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的自己虽然着实令人火大,但也从侧面给他提了一个醒,此去剿匪只怕凶多吉少。 “剿匪的这份活儿是圣人给你安排的,你临到出发前说想不去,你就不怕圣人怪罪下来吗。”明黛伸手拢了拢外衫,抬眸与他对视,“若是圣人问起你为何不愿去了,你该不会想要说是舍不得我,害得我还没和你成婚前就担了个祸水的名头。” “若你真敢那么做,只怕我们过后也无须见面了。” 想她是误会了的燕珩顿时急了的拉住她的手,辩解道:“你怎么会是祸水,外界只会说是我舍不得美人在怀,要么就是贪生怕死之辈,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而且我也不是那等没有担当的男人,断然不会将骂名往你身上堆。” “我只是舍不得你罢了,难不成我只说了两句话,皎皎就不要我了不成。”他的语调到了最后,竟是带上了委屈之色,活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谁让你乱说。”明黛伸手捏了下他的脸,就像是找到有趣的玩具一样,也不在逗他,问,“你明日要带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此行切记一切都得要小心,千万不要贪功冒进,要不然小心我恼了不愿嫁你,到时候看你往哪儿哭去。” “不行,你不能嫁给除我以外的其他男人,当然,女人也不行,要不然我只怕会被嫉妒给吞噬掉成为妒夫了。”被她捏着脸的燕珩非但没有生气,还扬起脸由着她更好下手。 可是当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相触,燕珩又像是烫到一样垂下眼睑不敢看她,就连周围的温度也像是煮得沸腾起来的炉水一样,咕嘟咕嘟地往外冒着白泡。 这一刻仿佛连周围的风都停了,停落在枝梢头过夜的虫鸣鸟叫声也在逐渐走远。 直到她收回手,顿感几分失落燕珩又是害羞的伸手揉了揉鼻尖,又是搓了搓通红的耳垂,才平复了那翻江倒海般的汹涌情绪。 收回手的明黛瞥见他红得能煮熟活虾的脸,又不禁打趣起来,“难不成你就真的那么舍不得离开我,要不然这等甜言蜜语怎么会一个接一个的连续往外冒。” “你不是明知故问吗。”并不觉得这有何丢人的燕珩忽然抬起头,眸光直直地逼近她,又满带着侵略性,偏生说出来的话却是,“你明日能来送我吗。” “以未婚妻的身份,皎皎。”男人的尾音微微上扬,本是愉悦得意的调子,偏生从他口中说出时带上了显而易见的可怜哀求。 明黛没有一口应下,而是将落到颊边的发丝拢到耳后,“如果我说,我不去呢,你是否会失望。” 燕珩摇头,“不会,我只会觉得是我出发得太早,连让我等你梳妆打扮的时间都没有。” 本来睡下的桃苒因为睡前喝的水多了,提着灯笼出来起夜时,忽然看见小姐的屋里还亮着灯,窗外还伫立着黑影的时候,以为是什么贼人闯进来了。 正欲扯着嗓子大喊时,小姐的声音倒是先一步传了过来,“我只不过是睡不着打开窗透透气,你莫惊动了旁人。” 桃苒这时揉了揉眼睛,再定睛一看,窗边哪里有人啊,不过是树影落了下来显得影影绰绰一大片。 想来是自己睡得迷糊,才看错了。 桃苒打了个哈欠,问道,“小姐,那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 “不过是觉得今晚月色不错。”那人的耳根也红得有趣。 ——— 先前在桃苒出现时,燕珩就迅速爬出了墙外,要知道他们两个虽是订了婚的未婚夫妻的关系,但是要被人给发现了,难免会给她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何况还有一个月多就到了自己迎娶她过门的日子,他更不能在此横生不必要的枝丫。 只是回去后的燕珩没有半分睡意,又跑到练武场挥舞着汗水,待天微微亮时才将手中重弓扔给一旁的侍卫,转身大跨步往水房走去。 杨宝得知世子爷今日要出发剿匪,起了一个大早就来喊人,结果他刚准备起了个嗓子,房门就被推开了。 瞧见世子爷发稍尖还往下滴着水珠,果然,年轻气盛就是火气大。 燕珩目不斜视的从他身边走过,“走吧。” 不过在出发之前,燕珩还得要拜见父王和母妃,他们虽不是他的亲生父母,也不亚于亲生父母。 “我儿此去一切记得小心为上,事情办不成不要紧,最重要的是保全自己。”安阳王妃看着容貌越发出色妍丽的儿子,心里头有种说不出的愁,只恨他不能生得在普通些。 当今上头那位明知道景珩不久后就要成婚,结果还是派了他外出剿匪,想来是怀疑上了什么,更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明家同安阳王府结亲。 “景珩知晓。” 等告别了父王母妃后,燕珩才起身离开。 出发的时间定在辰时,如今天边仍是灰蒙蒙一片,街道两侧已有小贩叫卖着吃食,茫茫白雾混合着腾腾的锅气,显得整个长街如坠白云。 骑着一匹踏雪乌云的燕珩总是忍不住频频往周围望去,似在期待着什么。 骑马落后半步的杨宝忍不住打趣起来,“世子爷是在看明二小姐会不会来吗,不过我们出发得那么早,明二小姐怕是会赶不及。” 结果在杨宝刚说完这句话,原本和他仅有半马距离的世子爷忽然双腿夹紧马腹往前狂奔,扬起的尘气直接甩了他一脸,让他呸呸呸个不停。 