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衔峥。” 他把柳昭盈的手勾回怀中,视线下移,埋下头来,一口咬在锁骨处。 并不疼,反而是酥酥麻麻的痒。 柳昭盈身子一僵,身体突然觉得空了,她伸腿踩住宋衔峥的脚,怪道: “果然会咬人的狗都不叫。” 宋衔峥轻哼一声,自知说不过柳昭盈,抬头看她。 一缕晨曦照进屋内,照在地板上,柳昭盈这才看清宋衔峥的脸,极具侵略性的眼神,就连方才一吻都是侵略般的闯了进来。 她下意识抚上自己的脸,想必现在自己的表情也算不上好。 宋衔峥反倒变本加厉起来,堵住人的去路,身子挡在柳昭盈前,有些傲娇说道: “我不要睡那张床,谁知道是什么人睡过的。” 柳昭盈无奈扶额,想问问自己是不是给他好脸太多了,她摊开手,一脸无辜道: “你要是想睡地上我不拦着你。” 宋衔峥一副有理没处说的绝望模样,在空中比比划划半天,愣是说不出一个字,最后被自己给逗笑了,憋屈地坐回床上,留给柳昭盈一个落寞的背影。 柳昭盈看太阳马上就要爬上山,叹了一口气,困倦地闭上眼,喃喃道: “别乱想了,醒了之后还有事情要忙。” 宋衔峥一听这话激动地坐直身子,三下五除二整好被子,心情大好,安安稳稳睡着了。 日头正烈的时候,柳昭盈被晃醒了,她一阵心烦,手捂住眼睛慢慢睁开眼,适应着光线的变化。 宋衔峥虽说睡得快,耳朵却一直在柳昭盈身上,听到一点响动就坐了起来,算下来也没睡太久,不过两个时辰,哪里够睡的。 柳昭盈指尖还残留着被琴弦硌出的红,小臂有些发酸,她坐在床上愣神,来回捏着自己酸疼的地方,小臂传来一片温热,宋衔峥蹲在床边,替她轻轻按着小臂,眼神怨恨,似是要把昨日的“恶霸”撕个稀碎。 “吵醒你了?” 宋衔峥摇了摇头,诚恳地说道: “梦到你了,但想看见真正的你,所以就醒了。” 柳昭盈倒吸一口凉气,食指在他脑门上虚点了点,说道: “跟谁学的,油嘴滑舌。” “没有,我说真的。” 柳昭盈微微阖眼,缓解了下眼皮的干涩,说道: “我们走吧。” 霜烬崖对于她来说,已经再熟悉不过了,饶是如此,她还是泛起一丝后怕,轻叹一口气,一时不知道眼睛该往哪看。 宋衔峥现在体内有了净世诀护体,安然无恙地站在她身边,环顾四周,好像在欣赏奇观一般。 “你上去看看。” 顺着柳昭盈手指的方向看去,宋衔峥这才注意到隐藏在一块凸起石块背后的树,茂盛无比,就是生得极高,常人很难接触到。 宋衔峥纵身一跃,足尖顶住墙壁借力,很快消失在柳昭盈的视线里。 柳昭盈在下面等了半柱香的工夫也不见人下来,不免有些心急,脚尖在地上来回点着,土地上一片坑坑洼洼。 “就知道你们在这儿。” 秦升迟迟赶到,在柳昭盈身后抱着胳膊,摆出一副早有预料的表情。 “少一个?” 柳昭盈向上指了指,问道: “你来干什么?” 秦升掂了掂手中的白釉净瓶,勾了勾嘴角,说道:“帮忙。” 柳昭盈有些匪夷所思,不明所以地看着他,眼前这人怎么看都是弱不禁风,手中拿着瓶子更显诙谐。 “就用这个?” 秦升摇了摇白釉净瓶,瞪大了眼睛,说道: “你别笑,这东西能起大作用。” “上次你套出陈辞的话以后,我就派人打听,还真打听到了那棵树。” 柳昭盈没说话,认真看着秦升,听他接着把话说下去。 “它的汁液确实可以救那些人的命,只是极难获取,这棵树只有在受到极强的外力刺激时才会分泌出汁液,天灵门早年取到了一些,现在也所剩无几了。” “我拿瓶子为的就是装汁液,不过先说好啊,怎么拿到那些汁液是你们的事,我连上去都费劲。” 柳昭盈微微眯眼,总觉得“费劲”两个字一从他嘴里说出来,他整个人都变得陌生了起来,这还是当年能打好几个来回的秦升吗? “你怎么现在差成这样?” “我——” 秦升不知该从何说起,也没勇气说出口,只得垂下眼皮,不去看柳昭盈。 “青山门即便废了你的武功,但只要你还记得身法和口诀,重拾起来于你而言并非难事。” “除非你,故意遗忘。” 秦升头低得更深,有些脱力,手中的白釉净瓶摇摇欲坠,柳昭盈最看不得他这幅样子,自轻自贱。 “为什么?” 秦升吐出一口气,往日的潇洒、自负在这一刻被三个字碾得稀碎,就连背都有些佝偻,原本就没有的气势更弱了些。 “是我先对不起你的。” “对我的愧疚不必通过作践自己表达,更何况——” 柳昭盈停了下来,捻了捻衣角,掸了掸身上本就没有的尘土,直直看向他的眼睛,语气郑重,接着说道: “我早就说的很清楚了,我不怪你。” “与其说这些,我更好奇,你为何一直死心塌地跟着王子平,就连火坑都要跟着跳。” 周身出奇的静,就连呼吸声都变得明显起来,两个人与其说是对峙,更像是柳昭盈压倒性的胜利。 于秦升而言,这简直是个致命的问题,嘴唇翕动,却发不出一丁点儿声音。 耳边一阵风声呼啸而过,宋衔峥单膝蹲下,稳稳落地,察觉到气氛不对,他的眼神在二人间来回游走着,最后停在秦升脸上,舔了舔后槽牙,下颚紧绷,语气不善,说道: “你怎么来了?” “姐夫?” “不是你——” 秦升快被这两个人弄疯了,他气急败坏地把瓶子塞到宋衔峥手里,抬脚就走,被柳昭盈点住穴位定在原地。 “你又要干嘛!” “没事,想看你什么时候肯说实话。” 说罢,她看向宋衔峥,眼梢微弯,莞尔一笑,明明是请求却说出了命令的语气。 “带我上去。” 宋衔峥左手揽上柳昭盈的腰,眨了眨眼,眼里满是笑意,说道: “遵命。” 手臂猛地收紧,柳昭盈猝不及防往宋衔峥怀里撞,右手顺势搭上他的肩膀。 凸起的石块背后别有洞天,一棵树从崖壁生出,冲破层层硬石,不知费了多大的力气才能生长到如今枝繁叶茂,树下伸出一条条藤蔓,两个人抓住石壁凸起部分,腾出一只手摩挲着,选出韧性最好的两条,绑在腰间。 确认绑牢后,柳昭盈向下望了一眼,不知是哪段回忆冲进了头脑,犯起一阵恶心。 “是不是累了?” 熟悉的声音传入耳朵,柳昭盈这下确认了不适感的来源。 是自己对宋衔峥的情感。 她抬眼看向宋衔峥平静的眼眸,一掌拍在树干上,分泌出不少汁液,这 一掌像是在给自己鼓劲儿一般。 “你为什么喜欢我?” 宋衔峥觉得有些古怪,扯过柳昭盈的藤蔓,笑着说道: “这是什么问题,喜欢就是喜欢,看见你就高兴,想到你就觉得幸福,如果真要说出个所以然,那就是因为” 宋衔峥仰起头,半眯着眼思索着。 “不知道。” 宋衔峥摇了摇头,也被困扰住了。 柳昭盈发觉自己今日总能问出这种叫人难以回答的问题。 “我知道了!”
第55章 伍拾伍喜欢你是我的本能 柳昭盈不习惯这种被吊着的悬空感,或者说,有些反感,她胳膊勾住结实的枝干,站在一块不大的凸起上,背靠身后的石壁,又怕把身上的白衣服弄脏,解开身上的藤蔓,坐了下来,双腿在空中打晃。 宋衔峥跟着做到旁边,小小的石壁能容下两人已是极限,柳昭盈心虚地拉住藤蔓,免得再掉下去。 “我觉得,我可能,哎呀,我真的觉得——” 宋衔峥摸摸衣摆又碰碰藤蔓,不断组织着语言,微微垂头,望着早就看不见的地面。 “喜欢你是我的本能,好像我生下来就是为了遇见你、喜欢你,可能我上辈子跟老天爷签了什么契约,让唔——” “好了,不必再说下去了。” 柳昭盈捂住他的嘴,她不知道宋衔峥是如何直白地说出这种她平日里羞于启齿的话,丝毫不含蓄的,坦率的说了出来,惹得她总是不好意思听下去。 宋衔峥差点被她撞下去,眼疾手快勾住枝干,半蹲着站了起来,不知该不该坐,惊魂未定地看着她。 柳昭盈往外挪了挪,让他坐下。 “你想说什么,可以直接跟我说的。” 宋衔峥看着柳昭盈的侧脸,目光似水,心里有了不好的猜想,眼神有些退缩。 柳昭盈转头去看他,对上他的眼神,心里突然一阵泛酸,手指不受控制的缩了缩,不忍再说下去。 她避开她的眼神,憋在心里不说哪里是她的行事作风。 “我在想,我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你。” 犹如晴天霹雳一般,一道闪电劈在宋衔峥身上,他身子一僵,心里像是被钝刀子来回磨一样,他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抬手轻轻把昭盈的碎发拢到耳后,平静地问道: “为什么会这么想呢?” 明明前两天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到这一步了。 柳昭盈听着他微微发抖的声音,突然觉得自己像个“负心汉”,许下了约定却又违背,她垂头向下看,不好的记忆再次涌上心头,她闭上眼仰起头,长舒一口气。 在宋衔峥看来这套一气呵成的动作无异于给他定了死罪,慌乱地一时不知该怎么办,好在柳昭盈并没有让他兵荒马乱太久。 “我不知道我对你的情感是不是出于你曾经救过我。” “就在这里。“ 英雄救美的戏码在民间故事中并不少见,美丽的女子落了难,被某位男子英勇救下,女子决定以身相许,从此二人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可柳昭盈不要做故事中的人,她要弄清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不能就这样稀里糊涂地把自己骗进去了。 宋衔峥不知道该不该高兴,心还悬着,昭盈是什么样的人他心里清楚,起码她还肯告诉自己心中纠结什么。 昭盈或许是因为年少时经历的那些事,让她对情感的界定变得模糊,需要强烈的刺激才能真正唤醒心中的情感,但如果昭盈一个人也可以安安稳稳的生活,即便没有强烈的刺激也罢。 想到这儿,他缓缓开口: “我知道的没关系的,慢慢来就好,这又不是什么着急的事情,说不定我们还要在这里待上好久,等回了京城再下定论也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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