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您从来都不说青莲诀的秘诀,原来是要磨练我的心性。” 林镜行笑了笑,看着柳昭盈和宋衔峥的亲昵,眼里划过一丝微不可查的落寞。 见柳昭盈无事,他扫了一眼宋衔峥,平静道: “你同我出来。” 宋衔峥慌了,有些无助地看向柳昭盈,后者半个眼神都没分给自己,好像这是他们师徒间独有的默契一般。 他甚至来不及做心理准备,被迫跟在林镜行身后,手指捻了捻衣角,默念着不能给昭盈丢脸,一副决绝的模样走了出去。 待门关上,柳昭盈警觉地把耳朵凑到门上偷听。 什么都听不见。 她失望地坐了回去,看着屋内点燃的蜡烛,对着那根极短的蜡烛愣神,忽然想到: 其实在自己出现之前,师父只需要燃这一根蜡烛吧,眼睛刚刚复明的人畏强光,即便燃着蜡烛也要经常闭眼。 想到这儿,柳昭盈眼前有些模糊,比起自己经历五感尽失,她更不能接受师父这样。 那些骄傲的、不羁的、自信的,连同着傲骨一并被打碎了。 不能再哭了,眼睛都要肿了,当务之急是回到魔教,剩下的汁液还在秦升手里,或许可以救师父和尹默笙。 没想到尹默笙这人平日里看起来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实际上人还算得上义气。 “想什么呢,这么高兴?” 柳昭盈的思绪被林镜行出言打断,她下意识去看师父身后,发现宋衔峥没有跟着,心下生疑。 “师父,宋衔峥他” 林镜行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沉默良久,说道: “这件事的抉择权原本就在你手上,不需要过问我。” 柳昭盈有些错愕,她以为师父会帮自己把关,会说上宋衔峥两句,但万万没想到是这样平和地接受。 “外面的月亮好圆啊!” 门外传来宋衔峥的惊叹,似是在邀请柳昭盈一同去到外面赏月。 “去吧,今日中秋。” 林镜行坐在原地没动,低下头,自顾自地理着袖口,单薄的身影透出一股孤独感。 “一起去吧,师父。” 柳昭盈站起身去拉他的袖口,语气软糯。 “师父就不去了,你们好好玩。” “可是每年的中秋都是您陪我过的,我不管,您不去我也不去了。” 说着,柳昭盈坐会床上,嘴撅得能挂一个油瓶。 林镜行无奈扶额道: “你这孩子怎么越大越粘人。” “那您去不去嘛——” “走走走。” 柳昭盈咧嘴一笑,兴高采烈去开门。 圆月如银盘,悬挂于天际,天宇间仿佛只剩下它那清冷的光辉,如水一般流淌在山河之间,给每一寸土地都披上了一层银色的薄纱。 沿另一条密道而出,三人来到了一片密林,树影婆娑。 柳昭盈和宋衔峥在前,林镜行在后。 “我师父跟你说什么了?” 柳昭盈凑到他耳边轻声问道,如羽毛一般吹得宋衔峥耳根发痒。 “没,没什么。” 宋衔峥换掉带血的白衣,穿了一身黑衣,混在夜色中。 他回头看了一眼林镜行,发现他正看着月亮愣神,不知在想什么。 宋衔峥轻轻握住柳昭盈的手,没说话,看看月亮,又看看她。 夜色中看不清宋衔峥的表情,但柳昭盈能感受到他的情绪变得低沉,像是马上就要融进夜色里。 一切都静了下来,就连风也停下了匆忙的脚步,月光却悄悄移动了几步,照在宋衔峥的脸上,柳昭盈这才看清他的眼里又说不上来的复杂。 犹豫、怜惜、欣喜,甚至带着一丝虔诚。 “我爱你。” 柳昭盈不自觉地勾了勾嘴角,故作淡定道: “我知道啊。” “我一直都知道。” 宋衔峥有些意外,又有点失落,疑惑地眨了眨眼,反问道: “就这些?” “你还想听什么?” “就,就是,那个” “哪个?” 柳昭盈故意逗他,只是这次差点玩脱了,宋衔峥委屈地看着她。 “不闹了。” 柳昭盈踮起脚尖,双手捧住他的脸,两个人的鼻尖就要碰上,她温柔地说道: “我很早就想说了。” “我是爱你的。” 从宋衔峥挨了那一刀起,柳昭盈清楚地感受到自己心里的焦急和担忧,而这些情绪并不是堆积在愧疚上的,而是爱,是关心则乱。 宋衔峥回握住她的手,在她的脸上轻啄了一下,眷恋地放开昭盈。 “怎么只亲一下?” “林门主还在后面呢” 柳昭盈勾了勾嘴角,回身看了一眼身后站着的师父。 师父离他们二人站得不算近,十来步的距离,必然是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 林镜行的视线在月亮与地面间来回游移,最后合上眼,眉头微蹙,脸上的幸福与美好一扫而空,转为落寞与空寂,月光也跟着移开了。 “林门主怎么了?” 柳昭盈沉默半晌,叹了口气,对着月亮缓缓开口道: “青山门每一年的中秋节都很热闹,其乐融融。” 说罢,柳昭盈拍了拍宋衔峥,让他去牵马,自己则转身去找师父。 “师父,我们马上就要走了。” “不在多待一会儿了?” 