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昭盈惊愕的看向他,眼睛猛地睁开,站直身子,瞬间就清醒了过来。 听起来天衣无缝,但再怎么说这也是条人命,陈辞是天灵门的人不假,她也恨极了天灵门,但他也没做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情,总不能因为他的身份就杀了他。 “不行,这太滥杀无辜了。” 她一时语塞,说不出个所以然,二人僵持不下。 “没关系,你要是下不去手,我去做。” 秦升就算再长时间没跟柳昭盈见面,也知道这人打骨子里是个善良的,可他不是,他只要最干脆利落的解决方式。 既然已经烂透了,也不差一条人命了。 柳昭盈看他转身要走,叫住了他,警觉地看了周围,低声在秦升耳边说道: “我一直都怀疑,当年灭门之事,是天灵门一手设计的。” “那他更该死!” 嗓音突然拔高,吓得柳昭盈连忙上去捂住人的嘴。 秦升急赤白脸往自己院子走,柳昭盈在身后拉他,他拗不过柳昭盈,站在原地,嘴里振振有词:“那你等什么呢?直接弄死都算便宜他的!” 柳昭盈自然明白秦升心里所想,她当时刚进到万玄门的时候,也觉得周围人都该死,可实际上作出决定的并非像陈辞这样小到不能再小的弟子,而是手握重权之人。 该死的是他们,陈辞那时大概还没拜师天灵门,他的门派做的孽,与他无关,也更不应该为此付出生命。 “你先别急。” 她知道秦升一时半会儿明白不了她心中所想,只能劝他先冷静下来。 “我马上把他治好,让他顺理成章的离开。” 秦升就当是积德行善,点点头同意了。 柳昭盈治好陈辞,秦升就护送他离开了这里,她靠在床头闭目养神,脑子里全是陈辞干净的眼神,柳昭盈捏了捏眉心。 总觉得自己这次是不是太心软了。 她缓缓吐出一口气,捏起枕边的花,这才过了不到一天,花瓣就有些蔫了,就连长寿花这种好养活的植物,到了魔教这种风水不好的地方,也变得脆弱起来。 照这么下去,不出两日,这花就会完全枯萎,但宋衔峥两日之内绝对是回不来的。 柳昭盈在心里默念了句“ 师父,对不住了”,紧接着向长寿花渡了些净世诀,花瓣重焕生机,灿烂的绽放着。 另一边,宋衔峥在柳昭盈走后,自己也摘下一株花,时刻关注着,生怕自己错过了日子。 早上一睁眼就拿起身边的花端详,仔细一看天都要塌了。 这怎么跟他想的不一样啊? 魔教到底是个什么鬼地方。 他心虚地捻了捻衣角,后知后觉自己与昭盈相处久了,就连小动作都一样了。 观察了两日,这地方自打昭盈和秦升来过后,就再没人来了,若非手里握着布局图,抄着小道,能随意出入这鬼地方觅食,怕是不出几天就饿得抬不起手来。 他双手放在颈后,感受着体内净世诀和千龙吟来回交融、翻腾,邪气早就解了个干净,他抬手挡住刺眼的阳光,环顾四周,那些人的情况随着时间的推移愈发严重,再拖下去怕是自己就要解决不了了。 宋衔峥走到鬼地方的正中,身形挺拔而修长,阳光勾勒出他流畅而有力的背部线条,神色严肃,体内的真气从掌心喷涌而出,周围的人微微动了动,缓缓睁开双眼。 万事开头难。
第50章 伍拾自我怀疑 “不是说相思之人都会情绪低沉,那话怎么说来着?” 秦升手指抵在下巴上敲了敲,眼睛一亮,想起来了。 “不茶不饭,不言不语,一味供他憔悴。” “你居然还有心思出来买东西。” 此时两个人正走在惠城的市集上,柳昭盈此行是特地来取衣服的,顺道买些东西,从京城一路到这儿,手里的行囊全都不知道丢在京城的哪个角落了,眼看着天就要凉了,手边也没件厚衣服。 柳昭盈闻言轻笑一声,视线留在布料上,语气平淡,说道: “你觉得我会是那样的人?” 她已经五天没有见到宋衔峥了,自从自己上次去过后,魔教戒备变得森严起来,甬道口设了看守,她不愿给秦升添麻烦,就没再去。 秦升本想着调侃,没想到自己反而被噎了一句。 柳昭盈只是面上不显,要是不担心才是有假,这么多天了一点动静都没有,她只能一直安慰自己,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帮我拿着。” 秦升接过厚重的衣服,沉甸甸的,坠得他一个趔趄,他大惊失色看向柳昭盈,问道: “你让我陪你出来是干这个的?” 柳昭盈付着钱,眼睛不自觉瞄到了宋衔峥的钱袋,思绪早就跑的老远,那还听得见身后这人怨气满满的质问。 “下次再来啊!” 老板热情的招待把她唤了回来,柳昭盈回过神来,对老板温和的笑了笑算作回礼,紧接着有立马换成极其嫌弃的表情,看着秦升。 “带路。” 今日不知怎的,起了极大的雾,四周一片朦胧,抬头都望不到天空,灰蒙蒙压得人喘不上气,似是下一步就要跌落悬崖,仿佛给大地笼上一层神秘的面纱。 五步开外,便什么都看不见了。 秦升也心虚,他虽然在惠城待的时间比柳昭盈久,但他很少离开魔教,走到过的最远的地方就是暗香楼了。 