事,前几日找到教主,说” “说什么?” 秦升扫了一眼柳昭盈的表情,面露愠色,胸口好像有一口气堵着,怒火随时都能燎到自己身上。 “说这江湖该换天了,要跟魔教联手,借助鬼人,先灭万玄门,接着是雅华门” 秦升边说,眼神在柳昭盈脸上来回瞟着,生怕她把自己的屋子掀了。 柳昭盈却冷静了下来,指尖发凉,怒极反笑。 自幼习武她便清楚,进攻之时最容易露出破绽,天灵门既然要与魔教联手,必然是奔着鬼人来的,只要能解开那些人身上的邪气,就如同断了天灵门一臂。 “我在想” 秦升手指搭在桌案上轻敲了几下,一手托着下巴,思索着。 “既然你已经学会如何控制这些人了,过不了几天,你就能控制更多的人,不如利用他们” “你想都别想。” 柳昭盈正倒着茶,把茶壶重重往桌面上一放,茶水溅出两三滴。 “我这样做了,与你们又有何异?” 秦升似是早有预料,眼睛倏地亮了,了然一笑,眼角弯弯。 “我就知道你没变。” 柳昭盈面露难色,还在想着如何处理这一箩筐的事,未经思考,脱口而出: “你也是。” 不知是在客套还是说了真话 秦升拿起茶杯的手一僵,心底最柔软的部分被触动了一下,眼底划过一抹忧郁,嘴角勾起一抹无奈,轻叹一口气,不着痕迹地转移了话题。 “你早点休息,晚上带你去看看你工作的地方。” “晚上?” 柳昭盈回过神,先是疑惑,又想到鬼人的生活习惯,点了点头。 “对了,你有没有这里的布局图?” 秦升摸不清柳昭盈在想什么,但几次交谈下来,已经完全信任她了,他翻箱倒柜找出一张纸,落了灰,好在没有模糊的地方,掸了掸递给柳昭盈。 看得柳昭盈眼晕,这地方布局也太奇怪了,七绕八绕,一点都不大气。 她随手从桌子上抽了两张纸,拿起笔就要临摹。 秦升现在对柳昭盈是又敬又怕,想拦也不敢拦,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她把原图拿走都行。 “诶!你们干什么啊!我都说了不是我!” 柳昭盈抄到一半,门外传来一阵嘈杂,二人听出那是陈辞的声音。 坏了,不会把他当成那个偷跑出来了的吧! 二人赶紧开门去看,果不其然,陈辞正被三个人架着,奋力挣扎,脸都憋红了,衣襟也被扯得歪歪扭扭。 “住手!” 在这个地方,只有秦升说话好使,三个人闻言停了手,陈辞这才能伸出手整理自己 的衣服。 “知道他是谁吗你们就抓人?” 三个人中其中一人开了口。 “我们方才见他在您旁边的院子里,这人我们也没见过,又听说那里面跑出来一个,就以为是” “你们脖子上面那个东西是摆设吗?” 柳昭盈开了口,在这个陌生的环境,先让自己看起来不好惹,才不会有人敢欺负她。 说话的人识相的闭了嘴,另一个更没脑子的开了口。 “你又是谁啊?” 柳昭盈还以为自己幻听了,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安逸太久了,现在说话都没威慑力了。 “新来的琴师。” 不料此话一出,三个人对她肃然起敬。 柳昭盈顿感不好,秦升不会给她找了个玩命的工作吧 秦升平白无故挨了一眼瞪,无辜地耸了耸肩,示意她赶紧先解决一下陈辞的问题。 “这位是” “她是我姐姐。” 柳昭盈正绞尽脑汁地想,被陈辞一句话打断了,差点儿没忍住笑出来,自己一路用着假身份,倒有了几个真亲人。 怕那些人不信,陈辞还特地补了一句“她姓陶”。 柳昭盈点了点头,思绪早就飞到云霄外。 那陈辞现在应该叫什么? 陶辞吗? 陶瓷? 听起来还挺贵的。 “还在这儿愣着干什么?抓到人了吗?” 三个人不好再多停留,也没来得及想为什么琴师的弟弟要来陪着,只怕又惹着哪位不高兴再挨顿骂。 柳昭盈打量了陈辞一眼,脑子里冒出一个荒唐的想法。
第46章 肆拾陆呕哑嘲哳难为听 宋衔峥穿白色衣服应该会挺好看的吧。 陈辞的身体支撑不住他在阳光下晒着,不由自主的往后栽,秦升眼疾手快把人扶到另一件屋子里休息,柳昭盈则回屋继续手头上的大事。 秦升回来时,原图已经规规矩矩地摆在了他那边的桌子上,对面则摊着柳昭盈手抄的那张,墨迹未干。 “他们暂时应该不会再怀疑那小子了,不过你单独把他带出来要做什么?” “他是天灵门的人,我要” 柳昭盈摇了摇手中被棉花塞住的铃铛,挑了挑眉,眼底划过一丝狡黠。 “让他跟我说实话。” 放在以前,这种小把戏,放不上台面的手段,柳昭盈看都不会看一眼,事到如今,只要不违背良心,什么好用就用什么吧。 “万一他什么都不知道呢?” 秦升心底不由得感叹柳昭盈真是艺高人胆大,自己连铃铛都不敢碰,她却可以操控自如。 柳昭盈鸦羽般的睫毛颤了颤,眼珠转了两下,似是在思索。 “那再好不过了,我也可以放心了。” 闭上眼,她又能想到陈辞清澈、单纯的眼神,像是个莫名其妙被抓到这里的、无辜的孩子,一副未经世事的模样,她起身向门外走去,转身对秦升说道: “你在这儿帮我守着。” 自己则轻轻敲了敲陈辞的屋门,得到允许后推门走了进去。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不掺杂一丝温度的嘘寒问暖,就连眼神都没分给他一个,陈辞本就迷糊,没觉出柳昭盈有什么不对劲,揉了揉眼睛,含糊地说道: “没有,就是有点儿困。” 柳昭盈默不作声把棉花拿了出来,指腹捏住铃舌,双手背在身后,朝着陈辞说道: “把眼睛闭上。” 陈辞乖乖照做,柳昭盈松开铃舌,手腕抖了两下,铃铛发出清脆的声响。 秦升隔着一扇门听到清脆的响声,不自觉呼吸一滞,这声音总能勾起他不太好的回忆。 柳昭盈欲言又止,看着陈辞顺从的模样,竟一时不知该从何问起。 “你是天灵门的吗?” 陈辞点了点头,柳昭盈松下一口气,好在他是诚实的。 “见过柳昭盈吗?“ 让她感到意外的是,陈辞居然点头了,柳昭盈眉心微蹙,问道: “何时?” 陈辞的喉咙上下滚动两下,发出沙哑的声音。 “霜烬崖,围剿” 柳昭盈大概能听懂,是在自己坠崖前那一次碰见的她,不过“围剿”两个字用的还是重了些。 陈辞的眼珠突然转动了两下,边缘露出白色。 柳昭盈也注意到这一点,大概是自己这几次内力用得太多了,陈辞体内残存的邪气越来越少,恐怕这是自己唯一一次机会了。 时间紧迫,她只拣了些重要的问。 “为什么要围剿柳昭盈?” “不太清楚,只听到过门主说斩草要除根” “天灵门是不是有称霸武林的想法?” 陈辞断断续续说道: “对,他们派我来这里是为了里应外合,灭掉其他门派后铲除魔教。” 柳昭盈皱了皱眉,天灵门难不成会破解邪气的方法,不然不会让自己的人白白送命。 “天灵门是不是知道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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