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宝连忙附和着称是,“如陛下这样伟岸的大男人,自然是不会计较夫人的小性子。” 眠眠不知道他们两人在说什么,只是发现娘亲自从醒来后,就不爱笑了,就连她摘的小花花都没有能让娘亲开心起来。 “娘亲,你是不是不开心啊。” 明黛想要说自己没有不开心,可是每次当话要说出口的时候,两片薄薄的嘴唇又像是被黏住了一样。 不止如此,她最近发呆走神的次数开始逐次增加,旁人说的任何话题也都勾不起她的兴趣。 她知道自己的情况不对劲,要及时纠正过来,可她根本控制不住,只能由着自身不断沉沦于极静的深夜之中,而后慢慢的与之同化。 “娘亲心情不好也没事的,因为眠眠有时候也会心情不好。”眠眠踢掉虎头鞋爬到床上,捧着娘亲的脸颊亲了一口。 “眠眠等娘亲心情变好一点了,我们一起去放风筝好不好。” “眠眠最近得了一个很大很漂亮的风筝,娘亲肯定会喜欢的。” —— 周家人是在几日前入的京,他们并没有在上京置有别院,所以最近一段时间都是住在客栈里。 从外面回来的周月芙气得连桌上的茶壶都给砸了,又薄怒未消的绞着帕子来回踱步。 一群狗眼看人低的贱人,不就是仗着比她会投胎吗,有什么好了不起的,等她当了皇后,看自己不将她们一个两个都给发卖到最肮脏下贱的地方! 听到动静的周母走过来,见她那么早就回来了,不免担心地问道:“你不是去参加赏花宴了吗,怎么回来得那么早。” “你还说,要不是你们把家里的钱都给了姓明的贱人,我何至于连一件参加赏花宴的衣服首饰都没有,你都不知道她们怎么笑我的。”咬着腮帮子的周月芙一回想起她们嘲笑自己满身穷酸,上不得台面的场景,就恨不得冲过去将她们的脸都给撕成碎片! 贱人,都是一群贱人! 等平息了胸腔里那团火气的周月芙这才问正事,“大哥呢?” “你大哥去明家了。”说到这个,周母便是止不住的叹气,他们来到上京,本应该是要上门拜见的,可是一回想到做的那些事,难免心虚。 心里头对明黛更是多生了埋怨,要不是她嫁到自家,他们现在也算沾亲带故的半个皇亲国戚了,而不是浮微被人嘲笑连媳妇都守不住的软脚虾。 周月芙闻言,却是眼珠子一转,“娘,不说我们两家是亲家,我们也算是明家的表亲,我们怎么也得亲自上门拜访一二,而且要说对不起,也何该是他们生养出的好女儿对不起我们周家。” 主要是这客栈哪里有高门大院住得舒服,特别是一想到那群狗眼看人低的贱人们拼命巴结讨好明家一个庶女的模样,就又嫉又妒。 又一次被拦在大门外的周淮止仍是不肯放弃的想要见到她 ,并质问她。 她当时装死是不是因为攀上了高枝,也为了甩开自己才故意演的纵火,就是为了看他的笑话! 看自己因为她的死痛哭流涕,追悔莫及! 府里的明芷好奇地询问柳姨娘,“姨娘,为什么不让表哥进门?” 她并不知道二姐姐同他和离一事,更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过的龌龊,她所了解的只有三年前的那场大婚。 柳姨娘脸上的笑容略显僵硬,“有些事,等你在长大些就明白了,对了,你姐夫让你有空进宫去看下你二姐姐和你刚出生的小侄子。” 她指的姐夫,不是被拦在外面的周淮止,而是掌握着生死大权的年轻帝王。 明芷撅起小嘴反驳,“我不小了,都到了可以嫁人的年纪了,而且我才不承认他是我的姐夫。” 那样的人,根本配不上二姐姐。 —— 奶娘喂完奶后,就将孩子放在摇篮里,不哭不闹的倒是很好带。 孩子虽然是早产生下的,却很健康,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的母亲一次都没有来看过他,更别说抱过了,有时候连她这个当奶娘的,都不免想要说一句那位夫人的心狠。 在如何孩子也是无辜的,何况他还有着那么个顶顶尊贵的身份。 这孩子无论是健康还是重病缠身,对于明黛来说都毫不在意,因为她连自己都不在意,更诚论他人。 同榻而眠的燕珩伸手将她搂进怀里,却摸到了一手咯人的骨头,不由皱起眉头,“你是不是又没有好好吃饭。” 若非如此,她又怎会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也怪他最近一直忙着秋闱一事,都忘了她刚生完孩子,最是需要陪伴的时候。 何况他们的关系好不容易因此有所缓和,他不想再度回到先前。 “我只是没有胃口。”并没有将人推开的明黛似习惯了自从生产结束后没多久,就爬上床同她一起睡的男人。 说是习惯,更像是她逐渐失去了拥有喜怒哀乐等情绪反应。 有一种无论他做什么,自己都无所谓的态度。 “就算没有胃口也得要多吃几口,要不然身体怎么能受得住。”将人搂在怀里,下巴搭上她肩窝的燕珩轻叹道,“是不是御膳房做的饭菜不合你胃口,还是眠眠和安安闹你了 。” 安安是那个孩子的小名,取自平平安安之意。 又取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寒士俱欢颜,之愿。 “没有。”眠眠很乖,奶娘知道她不喜欢那个孩子,也不会抱着那个孩子到她面前碍眼。 燕珩还想要再说,又在撞见她闭上的眼睑,只能将话头都咽回了腹中,心里头却是打定了主意,得要盯着她吃饭才行。 否则哪日外头刮的风再大些,怕是能将她直接吹走。 今日伺候的宫人皆战战兢兢得连眼睛都不敢乱瞄,生怕会被斥责一个御前失仪。 原本一大早就要起来,前往偏殿处理事务的男人正大刀阔斧的坐在紫漆描金山水纹海棠桌旁,眉头紧蹙,“你平时就吃那么点怎么能行。” 就她吃的那几口,连他塞牙缝都不够,也难怪她那么的瘦, “我吃不下。”仅是夹了两根青菜的明黛放下了筷子,端起一旁的清茶漱口。 自从生下那个孩子后,她像是彻底失去了作为人的饥饿感,她知道自己这样是不对的。 她想要逼自己多吃几口,可是每一次吃进去后,胃部都会产生一阵痉挛的恶心感,迫使她将吃进去的东西尽数吐出来才舒服。 “你就算是吃不下也得要多吃点,你还要不要你的身体。”燕珩将一碗蛋羹移到她面前,骨指半屈轻叩桌面,“你将这碗蛋羹吃完,我就让你家人进宫来见你。” 家人? 她只知道父亲和大哥官复原职,明家恢复了往日荣光,可是剩下的,她一无所知。 指尖握着荷花翠纹汝窑茶盏的明黛听见自己很是小声地问,“真的吗。” 燕珩下颌收紧,“君无戏言。” 又将蛋羹再次往她面前推,“吃。” 明黛垂眸注视着那碗虾仁蛋羹,色泽金黄诱人,上面还洒了碧绿的嫩葱段做点缀。 分明是看了就令人食指大动的美味佳肴,她却没由来感到胃部翻涌的恶心,可是能见到家人的诱惑对她而言,又实在是太大了。 垂下眼睑的明黛抿了抿唇,而后抬起手,用雕花如意银长勺挖起一块放进嘴里,没有咀嚼就直接顺着喉咙往里咽。 一直注视着她的燕珩在她吃进去第一口的时候就皱起了眉头,因为她看起来不像是在吃饭,更像是在煎熬。 他本应该马上制止的,又在看见她吃进去东西后,诡谲地选择了沉默。 明黛机械性的吃进去第一口,在第二口的时候已经隐有不适,在第三口时胃部产生了一阵恶心痉挛,只想着要不管不顾的扣着嗓子眼把吃的全部吐出来。 但是吃完这碗蛋羹就能见爹娘小妹一面,很快了,她很快就能吃完了。 一时间,整个宫殿里只有长勺偶尔碰到碗沿的清脆声。 额间青筋跳动的燕珩再也看不下去的夺走她手上的勺子,“够了,吃不下就不要吃。” 他是想要让她吃东西,不是想要让她自虐的往嘴里塞东西。 他说完的下一秒,明黛就捂着胸口吐得个昏天黑地,连前面吃的东西都给吐了个一干二净。 燕珩终于明白她的情况有多严重,倒了杯清水递过去给她漱口,朝外喊道:“太医,还不快叫太医滚过来。” 吐得昏天黑间的明黛仍不忘拽着他的袖子,说,“我已经吃了,你答应我的事情不能忘了。” 燕珩简直是要被她给气死了,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还是自己在她的眼里,就当真是一个言而无信的小人! 睡在偏殿后醒过来的眠眠看着从一开始皱巴巴得像小猴子,突然变成软糯雪白团子的弟弟,不明白娘亲为什么不喜欢弟弟。 “小姐,你该去用早膳了。”眠眠不是皇帝的女儿,母亲又没有任何妃嫔位份,伺候的宫人拿不准称呼,便喊了小姐。 “我想要和娘亲一起吃。”娘亲一个人肯定不会好好吃饭,所以她要陪娘亲一起吃饭才行。 眠眠刚提着裙摆走出偏殿,就看见了姑姑,她还揉了好几下眼睛,生怕是自己看错了,“姑姑,你怎么来了。” “因为姑姑想你了,所以来看你了。”今日被宫人接进宫里的明芷坎坷不安了一路,等见到小侄女无事后,才稍稍安心。 “眠眠在这里过得还好吗,有没有住得不习惯的地方。” 眠眠先是点头,然后又摇头,这里什么都好,但她就是莫名的不喜欢这里。 不过娘亲见到姑姑后肯定会高兴,她拉着姑姑的手就往殿里跑去。 前面吐了个手脚发软,正躺在贵妃榻上平复着呼吸的明黛听到小妹的声音,抬眸望去时,怀里骤然扑进了一具香香软软。 “二姐姐,是我,我来看你了。” “小妹?”明黛的喉咙里像是塞了团湿棉花,闷闷的。 “是我。”明芷抱住二姐姐的时候,发现她太瘦了,顿时又气又急,“二姐姐,是不是他虐待你,不给你饭吃,所以你才会那么瘦的。” “没有,只是我没有胃口罢了。”明黛见小妹是一个人进来的,眼里不免露出一抹失落,“怎么就你一个人进宫来,娘亲呢。” 那日在大理寺时,他们就说母亲病了,也不知道那么些天过去了,母亲的身体是否已好转。 明芷脸上划过一抹心虚,又很快地掩下,“母亲得了风寒还没好,担心会过了病气传染到你,就没有过来了。二姐姐你放心好了,母亲的身体并无大碍,你不用担心。” 明芷担心她继续问下去,忙生硬地转了话题,“二姐姐,我前面看见姐夫了。” 她又急忙忙加上,“从柳州回来的表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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