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心打扮得像是一只花孔雀的江临白进宫后,远远地看见一个广袖博带,濯濯如春月柳的美男子如闲云野鹤行走在御花园中,难掩好奇的问向领路的宫人。 “那位大人是?”那样的长相气度风华,定然不会是普通人。 宫人回道:“那位是谢尚书,谢大人。” 江临白突兀地想到了上一次他们讨论的话题,说谢尚书是攀上了太后才坐上的尚书之位,他却不信,毕竟谢尚书也和他同是探花出身,还曾多次被他老师夸过惊才绝艳,满腹经纶。 来到约定见面的地方后,江临白便将一直放在袖袋里的簪盒取出来。 先前一直想着早点将簪子还回来,但真将簪子还给她,想到以后可能再也没有机会见面后,他的心里莫名涌现出一丝烦躁。 他却不知那抹烦躁因何而来,只想着要不要说他来得匆忙,忘将簪子带来了。 宫人端着茶水点心过来,说,“江大人您稍等一下,太后娘娘马上就来。” “什么太后,和我约在这里见面的人不是宫官吗?”眉头蹙起的江临白简直是要被他的一句话给弄懵了。 宫人也有些茫然,仍是重复道:“约江大人在这里见面的人确实是太后娘娘,奴婢并没有弄错。” 就在两人都在怀疑对方是不是哪里弄错了的时候,因为有事耽误了的明黛方才过来。 她这一次并非独自过来,她的身后还跟着两位女官,不变的是她依旧穿着件水绿色纱裙,发间簪着支白玉珍珠簪。 “你,你是太后!”此刻的江临白震惊得连眼珠子都瞪圆了,不是,她怎么可能是太后! 明黛眼眸微抬,清冷的眉眼中似划开一道浅浅笑意,“江大人很意外吗?” 江临白瞬间脸红到耳根,两只手无措得都不知道如何摆放,“没,没有。” 其实他早就应该猜到了,就算宫里的女官气质在出众,可一但在她面前就会落了下乘,那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气质。 就好比少爷和小厮站在一起穿着一样的衣服,你虽然不认识他们,但仍能一眼猜出谁是谁。 但他还是接受不了,他第一次心动的姑娘居然是当今太后,简直是还没有开始的恋爱就被掐断了。 以至于到了最后,江临白连她说了什么都没有听清楚,就稀里糊涂的就跟着宫人转身离开。 快要走出御花园的时候,走在前边的宫人突然弯腰行礼,“谢大人,太后在梨园那边,说大人来了直接过去便可。” “嗯。”双手负后的谢禅冷漠的看着落后宫人几步的江临白,漆黑的眸底涌现出刺骨的寒意, 擦身而过时,江临白猛地听见对方嘲讽的勾起唇角。 “像你这种不自量力的人本官见得多了,真以为自己有几分姿色就能获得娘娘的宠爱不成,山鸡就算穿上新衣,也改变不了土气。” “所以谢大人是在嫉妒下官生得比你好看吗。”江临白也不清楚这等拈酸吃醋的话为何会从他的嘴里说出来,但他就是不受控制的冒了出来。 谢禅薄唇轻扯,眉眼相讽,“就凭你。” “你倒是自信。” 直到那人走远了许久,指甲用力掐进掌心里的江临白仍是怔在原地没有反应,胸腔中更是升起一股名为嫉妒的火苗。 为什么他能做太后的裙下之臣,自己不可以。 何况自己有着那位谢大人绝对比不过的优势,那就是他足够年轻!
第94章 番外 燕珩 元和十二年春, 垂枝海棠靡靡落雨的国子监内。 “表哥,你在看什么啊,我喊你好几声了, 你都没有反应。”如今脸颊两边婴儿肥没有褪去的陈戾忍不住伸出五根手指在表哥面前晃了两下,又顺着表哥的目光望过去。 结果那人也正好回望过来。 四目相对中,他的瞳孔里率先撞入的是一双冷漠淡然的眼睛, 随后是一张如枝上梨花般雪白的脸。 陈戾立马移开目光, 小声地说, “表哥, 我告诉你,你刚来上京可能不认识她,她是太傅家的二小姐, 为人最是冷漠无情, 反正我就没有见过一个比她还冷心冷情的娘子。” 不说她的性子,就连她母亲的手段也是高超,要不然怎么会逼得明太傅原配才刚去世不到一月,就将她八抬大轿的迎娶入门, 连原配生的长子长女也都越不过她。 本来和好友说话的明黛抬起头后,正好看见陈戾低着头和一个她没有见过的红衣小少年嘀嘀咕咕, 脸上表情精彩得就差手舞足蹈。 父亲说安阳王的独子不日进京, 还会进入国子监求学, 想来便是他了。 不过安阳王同安阳王妃皆相貌平平, 但是没想到会生出个那么好看的儿子。 陈戾见他都说了好一会儿, 表哥都没有任何表态的意思, 急得脱口而出, “表哥, 你不要以为她长得好看就是个好人, 实际上她根本就不是个………” “我是不是好人,好像同陈小公子并没有任何关系。”明黛清棱棱的声音斜插//入内,“反倒是陈小公子私底下乱嚼他人舌根,简直和街道泼皮无赖一样毫无教养。” “你,你………”说人坏话还被正主发现的陈戾又急又sao得涨红了脸,你了好半天,才憋出一句,“我是君子,我才不和你吵。” 而在一旁目睹着全程的燕珩本以为她真的只是性子冷清,谁曾想还是个半点儿都不愿吃亏的主。 不过她长得可真好看,就同枝头上带露的梨花,想要让他忍不住摘下来,好带回家中藏之珍之。 傍晚国子监放学后。 燕珩刚回到安阳王府,管家福伯立马迎了上前,“世子,今天第一天在国子监上课可还习惯?” “还好。”燕珩突兀地想起那个眉眼都写着冷清的少女,耳根微微泛红。 再一次感叹,她长得可真好看。 