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皎,你喜欢过我吗。”在生命里的最后一刻,他仍是固执的想要求她一个答案。 哪怕是骗一下他也好。 抬手为他掖着被角的明黛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近乎冷漠的坐在床边注视着他从满脸希冀的哀求变成一片片灰败的死寂。 在他快要绝望之时,才缓缓开口,“重要吗。” 她的喜欢对他而言有那么重要吗。 “对我来说,很重要。”挣扎着想要起身的燕珩还想要在问,可是他的力气并不能支持着他问出口。 在闭上眼的那一刻,他心中纠结的依旧只有—— 她究竟有没有爱过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朝来试看青枝上,几朵寒酥未肯消。 自明代诗人徐渭的《梨花》
第93章 番外 太后 江临白是永安十二年的探花, 少年高中自是打马游街过,春风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白日打马游街后,夜间等待而来的是那一盅贡酒, 雅座伺人杰的琼林宴。 而今夜举办琼林宴的地点定在花团锦瑟的芙蓉园,宴会的主人是太后归政后的少帝。 少帝虽年幼,但早有明君之相。 江临白因为不胜酒力就出来吹会风醒下酒, 靠在栏杆边迷迷糊糊就要睡过去之时, 忽听远处传来走动的脚步声, 也让他的朦胧睡意瞬间跟着散去了大半。 直到那脚步声离自己越来越近, 他也不好继续装做没听见的出了声,“你是在做什么?” 提着六角琉璃宫灯的女子丝毫没有想到这里会有其他人,过了好一会儿, 才说, “我的簪子掉了。” 她的声线偏冷,似珍珠滚玉盘后溅起的琳琅玉碎,又似山涧溪水澹澹。 “那你一个人找也不是个办法,我来帮你一起找吧, 你的那支簪子长什么样。”江临白歪着脑袋思考了一下,随后单手撑在栏杆, 动作利落潇洒的跳下来。 穿着朱红箭袖胡服, 马尾高束的少年从栏杆旁跳下。 蓦然令人联想到一句——骑马倚斜桥, 满楼红袖招。 并没有让宫人跟过来的明黛抿了抿唇, 说, “是一支白玉珍珠簪。” “行, 那你到那边找, 我到这边, 两个人找得也快一点。”挠了下脸颊的江临白指着靠近湖边的位置, “我到这边。” 主要是她到靠近湖边的地方一个不小心脚底打滑摔进去,到时候孤男寡女她又湿了衣服,简直是跳进黄河里都说不清。 明黛对此倒是没有多大意见,也并不打算表明自己的身份,“好,多谢大人了。” “官职都还没下来,你现在喊我大人还是太早了点。”江临白有些不好意思的揉了揉鼻尖,又说,“不过现在喊了也没什么,因为我很快就会被授封官职,就是不知道会是哪个官职。” “大人是此次的进士?” “不是。”江临白超大声又自豪的说,“我是探花。” 前三甲都要靠才华,但探花不止要靠才华,还得要靠颜值。 别的男人兴许会介意旁人说自己相貌,但他丝毫不会介意,毕竟有时候长得好看也是一种优势。 见她迟迟没有说话,江临白以为是不信自己,酔了酒的男人难免生气的想要瞪回去,结果正好看见她抬眸望过来。 清冷的月光不偏不倚的落在她的脸上,衬得人如仙露明珠般好看。 四目相对的那一刻,江临白只觉得自己的心脏正在剧烈跳动,仿佛要在下一秒就冲出胸腔来。 他自认见过不少漂亮的姑娘小姐,就连上京城最负盛名的花魁亦是见过,但在这一刻仍是觉得脸热心跳。 他张着嘴愣怔得完全忘了自己想要说什么,唯有一抹嫣红从脖子窜到耳根,脸颊都滚烫得能煮鸡蛋。 江临白意识到自己直直盯着她看实属孟浪的垂下头,心里却想着,宫里的女官都生得那么好看吗? 他没有猜是先帝的嫔妃,只因先帝在位时后宫里只有皇后一位妃子,她又没有穿宫女的服饰,那剩下的自然只有女官一个选项。 “那个,我出来得太久了,我得要回去了。”江临白转过身时竟带着几分落荒而逃。 直到对方走远了,如今已晋升为宫中女官的桃苒方才走了出来,问道:“娘娘,可要奴婢去将那人拦下。” “不必,哀家不过是瞧见他,像是看见了某一位故人。”一个,她本以为再也不会回想起来的故人。 不知不觉中,他已经离开了十年,久远得连他的脸都快要记不住了。 —— 先前落荒而逃的江临白捂着嘴跑回琼林宴的时候,突然发现远处有什么东西在闪,理智拉扯着他快些走,但两条腿却不受控制的走了过去。 扒开草丛一看,里面卧躺着的一支簪子,不正是那位女官所说的簪子吗。 他想要追过去将簪子还给她,又担心自己一个外男被人看见在宫中随意走动会不好。 不如等下次见到她后在还给她,心里也在期盼着和她的下次见面。 很快,在琼林苑结束不久后,他们的任职也下来了。 江临白被安排到了礼部,不过最近翰林院缺人,又把他调了过去帮忙修订史书。 这日,他正抱着史书上不甚清楚的学点前去询问侍讲学士的路上,正巧看见有不少人围在一起,满眼羡慕的看向一个逐渐走远的紫袍孔雀补官员。 “那位就是谢大人,年纪轻轻就做到了正三品大官,真令人羡慕。” “也不知道我有生之年,能不能穿上那一身紫袍,哪怕是摸一下对我来说都死而无憾。” “你就别白日做梦了,换成我,要是能将身上这套绿的换成红,我只怕夜里睡觉都得呲着大牙笑醒的程度。” 