不过能让世子爷那么激动的,指定是明二小姐。 燕珩纵马出城门来到城外的十里柳树下,远远地看见一青衫玉罗衣的女郎等候在那里,只觉得自己胸腔里的那颗心剧烈跳动得要在下一秒蹦出。 也生怕是自己不小心看错了,以至于越是靠近,越是小心翼翼得连呼吸都屏住了。 明黛远远地就看见他纵马而来,又在快要靠近时像定在了原地,不禁出了声,“景珩,是我。” 这一声也算是彻底将燕珩给唤回了神,纵马来到她面前,翻身下马时嘴里不知有多少话要说,但到了嘴边又变成了,“你怎么来了,我不是都说了太早了,让你不要来送我了吗,再说了最多一个月我们就能见面了。” “你瞧你的手那么的冷,出来的时候也不知道多穿两件,要是不小心感染了风寒可怎么办。”像个小老头一样絮絮叨叨的燕珩拉过她的手放在嘴边哈气。 “你身边的丫鬟都不懂照顾你,要是我离开我那么久,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嗯?所以你瞧见我来送你,你不高兴。”明黛也没有抽回手,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就像是在由着只猫猫握着她的肉垫子。 “哪里能不高兴,我只是觉得害你起太早了,心里过意不去。”虽然,他是想过让她来送自己的。 “那你昨晚上用石子敲我窗户的时候,怎么就没有想到那么晚了会打扰到我睡觉。” 提到昨晚上的事,燕珩又是架不住脸颊一红,而那抹红意迅速蔓延到耳根,艳丽得像是倒扣了一盒胭脂落在上头,偏生拉着她的手迟迟不愿放手,像是要用自己的体温将她给捂暖了去。 明黛却不打算那么轻易的放过他,稍显清冷的嗓音微微上扬间带着丝骄纵,“嗯?昨晚上来见我是想我,那今早上不想见到我,是不想见我的意思了吗。” “早知你不想见我,我就不应该巴巴着来见你,平白害自己遭了你的不喜。”明黛说完就抽回自己的手,转身背对着他。 闻言,连瞳孔都瞪大了的燕珩立马急了的伸手搂过她的肩,让她面对着自己,手足无措的连忙解释道,“没有没有,我怎么会不想见你,我恨不得日日夜夜能看见你,我要是不想见你,那指定是我犯了浑了。” “不对,纵使我犯了浑也不会不想见你。”燕珩突兀中又想到了梦境里的自己,可不就是犯了浑的失心疯吗。 明黛可不信他的话,依旧端着气恼的样,“哦,那我来送你,你为何不高兴,还想要撵我走。” “说来说去,不过是不想见我罢了,既不想见我,我走就罢。”说着,转过身就要直接走了。 她转过身要走时,急得燕珩忙拉过她的手腕,言辞诚恳紧张得就差对天起誓立言了,“皎皎,天地良心,我何时说过要撵你走了,我只是舍不得你起那么早,更担心晨起气温偏低,你要是不小心着凉了,那我可就真万死都不足惜。” 又见她迟迟不肯说话的燕珩委屈得垂下眼帘,“难不成我在皎皎的心里,就那么的不值得你相信吗。” 那副眼眶泛红,伏低做小的小狗垂头样,不知情的还以为他是做了十恶不赦的大罪才会惹得她如此生气。 “好啦,我开玩笑的。”清楚自己逗弄得有些过了的明黛也不在逗他,拿出自己早就准备好的包裹递给他。 “我知道你在路上吃的喝的和穿的王妃肯定都给你准备好了,但我还是忍不住想要帮你准备点什么,在如何,我现在也是你名义上的未婚妻。” “还有,我等你回来。” 她不说注意安全,因为是相信他一定会回来。 若是说了注意安全,好像一是不相信他能成功剿匪,也不相信他的本事。 二,平安归来就好像是在说什么再也不会回来的悲情离开之言,而她最不喜欢的就是这个。 接过包裹的燕珩看着近在咫尺的心上人,怀里抱着她为自己准备的行李,喉结不受控制的滚动着,眼底深处更是染上一层暗色,“皎皎,我能亲你吗。” “我的答案自然是不能。”明黛在他的失望还没抵达之前,踮起脚尖在他颊边落下一吻,带着狡黠之意,“你不能亲我,但我能亲你。” “燕珩,我等你回来。”
第98章 番外 假如他没有失忆(二) 燕珩骑马赶路的时候, 嘴角边都挂着令人不忍直视的笑。 也笑得让旁边的杨宝跟着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真不知道一向对任何人都冷漠无情的世子爷怎么会露出那么蠢,又那么傻的笑, 但这种他只敢在肚里小声蛐蛐。 “事情安排下去了吗。”燕珩冷不丁的一句话,也将杨宝的满腹吐槽都给压了回去。 “安排好了,小的办事, 世子爷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就好了。”杨宝说完, 又想到什么, 皱起眉头, “不过世子爷,你怎么知道那个悬崖底下住有一户姓林的人家?” 还精确的猜出里面就一爷爷和一孙女。 燕珩睨了他一眼,唇角轻扯, “有些事你要明白, 知道得越少活得越久。” 看来那个梦境里所发生的一切不一定都是假的,如果它们真的会在未来哪一日成真,他要做到的就是将其彻底扼杀于摇篮中,而不是恐惧它们的到来从而变得畏手畏脚。 他也绝不允许那样的事情发生! ———— 明黛目送着燕珩离去后, 便坐上了回府的马车,待回到府上, 却得知表哥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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