林镜行声音略微沙哑,抬眼看向柳昭盈那一刻极力掩饰着眼里的失落。 “等我们取到解药,我就回来,一直陪着师父。” 柳昭盈右腿后撤了半步,左膝跪地,紧接着右膝也落下,双膝并拢,上身挺直,衣摆被晚风吹得飘摇。 带着无比的敬重与虔诚,深深地下头,额前触碰到冰凉的地面,青丝垂落,遮住了她年轻的面庞。 整个动作流畅、沉稳,带着一种近乎仪式的庄严,没有颤抖,没有犹豫,只有纯粹的崇敬,月光勾勒出她挺直的脊背。 林镜行稳稳地扶住柳昭盈的臂弯处,力道温和。 “快起来。” 柳昭盈刚刚起身,尹默笙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此刻正站在林镜行身后。 她走了过去,朝尹默笙微微躬身,郑重地说道: “晚辈在此谢过尹门主。” 尹默笙摆摆手,眼里只有对柳昭盈的欣赏,他一直都很喜欢这个孩子,自从林镜行第一次带她出现在比武大会时,他就知道林镜行算是挖到块宝。 他一托柳昭盈的手臂,月光描出他棱角分明的面部轮廓。 “不必。” 远处传来一声嘶鸣,她循声望去,宋衔峥正坐在马背上,扭头向她这边看。 再回头看,林镜行早已没了身影。 柳昭盈向尹门主告别,翻身上马,最后留恋地看着密林,身影越来越模糊,直到消失在夜色里。 尹默笙目送着二人走远,柳昭盈的背影逐渐与他印象中林镜行年轻时的模样重叠,是那样的挺拔、骄傲,却又比她师父多了一些圆滑,他欣慰地笑了笑,转身离开。 “咱们两个应该是这世上唯二体内有两种内力的人。” 柳昭盈最后不舍地回头看了一样,明明什么都看不到了,却还是移不开眼睛。 宋衔峥摸了摸腹部,说道: “那我们两个人现在是不是一样厉害?” 柳昭盈闻言轻笑一声,一手拉缰绳,另一只手轻戳宋衔峥伤口位置,果不其然听到那人吃痛地叫了一声,她收回手,笑着说道: “还是我更厉害一些。” 尹默笙刚回来就看到林镜行失神地发着呆,只留给自己一个落寞的背影,他不禁说道: “你的徒弟很像你。” “那是自然。” “但她比你有礼貌得多。” “啧。”
第63章 陆拾叁失而复得总是幸福的 月落日升,天光微亮,日光穿破云层,京城破败却祥和,街上人烟稀少。 两边侍卫肃立,一乘玄色大轿悄然穿过,轿身由整段老楠木精制,木色沉静深沉,轿顶裹着半旧的青布,四角垂落玄色幔布,四角嵌着熟铜的包角,铜色微光一闪而过。 轿夫们抬着轿子稳步前行,能听到轿杠在肩头微微吱呀作响,如同幽谷中低回深沉的叹息。 柳昭盈眉心微蹙,看着阵仗只能是圣上亲临,可这轿子的颜色未免太素了些,况且她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何时改朝换代了。 二人默默相视一眼,默契地退到一边,此时还是不要惹是生非为好。 轿子缓缓移过,二人垂下眼皮盯着地面,就连身下的马儿也安静了下来。 “等等。” 轿内的人发了话,轿子停在二人面前。 紧接着那人被扶了下来,柳昭盈仅凭余光看到那人的衣着,一领洗得发白的青布直缀,浆洗得硬挺,腰间束着一条半旧的玄色丝绦,脚下的布鞋崭新,针脚细密。 唯一稍显贵重的是悬在丝绦下的一块素面青玉佩,玉质温润沉静,不见繁复雕工。 “见了当今圣上,为何不跪?” 他身后的太监躬着身子,拂尘搭在臂弯。 柳昭盈有时候真觉得自己的运气用在了不该用在的地方,刚登基的皇上竟让自己遇见了。 二人翻身下马,刚要屈膝,只听那人说道: “不必。” “他是朕的恩人。” 柳昭盈疑惑地挑了挑眉,眼底划过一丝惊讶,微微抬头看向宋衔峥。 宋衔峥猛地抬头,仔细辨认着眼前的人。 “萧祗?” “放肆——” 太监的话刚说到一半就被萧祗打断,他摆摆手将人打发下去。 “比那时干净了不少,你认不出倒也正常。” 宋衔峥听了这话有些惶恐,连连说道: “能见到当今圣上是我等的幸事。” “这就生疏了,那么客套做什么?” 柳昭盈很是意外,宋衔峥居然和当今圣上认识,还是他的救命恩人。 “这位是?” 萧祗见他紧张,话头一转,落在了相对来说更松弛但不是礼数的柳昭盈身上。 柳昭盈一时不知道该用哪个名字,又怕犯了欺君之罪,一时间结巴了起来。 “在在在在下” “这是我未过门的妻子。” 柳昭盈将后半句话咽了回去,举在半空的手定住了,呼吸一滞,就连心跳都跟着停了半拍,她莞尔一笑,手臂垂了下去。 萧祗眯了眯眼,笑着看向宋衔峥。 “婚期可定?” “还未定。” 萧祗点了点头,还欲再问些什么,轿内却传来稚嫩的声音。 “爹爹。” 一个可爱的小女孩掀开帘子,探出头来往外看。 萧祗安抚好孩子,突然想起来什么,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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