两个人在雾气中越走越远,街上人丁稀少,安静无比,只能听见脚步声,和撞到别人后的道歉声。 秦升生怕自己忘了过来时的路线,脚步不由自主快了些,柳昭盈起先还能跟上,直到有个小姑娘撞到自己,只是道个歉的工夫,柳昭盈再抬头就看不见秦升了。 “秦升?” 没人回应。 柳昭盈不禁皱了皱眉,想着总不至于离人太远,快走几步应该就能跟上,谁知走了半柱香的时间,竟一个人都碰不到了。 像只无头苍蝇,最后脚步停在了一片枯林前。 强烈的熟悉感席卷而来。 柳昭盈见过无数片林子,却唯独对这一片印象深刻。 这是霜烬崖下,她和宋衔峥掉下来的地方。 她无法分清这里的雾气是否有毒,但好在邪气对她起不了任何作用,抬头向上看,一眼望不到头,山峰逐渐隐没在雾气中。 柳昭盈竟有些后怕地向后退了两步,泛起一阵胆寒。 如果那天宋衔峥没有跟着跳下来,自己现在会是什么模样,一具横在杂草里、不成人形的尸体,几十年后若是有幸被发现,那也不过是一堆碎骨头。 死亡带给人的冲击还是太大了,柳昭盈失了神,一时分不清自己那日答应宋衔峥的求娶,究竟是真的动了心,还是心怀愧疚让理智败下阵来。 不能再待下去了。 她忽然轻笑一声,知道自己多疑,却从未想过会怀疑到自己头上,甚至还真成了一个解不开的结。 最后再看一眼。 柳昭盈抬眼,顺着崎岖的石壁向上看,眼睛眯了眯,一时怀疑自己是不是出了幻觉。 石壁高处生出一抹不寻常的绿,她使劲盯着看,好像是棵树。 树? 她双脚蹬地,借力腾跃,身子轻轻一纵,倒真有了种腾云驾雾的感觉。 那抹绿色越来越清晰,附近却没有落脚处,无奈之下,柳昭盈只能远远地看了一眼,并没有逞强,稳稳落了回来。 “你怎么在这儿?” 秦升从她身后冷不丁说了句话,柳昭盈吓得半条命都要没了,险些飞出一脚,看清身后人的脸才收回去。 秦升其实听见柳昭盈叫他了,本想吓人玩玩儿,没想到再出声叫她的时候没了回应,这下才知道跟人走散了,急急忙忙来追,幸好找到了。 “快走,这地方不安全。” 看清柳昭盈身后的景象,秦升眼里划过一丝惊慌,手里还抱着衣服,推着人就走,边走边说: “你怎么来这儿了?” “还不是你走那么快。” 秦升自知理亏,任劳任怨抱着一堆衣服,这次没再胡闹,三步一回头,生怕把这活祖宗弄丢了。 二人一路无话,柳昭盈仿佛有心事,闷闷不乐跟在他身后。 “你是说,那长了棵茂盛的树?” 秦升好不容易把人和衣服护送回了魔教,正甩着酸软的手臂,柳昭盈换了身衣裳坐在他的对面。 一袭曳地长裙似雪,清雅绝俗,如墨秀发简单地绾了上去,别着一支发簪,姿容秀丽,神色间冰冷淡漠。 秦升有些恍惚,隔着这张易容出的面孔,却看出了柳昭盈原本的模样,指尖微不可查地抖了抖。 旧人旧事,总是会反复刺痛他。 “我在想,或许我应该再去一次。” 柳昭盈指尖在桌面上轻敲几下,垂眸思索,心里总有种预感,只是说不上好坏。 “可以,但我可能帮不上什么忙。” 毕竟秦升不像柳昭盈,邪气还是可以要了自己的命的。 柳昭盈浅笑,嘴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右手抚上发簪,说道: “本来也没指望你。” 两个人这几天拌嘴惯了,甚至形成了一种有来有回的默契。 “你是怎么来到这儿的?” 柳昭盈其实想问很久了,却总怕听到答案后自己会失望,憋在心里许久,这几日相处下来逐渐对秦升放下了戒备,才终于敢问出口。 秦升压根没想过柳昭盈会问这个,浑身紧绷,视线逃避,似是在纠结说真话还是假话。 “我” 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密而乱,听的人心慌。 “你在这儿待着,我出去看看。” 说罢,秦升逃也似的跑走了,只给柳昭盈留下一扇还在晃动的门,宣告着关门者内心的慌乱。 她捏起枕边的长寿花,在净世诀的滋养下依旧艳丽,有着不属于这里的、旺盛的生命力,柳昭盈不愿也不敢看着她枯萎。 想到这儿,就连自己都觉得可笑,常常游走于生死边缘的人,竟然会怕一朵花枯萎。 “哐当” 旁边秦升的院子传来一阵声响,柳昭盈回过神,仔细听着,眉心微蹙,紧接着是很小的说话声。 两个人只说了一会儿,柳昭盈听不清内容,很快就没了动静。 她耳朵贴在门上,内心盘算着,从柜子里费劲拿出来了什么,推门离开了房间。 “什么事?” 果不其然撞上了在门口自认为很霸气地站着的秦升,只见他双手叉腰,一脸不忿,好看的眉毛拧在一起,嘴里不知道骂着什 么。 柳昭盈伸手把东西递了出去,秦升结果一看,这不正是自己费了好大劲儿搬回来的那摞衣服的其中一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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