这时,一个丫鬟匆匆跑来,说,“世子,王爷让您到他书房去一趟。” “知道了。” 他是在八岁那年被接回的上京,安阳王府虽还带有王府的名头,实际上早已没落得在上京城里的贵族圈中排不上号。 没有身份和地位的人掉进全是皇子龙孙的国子监,最免不了的就是受到欺负。 燕珩走进教室,看着围成一团对他露出嘲讽得意的人,眉心一拧快步来到自己的座位前。 从书桌里抽出自己的书包,只见上面被泼满了墨水,就连凳子上都写满了不堪入目的污言秽语。 “是谁干的!”燕珩眸光冰冷的扫过不远处的几人,攥着书包带子的骨指用力得泛白。 为首的丞相之孙—孙耀光高高在上双手抱胸,“一个破落王府出来的人,见到本少爷没有夹着尾巴做人就算了,还整日里拽得跟只王八一样,本公子今天就给你一点儿教训,让你知道你是个什么东西。” 他的跟班也跟着嘲讽起来,“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真当你还是皇亲国戚不成,脸也太大了。” “要我说孙哥你还是太仁慈了,就应该直接把那墨水往它嘴里塞才对。” 骨指用力得几乎绷紧的燕珩眼神冰冷的一寸寸扫过他们,薄唇轻扯,“所以你们承认,是你们做的了。” 孙耀光也不否认的昂起高高的头,“没错,就是本公子做的,你又能………” 他的话还没说完,一个拳头就猛地砸了过来。 被摁在身下打的孙耀光吃疼得嗷嗷喊叫,“你们这群废物还站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点把这疯子拉开!” “姓燕的你敢打小爷,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教室里发生打架一事,还是那位新回京的安阳王世子殴打丞相家的宝贝金孙,顿时引起轩然大波。 柳如玉蹦蹦跳跳的来到明黛面前,见她一点儿都不激动,小脸圆鼓鼓的询问,“皎皎,你就不好奇吗,要我说他打得好,我早就看不顺眼孙耀光好久。” “之前孙耀光不但抢你的花簪,还说些以后娶你回家的浑话,你就不想过去看他热闹。”要是换成她,巴不得马上过去狠狠嘲笑。 “我自然是讨厌他的,不过他们打架有什么好看的,与其看他们打架,倒不如多看几首诗,要不然下堂课助教抽背的时候看你怎么办。”见她的眼睛就差恳求的落在自己身上后的明黛无奈的合上书。 “走吧。” 她们两个来到教室时,教室已被赶过来看热闹的人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起来。 站在首位的是手拿戒尺,气得就差吹胡子瞪眼的陈学正。 “你们给我说清楚,到底是谁先动的手,又是因为什么动的手。”陈学正是个迂腐又死板,且刚正得不畏强权的人,生平最讨厌的就是仗势欺人的皇子龙孙。 被打得整张脸肿成猪头,门牙缺了一颗连说话都漏风的孙耀光何时受过那么大的委屈,嘴巴一扁,一个屁股坐在地上就嚎啕大哭起来。 他一哭,他那些被打得鼻青脸肿,鼻血挂在脸上的半大少年们也全都哭了起来。 被他们哭得头疼的陈学正只能看向唯一一个没有哭,脸上挂彩最少,但是身上不知道沾满了谁的血的燕珩,眉心跟着狠狠一跳,“你来说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夫子,我看见是燕珩他偷孙耀光的东西,被孙耀光发现后恼羞成怒打人。”人群中一个长得白白胖胖的小男孩伸出了手。 闻言,陈学正的脸色顿时沉下,怒斥,“燕景珩,他说你偷了孙耀光的东西,还打人是不是。” 一瞬间成为众矢之的的燕珩抬手擦去唇边血渍,黑阗的眸子里不见一丝温度,有的只是令人毛骨悚然的冷意,更让陈学正对他的好感直线下降。 刚来国子监几天就做出偷窃一事,盗窃被发现后殴打同窗,他们国子监可容不下那么一尊大佛。 学正见他不说话,又冷着脸重复了一遍,“燕景珩,章玉同学说的那些你可承认。” “如若他说的是真的,圣人虽说有教无类,我们国子监却不会连什么品性不端的人都收,我还会将此事禀告给安阳王,由他处理。”谁让他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不学无术,还惹是生非的世家子弟。 抬起头来的燕珩握紧了拳头,对上学正的斥责,一字一句的反驳,“我没有做过这些事,我更没有偷过东西,学正说的这些,学生不认。” 前面出来检举燕珩的章玉在别人的目光落在自个身上时,悄悄地挺直了腰背,带着于心不忍的劝说,“燕珩,夫子不是说过,做错了事只要改过来就好了,我那么做,也是不希望你一错再错下去。” 章玉的出声,就像是往本就烧得沸腾的锅里扔下好几颗鸡蛋,溅得水花乱飞。 “章玉一向胆子小,居然能把他都给逼出来指正了,私底下说不定更过分。” “你们看他一个人就把孙耀光五个人都给打得鼻青眼肿,自己还只是嘴角破了点皮,我们还是离他远一点吧,谁知道他会不会突然发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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