因为江临白离得远没有看见那位谢大人,不过倒是经常听见别人夸他姿容秀美如妇人,机巧忽若神。 他本来想要走开了,结果那些人的话题一下子从羡慕变成了令人香艳八卦的方方跑去,也让他抬起的靴子诡谲的放下,并竖起耳朵倾听。 “他年纪轻轻就能穿上紫袍,还不是因为做了我们读书人最不耻的事,要是换成我,我才不会同他这般没脸没皮。” “我以前就奇怪为什么谢大人一直不成娶妻,后院里头更是干干净净,敢情是早就做了别人的入幕之宾。” “你们说那位谢大人同太后之间………”剩下的话委实不好说出口。 “是什么?”江临白蹙起眉头,很是好奇的跟着问了出来。 有人看了他一眼,方才大发慈悲的告诉他,“谢大人是太后的裙下之臣,这都是公开的秘密,有什么不好说的,不过这些我们私底下说说就好,可别真的蠢得传到了正主的耳边。” 江临白虽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炸裂的八卦,但也明白何为守口如瓶。 不过他倒是对那位静安太后好奇了起来,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女人才会让先帝为她空置后宫,更有人传先帝是被当初的皇后,现如今的静安太后给害死的。 要不然一向身体康健的先帝为何会在短短的三年时间里,身体如灯尽油枯,还将朝堂上的大部分权力转交于她。 江临白在忙完翰林院安排的事后又重新回了礼部,本来想着下次见到了那位女官就将簪子还给她。 结果他又一次进宫的时候人是见到了,簪子却被他放在家中忘拿了,委实尴尬得就要以袖掩面转身就走。 明黛见他要走,不由出身喊他,“林员外郎。” 既然都被看见了,江临白也不是个扭捏的性子从树后走了出来,双手作揖,“宫官,上一次你掉的簪子不小心被我捡到了,但是下官今日出来得匆忙,并没有戴在身上,还望宫官见谅。” 都说花间看流莺,月下看美人,愈觉娇媚,江临白却是头一次觉得此话有误。 因为有些人哪怕不用月色朦胧,依旧美得惊人。 闻言,明黛倒是忍不住轻笑出声,“你不戴在身上不是很正常吗,你要是戴在身上,只怕更容易惹人误会。” 江临白觉得也是,不过那支簪子一直放在他那里也不是个办法,便问,“你明天还会来这里吗,我明日正好将簪子取来还你。” “我明日可能没空,不过半个月后倒是可以约在这里见面,届时你在将簪子还我,如何。” 江临白突然对上她眉眼弯弯的浅笑,脑子变得一片空白的下意识就点头答应,“好啊。” 明黛见他呆呆傻傻的模样,不免打趣上一句,“林员外郎不是要去送东西吗,还不快些过去。” “啊!多谢提醒!”江临白适才想起正事,抱着怀里的卷轴就匆忙跑去。 已经出落成个小姑娘的眠眠直到江临白跑远后,才狡黠地钻出脑袋,“娘亲你明日不是有空,为什么还要和他约在半个月后再见面?” “我都还没问你,这个点本应该在国子监上课的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她没有明说,自然是因为他像极了年少时的燕珩。 “还不是太傅教的那些太枯燥了吗。”眠眠讨好的搂着娘亲的手臂,“娘亲你这样做,就不怕谢叔叔会生气吗。” 她在父皇去世后虽然很难过很难过,但是父皇已经走了,剩下的人还得要继续生活,何况娘亲年轻又漂亮,她和安安,平安们才舍不得娘亲孤零零的一个人。 “他就算生气了也会自己哄好自己的。”明黛点了女儿的鼻尖一下,拉着她的手往宸安宫走去,“你今天的课业写完了吗,就来打趣娘亲的事。” —— 回到家后,江临白就将捡到的那支白玉珍珠簪翻了出来,脑海中又突兀地回想起她朝自己笑的场景,只觉得心脏跳得越来越快了,简直快得要不受控制。 不知何时进来的江小妹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见他仍在走神,忍不住凑到他耳边,大声喊道,“二哥,我叫你好几声了你都没有理我,你在想什么啊。” “没,没什么。”江临白迅速将簪子藏起来,装模作样的轻咳了一声。 “我才不信,因为你就差把你有心事给写在脸上了。”江小妹进来的时候正看见他对着一支发簪走神。 那支簪子明显是女款。 难不成二哥这个书呆子终于铁树开花,有喜欢的姑娘了! 不行!这个好消息她必须得要马上告诉给爹娘他们听才行,然后好去打听她的未来二嫂是哪位。 江临白还不知道江小妹将这件事传到了父母的耳边,只是觉得最近父母对他笑的次数更多了,嘴里还总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很快,就到了半个月后归还簪子的当天。 江临白想着这一次见面后以后说不定不会在遇到了,一大早就可劲的在屋里捣鼓自己,落在江家人的眼里,那就是要去见人家姑娘了。 也不知道他喜欢的是哪家的姑娘,那位姑娘是否能瞧得上他们家儿子。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103 首页 上一页 94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